衛楚月說我幼時被人下了藥,但不知道是什麽藥,也多虧了這藥,我中箭後沒有立即毒發身亡,而且毒素被控製在右胸,最後隨著血液流出體外,所以才保住了性命。


    住在衛府,雖說不是身在曹營心在漢,但我也還是想出去,因為衛府正在張燈結彩地籌辦婚事,一時間碟氏產業的老板譚子君竟然是女人的消息傳得沸沸揚揚。許多人慕名來訪,都被衛楚月擋了迴去。


    罷了,結婚就結婚吧,在這兒跟誰結婚都差不多,我跟衛楚月相處時間最長,他也許是最佳人選。


    最令我擔心的是,福生和娘親他們失蹤了,五個多月了,一點消息也沒有。衛楚月說他們可能逃到什麽地方去了,夜淩若也說沒有找到他們,難道從人間蒸發了不成?


    煩心的事很多,雖然衛楚月不告訴我,我也知道經常半夜裏有人來騷擾,我的女子身份傳了出去,估計大日國蕭夜著急了吧。


    玉臂輕舞,紙張上留下優美的歐體字:


    深園有秀詩,自在雲生處。


    欲指臘梅藏,迴眸春雪著。


    虯枝對晴天,輕瓣熏隱墅。


    爛漫綻歡欣,滄桑還又去。


    外麵嘈雜聲傳來,我推開門,果朵正往這邊跑過來。


    “出什麽事了?”


    “小姐,我們要快些準備,少爺把婚禮提前到明天了!”


    “什麽?不是還有半個月嗎?”


    “我也不知道,少爺進宮去了,走的時候才把這件事告訴我的!”果朵的臉上一片擔憂,嗬出的熱氣在空中凝成了冰。


    看向北方,高牆壁瓦之外就是皇宮,天空好像覆蓋了一層厚厚的鉛。


    “又要下雪了,你去幫我再弄些煤過來,待會兒衛大哥迴來才暖和。”我淡淡地說。


    沒有說什麽,果朵無奈地走開了。


    “譚小姐!”


    美人立於梅樹下,地上厚厚的雪鋪著,好像高貴的鵝絨地毯,而一身白衣在雪中,仿佛雪中雕塑,快要與天地融為一體,烏黑的長發隨風飄舞,微顫的睫毛下麵,迷人的雙眸正愛憐地盯著一支梅花。威廉風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麽一副美景。


    “二少爺,你怎麽會在這兒?”我好奇這個衛九山莊的二少爺衛廉風這個時候出現在我的梅園。


    “譚小姐這兒的臘梅開得最豔,我慕名而來罷了。”跟衛楚月三分像的臉上雲淡風輕地笑著,暗地裏卻感歎天下竟有如此漂亮的雙眸,秀挺的鼻梁下麵,一張小嘴雖是粉色,卻比那樹上的梅花豔上三分,如此佳人,難怪這麽多人願意為她傾倒。


    “二少爺來此就是為了賞梅?”我知道他想說什麽,但是門外真的很冷,不願與他多做周旋。


    看見我把手縮在袖子裏,鼻子尖通紅的,威廉風很紳士地說:“譚小姐好像很冷,不如進房再說如何?”


    我打量著他,在這兒,男子進入未婚女子閨房是不允許的,違背了倫理道德,他的這個提議有點過分。


    好像看出我在想什麽,威廉風輕笑出了聲:“大哥說譚小姐有天仙的美貌,男兒不及的才智,也不像其他女子般注重一些亂七八糟的規矩呢。”


    既然他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我也不好拒絕他啊。推開門,一股混合著梅香的暖氣撲麵而來,沁人心脾。


    進入“閨房”,威廉風看到的不是女子喜愛的繁縟布置,而是跟男子差不多的布局,臨窗是一張書桌,上麵擺放著筆墨和紙張。走到書桌前,拿起一張宣紙,輕輕念著,這是我剛剛有感而發寫下的。


    “譚姑娘好文采。”輕輕放下詩句,“隻可惜沒有好墨,普通的墨天寒的時候色澤不均勻,我那兒有一套從迷國帶迴的文房四寶,寫出的字千年不腐,放在我那兒也沒什麽用,若譚姑娘不嫌棄,就送給你當明天的賀禮。”


    “二少爺的好意我心領了,隻是……”


    “小姐!”果朵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進來吧!”


