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師爺,你是如何確定這李府中人盡數中了毒?而且,這李府中人不需要驅除蠱蟲嗎?如果不是蠱蟲傳播,那他們究竟是如何中毒的?”明義有些不明白地問道。


    明中信笑笑,“我還以為你能夠一直壓下好奇,不再問了呢?”


    明義卻是不管他的調笑,一臉認真的看著他,等待他的解釋。


    “不錯,李府確實不是通過蠱蟲傳播的,而是通過水源!”


    明義一聽瞪大雙眼望著他,更加不解,“你又是如何確定的,你不是第一次進入李府嗎?”


    這卻是無法解釋的!他總不能暴露他神識之事吧!明中信神秘一笑,對於如何確定的卻是避而不談。


    “行了,李府中事已經暫時解決,咱們還是去其他百姓家看看,以作應對。否則,如果都是這種情況,隻怕事情就大條了!”


    明義知曉輕重,隻好強壓下好奇之心,隨明中信而去。


    明中信當先而行,一家家拜訪,終於確定了,這整個宜良城中盡數被王書吏他們禍害,但這毒卻是不盡相同,他也感到異常棘手。


    走出最後一家,明中信輕舒一口氣,沉吟不語。


    “明師爺,這毒素?”明義麵色難看地望著他。


    “情況還不算太糟!”明中信笑了一聲。


    “您還笑得出來?”明義一跺腳,氣道。


    “無論如何,這王書吏還是有些厚道的!沒有弄太過複雜的毒素,否則,咱可就真的束手無策了!”


    “都什麽時候了,您還開玩笑!”明義一聽,氣急敗壞道。


    “事情已經發生了,咱們自是要以樂觀的態度去處理,起碼,現在還未曾死人,這就是好消息啊!至於毒素,世間既然出現,必然會有與他相克的東西,隻是遲早而已!所以,大可不必如此沮喪氣急,解決就行了!”


    明義無語,他可沒有明中信這般樂觀。


    突然,二人一陣搖晃。


    明義麵色瞬間蒼白,與明中信對視一眼,眼中閃過一絲驚懼,齊聲出口,“地震?”


    隨著二人話音剛落,更大幅度的震動開始了。


    卻隻見震起的灰塵在天空中飛舞,一切都顯得黯淡無光,頃刻間,遠處近處的房屋牆壁瞬間倒塌,道路裂開。


    天光瞬間暗無天日,整個宜良城遠處近處一片驚叫呐喊之聲,本來空無一人的街道,瞬間充滿了奔逃的人群,一片哭爹喊娘之聲,婦人喊子叫女之聲,城中瞬間陷入了一陣混亂之中。


    明中信緊鎖眉頭,望著眼前的這一幕,心中感歎異常,隻怕自己之前的一番布置工作盡數白費了!


    然而,此時再說什麽都晚了,畢竟天災之下,任何事情都得為其讓路,當時當日,還是先渡過這個劫難吧!那些人禍隻能隨後再處理了!


    話雖如此,想雖如此,然而,地震卻不以人的意誌為準,這一場地震,還真是驚天動地,城中不時揚起灰塵,顯然,又有房屋倒塌。聽到百姓無助的哭喊之聲,明中信也想救援,然而,此是人手有限,大隊人馬還在城外,如何拯救呢?更何況,還有毒素的威脅,更可怕的是,那些毒素還可能借此地震,增加更大的危害!明中信心中憂慮深深。


    心中雖想救人,然而,此時大家根本連站都站不穩,客觀條件根本不允許付諸行動!


    明中信長歎一聲,現在唯有將自己身邊附近的百姓拯救才是應對之法!能救一個算一個吧!


