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守仁”欣慰地笑笑,上前認真地為軍士們診脈。


    吳禦醫領著太醫們默默將這四周噴灑著藥水,進行消毒。


    嚴主簿也從羞愧之中迴過神來,上前領了防疫服裝,加入了消毒的行列當中。


    時間默默流逝,“王守仁”為每位軍士診脈之後,幸運的是,裏麵居然並沒有幾人染毒,將染毒之人與未染之人分離開來,一一喂食丹藥,有毒祛毒,無毒預防,經過他一番解釋治療,軍士們軍心大定,恢複了笑容。


    “王守仁”望著不再被毒困擾的大家,心中一陣放鬆,唉,好在發現得及時。


    “大人,那書吏真是毒啊!”嚴主簿上前輕聲道。


    “王守仁”看看他,眼中閃過一絲怪異。


    “大人,剛才下官有些失態了!還望恕罪!”嚴主簿一陣尷尬,衝“王守仁”拱手請罪道。


    “無妨,人之常情嘛!”“王守仁”不以為意道,“對了,你怎麽會認為那書吏惡毒呢?”


    “哼,那書吏讓吳將軍喝的那杯水內中必定有毒,這就是包藏禍心,他想要讓吳將軍中毒之後,再迴到咱們中間,不知不覺間傳播此毒,令咱們中招,失去戰力!他就可不費吹灰之力將咱們一網打盡!其心可謂歹毒異常啊!”嚴主簿冷哼一聲。


    喲,這小子行啊!這麽快就了解了那書吏的用意,怪不得上官能夠放心讓他整肅這一縣之地!“王守仁”心中讚歎。


    “你與那書吏打過交道,你認為,這家夥究竟是哪一方的人?”“王守仁”感興趣地望著嚴主簿。


    “這?”嚴主簿看看“王守仁”,苦笑一聲,“不瞞大人,雖然我與那書吏接觸過很長時間,但是,對他的來曆還真心不是很清楚!”


    “就沒有一絲線索嗎?要知道,這作為書吏可是必須要身家清白的,難道你們宜良縣對書吏的使用就如此馬虎?”“王守仁”一皺眉。


    “那倒不會!”嚴主簿一聽,連忙解釋道,“其實,這書吏本名梁歧字誌峰,乃是一位宜良縣本地童生,因家中清貧,加上幾次參加科舉,無望中第,無奈到縣衙做了書吏,一直以來,與人為善,都不顯眼,這次如果不是突然表現搶眼,嚴某一時起了愛才之心,也不會將事情交付於他,更不會被他所乘,受其脅迫!”


    說著,嚴主簿一臉的悔不當初。


    “他是本地人?一直未曾離開過宜良縣?”“王守仁”再次確認。


    “不錯!除了幾次前去府城進行科舉。”嚴主簿收斂心緒,點頭道。


    科舉!“王守仁”點點頭,心中有些明了。雖然這家夥隻是宜良縣的書吏,但隻怕其身份並不單純!否則,如此重大之事,彌勒會絕不可能交付於他!不過,這一切都是自己的推測,究竟實情如何,還得找到他予以確認才行!當前緊要的事就是控製這種毒素的傳播,否則,讓這種毒素在雲南行省流行開來,情況可不大妙!


    “李兵有信傳迴嗎?”“王守仁”隨口問道。


    “未有!”自有軍士上前稟告。


    “王守仁”一陣疑惑,按說,依嚴主簿與吳起的所見所聞,李兵應該已經截獲百姓了啊,為何還沒有信呢?難道?


    他心中一驚,衝嚴主簿道,“嚴主簿,你且前去隨吳禦醫學習如何防疫,同時在此搭建帳篷,隨後的具體防疫之事由吳禦醫負責,你則按照防疫程序,準備協調運送而來的百姓,安置好染疫百姓。”


    啊!嚴主簿愣了,他都不敢相信,欽差大人居然要將這等重要之事交付與自己?


    要知道,雖然自己已經將一切事情緣由交待了,但依舊存在疑點啊!更何況那位雲老爺可是咬著自己不放啊,他絕對不會信任自己,依常理而言,就算自己是這欽差大人,也絕不會放心自己,起碼會觀察一段時間,以更多的事實來難自己所講所述,但他卻如此放心自己!他就不怕自己這是苦肉計嗎?


    他卻不知,這位欽差大人身懷詭異的功法,他所言是否真心,人家自是心知肚明!否則,豈會如此信任於他!


