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又深深憂慮,自己等人被這徐小公爺監禁於此,根本就無人知曉,哪有人能夠向明中信報信呢?


    現在,唯一希望的也就是明中信久候自己不迴,能夠派人前來查探,了解自己的處境,做出應對了!


    想到此,他極其後悔,自己真是太過大意了,被一路之上的安靜所迷惑,還想著已經將這些賊人一網打盡,沒有後患了!


    更何況,南京城乃是大明的陪都,他以為,到了南京城外更是如同到了自己家一般,根本不需要擔心再有賊人進行劫殺自己等人!卻未曾想,就是因為自己一時的疏忽大意,令得自己等人陷入這稍有不慎就會萬劫不複的境地!


    現在想什麽,說什麽,一切都太晚了,而且也不是怨天尤人的時候。


    不行,得想辦法自救!


    然而,他打量打量牢房,這陰冷潮濕的牢房又如何才能夠逃出去呢?


    此時的吳起被五花大綁綁著,根本靠不上,而自己與監察禦史雖然沒有被綁著,還可以自由行動。但作為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麵對這般情形,自已二人卻也是無計可施。


    如今,唯一的辦法就是運用頭腦,找出牢房的漏洞,找到並獲得牢房鑰匙,才能逃出生天啊!


    王守仁望著吳起與監察禦史,再看看周圍的環境,他清楚,暗中那徐小公爺絕對已經派人看著他們,根本就不想給機會令自己逃出生天,而今,能夠靠的也隻有自己想辦法了。


    王守仁閉目靠在牆壁上,絞盡腦汁細思牢房漏洞準備自救。


    “王大人,你說,這徐小公爺究竟是被一時蒙蔽,還是真的與賊人勾結,咱們可如何是好啊!”監察禦史在他耳邊不時嗡嗡叫道。


    “對啊!王大人,為何還不見提審咱們?”


    “王大人,你倒是想想辦法,看是否認個錯,徐小公爺就放了咱們?”


    “還是怨你啊!當時,如果咱們將賊人們放了,徐小公爺也不會請咱們來中軍都督府了!咱們也不會坐牢了!”


    “怨你啊!”


    “王大人,聽到我說的話了嗎?”


    “唉,這可如何是好啊!”


    監察禦史在地上打團團轉,嘮叨個沒完,還時不時地騷擾一下王守仁。


    剛開始,王守仁還睜眼出言安慰於他,但這家夥越來越吵鬧,還不時詢問,或者是自言自語個不停,繼而叫著王守仁的名字官銜。


    王守仁煩不勝煩,隻好閉上雙目,眼不見為靜,不再理會於他。


    “王大人”監察禦史再一次叫道。


    “閉嘴!”吳起忍無可忍,一躍而起,以腳揣門,大叫道。


    監察禦史這才停下了他那魔音入耳的功力,但在嘴裏繼續嘟囔道,“怎麽,還不讓我說話了!咱們可都是一丘之貉!兇什麽兇!”


    吳起惡狠狠盯著他,“你再說!相信我,出去之後,我一定嘶爛你的嘴!”


    這下,監察禦史害怕了,隻好無奈地住嘴不言。


    聽到此處,王守仁也不睜目,但卻嘴角的笑容一閃即逝。


    牢房之中重新恢複了安靜。


    時間在一分一秒地過去,王守仁眯封著眼睛,細細觀察著牢房內的時刻安排,什麽時候供飯,有幾個人供飯,前後左右的牢房中還有何人,能否利用得上,鑰匙在哪位牢頭手中或腰上,同時,在腦海之中分析製定逃走計策,並模擬檢驗計策的成功與否?


    就這樣,王守仁偷眼觀察著,細細思量著,製定著逃獄細節,謹慎檢驗著可行性,然而,絞盡腦汁的結果就是可行性為零,畢竟,計劃雖好,但沒有執行者也是枉然啊!


    王守仁正在細細斟酌著,突然,耳邊傳來了一個聲音。


    “王兄,可還住得習慣?”


    王守仁一聽這個聲音,心中歎息一聲,唉,前功盡棄了!緩緩睜開了雙眼,滿眼寒光射向來人。


    “徐小公爺,徐公爺迴來了嗎?可能上堂審理此案了?”


    不錯,來人正是徐小公爺,卻原來,他已經先於明中信一部迴到了中軍都督府啊!


    不過,他身邊現在可是空無一人,那朱員外與王尊者等人已經消失不見。就是不知這二人現在去往何處?


