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軍可以對天發誓,他真是來喝酒的,並沒有想過喝酒之外的事情。


    可麵對小宋佳明目張膽的挑釁,曹軍還是動了邪念,道:“啥也不說了,都在酒裏了,”


    話說完,曹軍便端起酒杯,和小宋佳碰了碰。


    小宋佳也是豪爽之人,沒有半句囉嗦,馬上和曹軍對飲了一小杯白酒。


    看到小宋佳如此豪爽大氣,曹軍也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和小宋佳幹了好幾杯。


    本來曹軍以為小宋佳酒量很好,但喝了四五兩之後,才開始確定她是人菜癮大。


    小宋佳喝得盡興,多貪了幾杯,把自己喝的高興了,抱著曹軍就要說悄悄話,權由著自己的性子來。


    如果隻是說悄悄話倒還好,曹軍勉強也能接受。


    問題就在於,小宋佳喝醉了之後,不僅喜歡抱著人家,還喜歡動手打人。


    這個就讓曹軍有點招架不住了,甚至還因此有點生氣。


    曹軍喝得正雞動,突然就挨了小宋佳一巴掌。


    這換做誰,誰不生氣?


    曹軍都被打軟了,當即罵道:“你他媽有病吧,喝酒就喝酒,怎麽還耍起酒瘋來了?”


    小宋佳早就喝高了,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還摟著曹軍的脖子,叫嚷著說:“來,繼續喝,喝完一杯,還有一杯!”


    曹軍將小宋佳推開,沒好氣道:“喝個屁!要喝你自己喝吧,”


    話說完,曹軍便直接摔門走人了。


    第二天,上午。


    曹軍在《潛伏》劇組,看到小宋佳,就裝作沒看到一樣。


    小宋佳自知理虧,主動走到曹軍麵前,露出了尷尬又不失禮貌地微笑:“昨天晚上,我是不是喝醉了?”


    曹軍嗬嗬一笑,反問道:“你還好意思問?”


    小宋佳忐忑不安地問道:“我是不是動手打你了?”


    曹軍歎了口氣,說:“沒有。”


    小宋佳半信半疑地看著曹軍:“真的沒有?”


    曹軍不想承認自己被女人打了,迴道:“真的沒有!”


    小宋佳笑道:“那晚上,咱們繼續?”


    曹軍一本正經地說:“咱們好好拍戲行嗎?等這部戲殺青了,咱們再喝。”


    見曹軍心意已決,小宋佳也不敢再胡來了,她很清楚,曹軍對《潛伏》這部戲的重視。


    曹軍也確實很喜歡《潛伏》這部作品,也確實愛上了《潛伏》這部戲,對《潛伏》這部戲抱有極大的期望。


    在曹軍的印象中,諜戰該是什麽樣?


    狠、毒、惡、寒。


    讓最赤誠的理想,在最殘酷的環境裏反複淬煉。


    電影《風聲》,就是集大成者。


    但《潛伏》呢,改編自作家龍一的同名短篇,體量小,點到為止。


    10個月的創作,薑偉賦予這部作品,一種特殊的氣質——逗。


    明明身處亂世,每個人的死亡幾率都不斷向100%逼近,動輒見血封喉。


    但每一集,居然都有能讓人笑出聲的片段。


    比如,吳敬中站長,主人公餘則成(曹軍飾)臥底的保密局的領導。


    關鍵詞:貪官。


    餘則成剛來保密局報道,他招唿下屬,第一句話是:“時間是一頭野驢啊,跑起來就不停,你都長皺紋了,就像我這前列腺經常造反一樣啊。”


    “白駒過隙”說成“奔跑的野驢”,修辭界的一股泥石流。


    《潛伏》的笑點,不是無厘頭,也不是搞三俗,全部是依托於人物性格而設計的。


    高度生活化。


    他們市儈、現實,以至於曹軍有時會忘了自己在拍諜戰戲。


    比如,吳敬中受賄了一輛斯蒂龐克轎車,激動得立馬曬朋友圈炫耀——“你連這個都不懂啊,就是陳納德坐的那種啊!”