    當然,他心中雖然如此想,但卻被欽差大人的信任所感動!


    應聲而去!


    “王守仁”卻是顧不上管他這一番心理活動,迴身朝吳起所在馬車走去。


    “大人!”吳起看看他身後,點頭道。


    “你且坐好,待我探查一下!”“王守仁”衝他吩咐道。


    咦!吳起有些不解,這位不是說他無大礙嗎?為何如此慎重?居然還要檢查,難道自己根本就沒有根除毒素?


    想到此,他臉色大變,聽話地坐好。


    “王守仁”也不客氣,手握吳起的膿,微微閉目,陷入沉思當中。


    “王守仁”久久不語,吳起心中忐忑,但又不敢打斷他的思路,隻好緊緊盯著他的眼睛,深怕錯漏了他的每一絲表情。


    如此沉默無語了一盞香的時間,“王守仁”眼開了雙眼,但他眼中卻是深藏著一絲疑惑。


    “中信,難道我的毒素還未清理幹淨?”吳起忐忑地問道,緊張之下,他居然將“王守仁”的身份喝破,但隨即他知曉不妥,伸頭向馬車外看看,見無人注意,拍拍胸脯,一臉的後怕。


    如果現在“王守仁”的身份暴露,被賊人們知曉,隻怕不僅僅是給賊人可乘之機,還會令百姓們失望絕望,到時,局勢可就難以收拾了。


    “王守仁”惡狠狠瞪了他一眼,他瞬間如同老鼠見了貓一般,陪著笑臉,拱手不已。


    “你再想想,除了一杯水,你再未吃喝過其它東西?”“王守仁”白了他一眼,不再追究此事,怪異地望著他,問道。


    吳起收斂心緒,陷入迴憶,一絲一毫地體查,久久,迴過神來,衝“王守仁”搖搖頭,“沒有,絕對沒有!”


    “那就奇怪了?”“王守仁”搖搖頭,疑惑不已。


    “大人,有何奇怪之處?”


    “來,先吃了此藥!”“王守仁”卻是不答,將一粒丹藥遞給吳起。


    “這?”吳起更起疑心,一指丹藥,望著“王守仁”。


    “唉,告訴你吧!其實,我剛才根本沒有為你解毒,隻是暫時將毒壓製,想著查查此毒究竟是如何傳染給其他人的,也好有個應對之策,沒想到,此番檢查根本毫無線索,現在這粒丹藥才能夠徹底解除你所中的毒素!”“王守仁”輕歎一聲,解釋道。


    啊!吳起嚇了一跳,搶過丹藥一把扔進口中,咽口唾沫,將丹藥咽下。


    看著他那一臉緊張的模樣,“王守仁”一時間有些忍俊不禁,打趣道,“原來,咱們吳將軍也怕死啊!”


    “廢話,誰不怕死!”吳起翻個白眼,不屑地望著“王守仁”搶白道。


    也是!世間有誰人不怕死呢?畢竟,好死還不如賴活著!“王守仁”深以為然。


    “怎麽樣,找到沒有?”吳起滿眼的感興趣。


    “王守仁”輕輕搖搖頭,苦笑一聲,“就是沒有找到,所以我才這般苦心啊!如果找不到這傳播途徑,隻怕咱們根本無法阻止這種毒素的傳播,到時可就壞了!”


    吳起一聽,眼中閃過一絲深深的憂慮,是啊,這毒是自己帶迴來的,如果被傳播開來,隻怕自己也脫不了關係,如果造成雲南瘟疫橫行、生靈塗炭,那自己可就百死莫贖了!


    “無妨,隻要咱們一個個檢查,自會有找到的時候!”“王守仁”安慰道。


    吳起哭喪著臉,望著他,“大人,你可一定要找到啊!否則,我就隻能一死謝罪了!”


    “好!”“王守仁”笑笑,點頭應道。


    “好,那就交給你了!”吳起一聽,瞬間臉色陰轉晴,恢複了生氣。


    “王守仁”有些瞠目結舌,這家夥,前一秒還死氣沉沉,現在怎麽就恢複了呢?他對自己就這麽有信心?


