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刻,從旁邊草叢中卻突然躥出一隻碩大野兔。那野兔原本一直蟄伏在那裏,安逸地睡著覺,兩個黑紗人的腳步響動聲讓它受到了驚嚇,於是從裏麵躥了出來,撒開腳丫子往邊上逃去。


    那男子見了,道:原來是個畜生!說完從地下撿起一塊小石頭,用右手拇指和食指一捏,用勁一甩,那小石頭“梭”地一下朝那奔跑著的野兔彈射而去,石頭仿佛長了眼睛,又狠又準地擊中了野兔的腦袋,“噗”地一聲,那野兔頓時腦漿迸裂,在地下掙紮了兩下,死了。


    王小牧三人趴在草叢裏看得目瞪口呆。但凡走江湖的人士,為了防身,會些許拳腳功夫倒是不假,但這個盜墓賊卻隨便從地上拿起一塊小石頭,就能擊中那速度極快的兔子,這眼法、力道當真世之罕見!


    那女子見男子殺了野兔,仿佛心中不舍,責怪道:師兄,你怎地如此心狠,硬生生把它給殺了?


    那男子道:我們剛剛講話,怕是讓這隻兔子聽了,必須把它殺了,否則秘密就保不住啦!


    那女子說:隻是一隻山間普通野兔而已,又未成精,你怕它作甚?


    那男子聽了,也為自己剛剛失態感到尷尬,笑了一笑說:是了,我神經的確過於緊張了。


    那女子繼續責怪道:你打斷這兔子的腳,讓它跑不動就是了,這樣小乖還能吃點活物。


    那男子說:對不起師妹,是我考慮不周。


    那女子見自己師兄道歉,也不再說話了,卻從包裹裏拿出一根碧綠色的笛子。那笛子形製小巧,但是整體光潔,泛出逼人的綠意,雖然款樣普通,卻有股說不出的妖異。


    女子拿起笛子,放到了嘴邊,悠悠地吹起了曲子。這曲子聽起來雖然與一般的音調不一樣,但優雅動聽,恍若天籟,似乎能把人的魂魄給勾了去。吹了片刻,在不遠處的草叢裏竟然鑽出來一條五彩斑斕的小蛇,正搖頭晃腦地滑向女子。女子見了,開心地說:小乖,你剛剛跑哪去玩了?快過來吃東西。


    那彩色小蛇似乎能懂女子言語,親昵地在女子腳邊蹭了幾蹭。女子則輕拂了幾下彩色小蛇的軀體,然後拍了拍它,說:快去吧,那兔子剛死,很是新鮮。


    那彩色小蛇昂起了蛇頭,朝女子吐了兩下信子,仿佛在感謝她,然後“唆唆”幾下,迅速地滑至兔子邊。這彩色小蛇吃兔子的動作也頗為奇怪,隻見它用信子在兔毛上舔啊舔,舔了個遍,然後咬住兔子嘴巴,竟然將整個兔子向空中拋去。那兔子原本一身的毛,但似乎是彩色小蛇的毒液起了作用,毛在空中卻猶如雪花飛舞般紛紛掉落,沒拋兩下,整個兔子光潔的隻剩皮膚了,爾後,這彩色小蛇開始對著兔子飽餐起來。


    大熊看了眼前這幅情景,暗暗咂舌,心想,幸好剛剛這隻野兔及時出現,作了替死鬼,這廝鳥說的那啥破秘密,爺爺也是一不小心聽見,被弄了個雲裏霧裏不說,還差點被你們發現,不被你用石頭射死,也要被這怪蛇毒死,這冤大頭我可不做。當下再也不敢造次,趴在那裏一動不動,但一雙眼睛卻還是死死地盯著那女子看。


    那對男女等那蛇吃完了整隻兔子,也未再作停留,邁開了腳步,朝著王小牧三人來時的路走去,不多久,就已經消失在三人視野中。


    王小牧和大熊見他們走了,都爬了起來。王小牧歎道:乖乖,差點做了迴冤死鬼!大熊,你看他們是什麽來路?


    大熊眼睛卻還望著他們離開的道路,砸吧了兩下嘴,說:來路?那小妞確實長俊!


    王小牧見大熊心不在焉,踹了他一腳,氣道:剛剛你色迷心竅,差點把大家給害死!


    大熊這下迴過了神,撓了撓頭,“嘿嘿”地憨笑道:不好意思,一時激動嘛。咦,楊二狗呢?


    王小牧迴頭一看,剛才兩人爬起來之後盡顧著邊走路邊說話了,倒還真的沒有去管楊二狗,此刻才發現他竟然沒有跟來。於是兩人又跑迴剛剛趴過的草叢裏找。進得裏麵,隻見楊二狗站在草叢裏,臉朝裏、背朝外地對著大家,竟然脫了褲子光著個腚,在裏麵悉悉索索不知道作弄些什麽。


    大熊喝道:楊二狗,你光著屁股弄什麽?!


