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中信就待謙遜,卻隻聽得門外傳來一陣腳步之聲。


    “中信,你是來看演武場籌備情況的吧?”張延齡興衝衝衝了進來。


    明中信笑著衝張延齡點頭。


    “兄長,我帶中信前去看看籌備情況!”張延齡衝壽寧候說了一聲,風風火火就拉著明中信要走。


    明中信卻不能這般失禮,甩脫張延齡的手,衝壽寧候一拱手,“候爺,我先去了啊!”


    壽寧候點點頭,示意但去無妨。


    明中信在張延齡帶領下前往演武場。


    通過一個圓形拱門,二人邁步進入一個院中。


    明中信抬頭望去,謔,卻隻見,一個空曠無比的操場出現在眼前。


    “這,這就是演武場?”明中信望著張延齡,他可未曾想到,壽寧候府的演場居然如此之大,心中驚詫不已。


    “不錯,這就是咱們候府的演武場!怎麽樣,夠你們測試用的吧?”張延齡自得地顯擺道。


    “張兄,為何咱們候府的演武場如此空曠平整?”明中信有些不解,畢竟,壽寧候府這二位主人可不是尚武之人,為何會有如此大的演武場呢?


    “其實,這座府邸乃是涼國公的!”張延齡笑笑。


    “涼國公?”明中信皺眉道。


    “不錯,此座府邸之前是涼國公藍玉的!”張延齡解釋道,“藍玉,大明開國將領之一,開國將領之一的開平王常遇春的妻弟,定遠(今屬安徽定遠縣)人。有膽有謀,勇敢善戰,屢立戰功。積功勳而官拜大將軍,封涼國公。於捕魚兒海中大破北元,基本摧毀其職官體係而名震天下。洪武十二年秋封永昌侯,洪武二十年拜征虜大將軍。洪武二十一年拜大將軍、涼國公。他恃功驕縱,又多蓄莊奴、假子,恣意橫暴,奪占民田,觸怒明太祖,但明太祖愛惜其才,故將功折罪,不予追究。但隨後,他變本加厲,於洪武二十六年,居然密謀造反,被錦衣衛指揮使蔣瓛告發,明太祖令人查處,以謀反罪抄家,滅三族,剝皮實草,傳示各地,下場極其悲慘。而究其黨羽,牽連致死者達一萬五千餘人。”


    “哦,原來是他!”明中信恍然大悟,怪不得呢,有如此大的演武場,想當年,藍玉在此辟演武場借口供親兵練習武藝,實則是秘密訓練死士,訓練兵將的場所,哪能不將規模搞大的道理。現在卻便宜了壽寧候。


    明中信興致盎然地仔細觀瞧起來,張延齡在旁細細解說道。


    “正麵那座高亭正是演武亭,上麵設有樓台,以便教練觀兵檢閱,同時也有利於親自督練、教導。可以當作咱們此次測試的觀戰台。旁邊左右各有一座演武廳,以利於兵將在其中練武授藝。可以當作測試謀略之所。”


    “嗯!”明中信滿意地點點頭,確實,還真的能夠利用上。


    “而這教場中可以分為幾塊,東邊一片可以設置為舉重場地,可以測試翹關,分別設立各種舉重標石。中間一塊,可以設置為負重場地。西邊則留一塊最大之地,設置為弓試之地,還有馬樁、兵刃架等等一係列用具盡皆備齊。大致就是如此,具體器械用具已經定製妥當,就等你決定各項布局,隨後安置進去。你看可好?”張延齡滿麵笑意,得瑟道,畢竟這是他第一次受兄長安排,但在管家的照撫之下,一切事情盡皆井井有條,他自是心中長時間,這不,就向明中信先行顯擺了。


    “嗯,不錯!布局很是合理,就依你!看來,張兄可真是費了一番心思啊!”明中信笑道。


    “那是,既然是你中信小弟的事,就是我的事,我豈能不盡心!”張延齡一臉得瑟道。


    “多謝張兄了!”明中信一躬到地。


    “這是什麽話!咱們兄弟誰跟誰啊!何須如此客氣!”張延齡一臉的不悅,“你這是將我視作外人了吧?”


    “哪能呢?我這不是為的我家那些學員們向你感謝嘛!”明中信連忙解釋。


    “嗯,這還差不多!”張延齡表示原諒。


    “張兄,咱們過去仔細看看,畢竟,這涉及到了小弟學員們今後的前途,不能馬虎啊!”


