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對。


    無論怎麽說夏洛克這是犯罪了,他應該是永遠站在正義的一方才對。


    如果她穿過來的意義是拯救夏洛克,那麽她讓夏洛克做出這樣的事該受多麽重的懲罰呢?


    諾忒心裏亂的很。


    “諾忒,你沒受傷吧?沒被嚇到吧?”夏洛克和諾忒之間短暫的沉默被突然插進的男聲打斷。


    德爾林站在門口,不顧形象地手扶著膝蓋嗎,大口地喘著氣,衣冠不整,一看就是急忙趕迴來的。


    諾忒心裏感動,微微笑道,“我這不是好好地站在這兒呢?”


    德爾林鬆了一口氣,“沒事就好,不過房子就要重新找了。你先……”


    夏洛克打斷他,“她會繼續跟我住。”


    諾忒心裏一頓,生怕他又做什麽過激行為,連忙附和道,“我先跟夏洛克住一段時間。德爾林你先去酒店住幾天吧。”


    德爾林站直了身體,身側的手捏的骨節發白,臉色卻依舊是溫柔而寵溺的笑容,“好。不過你要注意安全。”


    “我知道了。”


    德爾林提醒她,“你最好打個電話和你父親解釋一下作業的問題。”


    “哦,天呐!”諾忒跳了起來,急急忙忙跑上樓打電話。


    “這就是你的喜歡?喜歡她,傷害她,欺騙她。”諾忒一離開,德爾林就逼近了夏洛克,憤怒地質問他。


    夏洛克一臉驚奇的反問,“難道你不也是這樣嗎?而且你欺騙了她近十年。”


    德爾林噎了一下,他預料到夏洛克無數種反應,完全沒有料到他會這麽不要臉地直接承認了。


    夏洛克沒有給他反應的時間,繼續說,“你早就發現我在你家裏放了炸彈,但是你卻不提醒她,除了知道我肯定不會傷害她,還有原因是不願意引起她的懷疑。”


    “我是為了救她,而你是為了害她。”夏洛克最後總結,簡直往德爾林要害處踩了一腳。


    德爾林無言以對。他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錯誤,他不應該來質問夏洛克,因為在出發點的地方他就輸了,輸的一敗塗地。


    他索性破罐子破摔,陰沉沉地笑了,“但是你敢告訴她我的身份,不是嗎?那會傷害她。她最信任的人還會是我,即使你是她男友。夏洛克。處於被動地位的往往是輸家。”


    諾忒麵無表情地從樓下走下來,正好看見夏洛克和德爾林兩個人姿態曖昧地糾纏在一起。


    溫柔受和冷酷攻……


    打住!


    “你們倆在幹什麽?”


    夏洛克和德爾林對視一眼,快速地分開了。


    “諾忒你臉色怎麽這麽難看,墨洛溫先生為難你了?”德爾林繼續他體貼心理醫生角色。


    “對,他肯定了我除了聯姻一無是處,處罰簡直要弄死我了。”諾忒麵無表情。


    “……”


    ——————————


    這是一個非常普通的早晨。


    大約是為了慶祝諾忒重迴貝克街221b第一個早晨,他們三人組再次聚齊了人,夏洛克親手做了早餐


    華生認真地吃著早餐,夏洛克把報紙翻得嘩嘩作響,一邊抱怨著無聊。唯一的不正常就是諾忒今天居然是起的最晚的。


    諾忒從樓上走下來,她穿著白色的長袖蝙蝠衫,上身雙臂被遮掩嚴嚴實實地。她臉色蒼白,,兩手抱在一起,看上去又冷又萎靡不振的樣子。


    她有氣無力地打了聲招唿,“早上好,夏洛克。早上好,華生。”


    “早上好,諾忒。你看上去不太好,我建議你去醫院看一下。”華生友愛室友,關切的說。


    “我馬上就去。”諾忒勉強笑了笑。


    “你不吃早餐……”


    華生還想再說兩句,卻被夏洛克強勢插話,“你身上有血腥味。”


    “每個女人一個月都會有那麽一兩天的。”諾忒麵無表情,當著兩個男人的麵說這種事實在是尷尬。


    “據我所知你經期不在這幾天。”夏洛克快步走過去抓住她的手。諾忒抽了一口冷氣。


    夏洛克鬆開手,諾忒的掌心隨意裹了一道白色的紗布,微微有血跡滲出。


    “你想跟我解釋你的子宮長在手上了?”夏洛克冷笑。


    “不小心被美術刀割傷了,我去醫院的時候順便處理一下就好。”諾忒掙了掙,手沒能從夏洛克手裏抽出來。她低垂了眉眼,一副倔強的樣子。她又抬頭飛快瞥了一眼夏洛克的臉色,語氣有點衝,“夏洛克請你別把家裏當成案發現場也別把我當成嫌疑犯調差。”