    楊二狗不迴答,繼續悉悉索索地提起褲子,這才迴過頭來,尷尬地說道:二位爺,剛剛趴在草上久了,不小心被露水打濕了褲頭,我在這換一下。


    王小牧看了一眼他換掉的底褲,隻見褲襠處足足濕了一大片,敢情是剛剛被嚇得不輕,尿都憋不住崩了出來。大熊不依不饒,嘲弄道:哈哈,你個慫蛋,又不是清早,哪來的露水?我看是嚇出尿來了吧!


    楊二狗表情別扭,幹笑了兩聲,說:大熊師傅別說笑,確實是露水,確實是露水。


    大熊一路與楊二狗打趣,路途倒也輕鬆自在。待趕到黃一吹家時,已是傍晚時分。楊二狗趕上前去叫了門,不一會兒,門“吱呀”一聲開了,過來開門的正是蛤蟆子的父親黃一吹。


    這幾日,黃一吹因兒子之事被折騰的夠嗆,整個人瘦了一大圈,雙眼都凹陷了下去,一副無盡打彩、任由宰割的樣子。看見楊二狗帶了人來,黃一吹好似很無奈地皺了皺眉頭。


    楊二狗跟黃一吹說:黃師傅,我替你請來了兩位高人,你家的事,兩位師傅必然給你處理了,你莫要心焦。說完,從懷中掏出來不少錢來,全部塞給大熊,對大熊說:大熊師傅,我黃哥家的事就拜托你們了。


    大熊心想,這楊二狗雖然膽小嘴欠,為人倒也忠厚善良,為了鄰居的事,也算是盡心盡力,當下也不推遲,把錢收在身上,說:好說,好說!


    黃一吹見楊二狗竟然替自己付了禮金,心中頗為過意不去,就要向楊二狗拜謝,楊二狗一把將其拉起,說:用不著咧,我隻當為自己做些現世的功德,圖個下輩子平安喜樂!說完朝眾人作了個揖,然後匆匆地走了。


    黃一吹也許見楊二狗請來的所謂高人竟然是兩個毛頭小子,心裏可能犯起了嘀咕。於是一五一十將事情經過跟兩人講了,未了,黃一吹說道:二位師傅,倒不是我瞧不起您們,隻是這妖婦實在是厲害,如果不行就算了吧。我這個兒子,也是上輩子欠了他的,即使是你們把他救了,今後還指不定幹什麽好事,生死有命,也隻能由得他去了。


    王小牧,知道黃一吹嘴巴雖然客氣,這話聽起來順耳,實則是不相信兩人,分明是在講兩人此番前來是胡混騙錢的,下逐客令呢。大熊聽了黃一吹這話,卻很是惱火,暗罵,他奶奶的,你們一個個都瞧不起老子,這次不把這妖婦收了,還有何臉麵迴去見師傅。於是對黃一吹豪言道:明人不講暗語,實話跟你說,你莫要看我年紀輕,我乃混元大仙座下葉臘頑石轉世,我身邊這位兄弟則是千眼菩提子轉世。我兩人自幼修道至今,區區妖婦,不再話下,你休要多慮。


    王小牧忍俊不禁,這大熊,唬人的功夫還當真了得,幾句話就把自己吹上了天,捎帶還把自己也給捧了一番。當下也不戳穿他,跟著附和道:黃師傅莫要心急,為道者講究個道緣,若我們與你兒子有緣,必然能把他給救了,若無緣,你可另請高人不遲,禮金我們自當全數奉還。


    這話一說,黃一吹似乎也不好再說什麽,對兩人道:既然二位師傅有如此道行,那我就在此多謝了。想必二位師傅已經行了一天的路,都累了,我給你們下碗麵條,胡亂對付一下。


    王小牧和大熊聽見黃一吹要給自己做飯,確實也覺得肚子餓了,也不再計較他剛剛的話語。大熊此時卻有點冒充大爺,裝腔作勢地拍了一拍黃一吹的肩膀,說:如此甚好,最好備點酒給我們解解乏。


    黃一吹說:必須有,必須有。說完身子一讓,請兩人進了院內,迅速動手抹幹了桌子,叫兩人稍等片刻,自己則跑到廚房裏拿起鍋碗瓢盆忙活了起來。不一會兒,端出來一盤三杯雞、一份小炒魚、一碗醬蘿卜,外加以碟花生米,還熱了一壺米酒。黃一吹叫兩人先慢用,說自己還要去下點麵條,又轉到了廚房裏。


    王小牧肚子早就咕咕叫,見了這香噴噴的菜,已經按捺不住,拿起筷子就去夾了一塊魚,放進嘴裏咀嚼起來。大熊卻沒有動筷,在一旁安靜地看著王小牧把那塊魚吃完,然後眼睛直直地盯著王小牧,問道:這菜做的口味如何?


    不問還好,大熊如此一問,王小牧迴味起來,確實覺得這魚味如嚼蠟,沒有滋味,而且仿佛燒得老了,難嚼的緊,於是對大熊說:豐盛倒是豐盛,隻是這廚藝也太過一般。


    大熊聽了,卻古怪地“嘿嘿”一笑,悄聲地對王小牧說:你個糊塗蛋,這哪裏是魚,你剛剛吃的分明就是塊老樹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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