    “好!”張延齡自是不能不允。


    明中信一路之上,寫寫畫畫,將一些需要記的細節一一記清,準備迴去對照考試內容,再行細思之後,重新修改,爭取達到自己目的。


    旁邊的張延齡卻是一頭的霧水,這明中信記載每部分的土質情況、距離等等詳細的操場情況,這些有什麽作用嗎?他可搞不懂。


    事不關已,高高掛起。張延齡將這個俗語展現得淋漓盡致,隻是陪著明中信一樣樣查看,根本不管明中信幹什麽,隻是幫忙。


    “唿!”明中信長出一口氣,終於將該檢查的地方都檢查了!這下,隻需擔心劉老的測試花樣了,希望不會太難吧!


    “咋樣,好了嗎?”張延齡關切地問道。


    “好了,咱們迴去吧!”明中信直起腰身,向張延齡笑道。


    “好!”張延齡瞬間變得興高采烈,皆因這工作可是太枯躁了,隻是一味地查這查那,還思索,他可沒那耐心,隻不過是明中信這個好兄弟,所以他才強忍著陪同,如果是別人的話,隻怕他早就怨氣連天了,哪還能在此乖乖陪著檢查。


    如今見明中信完成了,自是興奮異常,終於擺脫這份煎熬了,豈能不興奮!


    明中信好笑地看看張延齡,今天確實難為他了,陪著自己這般檢查。


    他知曉,壽寧候將此事交給張延齡,也是想要培養他的處事能力,更是想要交好劉大夏與自己,希望自己調教一下他,畢竟,學員們的訓練成果,讓壽寧候看到了自己在教授上的成績,如今近水樓台,豈能不先得月,自是不能放過這個促進張延齡成長的機會。


    二人默契的並未商議,但卻在實際行動中一一表明了。


    看來,得全程帶著張延齡了,隻當這是壽寧候提供場地費用的報酬吧!


    “走吧,我得向候爺辭行,必須趕緊迴去,一一修改,否則兩日後的測試可就怕出紕漏了!”明中信衝張延齡一擺手。


    二人來到大廳,卻發現壽寧候早已離去,問過管家才知曉,是皇後娘娘召見,自是不會等他們二人。


    明中信也不停留,向張延齡告辭而去。


    “中信,中信!”明中信迴到明宅,就待進府,隻聽得身後傳來一陣急叫。


    明中信轉頭望去,卻隻見張采正滿頭大汗地奔向自己。


    咦!這是又出什麽事了?明中信一皺眉頭,這段時間可真不安寧啊,事情一件接著一件,希望此事不太重要,否則隻怕測試之事得受到耽誤了!


    張采趕到近前,喘著粗氣,久久不能言語。


    “張兄,慢慢來,咱們進府談。”說著,明中信就要拉著張采進府。


    張采卻紋絲未動。


    明中信奇怪地望著張采。


    “行了,不說了,你看看這個!”張采遞給明中信一張紙條。


    “咦,這是什麽?”明中信好奇地接過紙條,打開一看。


    卻見上麵寫著幾個字,“嚴防劉大夏出損招!”


    喲,這是提醒自己來的!但這是誰寫的呢?明中信抬頭望向張采。


    “昨日夜間,有一人來到錦衣衛的,指明道姓要給我。但我卻在你這兒,所以,兄弟們隻能讓其等著。但是轉眼間,來人就不見了,而且還留下了這張紙條。而我喝得爛醉如泥,直至剛才才醒轉過來,一見之下,知曉此事不能托。這不,馬上就快馬加鞭直奔你這兒來了!”此時的張采已經緩過氣來,解釋道。


    “來人,咱們錦衣衛所的兄弟們不認識?”


    “還真的不認識,更何況,來人帶了一個鬥笠,罩著麵紗,根本就無從查起,而且,兄弟們一聽是找我的,自是不敢造次,誰想來人無聲無息就走了,隻留了這張紙條。”張采苦笑道。


    哦!明中信一陣皺眉,看來,來人是不想暴露身份啊!這肯定是提醒武舉測試之事,那還有誰知曉此事呢?知曉此事的人可都是親近之人,而且還能夠知曉劉大夏有損招這範圍可就小得多了!但是,京師這樣有交情還想要提醒自己的可真心不多,而且,也絕不會用紙條啊!這是何人?