    “哎喲,真不好意思啊!我家父親還未歸來,我也是怕王兄寂寞,前來陪陪你。順便看看王兄有什麽缺的,給你準備一下!”徐奎壁一臉歉然道。


    “貓哭耗子!徐奎壁,你究竟想怎麽樣?”吳起冷哼一聲,在旁叫道。


    王守仁睜開雙目,戲謔的目光望著徐奎壁道,“王某在此住得很好,正好可以思考一些事情,現在,已經想清楚了其中的關鍵,如今,正好可以與徐小公爺印證一番!”


    吳起一見王守仁睜眼開口,閉嘴不言,隻是惡狠狠望著徐奎壁。


    “喲,原來是徐小公爺啊!”監察禦史一見徐奎壁,滿眼放光,衝到牢房門前,滿麵諂笑,衝徐奎壁喊道。


    繼而轉頭望向王守仁,一臉的語重心長,勸道,“王大人,徐小公爺也是為的不讓人冤枉嘛!咱們隻需說清楚情況,徐小公爺自會在徐公爺麵前為咱們美言幾句的!對了,徐小公爺,不知徐公爺什麽時候能夠迴來?”


    吳起鄙夷地看看那監察禦史,此前,這監察禦史大人之前可還是滿麵正氣地斥責王守仁與他,如今居然如此諂媚徐小公爺,顯然,他也知曉自己的小命現在被徐小公爺攥在手中,為了活命居然前後言行不一致起來,真是可惡!下流!無恥!


    徐奎壁卻也未曾理會那監察禦史,眼睛瞟都沒有瞟他一眼,隻是淡然點點頭,衝王守仁一臉正色道,“王兄,有事盡管問,徐某必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希望如此!”王守仁看著徐奎壁一字一句,但眼神中充滿了疑問,意味深長地道。


    “王兄說哪裏話來!徐某真心覺得那賊人必是惡語中傷!但當時在那大庭廣眾、眾目睽睽之下,如果徐某聽到有人喊冤枉,沒有任何表示,隻怕南京城的百姓也不會就此算了,事情必會越鬧越大。而徐某在知曉有人喊冤枉也不上前過問,那可是有損魏國公府的威名的啊!再則,徐某也隻是不想王兄被人無謂中傷,所以才帶你等迴來,待查明真相,自會還王兄一個清白。”徐奎壁衝王守仁一躬身道。


    “哦,原來如此!”王守仁麵色淡然,皮笑肉不笑道。


    “王兄,徐某此言天地可鑒,可詔日月!”徐奎壁指天立誓道。


    “對啊!徐小公爺豈會與賊人為伍!必是被奸人一時蒙蔽,才有此舉!更何況,徐小公爺已經指天立誓,徐小公爺也是有難處的!王大人,得饒人處且饒人,你就不要再得寸進尺了!”監察禦史連連附和,勸說王守仁道。


    什麽?得寸進尺?吳起滿臉不可置信地望著監察禦史,一陣無語。這家夥,不愧為禦史啊!這份顛倒黑白、翻雲覆雨的本事真不是蓋的啊!


    王守仁也是滿臉驚訝地看了一眼監察禦史,今日之事居然能夠如此解釋,這可真是天下之事無奇不有啊!


    人家不分清紅皂白,隻憑一聲喊冤枉之聲,就將自己等人抓了進來,隻是誤會!而自己等人憑白被抓反倒是罪有應得,他這言中之意,就是這徐奎壁此舉還情有可原了?


    確實,他深深佩服這位欽差大人,這還真的是不要臉皮了,今日,自己可真是大開眼界了!


    “監察禦史說得不錯,徐某正是此意,這一切誤會,盡數是徐某的錯,是徐某的錯!”徐奎壁順坡下驢,連連認錯。


    監察禦史此時卻是滿臉的不可一世,衝王守仁與吳起一揚脖,炫耀一番。


    但隨即轉頭望向徐奎壁,諂笑道,“徐小公爺一時不知情,也是被人蒙蔽而已!不妨事,不妨事!”


    吳起翻個白眼,這家夥,現在就為咱們做主了嗎?


    “哦,既然是誤會,那徐小公爺是否可以將咱們放了出去?”王守仁也不看他們,隻是盯著徐奎壁,淡然道。


    對啊!這才是重點嘛!一聽此話,監察禦史瞬間來了精神,望向徐奎壁想要聽到他的迴答。


    而吳起也是滿臉的希冀,看向徐奎壁。


    徐奎壁卻是滿臉難色,衝王守仁拱手深鞠一躬,愧然道,“不好意思,王兄,請恕徐某無能為力!”