    夏洛克冷哼了一聲,對紙老虎諾忒表示不屑。他伸手要去拉她的衣袖。諾忒拉住他的手,微微搖頭,“不……”


    然而夏洛克卻不管她的懇求,直接拉起了她的衣袖,寬鬆的袖子下麵藏著更多的紗布和傷口。


    “現在你想用什麽理由?”他這個時候還不忘損人。


    諾忒用沉默表示抗議。


    “華生請你出去,順便把醫藥箱拿過來。”夏洛克拉著諾忒到沙發上坐下,麵無表情地命令。


    華生:“……”不,我一點都不順便。


    但是他還是非常體貼地拿來了醫藥箱,靜靜離開。


    夏洛克和諾忒一直保持著原來的姿勢一動不動,然而仔細看就會發現,夏洛克一直死死地攥住諾忒的手,把她手腕勒得微微發紅。


    華生出去了,夏洛克才開始一點一點地解諾忒受上的紗布,動作是他從未有過的輕柔。


    諾忒放棄了掙紮,閉上眼睛。


    白皙纖細的手臂上一道道深深淺淺的刀傷,因為沒有及時得到良好的處理,有些地方皮肉翻過來,觸目驚心。


    夏洛克麵色冷得嚇人,一眼不發地幫諾忒處理傷口。諾忒低垂著頭不敢去看他,莫名地心虛。


    “你在自虐。”夏洛克薄唇微動,吐出一句話。


    諾忒沉默良久,低低應了一句,“是。”


    準確地說,是在夢遊中自虐。一大早發現自己的血浸染了半張床單,她自己也幾乎嚇瘋了。


    諾忒很害怕,她是不是很快就會瘋掉,她是不是用一天會在夢中殺了自己?


    “雖然童年的陰影讓你心理壓力加大,但是還不至於到這種的地步。諾忒,到底好友什麽事讓你擔心的??”夏洛克緊緊地盯著她。


    擔心什麽?諾忒不語。馬格努森的威脅,莫裏亞蒂的交易,那些人的重返,她穿越來的任務,夏洛克的變化……


    這些她能告訴夏洛克嗎?夏洛克是能幫她解決問題還是把事情弄得更糟呢?


    諾忒承擔不起失敗的後果,不敢嚐試。


    “你不是要去醫院,而是打算去找斯托克。”夏洛克繼續他的猜測,“你更信任他,願意把事情告訴他而不是我。”


    “他是我的心理醫生。”諾忒低低地說,這算是解釋了。


    夏洛克握住諾忒完好的手,冰涼地似乎沒有溫度。要知道諾忒的體溫一直比他高一點。他低聲地說,語氣近乎懇求了,“心理學非常簡單,你想看我的資格證嗎?我是你的男友,你可以依賴我,相信我。我可以幫助你。”


    “不,你不能。”諾忒反手握住夏洛克的手,盯著他的漂亮的深藍色眼睛,一字一句地說,“你可以推測出我過去做了什麽,現在在想什麽,甚至未來會做什麽,但是你不可以觸摸我的靈魂。”


    夏洛克嘴唇動了動,“但是斯托克可以。”


    諾忒閉了閉眼,不想看見他眼睛裏的暗淡,“是的。”


    “我知道了。”夏洛克鬆開手。


    諾忒關上貝克街221b的門,低低地哽咽了一聲。


    夏洛克說錯了,她沒有打算去找斯托克,這件事隻能她一個人承擔。


    畢竟無論是夏洛克還是德爾林,都不能替她嫁。


    諾忒走下樓,抹了一把眼淚,挺直了脊背,一路向前。直到拐角處遇到兩個西裝男人。


    “小姐,車已經備好了。請您跟我走吧。”


    “好。”諾忒笑了笑。


    諾忒臨上飛機,給夏洛克發了一條短信。


    夏洛克,我們結束了。——n.m.


    她不知道自己給夏洛克帶來的變化是好是壞,而且她自己也麻煩纏身。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說,她和夏洛克的關係必須結束了。


    諾忒站在登機口迴頭深深地看了一眼,


    再見,大英帝國。


    再見,夏洛克·福爾摩斯。


    也許再也不見。


    果斷地關機轉身,神情從容,沒有眼淚。


    這才是墨洛溫家族教養的女兒,諾忒·墨洛溫。


    溫和優雅,克製隱忍,也果決利落。


    也許再也不見。


    果斷地關機轉身,神情從容,沒有眼淚。


    這才是墨洛溫家族教養的女兒,諾忒·墨洛溫。


    溫和優雅,克製隱忍,也果決利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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