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嘿嘿一笑,反正也被罵習慣了,這會兒也不在意了。


    阿狸瞪著我,還真不敢說累了。


    流水聲嘩嘩響起,這水洞裏刮來一陣陰森森的冷風。這裏太暗,我看不到多少東西,隻是憑著感官覺得這地方應該很大。有水的地方一般來說都是有出路的,隻要順著水流的方向走,我們應該能出去。


    我的水性很好,上次從王二狗手中逃脫就已經展示過了。不過,水性再好的人也得有力氣下水,如今的我是筋疲力竭,連走都成問題,就別說遊了。


    在大樹變形出來的巨大木頭上,我和阿狸各自躺在了一側。


    由於太累,我不想多說話,隻是靜靜地躺著,希望早點兒恢複體力。


    “你為什麽不說話了?”沉默了一陣時間,阿狸忽然開口說道。


    “你想和我說話?”我問道。


    “我怕一不小心睡過去。”阿狸淡淡的說道。


    “然後呢?”我繼續問道。


    “然後我怕醒不過來。”阿狸又說道。


    “你不怕我對你做些什麽下流之事麽?”我故意打趣道,希望能調節一下這悲涼的氛圍。


    “如果你還有力氣的話,盡管做吧。”阿狸說道,她的語氣很平淡,我看不到她的臉,不知道她說這話的時候臉有沒有變紅。


    “等我歇會兒。”我是真沒力氣了,身上還局部傷痛。麵對阿狸的言語挑逗,我隻能說是有心無力了。


    “沒用。”阿狸嗔怒了一聲,“我真不明白,小燕為什麽會看上你這麽沒用的男人?要錢沒錢,長得嘛?又不帥,人品也不怎麽好,做事情也不怎麽果斷,還有點兒白癡。”


    “我有那麽差勁麽?”我登時反駁道。


    “當然有。”阿狸說這話的時候有點兒像一個小女孩,“不僅能力差,還是個流氓、無恥之徒。”


    “好吧。”我有氣無力的承認了,“隨你怎麽說吧,反正我也沒想和徐燕在一起。”


    “為什麽?”阿狸突然變得很八卦起來,可能躺在那裏太無聊了。


    “沒有為什麽,不想就不想,你也知道,我和她沒有任何關係,除了那頂綠帽子。”我十分坦白的對阿狸講道。


    阿狸沒有說話,沉默了一陣。


    “可是你畢竟........”阿狸的話說到一半,又戛然而止了。


    “畢竟什麽?我總覺得你好像有好多事情瞞著我。”我衝著阿狸問道,“從我見到你們的第一天,你們好像就有許多事情瞞著我。”


    “對。”阿狸很爽快的承認了,“有些事情還不能對你說,除非我們這次活不下去了。”“那你還是不要說了,我還想活著。”我懶洋洋的說道。


    “嗯。”


    阿狸長長的嗯了一聲,然後又沒有了下文,流水聲嘩嘩響,陰風陣陣襲來,天地之間,仿佛頓時安靜下來了。


    “那你喜歡過我麽?”


    我不知道阿狸醞釀了多久才有勇氣說問出這一句話。


    雷鳴閃電後的靜寂往往預示著暴風雨的到來。阿狸的這一句話,也如同一場暴風雨潑灑在了我的心裏。


    劈裏啪啦的雨珠打得我的心有點兒亂。


    這樣的問題,我很難迴答。若是說喜歡過,我還真沒有過喜歡阿狸的那種感覺,若是說沒有,我和她都發生了那種事情,說不喜歡豈不是太傷人的心了。


    介於喜歡和不喜歡之間吧?這是我心中對這個問題所作出的迴答。如果阿狸是一個人,不是一隻妖精的話,可能我會告訴她我喜歡她,但她是一隻妖精,我不是許仙,我很在意這個,很在意。


    和一隻妖精談情說愛,估計在現實中很難吧?聊齋中的那些人和妖的戀情隻不過讓別人聊聊而已,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妖就是妖,人就是人,在一起很不可能。


    “很難迴答?”


    阿狸見我不迴答,又一次問道。


    “不是。”我終於張口說道。


    “然後呢?”阿狸問道。


    “有些事情我如今不能告訴你。”我衝著阿狸說道,“除非我們這次真得活不下去了。”


    我這話是學得阿狸的,不過貌似很合適用在這個地方。


    “你在耍我?”阿狸哼了一聲。


    “我是說真的,我真的不知道該如何說。”我很認真地說道。


    “我懂了。”阿狸說道,“你是嫌棄我是一隻妖精。”


    阿狸的話簡直是一針見血,說到我心坎裏去了。她猜得太對了,我都想為她鼓掌了。


    “如果我不是一隻妖精的話,像我這樣漂亮的女人,你一定跪著求我嫁給你。”阿狸繼續說道。


    “我有那麽賤麽?”我打了一個哈欠。


    “有。”阿狸很肯定的說道,“男人都很賤的,你和一般的男人還不一樣。”