    於是,明中信與明義帶領學員們大聲叫喊著,將防震的一些細節喊出來,令百姓依言而行,努力減少損失。


    然而,此時的百姓早已經被地震嚇得六神無主,哪還有心思聽取他們的告誡,依舊如同沒頭的蒼蠅四處亂跑,卻又被不時倒塌的房屋砸倒,又被地麵不時出現的裂縫吞噬,反正慘叫連連,一片淒雲慘霧。令人心酸、心痛。


    然而,此時的明中信卻是毫無辦法,因為,他無能為力。第一次,明中信感覺到了自己的無力、無助,眼中的痛楚無限放大,望著眼前這一幕幕慘像心中酸楚。原來,自己並非一切盡在掌握當中!第一次,他恨自己不夠強,不夠有力,無法幫助苦難中的百姓!如何能夠強化自己的能力?每一次,這個問題出現在他的腦海當中。


    “教習!”一個聲音驚慌失措地由遠及近。


    明中信眼神一動,望向聲音來處。


    一個身影在不時倒塌的房屋當中空梭,展轉騰挪,無所不為,但他的目光中卻是根本毫無驚懼。唯一有的是擔憂,不時掃向人群之中,確認之後翻身躍向另一個人群。


    明中信眼中一熱,此人不是別人,正是那位趙明興。


    “趙大哥,明教習在此!”學員們見之,興奮地叫道。


    趙明興聽得,眼前一亮,麵上泛起了激動之色,一個翻身,向這邊奔來。


    須臾,趙明興來到近前,望著灰頭土臉的明中信,眼中閃過一絲晶瑩,但口中卻隻喊出了兩個字,“教習!”


    “明興,你來得正好!”明中信卻是仿佛未曾看到,笑意盈麵,“你在城中有何發現?”


    趙明興就待迴稟,然而,地震隨之而來,他根本站立不穩,還得隨時注意那突然出現的裂縫與倒塌的房屋,為一切令得他東倒西歪,無法好好說話。


    “還有,各門如今的情形如何?”地震稍稍停歇,明中信立刻問道。


    “教習,”僅叫出兩個字,突然又是一陣強烈的地震,趙明興的話瞬間被咽迴了喉嚨。


    明中信一皺眉,但卻也隻能苦笑一聲,此乃天災,非人力能夠抗衡啊!


    又是一個間隙,趙明興連忙開口,“迴稟教習,明興已經與各位兄弟將城門堵死,任何一位百姓都無法通過城門出城!而且,明興發現,城中已經出現了不同的中毒情形,形勢複雜,如今再遇地震,隻怕城中會毒素橫行,變為一片鬼域啊!”


    明中信深以為然,然而,他卻根本無力阻止,畢竟,在天災麵前,任何人力,也隻能聽天由命,連盡人事的機會都沒有啊!


    然而,時值今日,一切變數不為人力所能夠預料的,為今之際,隻能是盡人事聽天命了!


    “明興!”明中信一臉肅然,望著趙明興。


    趙明興一聽,麵上泛起一絲激動,教習如此說話,必然是有吩咐有事要做,他一臉期待地望著明中信。


    “你現在將城中情況寫明,以箭送出城,令欽差大人知曉,從城外配合咱們,絕不能讓城中百姓逃出,將毒素帶出宜良地界!”


    “諾!”趙明興知曉事關重大,沉聲應道。


    “記住,以箭傳信後,立刻組織學員們,援救被壓在房屋之下的百姓!同時以毒素分門別類,將百姓分類!”


    趙明興一聽,興奮異常,終於又能夠在教習的指導下作戰了,不敢耽誤時間就要應聲而去。


    “慢著!”明中信斷喝一聲,叫住了趙明興。


    “記住,小命要緊,讓學員們將此藥服下,可以抵擋毒素侵襲!”明中信一咬牙,扔給他一瓶丹藥,吩咐道。


    趙明興深深看了他一眼,重重一點頭,迴身而去。


    望著趙明興的背影,明中信眼中閃過一絲愧疚,畢竟,這位才十二歲啊!這些學員小小年紀就隨自己前來此處掙命,真心對不起他們啊!


    明中信收拾心緒,同樣扔給明義幾瓶丹藥,肅然下令道,“明將軍,將此藥投入井中!記住,一口井都不能漏掉!”


    “什麽?”明義一愣,要知道,之前明中信每到一處府邸,盡數給了丹藥,同時,告誡各府,務必將一粒丹藥投於井水當中,將這源頭抑製,不再讓他傳播毒素,但現在居然又讓投,他百思不得其解。


    “之前雖然已經投了丹藥,但是,現在地震爆發,保不住這地下水會互相溝通,到時相互感染,產生變種毒素,可就不堪設想了,更何況,隻怕之前的丹藥有些府邸還未來得及投入井中,為今之計,隻能有備無患,由你實話,我才放心!拜托了!”明中信一見之下,自是了解他的疑惑,鄭重其是地解釋,躬身衝明義行禮道。


    明義知曉此時是生死存亡的關頭,不敢再行耽誤救人的寶貴時間,衝明中信點點頭,接過丹藥就走。


    明中信衝明義背影喝道,“記住,投藥後,就地組織百姓,據屋而住,不得再行奔逃!”


