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般宣揚,好似這天下隻有自己一人在為大明著想,將其他讀書人置於何地?將官場諸位臣工置於何地?”蘭伯符越說越氣,臉色變得赤紅,甚是嚇人!


    明中信見他這番表情,隻好低頭服軟,無論這位舅公之前如何對待自己,但如今這番話雖然不中聽,但卻是為的自己,擔心的也是自己,自己豈能不識好人心!


    心下居然有些感動。


    感動這老頭真心為自己著想,感謝這老頭始終還是向著自己。


    “而且,你這誓言是將那些工商賤業也納入了其中,是吧?”


    “不錯!還不隻!”明中信隻好承認。


    “還不隻?你真真是想要捅破天啊!糊塗啊!你難道不知,現如今是讀書人的天下,你放著這讀書人的身份不要,反而操心工商行業這些賤業,真真是舍本逐末啊!你將賤業執於已手,這是自絕於讀書人!今後,即使你進了官場,入了仕途,有些汙點,讓大家如何靠近你,更甚者,你也許會因操持此賤業,會令得你無法入得仕途。而你無法進入仕途,就產生不了重大影響力,如此的話,你豈能影響別人,領導別人?又談何支撐這大明?”


    蘭伯符越說越激動,將臉憋得通紅,最後居然低頭大咳。


    蘭河連忙上前為其撫背,緩解咳嗽。


    明中信有些不解,這老頭,我的事用得著你如此激動嗎?


    真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


    然而,畢竟這老頭是自己舅公,更何況此番教訓真心是為自己好,自己勉為其難,救一下他吧!


    明中信上前,一反手,將一根針插在蘭伯符的胸口。


    蘭河大驚失色,“你幹什麽?”


    明中信舉手示意他看蘭伯符。


    蘭河心急父親,連忙轉頭看向蘭伯符,令他吃驚的是,父親居然不咳了!挺直了身體,臉色也逐漸恢複正常。


    蘭河見之瞬間傻眼。


    難道這明中信是為父親治咳?這也太神了吧!


    “舅公,你看信兒這般手段如何?”明中信衝蘭伯符道。


    蘭伯符此時也有些驚異,難道這明中信還懂醫術?


    不自覺衝明中信點點頭。


    “舅公,這就是我的依仗!”明中信微微一笑。


    “不錯,我承認,前番話語有些激進,但那是在迫不得已之下立的誓,當時那般情形之下,我別無退路,否則我連踏足仕途的機會都將失去,又談何今後呢?”


    “再者,我還真的收藏有一些絕傳技法,必定能夠培養出一些行業精英,這卻絕非誇口!”


    望著自信無比的明中信,蘭伯符與蘭河再無法說出勸說之語。


    “無論如何,任何事,皆得徐徐圖之,切不可操之過急!”稍停半刻,蘭伯符語重心長地望著明中信道。


    “信兒謹記舅公教誨!”明中信躬身道。


    蘭伯符與蘭河相視苦笑,這明中信明顯左耳進右耳出,全未放在心上。


    由他吧,畢竟之前有過恩怨,現在再說多也無法消除芥蒂。


    “好了,你去見見老祖宗,老祖宗可是想你得緊!”蘭伯符一臉疲憊地道。


    明中信這次卻未曾聽話,而是從袖中取出一個瓷瓶,放到案幾之上。


    “舅公,信兒也沒什麽孝敬您的,隻有這些自己煉製的丹藥,功能強身健體,還望您笑納!”


    “你煉製的?”蘭伯符與蘭河對望一眼,這明中信可真是出人意料啊,居然還能煉丹,你確定不能吃死人?


    還大言不慚地說能夠強身健體!真是,真是!二人已經無話可以形容這明中信了。


    “好了,這份心意我領了,你去吧!”蘭伯符一揮手。


    明中信情知這舅公真未將這丹藥放在眼中,算了,由得他們吧,反正日後總會知道的!就是不知最後他們會不會後悔今日未曾重視這些丹藥!


    明中信的壞心眼再次竅笑!


    明中信施禮退下,蘭河緊隨其後出來。


    二人再往後宅而去。


    二人來到一個小院,其中隻有一間房,其中居然傳出一陣陣木魚敲擊之聲。


    難道這是一座佛堂?明中信有些訝異,老祖宗就住在佛堂?


    “老祖宗,信兒來看望您來了!”蘭河在門外通稟道。


    吱呀一聲,佛堂門開了。


    一個紅色身影跑了出來。


    “老祖宗說讓信兒進去!”紅色身影一本正經地向蘭河道。


    明中信抬眼望去,可不正是那朝思暮想的蘭馨兒!


    卻見此時的她強繃著臉龐,望著自己的父親,在那裝酷。


    明中信為之失笑,這蘭馨兒這番做作的模樣還真是可愛!


    一瞬間,溫柔湧上心頭,明中信一臉柔情地望著蘭馨兒,再不眨眼睛。


    “信兒,你獨自進去吧,老祖宗不希望別人打擾她!”蘭河衝明中信道。


    嗯,明中信點頭抬腳,就要進佛堂。


    卻見蘭馨兒飛快地看了他一眼,轉身進了佛堂,卻將門留了一道縫,顯然,是讓他進去。


    進得佛堂,卻見佛堂中簡單異常,正中案幾上供奉著一位觀音大士,案幾之上有個香爐,卻見其中檀香陣陣,嫋嫋升起。


    案幾旁有一木魚,木魚旁有一老婦人,手持木魚錘正在那不緊不慢地敲打著木魚,那似繁實慢的木魚之聲似緩實急,敲在心頭,令得明中信心中浮躁的雜念漸漸退去,變得平靜異常。


    “現在老祖宗正在做功課,每日這個時辰必做,你稍等片刻!”蘭馨兒低聲在明中信耳邊提醒道。


    明中信側頭看看蘭馨兒,卻見她臉色微紅,眼神中閃現著驚喜與激動,看來,她見到自己也是激動無比。


    明中信衝蘭馨兒微微點頭,投之以深情的目光。


    二人目光瞬間交織在一起,一時間竟然無法分離。


    良久,明中信反應過來,這是佛堂,豈可在此兒女情長,褻瀆菩薩。


    向蘭馨兒笑笑,走上前去,在案幾之上取幾根檀香,點燃,作揖之後,插手於香爐之中,退步向後,跪於薄團之上,恭恭敬敬向佛像磕了幾個響頭,雙手合十跪坐於地,閉目靜思。


    “你來了!”一個聲音傳來。


    木魚之聲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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