    監察禦史一瞬間傻了,懵了,懵逼了,被深深傷害了!


    說好的隻是誤會呢?說好的放人呢?這都是騙人的嗎?監察禦史滿麵憤然地望著徐奎壁。徐小公爺,你是玩我的嗎?


    而王守仁聽到此言,卻也不失望,隻是滿眼深意地看看一臉歉然的徐奎壁。


    “為什麽?”監察禦史願望破滅,迴過神來,衝徐奎壁聲嘶力竭地叫道,“既然是誤會,為何不放了我們?”


    然而,做為一個龍套,還是一個不為人重視的龍套,有人能聽到他的話嗎?


    故而,監察禦史又一次地被大家無視了。


    “白癡!”吳起看著他那副歇斯底裏的模樣,解恨地吐出兩個字。


    “是啊!為什麽?”王守仁淡淡地問道。


    “唉!迫於百姓壓力啊!徐某既然將你們帶了迴來,徐某就得負責向南京城的百姓交待,將此事交由徐某父親審理完畢之後,將結果公諸於眾,一則明正視聽,二則還王兄一個清白。”徐奎壁滿眼慚色,解釋道,“故此,恕徐某無法滿足王兄的要求,現在就將你們放了!”


    “哦,意思就是,我們要等中軍都督當代魏國公徐老公爺前來審理此案之後,才能重獲自由之身了?”王守仁一字一句道。


    “不錯,王兄聰穎,理解正確!”徐奎壁點頭讚許一聲,一拍手正色道,“當然,在此期間,徐某絕不會令王兄難堪,一定供給你們最好的吃喝用度!”


    隨著他的拍手,一群家丁魚貫而入,卻隻見他們手中端著托盤,架著桌子椅子,抱著錦絲綿被,立於王守仁的牢門之外。


    “這是?”王守仁故作一臉愕然問道。


    “這些就是徐某向王兄的賠罪之舉!”徐奎壁一指這些家丁手中的一應物事,解釋道。


    “哼,我家大人豈是貪圖享樂之人,更何況是在這陰寒之地!”吳起冷笑道。


    “吳將軍!”監察禦史叫了一聲。


    吳起滿麵愕然,望向監察禦史,這家夥,現在又想出什麽幺蛾子?


    監察禦史的牢房與吳起緊挨著,隔著牢房的柵欄低聲道,“既然咱們已經注定要在此呆著了,能享受一些是一些吧!難道你想受苦?”


    吳起訝異地差點氣出聲,這家夥,今時今日,此時此景,他居然還想著享受,真想砸開他的腦袋看看,裏麵到底裝的是什麽?真不知道他當年那進士是如何考取的,又是如何升到現在的位置的?太傻逼了!


    如果自己現在雙手自由,自己一定將這家夥打出他的腦漿子,看看他的腦漿究竟是什麽做的!


    王守仁卻是沒有理會他們,緊皺著眉頭道,“也罷,既然徐小公爺想要秉公處理,這也是應有之意。王某就靜候徐老公爺迴來好了!”


    “謝謝王兄體諒!”徐奎壁躬身為禮道。


    “行了,既然如此,那咱們也就不說什麽了!但是,王某還有些事情想要與徐小公爺印證,還望應允!”王守仁正色拱手道。


    “啊!”徐奎壁一時愣住了,這王守仁還有什麽要印證的?難道他已經看出自己與朱護法他們的關係了?


    想到此處,徐奎壁不由得眼中閃過一絲殺機。


    仔細觀察著他的王守仁捕捉到了這絲殺機,不由得心中一寒,看來,這徐奎壁與那夥賊人還真有貓膩?否則,為何動了殺機?


    不對,他絕不會知曉的!徐奎壁心中否定了自己的想法,還是先聽聽他的事情再做決定吧!


    “王兄客氣了,有何疑問盡管說!徐某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徐奎壁笑道。


    “好!”王守仁點頭稱好,就待問出他的疑問。


    然而,就在此時,卻隻聽得牢外殺聲一片,兵刃陣陣拚殺傳來。


    徐奎壁瞬間反應過來,叫道,“操家夥!”


    倉啷啷,一陣響聲,家丁們將手中的東西盡皆擲於地上,從腰間抽出了兵刃,一致向外。


    王守仁、吳起、監察禦史先是一臉錯愕,繼而一陣大喜,這是明師爺前來救咱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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