    明義一頓足,頭也不迴,僅隻是用手在空中招了幾下。


    明中信欣慰地點點頭,不再關注他們,將目光神識投向了廢墟當中。


    畢竟,此時,最重要的是被壓在廢墟之下的百姓,早一步救出他們,就能夠增加他們存活的機會!


    “走!”一聲令下,明中信帶領著幾位學員投入到了拯救工作中。


    就在此時,城外的王守仁也被地震所震憾,畢竟,他有生以來可是從未見識過地震的模樣,而今天卻是真實現場體驗了一下地震,旁邊的百姓軍士盡皆是麵現驚懼之色,當然,他們在城外空曠之地,沒有多大的危險,也不需要再向其他地方躲藏,然而,他們看著一直在搖晃的宜良城,麵色鐵青,畢竟,城中仍百姓,還有他們的戰友,但他們卻是毫無辦法,也根本無力前去幫忙,隻能眼睜睜看著,這份痛楚,令他們窒息!


    地震降臨,大家盡皆無法站立,馬匹更是嘶叫不已,沐家軍也不例外,隻能下馬勒住韁繩,讓馬匹平息浮躁恐懼。現在想要再行阻擋百姓衝出,隻凰他們也無能為力了!


    好在,此時城門依舊緊閉,沒有一人一馬逃出。


    而王守仁此時卻是後悔不迭,正是自己再一次地同意了明中信冒險入城,將他置身於如此危險的境地,如果明中信遭遇不幸,隻怕自己此生都不會安寧啊!


    就在此時,突然,一匹馬不顧地震,狂奔而來。


    一時間,大家為之側目,究竟出了什麽事,這匹馬居然如此狂奔,難道瘋了?


    灰咻咻,一陣長嘶,馬匹側身而倒,馬背上的騎士卻是被甩出了一丈有餘。


    這位騎士卻是根本不管不顧,倒地的一瞬間,翻身打個滾,飛身站起,飛奔向王守仁。


    難道是明中信有信了?


    王守仁腦海中閃現出這個念頭。


    “報,城中傳信!”來人衝到王守仁近前,腿腳一軟,翻身滾倒在他的跟前,然而,這位騎士口中卻是狂喊道。


    眾人為之動容,這位還真是不要命了!


    王守仁麵上泛起一絲激動,強撐著,抗拒著地震的餘韻,踉踉蹌蹌奔到騎士麵前,一把將書信搶過,展開。


    瞬間,他麵色大變,鐵青著臉,一把將書信握成了一團紙屑。


    “傳令,城中但有人逃出,格殺勿論!”王守仁殺氣騰騰地命令道。


    還在地震餘韻中感受的眾人聽得是心頭寒氣直冒,他們聽出來了,欽差大人這是動了肝火了!但是什麽消息令他如此呢?


    雖然大家很是好奇,但看看他的臉色,皆不敢問。


    自有傳令兵飛身前去,雖然地震仍有餘韻,人們無法直立,但是,傳令兵卻是不敢耽擱,看欽差大人的模樣,隻怕是心中下了狠心,如果自己耽擱軍令,項上人頭能不能保住還是兩說,豈敢再行延誤!


    就在此時,明中信也已經展開了救援工作,有他的神識幫忙,省了不少力氣,隻要他一指,學員們一擁而上,運用各種工具進行挖掘,還別說,就在這一指一挖之間,吸引了百姓的目光,然而,此時他們奔命都來不及,豈會關注明中信做什麽!


    於是,詭異的一幕呈現人前,一邊是百姓們在奔命,一邊卻是明中信組織學員們在奮不顧身地挖掘救人!鮮明的對比,平庸與人性兩極分化,但這一幕卻是無人欣賞!


    當然,也不能說是無人看到,隻能說是,此時人性之中的自私表現得無比赤裸,即便有人看到他們在救人,也如同視而不見,狂奔向安全所在,為自己的性命奔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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