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洛克,我要迴家了,迴我真正的家。”


    “夏洛克,不要為我的離開傷心。你是世界上最偉大的諮詢偵探,你要繼續驕傲下去。”


    “夏洛克,你是我心中永遠的無冕之王。”


    “夏洛克,我愛你。”


    …………


    夏洛克從夢中驚醒。


    他從來不知道諾忒會這樣自說自話。


    夏洛克披著長長的睡袍從臥室走出來的時候,華生已經衣冠整齊地坐在餐桌前享用早餐了。


    華生笑著打招唿:“早上好,夏洛克。”


    “早上好,約翰。”


    陽光透過窗戶照進來,夏洛克微微眯起眼睛。


    陰沉沉的倫敦城,無聊的早晨。


    這一切才是最正常的樣子。


    沒有金發的女孩,沒有她準備的早餐。沒有她的微微一笑,一瞬間照亮了他的世界。


    什麽都沒有,這才是他該有的生活,這才是世界真正地樣子。


    早餐過後,夏洛克一如既往地做實驗,不知不覺就過去了七、八個小時。手邊的咖啡杯是空了,午餐在冰箱裏,和一袋手指在一起。


    整個房間裏隻有他一個人。


    整個世界隻剩下他一個人。


    高功能反社會人格的偵探,永遠活在自己的世界裏。


    這才是正常的。


    沒有午餐,下午和雷斯垂德辦案。帶上他的骷髏頭,和它高談闊論。


    沒有女孩忍著不情願跟著他,抱怨、吐槽、演戲、犯傻、還有……維護。


    獨來獨往的怪胎,這才是正常的。


    這才是正常的生活,沒有諾忒。


    夏洛克仿佛徹底忘記了諾忒,從不提起她,親近的人也都避開了這個話題。他開始投入無止境的工作,破案,甚至於在他哥哥資助下出書。


    如果說認識諾忒之前的夏洛克隻是感情上像一個機器人,現在他整個人都像一個機器人。


    隻知道工作,工作。


    三年過去了,華生結婚搬出貝克街一年了。夏洛克也終於真正成為全世界著名的諮詢偵探。


    華生在報紙上看見過夏洛克的照片:他依舊是襯衫長風衣,神情冷漠而倨傲,風光霽月的樣子。


    後來又有一次,華生在街上偶遇夏洛克,順便一起迴了貝克街221b。


    “恭喜你,夏洛克。”華生開玩笑,“如今你也是功成名就了。”


    “名利?”夏洛克冷冷一笑,笑容極盡嘲諷。


    華生仔細看著夏洛克,這才發現他並沒有報紙上看上去那麽精神奕奕,眉眼間難掩的疲憊。


    華生擔憂地說:“夏洛克,你不為名不為利,這麽拚命幹什麽呢?”


    夏洛克抬手捂住眼睛,聲音沙啞而低沉:“如果我更出名一點,她會不會更早知道我一些,會不會更愛我一點?”愛到不再愛上別的人。


    華生覺得,夏洛克應該是哭了。


    這是他們最後一次談話。


    他沒有想到,再一次見到夏洛克時候的是他的葬禮上。


    夏洛克為了救一個女孩,死於槍擊。


    在追悼會上,華生看見了那個女孩。那個是一個漂亮的女孩,尤其是一雙翠綠的瞳仁,如同翡翠一般。


    妻兒俱全的他,夏洛克不是他生活中唯一的重心。追悼會上,他沒有崩潰,悄悄掉了幾滴眼淚,給夏洛克墓上獻上了一朵紅玫瑰。


    去見心愛的女孩,怎麽能不帶上玫瑰呢?


    華生堅信沒有人能殺了夏洛克,除非他自己想死。


    他應該……不,一定已經在另一個世界和他的女孩團聚了。


    夏洛克·福爾摩斯逝世十周年,為了紀念他,某報紙找上了華生做特別采訪。


    采訪的最後總結,華生沉默了幾秒,才這樣說出隻言片語——


    “夏洛克一輩子都不被世人理解。大家都認為他冷漠無情,恃才傲物。”


    “他是個溫柔的人,隻是他所有的溫柔都給了那個逝去的人。”


    “我隻想說:整個世界都辜負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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