    難道是他?明中信眼前一亮,心下了然。


    收好紙條,明中信衝張采道了聲謝,邁步進了明宅。


    張采緊隨其後,追問道,“中信,你可猜到是何人了?”


    明中信但笑不語。


    “好,我不問這。那我想知曉,你覺得,這消息可靠嗎?劉大人為何會出損招,又為的何事?”


    張采如同一個好奇寶寶一般,問個沒完。


    二人進入大廳。


    明中信轉身看著張采,問道,“張大哥,你說了這麽多,口不渴嗎?”


    “喲,還真渴了,快,上茶水!”張采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可累壞了,他清醒過來,聽到消息,連醒酒湯都沒顧得上喝,立刻就奔到明宅,此時明中信一提醒,立刻感到頭痛如裂。


    但隨即,他有些詫異地望著明中信,昨夜,明中信可是喝得比他們三個人加起來都多,現在怎麽會如此的神清氣爽呢?


    “中信,你吃什麽神丹妙藥了,居然這般精神?”張采皺著眉頭望著明中信,好奇道。


    “給!以水服下,立刻就會如我這般!”明中信笑笑,從袖中取出一個瓷瓶,取出一粒丹藥,遞給張采。


    張采如獲至寶地接過丹藥,小心翼翼地服下。


    眨眼間,頭痛消失,神清氣爽,太神了,這簡直就是拚酒的神藥啊!豈能讓它從眼前溜過?必須討到!


    張采望著明中信手中的瓷瓶,腆著臉,討要道,“中信,看在張大哥對你的事如此盡心盡力的份上,就再給幾粒吧!”


    明中信自是明白他的心思,好笑地望著張采,搖搖頭,一揚手,扔給他,“一次一粒,但不可多服,畢竟,是藥三分毒,還望張大哥節製一些。”


    張采如獲至寶地接住瓷瓶,瞪了明中信一眼,這麽神奇的丹藥,你小子居然這般不在意,真真是該打啊!


    張采將瓷瓶收入懷中,反頭望向明中信,“中信啊!你還沒迴答我,劉大人究竟有什麽損招,對付你什麽啊?”


    顯然,他還未曾忘記之前的事。


    “無妨,這就是有人惡作劇,與我開的一個玩笑,不用掛在心上!”明中信雲淡風清地著張采道。


    “玩笑?”張采深究的眼光望著明中信,想從他的神情之中,查覺出一些什麽。


    然而,明中信是何等樣人,豈能被他從神情上看出什麽。


    所以,張采看了半天,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無奈,隻好閉嘴不問,他知道,明中信既然不想說,就算自己大刑伺候,也無法問出半句,何必自尋煩惱呢?反正以明中信的鬼機靈,誰也算計不了他,何必操這份閑心,隻需要將事情告知他就萬事大吉了。


    “張大哥,如果沒什麽事,就請喝杯茶迴去吧,畢竟,衛所裏的事也是很繁雜的,別耽誤了你的公事!”明中信望著張采勸道。


    “嗯,對啊!還有一大堆公事等著我呢!”張采一蹦多高,飛身衝出了大廳。


    “這個張采!唉!”明中信望著張采的背影,笑著搖搖頭。


    隨即,一皺眉,舉起手中的紙條,搖頭歎息,“這份人情,這份交情,如何能夠切斷啊!”


    此時,正好明中遠進來,聽到這句話,一愣神,問道,“中信,切斷什麽?”


    “哦,沒什麽!”明中信迴過神來,將紙條迅速收入儲物袋,抬頭看著明中遠道。


    明中遠看看明中信的神色,哦,沒什麽陰霾,顯然,不是壞事,也就不再追問。


    “族兄,派到報社的學員及派去武定候府的學員可是已經去了?”明中信問道。


    “嗯,盡數去了,而且帶迴消息,盡數留下了!”明中遠點頭道。


    “嗯,那就好,過些時日再去看情形如何再說!”明中信點點頭。


    “你此番檢查,那演武場如何?可還適用?”明中遠問道。


    “嗯,沒想到壽寧候府居然有如此合適的演武場,測試的話足夠了!”明中信迴道。


    “那就好,你看,還有什麽要準備的?”明中遠一聽,笑容浮上了臉龐。


    明中信沉吟片刻,“族兄,你去將武堂學員們召集起來,我有話說!”


    明中遠應是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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