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朱紅蜿蜒的走廊,淡水來到了一片桃林外,據阿奴說淩至景的東陽閣就在這桃林後麵,因為他身子孱弱,需要一個安靜的環境,於是皇上便派人在東陽閣前栽種了大片的桃林。


    “阿奴,你看若是過段時間桃花開了,這裏便真的是人間仙境。”淡水看著眼前這一大片的桃林高興地說道,若是能將這片桃林畫下來就好了。


    “真的耶,肯定很漂亮。”阿奴拍拍手想像桃花開了的漂亮景象。


    “漂亮是漂亮,就不知道能不能把它畫下來呢。”


    “肯定能,小姐可是景王妃呢。”


    “那到不一定。”雖說自己是王妃,可這府裏的奴仆都知道新婚之夜淩至景便去了秦蕊珠那兒,他更本就不重視自己。


    說話間她們便來到了東陽閣,東陽閣此時有些安靜,甚至沒有一個奴仆,淡水有些納悶,想了想她便讓阿奴在門口等她,自己踏進了東陽閣。


    這個她才新婚了一天的丈夫,卻是連麵也沒過的。如果見到了淩至景她應該怎麽樣開口,應該有怎麽樣的行為?


    她捏緊手裏的錦帕,有些緊張的向淩至景的寢室走去。


    如銀鈴落地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王爺,我今日去見過王妃了。”


    “如何?”淩至景的聲音纖薄若絮,飄蕩在屋裏。


    淡水此時已經屏住了唿吸,她聽見秦蕊珠和淩至景在談論自己,到底會說自己什麽事?可是這樣偷聽會不會不禮貌?管他呢,他們在背後說自己就禮貌了麽。


    “看上去是個可人兒。”


    “是嗎?”


    “王爺,其實王妃什麽都不知道。”


    知道什麽?淡水暗想,自己到底知道什麽啊?


    “好了,我不想再說這個事情了。”淩至景的聲音聽上去有些疲倦。


    “是,那王爺你好好休息,我在這裏陪著你。”秦蕊珠說道。


    淡水便聽見悉悉索索的理被子的聲音,於是她思索了一下,還是伸手敲了敲門。


    秦蕊珠那銀鈴般的聲音說道:“王爺歇息了,沒事就下去吧。”


    淡水輕聲說道:“蕊珠,是我,淡水。”


    門“吱呀”開了,秦蕊珠淡笑著讓淡水進屋:“淡水,來看看王爺?”


    “對呀,剛剛不是聽福叔說王爺身子不好麽,就過來看看。”淡水看見淩至景的身影在青色的紗幔下若隱若現。


    “本王,現在沒事了,王妃若是沒事,就先下去吧。”淩至景纖薄的聲音在青色的紗幔下斷續響起。


    “王爺不用我照顧嗎?”淡水沉默了一下還是開口問道。


    “不用,有蕊兒在這裏就行了。”


    “那我就先下去了。”淡水見再說也無用,便看了淩至景一眼轉身便離開了。


    聖安473年的桃花開的特別早,朵朵相交,遠望似粉豔霧氣。吟花閣外的幾株桃樹吐出了粉女敕的花朵,在風裏釋放出鬱鬱的香氣。


    整整一個月,自從上次淩至景生病以來淡水便待在吟花閣沒有出過門,因為淩至景已經下了令,不準淡水隨便出吟花閣。淡水到無所謂,阿奴卻憤憤不平。但是想若是在現代她定是標準的宅女。


    現在的她倚靠著走廊朱紅的柱子看著盛放的桃花。這已經是日暮時分了,夕陽的最後一絲餘光漫過了走廊,在青石的地麵上攤開來。


    就在這夕陽的餘輝中,腳步聲突響,一道細長的影子在光線裏蔓延,淡水便看見幾株桃樹邊背光站著個男子,光影交錯,麵目陸離。她便隻看見男子身上天青色的緞子。


    男子捂住胸口不時的咳了咳,便朝著淡水慢慢的走了過去,來到淡水身邊停了下來。


    “終於看到你了。”淡水依舊靠在柱子上,頭顱微微的上揚,與他四目相對。心裏去暗自揣測,跟她想象中的不一樣呢,肌膚由於長時間不見陽光而顯得白皙,的確是眉如墨畫,麵如桃瓣,墨黑的頭發被高高的束起,漆黑的瞳仁看不出深淺。


    淡水這一眼便似菩提初見,一眼千年。


    “你來吟花閣。”淡水說,“有什麽原因嗎?”


    “沒什麽原因,隻是來看看,我的王妃,過的好不好,不過,我好像,擔心過頭了。”淩至景斷續的說,徐徐如一抹絲線。


    “隻是如此?”


    “當然,我還要補償我的王妃一個滿意的洞房花燭夜,咳咳。”淩至景一邊說一邊捂住自己的胸口,彷佛一說話便會胸口疼似的。


    淡水低垂了眼簾,臉有些微紅道:“什麽洞房花燭?”


    “看來,我的王妃真的是健忘了,不過本王會讓你想起來的。”他那像是上了胭脂的薄薄紅唇微微向上勾起。


    淡水突然想起以前看的小說裏說道,嘴唇薄的男子多是無情。不知道這淩至景是不是也是那樣呢?


