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九黎和岑少羽都不是傻子,一聽之下,便知道不是簡單的事兒了。


    “你下去,再去盯著些。”


    琢磨一下,薑九黎打發自己的小廝再去盯著,他卻深思起來。


    那小廝哀怨的偷偷抬眼看了自家公子一眼,見沒有迴旋的餘地,頓時無比無可奈何的垂下頭起身往外走去。


    岑少羽也發覺不對勁,那些東西都送去靖西府城,實在可疑。


    更何況......


    岑少羽和薑九黎想到一處去了,兩人轉頭對視一眼,在對方眼裏都看到了了然。


    “看來,那莊子上住的人,恐怕不是尋常人了。”


    說了一句,岑少羽細細想著,那莊子的主人這般做法,難道真的是為了那件事?


    薑九黎摸摸下巴,點點頭:“嗯,之前還以為是那個傻子買了那麽個地兒,沒有想到如今居然有如此大的動靜。”


    岑少羽並不敢大意了,沉聲道:“九黎,此次飛揚離開京中,你不是也想去嗎?”


    想到自己想去西北,被季飛揚拒絕的時候,薑九黎就有氣。


    既然大哥都能建功立業,為何他不行了?


    大哥這是區別對待!


    “哼,你當我不想去啊!大哥說了,若是知曉我人到西北,哪怕隻是進入靖西境內,便要打斷我的腿。”


    薑九黎這一輩子,最怕人,除了府上的老太君,便隻剩下沒有血緣但親如兄弟的季飛揚。


    原本緊張的氛圍,被薑九黎憤憤不平的話,弄得有些輕鬆起來。


    岑少羽笑了笑,他能夠想到季飛揚說著話時候發狠的樣子。


    恐怕,這世上,除了老太君便就隻有季飛揚能夠壓得住薑九黎了。


    隻可惜......


    隻可惜那人,已經離開了!


    薑九黎不論說什麽,在自己兄弟麵前都不覺得丟麵子。


    這件事,他可不好意思同外人說道,如今說給岑少羽聽,心裏頭卻沒有半絲的不痛快。


    甚至,薑九黎心中清楚,季飛揚那等說到做到的人,還真有可能會打斷他的腿。


    想至此處,薑九黎心裏憋屈不已。


    他堂堂薑家的子弟,京中可謂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可如今居然完全不得自己,這怎麽看怎麽決定委屈得慌。


    岑少羽心裏頭想著事兒,迴想前些日子妹妹著人送的信,被攔截下來。


    甚至,大軍出發前後的那幾天,家中仆人增加,就是為了看住妹妹,不讓她做出有辱門風之事。


    如今,妹妹雖然沒有被勒令出府,但是家中禁足已經解除了。


    想來,那位許軍師的離開,能讓妹妹安分下來吧!


    正想著,窗外禦前大街上,幾個身影急匆匆的轉悠,似乎在找什麽人。


    “唉?那不是我府上的管家嗎?”


    薑九黎意外打開開口,看著那管家指揮其他人四處走動,似乎在尋找什麽。


    心裏頭疑惑,薑九黎站在窗邊,對著外頭喊道:“老徐,老徐,你們這是作甚?”


    老管家聽到熟悉的聲音,四處尋找,抬頭一看,要找的人正在樓上。


    “小公子,小公子快迴去,老......”


    管家老徐開了口,正喊了幾聲,說道一個老字,後麵卻一下子閉上了嘴。


    對外,他們不能將家中的事情盡數說給人聽,不然恐怕不出一日便會弄得滿城皆知了。


    薑九黎是個精明的,看到老徐那模樣,便知家中有事。


    而老徐喊出了那個老字,他猜到了幾分,頓時神色一斂,一改那放蕩不羈的模樣。


    “你等著,我這就迴去。”


    朝著那邊喊了一句,薑九黎轉頭對著岑少羽:“少羽,家中有事,我迴去一趟。”說完,急匆匆的一擺紅衣衣擺,往外走去。


    岑少羽急急忙忙站起身來,瞧薑九黎的架勢,似乎是有什麽急事啊!


    “若是有什麽事,盡管開口!”


    追出去,岑少羽對著薑九黎客氣的說一句。


    薑九黎未曾轉身,急急匆匆下樓的身形一頓,然後拿著折扇的手抬起來晃了晃,示意自己知道了。


    看著薑九黎一身紅衣急急忙忙離開的背影,仿佛,那意氣風發的少年,突然長大一般。


    岑少羽看了一會兒,這才在小二的詢問下,丟了個銀錠子,跨不離開。


    那頭,薑九黎急急忙忙迴了薑家。


    門口早就等著他的小廝,還有一些家中的親人。


    “你們怎的都在這裏?莫不是都在等我?”


    薑九黎原本皺著的眉頭,在看到有不少人站在門口,不覺鬆了一口氣,語氣裏帶著調笑。


    其中一婦人走上前,一臉的愁容。


    “小公子迴來了,快些進去瞧瞧老祖宗吧!”


    說話的時候,其他婦人都紅了眼眶。


    薑九黎心裏咯噔一下,麵上一僵,似乎猜到了什麽,頓時不敢相信的看著眾人。


    他目光掃過,似乎在神識和確認這件事是否屬實。


    大家迴避他的目光,更多的是看他的時候帶著一絲絲的同情。


    同情,嗬......


    薑九黎眼裏帶著怒火,垂在身側的手暗自握緊,卻在大家以為他會發怒的時候,他卻突然笑了。


    “嗬,瞧二嬸這話說的,九黎這便去看看老太君,她老人家定是想我了。”


    說著,不顧其他人的反應,薑九黎跨步進了院子。


    外麵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這才招唿下人關門。


    薑九黎剛進院子,就一溜煙兒的往佛堂跑去。


    老太君這些年,都是在佛堂度過的。


    輕車熟路的來到佛堂,還未進去,薑九黎就瞧見老太君身邊幾個丫頭在那邊抹眼淚。


    “喲,春夏秋冬四位姐姐,這臉上的胭脂可都花了。”


    薑九黎道了一聲,然後撩開厚重的簾子走了進去。


    邊走,他的聲音便傳了進來:“祖母,九兒迴來了!”


    剛進去,薑九黎就聞到濃濃的藥味,居然十分刺鼻。


    “小公子迴來啦?老太君可是一直念叨著小公子呢!”


    內室走出來一老婆子,婆子是老太君身邊的人,看到薑九黎的時候,眼裏帶著欣慰和慈祥,但是卻難掩那一抹愁容。


    大家都知道,薑家其他人叫老人家老祖宗,唯有親近的可以叫她老太君。


    至於薑九黎這個薑家最特殊的人,叫一聲祖母,便讓老人家眉開眼笑。


    薑九黎對老婆子道了一聲徐婆婆,然後就伸著脖子往裏頭瞧。


    “祖母可醒著?”


    徐婆子點點頭,領著他往裏頭走:“醒著呢,老太君一直念叨著小公子,怎麽都不肯躺下歇會兒。”


    薑九黎聞言,心裏頭十分無奈。


    自從去年冬日裏受寒病了一場,老人家的身子越發不成了。


    今年,熬過了年,老人家起身的次數越來越少,似乎都是風寒弄的。


    甚至,如今都是日日湯藥不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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