    如果觀眾看到了這一幕,一定會好笑又著急:“別人在你眼皮子地下偷情報,可長點心吧。”


    另一個讓人一見到就想笑的,是特務謝若林。


    他的人設是奸商,一口結巴,但從這張結巴的嘴裏,冒出了太多金句。


    “嘴上都是主義,心裏都是生意!”


    “生意場上的事兒,怎麽老用間諜的思維看呢?”


    “一槍打不死我,醒來後還可以做生意,隻要價格合理。”


    說得磕磕絆絆,又振振有詞,這種反差,讓幽默感一下子就來了。


    但《潛伏》裏還有另一種笑點,它更亮,更明快。


    貢獻者,就是小宋佳失望的女主角翠萍。


    小宋佳自己都承認,翠萍是她演戲以來,最有特色的一個角色。


    翠萍這個角色出身鄉野,做過幾年遊擊隊長,她負責執行秘密任務——和餘則成扮演假夫妻。


    翠萍的沒文化,是第一大笑點。


    最開始連阿拉伯數字都不認識,學習半天後,跟著電台聽寫。


    小宋佳飾演的翠萍,手忙腳亂的姿態,還偷瞄曹軍飾演的“學霸同桌”餘則成,就跟上學時做英語聽力的樣子。


    王翠萍的笑點,還在於她對禁忌的坦蕩:明明戀愛都沒談過,開起車來油門不知輕重。


    最開始兩人扮假夫妻,為了瞞過樓下監聽的會計,曹軍飾演的餘則成每天都要搖床腿。


    小宋佳飾演的翠萍,則在一旁冷眼旁觀,揶揄道:


    “還用天天搖啊?


    那邊的會計是個光棍,受得了嗎?


    天天搖,覺得你本事大啊?”


    有一次,和保密局的官太太們一起打麻將,聊到房中事。


    別人問她:“你家老餘床上怎麽樣?”


    她不懂裝懂:“他很快,一躺下就睡著了。”


    站長太太和她解釋:“不是說睡覺,是說那個。”


    她坦坦蕩蕩地迴道:“那要說在床上有什麽意思,要有意思還是在山坡上,在莊稼地裏頭。”


    老司機。


    還是越野老司機。


    《潛伏》的經典,就在於它拍出了人樣,和其他的諜戰劇不一樣。


    《潛伏》中,女主角翠平攢了3根金條,選了5個地方藏匿:床底下、煙囪裏、灶台裏、樓梯下、雞窩裏。


    在劇中,翠平好不容易攢了3根金條,問餘則成:“你說放哪兒合適啊?”


    餘則成:“就放抽屜裏就行。”


    翠平:“那可不行,進來個賊就偷走了。”


    餘則成:“那你就隨便放吧!”


    翠平:“我想了5個地方,你聽聽哪個最可靠啊,床底下、北邊的煙囪裏、廚房的灶台裏、樓梯下邊、要不就雞窩裏?”


    聽到雞窩,餘則成笑噴了:“雞窩吧!”


    翠平還是不放心:“雞窩是可靠,但是它在院子裏,還是不太可靠。”


    餘則成忍不住笑:“就雞窩吧,誰也想不到你會把它,放在雞窩裏嘛。”


    然後,趁著夜深人靜,兩人出來放金條,餘則成負責把風,翠平負責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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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翠平一晚上睡不踏實,每隔半個小時,都得透過窗戶觀察一下雞窩,確認金條的安全。


    餘則成察覺後,又笑噴了:“就那幾根金條,非讓你落下毛病不可。”


    ……


    從這場戲也看出,《潛伏》的成功,不僅因為有緊張的戰鬥,還有樸實的生活氣息,總讓人不自覺的會心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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