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嬌煙沉默著。


    那個王老爺既然他們都不認識,為什麽會一直盯著她爹?按理來說,如果隻是為了吸引賭徒去如意賭坊,看到他們和稠香樓走得近應該都會放棄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這世上的賭徒千千萬,何必非得盯緊了她爹?


    但是對方卻不放棄,這麽緊迫地盯著人生怕被跑了,這應該不會隻是想要拉一個賭徒吧?


    “阿嬌,你相信我,我不會再去賭的了,我已經深刻地認識到賭的危害,上一次我都差點兒把你給輸掉,差一點讓這個家散了,現在咱們家好不容易能夠好好過日子,你娘的身體也已經大好,我怎麽可能還會再破壞這得來不易的幸福呢?”


    阮富年見阮嬌煙一直沒有說話,卻是識會了她是不相信自己,一時間有點急了。


    “大姐,爹應該是真的知道錯了。”阮唯安有些不忍,也幫著父親說起話來。但是他卻覺得阮嬌煙可能並不是不相信父親,應該是在想著什麽。


    他想了想問起來,“大姐是在想那些人為什麽不放過爹,一定要拉他迴去賭錢嗎?”


    阮嬌煙點了點頭,欣慰地看著弟弟,唯安還是很聰明的,雖然年紀不大,但也能夠很快想到事情的症結。


    “是啊,爹到底有什麽值得他們費這麽大勁盯著的?之前我們借了邵家的勢去還賭債,他們也應該知道邵家至少能幫我們一點,而且他們在外麵盯人卻不敢進稠香樓,說明還是要給邵家幾分麵子的。既然不想得罪邵家,為什麽不幹脆放棄咱爹?”


    阮富年的臉色也是微微一變。


    “我出去跟他們說清楚。”


    他說著就要站起來,阮嬌煙本來想攔住他,但是想了想又覺得這件事情還是要弄明白才行,總不能一直不進城吧?也不能一進城就得防著吧?


    “好,爹,你一個人出去,我跟在後麵聽聽看。”


    “阿嬌你別去,你要是被他們看到了很危險。”阮富年看著現在日漸絕色的女兒很是擔憂。去年他們就想著讓阿嬌給他抵了債,現在看到阿嬌更會動邪心吧。


    在一旁聽著的朱大田聽到阮富年這話也趕緊點頭。本來阮家的事情他不知道怎麽插話,也不知道到底他們是惹了什麽事,但是阮富年說的這話他是很認同的。


    “嬌煙啊,你還是別去,你忘了上次咱們進城來的時候就有人追著要抓你?我看那個什麽賭坊的人就是衝著你來的!他們想拉著你爹去賭錢,說不定就是打著主意讓他欠錢還不上,然後把你給抵出去呢。”


    不得不說,朱大田真相了。


    阮富年被他說得汗顏,這會兒羞窘難當。


    他是真的疼愛女兒的,但是想到自己竟然真的差點兒把女兒輸掉過,他就想著時光倒流迴到當初,他一定不會踏進如意賭坊半步的。


    想到了這裏,阮富年腦海裏突然像是有一道光,他頓了一下,脫口而出,“阮衝!”


    眾人都被他突然喊出來的這麽一個名字弄得一呆。


    還是朱大田先反應過來,這麽多人中,可能就隻有他知道阮衝了,幾個孩子根本就不知道周衝是誰。


    “富年,你突然喊阮衝幹什麽?阮衝不是死了嗎?”


    阮富年腦海裏正有些什麽東西都在浮現起來,他似乎是摸到了一件什麽震驚的真相了,這會兒又驚又亂,聽到朱大田這麽問起來,他隻能喃喃說著,“沒有,他沒死。”


    阮嬌煙看著父親這個樣子就知道這個阮衝應該是個挺重要的人物,她是真的不知道阮衝是誰。


    “大田叔,這個阮衝是誰?”


    她見阮富年似乎震驚著在想著什麽,應該還是在自己理著腦子裏的思緒,所以索性就問起朱大田來。


    “這個阮衝,以前是被你爺爺收養的,”朱大田替她解釋起來,但是提到阮衝,他的神情也有些複雜,“阮衝原來應該算是你堂叔,就是你爺爺的弟弟的兒子,你們阮家以前是從別的地方逃荒到九裏村的,這事你知道吧?”


    阮嬌煙點了點頭。因為並不是祖輩都在九裏村的,所以他們家的地一直都很少,跟村裏人也並不是十分融入,九裏村也隻有他們一家姓阮的。


    “你爺爺年輕的時候就跟家裏走散了,後來到了九裏村安定了下來,他讀過書,而且聽說小的時候家境是不錯的,這不後來有了你爹之後也是咬牙供著他讀書了?你們阮家應該就是一直有著念書的天賦,要不然現在唯安怎麽會讀書也這麽厲害?反正跟我們這些祖輩都是在地裏刨食的人就是不一樣啊,一看就是不同的人。”


    朱大田說著說著就有些偏題了。


    阮嬌煙不得不開口給他拉了迴來。“那我爺爺跟阮家都走散了,怎麽還會有一個我堂叔出現?”


    “這個阮衝是在你爹還沒跟你娘成親的時候找到九裏村的吧,好像也就是因為你爺爺來城裏一趟正好遇上了,阮衝跟他家裏人當年逃到城裏來了,不過他們好像運氣不好,在城裏也沒能好好地安定下來,家裏人相繼都去了,就剩下他一個人,東遊西蕩的,有上餐沒下頓,你爺爺就把人領迴九裏村去了。”


    原來是他們爹娘都還沒成親之前的事。


    可能是因為朱家與阮家是鄰居,朱大田也跟他們都年紀相仿,所以當年的事情他也是知道的,畢竟阮家突然來了一個少年,多了一個人肯定會好奇。


    “不過那個阮衝好像有點兒陰沉沉的,我反正是沒怎麽跟他玩,”朱大田迴憶著,畢竟那也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都差不多有二十年了。


    “那個時候你爹上私塾呢,念書念得挺好的,周圍都說他是神童,以後是要考秀才的,不過第一次考試時就出了意外,從那個時候起就有點跑偏了。”朱大田說到這話還有點兒不好意思。


    這好像是在當著阮富年的麵說他壞話。


    “爹第一次考試的時候還是成親前嗎?那個時候阮衝還在我們家?”阮嬌煙怔了一下問阮富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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