    “大人,現在我可以投入戰鬥了吧?”吳起卻是不理會他的心情,正色問道。


    嗯!“王守仁”點點頭。


    “接下來有何吩咐?是殺奔宜良,還是就地整編,還請大人下令!”吳起一抱拳,眼中閃過一絲恨意。


    是啊,他被那書吏陰了,豈能沒有想法!不過此時由“王守仁”做主,他不能因私壞了欽差大人的賑災大事,故此,隻能將這份仇恨壓在心底,待日後再行報仇雪恨!


    看看吳起的樣子,“王守仁”皺皺眉,不再說什麽,反而將手探到他的腕脈之上檢查一番,確定了他已無大礙,點點頭,還真好了!


    “吳將軍,現在你前去與李將軍取得聯係,協同他將從宜良中出來的百姓接到此處,咱們就地賑災防疫,就不進宜良縣城了!”


    吳起應聲而起。


    二人一同出了馬車,卻見此時吳禦醫與嚴主簿已經將染毒軍士們安頓得井井有條,正在搭建帳篷。


    “大人!”趙明興衝上前來,拱手叫道。


    “哦!前方如何?”“王守仁”望著這位得力幹將,問道。


    “第一批百姓已經接到,但我不敢讓他們前來,怕將疫病傳染開來!”趙明興如實迴稟道。


    “做得好!”“王守仁”一聽,愣了一下,自己還真心沒考慮到,因為自己還未找到這傳播途徑,如果冒冒然將百姓接過來,到時染了毒,那可就壞了!


    對啊!“王守仁”一拍腦袋,唉,有些大意了!剛才隻是注意給軍士們治毒,從吳起身上找傳播途徑,但卻未曾想過,自己居然找不到,真是太過自信了,還真是百密一疏啊!


    不行,現在得重新檢查一遍了!心中輕歎一聲,“王守仁”抬起頭,揚聲叫道,“嚴主簿、吳禦醫!”


    二人應聲而來。


    “吳禦醫、吳起、明興、嚴主簿,你們分別將一應人等招集過來,集中在一起!”“王守仁”吩咐道。


    啊!吳起、趙明興、嚴主簿卻是滿眼的不解,大人這是怎麽了?現在不是應該安置宜良百姓嗎?


    雖然他們有些懵,但卻沒有置疑“王守仁”的吩咐,片刻之後,大家集中到了一起。


    迴來的眾人一陣訝異,卻隻見此時的“王守仁”居然端坐於馬車的馬轅之上,閉目養神,久久不語。


    大家一時間,竟然麵麵相覷,不知所措,也不知道這欽差大人叫他們是何事,卻是不敢打擾於他!隻是靜靜呆立著,靜待欽差大人迴魂。


    終於,“王守仁”睜開了雙目,不知怎麽迴事,在他睜眼的一瞬間,大家居然感覺在他眼中見到了一絲精光,一閃而逝。


    “從現在起,一個個來到我麵前,由我診脈,診脈之後,後於馬車右側!”“王守仁”吩咐道。


    啊!這下,大家更加摸不著頭腦了。


    “大人,不是已經診脈完成了嗎?為何還要這般慎重地重新診脈?”吳禦醫問出了大家心中的疑慮。


    而旁邊的吳起卻是眼中精光一閃,好似明白了“王守仁”的用意,但他看看身後這些人,起碼有幾百人,大人能夠忙得過來嗎?他深深懷疑。


    “保險起見,我必須再過濾一遍,否則,我始終有些不安心!”這,就是“王守仁”向他們做的解釋。


    “大人,外麵還有染毒的宜良百姓,如此耽誤時間,豈不是置他們的生命於不顧嗎?更何況,剛才已經查過,有此必要再查嗎?”嚴主簿眉頭緊鎖,質問道。


    “王守仁”就待迴話解釋,不曾想,雲老爺一下急了,厲聲叫道。


    “嚴主簿,你存了何種心思!大人也是為的咱們好,你就不想咱們好嗎?你此來是否是使的苦肉計,想要在內部瓦解咱們?”


    嚴主簿一臉驚懼,看看雲老爺,再看“王守仁”,辯解道,“大人,嚴某隻是擔心百姓,千萬不能受他挑撥啊!”


    “行了,我知曉嚴主簿的意思,也明白你的好心,但無論如何,現在這一步診脈都是必須的!否則,防疫不能展開!我必須為每一位百姓,包括咱們這些人負責!”“王守仁”舉手製止了他的辯解,環視一周,沉聲言道。


    這下,大家再也無法置疑“王守仁”了,畢竟,人家已經明確說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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