    “小姐……二少爺……”火紅色的身影飄了進來,果朵手上捧了一個暖爐,看見威廉風在我房裏很是驚訝,隨即又恢複了正常“奴婢見過二少爺!”


    “唔。”威廉風應了句。


    接過暖爐,手上的溫暖傳到了心窩裏,我舒服地閉上了眼睛。


    “嫂子,我突然想起明天我要遠行,可能沒辦法送你文房四寶了,不如嫂子現在就隨我去拿迴來?”


    我驚訝於他突然改變的稱唿,卻也沒有多說什麽,隨他去了他的園子,卻不知在我走後,一個身影閃過,抱著一團已經昏迷的火紅色的身影輕車熟路地沒入在諾大的長廊裏。


    走進“竹園”就像進了另一番天地,滿園的綠竹,地上幹幹淨淨,不見一絲雪的痕跡,若不是臉上傳來的寒冽,我會以為春天已經來了。


    走進書房,裏麵舒服的青草味彌漫開來,與我屋子裏的梅香有異曲同工之妙。


    沒有拿什麽文房四寶給我,威廉風反而舒服地坐了下來,眼神依舊是雲淡風輕,卻多了幾分不知道的情愫。


    “譚姑娘知道大哥已有婚約了嗎?”威廉風盯著我認真地說。


    “果朵已經告訴我了。”


    威廉風反而因為我的坦直愣了下,又說:“我還以為譚姑娘與其它姑娘不同,不會接受一個有婦之夫呢!”


    一石激起千層浪,我突然僵硬了,意識到我是一個來自二十一世紀的靈魂,思想上不會接受一夫多妻,但不知道為什麽,前一段時間我竟然沒有任何反對的想法,現在經過威廉風一說,我立即對明天的婚禮有了抗拒的感覺。


    “依譚姑娘的才智和膽識,不該屈於此的!”


    我咧開嘴:“二少爺想說什麽?”


    “譚小姐果然聰明,難怪碟氏產業會如此成功。我也不拐彎子,原本我也很同意你跟大哥的婚事,畢竟碟氏產業的發展我是看在眼裏的,隻是,碟氏產業如今已經不輸於我衛氏了,本來一個衛九山莊就已經引起朝廷的重視了,若是我們兩家結親,朝廷是絕不允許的,更何況……”


    “更何況現在衛九山莊跟皇上站在統一陣線,肯定在除夕那天暗中出了力的,必定知道許多宮廷秘密,朝廷更加容不得?”


    “譚姑娘很聰明,但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原因!”


    “什麽?”


    “譚姑娘看不出當今皇上對你用情很深嗎?”


    “……”雖然早已看出夜淩若對我的感情,但我可以去忽略,《金枝欲孽》我印象還是很深的,這也是我答應衛楚月婚約的一個原因,現在被人點破心裏還是有點不舒服。


    “皇上他是不會讓你嫁給大哥的”威廉風看著桌上的一株文竹幽幽地說。


    “二少爺是想讓我嫁入皇宮?”我挑了挑眉。


    威廉風苦笑著搖了搖頭:“依譚姑娘的性格,是不會屈於皇宮大院中的。”


    “哼!”我站起身,拿起桌上的一支筆,上麵還有未幹的墨,拿起一張紙,用我很少用的狂草寫下了龍飛鳳舞的二十個字:友誼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故,二者皆可拋!


    “看來二少爺已經想好了幫我出逃的計劃了,那就麻煩你了!”


    威廉風看著我的字沉思著,過了許久,他拍拍手,屋內出現了四個家丁打扮得人。進屋這麽久我都沒有發現,看來我該考慮去學個什麽內功來保護自己了。


    換上一套丫鬟的衣服,借著出去采貨的借口出了府,九路十八彎,馬車終於在一個小村莊停了。我易了容,雖然城門看守很嚴,還是蒙混過關了。


    “小姐,主人在裏麵等您!”


    啊?主人?威廉風不是他們的主人嗎?疑惑地推開門,一個熟悉的人影,竟然是楚留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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