    “本王今夜在吟花閣歇息。”說完淩至景轉身離開。


    在他轉身的一瞬間淡水嗅到了他身上淡淡的藥香味,想起他上月的身子不好,便開口問道:“你的身子可好些了?”


    “嗬嗬,不礙事,還死不了。”他頭也未迴,繼續朝外麵走去,纖薄的聲音飄蕩在風裏更顯得的單薄。“阿奴,阿奴。”淡水直起身來朝屋裏走去。


    “小姐,什麽事?”阿奴笑嘻嘻的放下手裏的抹布,故意問道。其實剛剛小姐和王爺的話她都聽見了,王爺終於來看小姐了,嘻嘻,還說什麽洞房花燭,看來王爺還是對小姐好的。


    “你個鬼丫頭,你怕都聽見了吧。”淡水無奈的搖搖頭,阿奴肯定都聽見了。


    “聽見什麽呀,小姐,我什麽都不知道。”


    “鬼靈精怪,好好準備吧。”說完淡水便朝裏屋走去,淩至景晚上要過來,看來該來的還是會來啊,自己也不必強求什麽了,這是林淡水該有的人生,自己已經不是在現代的自己了,如果貿然打亂林淡水的人生,怕是要牽累許多人。


    漆黑的夜空高掛著一輪玄月,冰冷朦朧的月光冷冷的撒了下來,把整個吟花閣籠罩在月光下。


    淡水就這樣坐在屋裏的紅木桌邊不動,低垂著頭,手腕上的碧玉鐲子與桌子輕輕的觸碰,發出紛亂的調子。


    一側的檀木案上,三足銅獸爐中正熏著淡淡的檀香,香氣鬱鬱的飄散在空氣裏。


    時間一點一點的溜走了,淡水心想淩至景應該不會來了,時辰都這麽晚了,或許他在旁晚也就說說而已,並沒有當真。


    她嘲弄的笑了笑,就隻有自己把這個事當真吧。


    門”吱呀“開了,夜晚冰涼的風就灌進了屋裏,淡水忽的站起來朝門口看去,風吹起她緋紅的對襟籠煙裙。


    淩至景捂住胸口慢慢的走了進來,“王妃果真還在等本王。”他走近淡水身邊握住她芊芊素手,“本王會給你一個難忘的夜晚。”說完伸手拆掉淡水頭上的桃花釵。


    淡水一頭已經到達腳踝的青絲便滑落下來,更忖的右眼角尾的桃花印的殷紅。


    淩至景捂住嘴咳了咳,笑道:“王妃果真是個可人兒。”然後俯身在她的右眼角處輕輕一吻。


    淡水低垂這頭紅了臉。


    淩至景拉著淡水走至床邊,讓她坐到軟滑舒適的蠶絲被上,淡淡笑道:“王妃可是緊張?”


    淡水輕“恩”了一聲,是那種軟綿慵懶的調子。聲音一出淡水自己都下了一跳,難以相信這會是自己的聲音,難道說自己也期待這天?


    淩至景淡笑出聲,伸手褪掉淡水身上緋紅的衣衫,露出裏麵丁香色的肚兜來,襟上繡了一朵緋紅的桃花怒放,在燭光下顯得妖姣……


    他伸手拉扯上乳白色的天絲紗幔。現在雖是三月早春,但紗幔裏卻春光無限,融化了淡淡的寒意。


    銀色的燭台上孩兒臂粗的紅燭正燒的熱烈,不時發出輕響,溶溶的燭光泛著淡紅色的光仿若蜜一般。


    天陰的極其重,月兒被厚厚的雲層慢慢擋住,讓人感覺到深深的寒意。


    四更過後,淩至景睜開狹長的眸子,門口侍奉的小廝在門口輕聲說:“王爺,宮裏派人來說,情妃娘娘昨夜暈倒了。”


    淩至景一聽便急急起身喚道:“來人,為我更衣,我要入宮一趟。”


    淡水迷迷糊糊的聽見聲音,並未睜開雙眼,一夜**把她累壞了。


    淩至景轉頭看到床上一片淩亂,一丈寬的白色錦緞靜靜的躺在淡水身旁,潔白的錦緞上一塵不染,並無半點落紅。


    他本有些微微上揚的嘴角瞬間僵硬了,這時福叔正推門而入,淩至景一把怒火頓時燃燒起來,他上前一步狠狠的抓住淡水的頭發就往床下扯:“你還有心思睡!”


    淡水突然感覺疼痛,張開雙眼便看見陰霾著一張俊顏的淩至景,便有些不解的問道:“王爺,怎麽了?”


    “你還好意思問!”淩至景一把抓起床上那張白色的錦緞丟到淡水臉上,“你自己看看!”他纖薄若絮的聲音在此刻聽來猶如地獄般的勾魂使者那樣的無情。


    淡水伸手抓住臉上的白色錦緞,有些不敢相信的喃喃自語:“怎麽會?怎麽會這樣?”下午阿奴才跟自己說,這塊錦緞是貞潔布,測驗自己是否貞潔,而今怎麽會這樣呢?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怎麽迴事,難道這林淡水已經不貞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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