    “不一樣?我和一般的男人哪裏不一樣了?”我撓了撓鼻子,好奇道。


    “你比一般的男人更賤。”阿狸一字一頓的說道。


    我一頭黑線,被阿狸這句話氣得胸悶,卻也反駁不出來什麽話,如同被人塞到嗓子眼裏一個熟雞蛋,吐不出來,那就必須咽下去了。


    “為什麽?”我哼道,“我哪裏賤了?”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和鶯姐的事兒。”阿狸又一句話刺激了我。


    我和徐鶯的事情我當然還記得。我答應過徐鶯和她上床來氣徐燕,滿足她報複她妹妹的奇怪心理。但我是被逼的,在生命和人格之間,我選擇了生命。可後來徐鶯離開了酒吧,這事兒我也一直沒做,應該不算太缺德吧?


    最多也就是個缺德未遂吧?


    奇怪的是,我就這麽一件缺德未遂的事情,阿狸是怎麽知道的?


    第一,我沒對任何人說過這事兒。


    第二,徐鶯也不可能說啊,這種事情,她一個女人臉皮得有多厚才能對別的女人說?


    真是怪了,阿狸難道還能看穿別人的想法不成?讀心術?


    我琢磨著這些事情,沒有說什麽,阿狸卻急了。


    “哼,看來你們兩個還真有事兒!”阿狸怒哼一聲,又說道,“我本來隻是想試探一下,你卻這樣反應,一定有事兒。”


    “。。。。。。”


    我頓時無語了。


    無語了,徹底無語了。


    女人,不,是女妖精真得太可怕了,簡直就是福爾摩斯、名偵探柯南、少年包青天轉基因融合雜交後的產物。


    “快說,你們到底什麽關係?”阿狸追問了起來。


    “沒關係。”我說得很生硬,我真得不適合在這種事情上撒謊。我也清楚,阿狸肯定不會信我的話,於是我又補充了一句,“你信麽?”


    “哼。”阿狸很不高興,“隻有傻子才信你的鬼話,快說,你是不是和她也睡過了?”


    “沒有,絕對沒有。”我連忙解釋道。


    “沒有你這麽緊張幹什麽?”阿狸哼道。


    “沒有我才緊張嘛!我怕你冤枉我,我目前還沒有和她.......”我的話沒說完,阿狸打斷了我的話。


    “目前沒有?那你以後呢?你是不是已經計劃好了?”阿狸哼哼道,“你和她說話的語氣還有你看她的眼神都不對,別以為我看不出來。”


    “你平時一直這麽盯著我看麽?我不是不帥麽?”我衝著阿狸問道。


    “我是幫小燕盯著你一點兒!”阿狸慌忙解釋道。


    “然後把你自己盯給了我?”我挑逗般的笑道。


    “你.......”


    阿狸想要罵人,我搶先一步,說道:“我無恥,我下流,我卑鄙,我不是個東西。”


    我一口氣把阿狸要罵我的話都說完了,讓阿狸無話可罵。


    “你還有什麽要罵的麽?”我嘿嘿一笑,衝著阿狸問道。


    “滾。”阿狸氣急敗壞的喊道。


    “如果我有力氣的話,我早就滾了。”我歎了一口氣,之後邪惡的一笑,又解釋了一句,“當然,這裏的滾指得是滾床單。”


    “你越來越賤了。”阿狸被我氣到了,她輕輕抬起一隻手,掐在了的腿上,可惜掐得一點兒也不疼,因為我的腿有點兒麻木了,而她沒有什麽力氣了。


    阿狸就這樣靜靜的掐著我,好久好久,仿佛過了幾千年一樣。那種感覺讓我有點兒小幸福。


    被人掐還能覺得幸福,看來阿狸說得沒錯,我真得越來越賤了。


    “我有點力氣了。”阿狸掐我著我的那隻手五指忽然一用力,這次真得掐疼我了。


    “我知道了,別掐了。”我叫道,“我也好點兒了。”


    “我們是不是該想辦法出去了?”阿狸問道。


    “也不知道這是什麽時候了。”我歎了一口氣,“當然要想辦法出去,不出去難道你還想留在這裏麽?”


    “其實留在這裏也挺好的。”阿狸很小聲的說了一聲,“至少這裏很安靜。”


    “安靜?這不是安靜,這是寂靜,寂靜的可怕。”我說道,“你聽這會兒連水聲和風聲都沒有了。”


    阿狸側著耳朵聽了聽:“真的啊!奇怪,這會兒比剛才好像更靜了。”


    “我也覺得。”我點了點頭,“難道是這水不流了?”


    我爬在大樹身上,轉過頭來,看向了水麵上。在隱隱約約的一絲光亮下,我看到水麵並不是那麽平靜,當然它也沒有流動,而是在旋轉著,形成了一個巨大的無聲的漩渦。而我們正在這個漩渦的中心點,所以一點兒也感覺不到在旋轉。


    “壞了。”我喊道,“這水麵是怎麽了?好怪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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