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蘇婉娘三人剛離開三寶鎮。那頭,上清鎮仁心藥鋪的周老大夫,就親自來尋了。


    隻是當急匆匆的趕到三寶鎮,周老大夫卻撲了個空。


    “走了?何時離開的?你怎麽不早說?”


    周老大夫瞪大了眼睛,問了幾個問題,那生氣的模樣,簡直想要將福伯揪起來打一頓不可。


    福伯是認識周老大夫的,這人可是自家藥鋪的坐堂大夫,但凡是見過的,福伯都記在心裏。


    知曉周老大夫是個醫癡,福伯也沒有生氣。


    “許夫人走了大半日了,恐怕,這會兒子也該到江淩縣了。將信送過去後,我便又急著送去了一封,許是路上走岔了。”


    唯有這麽一個解釋才解釋得通,或許信來了,但是周老大夫剛好出門了。


    福伯和周老大夫都是為主子辦事的,都屬於下人。隻是周老大夫是商家的人,而福伯,則是商紫蘇外家的人。所以,福伯這才沒有將周老大夫客套對待。而是平等道一聲我,而不是老奴。


    “那你帶我進去歇會兒,這趕路趕的一把老骨頭都要散架了,累.......”


    周老大夫沒有客套,捶了捶後腰,疲憊的吐出一口濁氣。


    福伯哪裏會多說什麽,立即迎了周老大夫進屋奉上熱茶。


    剛進院子的周老大夫一直這裏看看那裏瞧瞧,顯然是想要找到一絲蛛絲馬跡。


    入座後,周老大夫還能夠聞到空氣中淡淡的藥味。


    單單是從那若有若無的藥味上,周老大夫還不能判斷出到底是什麽藥,於是喝了點茶就開口詢問道:“那位許夫人的哥哥病好了?”


    雖然是這樣問,但是周老大夫還有些不信。


    畢竟,看到福伯送去的信裏夾雜的仁心藥鋪開的藥方,周老大夫就知道那人病的不輕。若是真的這麽快就好了,那麽,那位許夫人當真是真人不露相了。


    到底是老人兒了,周老大夫心裏隱隱有種猜測,但是卻不敢相信。


    福伯知道周老大夫對蘇婉娘的醫術感興趣,點點頭道:“確實全都好了,今晨便沒有再吃藥了。”


    雖說不知道蘇婉娘到底哪裏習的醫術,但是居然比藥鋪的坐堂大夫都厲害,還真是讓他沒有想到。


    天楚朝也是有女大夫的,隻是卻少之又少。


    最有名的大夫是上京城裏的郝大夫,聽聞郝大夫跟隨征西大將軍處理完西北那場疫病之後,就隨著隊伍一同去了西北邊關。


    普天之下,除了郝大夫,還沒有其他人能夠讓周老大夫深感佩服的。


    不過,現在,周老大夫卻發現了不少有趣的事情。


    聽到福伯說蘇明哲全都好了,周老大夫嘴裏發出‘嘶’的一聲,吸了一口涼氣。下一刻,他便將袖子裏的藥方拿出來,仔仔細細對比思考起來。


    福伯知曉周老大夫的性子,給他送上茶水還有一些點心,就退下了。


    此時趕往三寶鎮的,不止是周老大夫,另外官道兒上,一輛普通的藍頂馬車也在急速往三寶鎮趕來,風風火火的。


    馬兒吃疼,速度極快。


    車裏的人,顯然是已經等不了,一直在催促著再快些,再快些。


    哪怕是受不了這等顛簸,劉管事還是催促著。


    “劉管事,我們何必這樣親自過來,讓人帶個信兒就成吧!”


    一旁被顛的厲害的夥計有些抱怨,隻是語氣還算好。


    劉管事聞言看向窗外的目光沒有收迴來,皺著眉頭道:“蠢貨,你知道什麽!若是不親自催,到時候再耽誤一些時候,好不容易積累起來的客人又都跑到醉翁樓去了。”


    這是大實話,夥計趕忙閉上了嘴,再不敢多言。


    這幾天,劉管事也著急上火,嘴角都起泡了。


    可是左等右等,他也知道地裏不可能一天就竄出菜來。但是眼看著那些客人也在催促什麽時候能吃上從前那些菜,劉管事也是急的不行。


    他好不容易才看到如意酒樓紅火起來,可不想如意酒樓在自己手上走向低穀。


    這次親自前來,一是為了表示自己對蘇婉娘的誠意,二是看看到底有什麽辦法能夠盡快出菜。不然,他也不用這般勞累的親自奔走了。


    而此時此刻,被大家念著的蘇婉娘,已經平安到達了臨水鎮。


    馬車裏,蘇婉娘看著臨水鎮的城牆,隻覺得十分稀奇。


    當看道車夫付給守城士兵的銅錢,蘇婉娘才想起來,記憶裏,西北那邊收取的進門費用似乎更高。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西北安定縣靠近邊關的緣故。


    蘇明哲見蘇婉娘撩開車簾看外頭,見她有些興趣,又開口說了起來。


    隻是,蘇婉娘對這裏的影響隻是模模糊糊的,隻能簡單的答應幾句,卻沒有辦法附和他的話。


    蘇明哲見此,以為蘇婉娘對家鄉還有些排斥,怕妹妹再想起從前的那樁讓她排斥的親事,怕她想起夫家的種種,怕她心裏難受,頓時蘇明哲便也不敢多說什麽了。


    許君昊沒有來過南邊,見過上清鎮的熱鬧,見過三寶鎮的秀美,再看臨水鎮,更是繁華的讓他看不過來。


    “君昊喜歡什麽?等安頓好,舅舅讓表哥帶你出來玩兒可好?”


    對這個外甥,蘇明哲十分喜歡。


    許君昊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轉頭看向蘇婉娘。


    蘇婉娘接觸到孩子的目光,淺笑著點點頭他的鼻頭:“想玩兒?那就乖乖的聽表哥的話!”


    “娘親,孩兒一定乖乖聽話,不給表哥添麻煩!”


    那認真的小模樣,讓車裏的人都不覺笑了起來。氣氛緩和了些,大家的心裏也都輕鬆了片刻。


    當行駛到一些街道,繞過一些巷子,馬車才終於停靠在了一戶宅院的門外。


    “到了!小婉慢些,我來抱孩子。”


    蘇明哲率先下來了馬車,在外奔走的日子,哪裏及得上家裏。他思鄉情切,但是卻也顧忌著蘇婉娘,下車後抱了許君昊下來便站在外頭等她。


    付了車錢,車夫感激的道謝後就趕著馬車出去了。


    看著不寬的巷子,附近還算安靜,而兩旁的屋門卻也緊閉著。


    “大哥,去扣門吧!”


    蘇婉娘下車後,理了理裙擺,手裏頭拿著包袱,接過孩子。


    蘇明哲上了台階,敲了敲門。


    門裏頭的人似乎猶豫了片刻,然後出聲道:“誰啊?”


    聽到是自家娘子的聲音,蘇明哲臉上爬上了笑意,開口喊了一聲:“香如,是我,我帶著小妹和外甥迴家了!”說完,蘇明哲迴頭笑著看了看蘇婉娘和許君昊。


    站在蘇明哲身後的蘇婉娘,聽到那一聲迴家,不知為何,突然鼻子一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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