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桐問過陵端好幾次,你到底知道什麽,陵端隻說,我憑什麽告訴你。


    似是察覺到兩人之間的氣氛有些古怪,少恭抱著陵端的時候總勸他想開些,陵端一臉莫名其妙的看著少恭,“我怎麽會跟他們置氣。”


    “是不是在這裏太悶了?”自從來了青玉壇總部,陵端就沒有離開過這個院子,總將他拘束在這裏,雖然陵端不說,少恭還是覺得有些委屈他了,明明是那麽貪玩的人。


    “還好。”陵端晃晃腦袋,他並不是閑不住的人,在天墉城上的時候,如果沒有任務大部分時間都在一個人修煉。正是因為不喜吵鬧所以才會尋得清淨地一個人打坐,和師弟們在一起總會被打攪。如今在青玉壇,少恭在的時候自然是兩個人如膠似漆,便是聽著他彈琴,也覺得舒爽,他不在的時候自己隻想好好睡一覺,至於寂桐,他也沒有放在心上,隻是偶爾替少恭不值,也料定了她不會跟少恭說些。


    “不過我倒是有些好奇,青玉壇最近來了什麽客人?”要少恭出麵接待的客人,總不會是普通人。


    “隻是其他的門派來尋醫問藥的,怎麽,你要加入青玉壇?”他倒是不在意,反正陵端就在這裏,他若是願意加入,自然也是極好的,有他在不會叫陵端吃虧,隻要陪著自己就好。


    “怎麽可能……”給一個鄙視的眼神,雷嚴貪心不足,即便是少恭放過他,日後也不會有什麽好下場,他連天墉城都不是怎麽在意,又怎麽會加入青玉壇,更何況……


    “加入青玉壇有什麽不好?”


    “沒什麽不好。”陵端看著天,看樣子來人不一般,少恭是答應過不會騙他,可是這個問題根本就沒有迴答,他也不願糾纏,順著少恭的話往下說,“隻不過,青玉壇裏我隻想見你。”


    “端兒喜歡我可以直說。”厚臉皮的精神發揮起來從來都不吃虧。


    “是啊,我喜歡歐陽少恭,不是喜歡丹芷長老。”任由少恭啃著,反而主動撲進懷裏,有些事情總要做個了結,而在有結果之前,他隻想盡情的放縱一迴。


    青玉壇的丹芷長老到底要做些什麽陵端一直都不太清楚,也不想問。隻是少恭離開後再看看自己的衣服,來了青玉壇之後少恭履行前言爽快地叫來了裁縫重新做了幾聲衣服,和天墉城弟子裝顏色差不多的深紫色長袍。亮瞎眼的顏色穿在身上明豔非常,少恭喜歡他也就認了,可是穿著這麽招搖的衣服在全是青衣的青玉壇走動……


    陵端在箱子裏翻翻撿撿總算是找到了之前在雙河鎮穿得那兩身弟子服,不太合身但至少傳出去走動起來方便一點。踏出大門才後悔,早知道叫少恭帶自己轉轉就好了,完全不認識路。


    舒展一下身體,感概自己居然還能活蹦亂跳。一路踩著屋脊把青玉壇攤了個遍,全憑衣服區分是不是青玉壇弟子。青玉壇的布局並不複雜,大門進來就是主廳,少恭在西邊的單獨小院裏。


    主廳裏正坐著一堆“客人”陵端看不清臉,隻得從側麵踩過去,到了跟前從屋頂上跳下來鑽進樹冠。隔著拂來擺去的枝葉勉強看得到廳中兩排人,雖然是看不清臉,但是憑身形認出來青玉壇一個長老,歐陽少恭,還有另外一位客人,瞬間明白了少恭為什麽隻想打岔。


    從樹上落下來,看準那人迴頭的功夫一溜煙躥走,刻意用兩腳走路,留下一個背影。


    迴到小院裏陵端望著天,自己到這裏多久了?從肇臨離開來到青玉壇總部也有一個多月了,荒廢了整整一個月,他也覺得差不多了。察覺到來人,也不說話,打個哈欠,尋個舒服的姿勢坐下。


    總歸是要迴去的,巽芳那邊也刺激的差不多了,似乎是萬事俱備,但是他還有個問題,朝著那人藏身的地方看去,也不說話,隻是雙眼看著,臉上露出冷笑。


    “二師兄。”知道被發現了,陵嵐也自覺出現,站在陵端跟前,緊張的手腳都不知道怎麽放,他一直不知該如何麵對眼前這個人,在雙河鎮就是,明知道就在身旁,明明很想見麵,但就是不敢。


    “你已經離開了天墉城,早已不必叫我師兄。”陵端淡然,當年陵嵐也是在他毒發昏厥之時私上翠微峰,被師父發現後幾乎打死,隻是看著凝丹長老規勸的份上,才叫他滾出天墉城。


    “師兄,我知道我錯了,可是……”陵嵐低著頭,卻不住的抬眼看他,“我隻是想看看你,我已經好幾年沒看到你了。”


    “哼。”陵端隻是冷笑。


    “師兄,我知道你討厭我……我也不想叫你難受,可是……我真的隻想看看你。”


    “你現在是唐家堡來的客人,不要迴去麽?”


    “師兄你都知道了?”陵嵐愕然,他隻是想來看看,他打聽過陵端的事情,他應該不知道唐家堡和青玉壇之間的合作,更不知道自己的事情,秉著幾分僥幸才敢靠近,誰知一見麵就被說中了,早知如此,不如在雙河鎮的時候就來相見,“我現在是叫唐嵐。”


    “我問你,肇臨身上的毒,是不是你動的手?”別的他都可以忍,但是陵嵐如果敢對肇臨下手,同門相殘,就怪不得他了。


    “怎麽可能!”陵嵐急著爭辯,想要是上前,但是走出兩步看到陵端滿是嫌惡的眼神又停住腳步,隻是不住得解釋道,“肇臨也是我的師弟,我知道你絕對不會天墉城弟子下手,我也不會。”


    不是陵嵐?


    “我在路上遇到他,還特地交代過,要小心那些藥人……還有……向師兄問好。”和肇臨相見並非無意,但是他的確沒有對肇臨下手,陵端對天墉城師弟的愛護,他早已感同身受,斷不會越過底線,“師兄……我……”


    “好了,你走吧。”陵端揉揉額頭,短短幾句啊,卻叫他頭疼不已,他實在不想再見陵嵐,也是有些事情,叫他不得不見,他不能一直迷迷糊糊過下去,問清楚就好。


    “師兄……”陵嵐又喊了一聲,見陵端閉著眼睛完全沒有反應,這才慢慢轉身,他多希望還能和從前一樣,在他身邊,攀著他的臂膀,竊竊私語,一起踏遍山河,除妖衛道。隻是,陵端的固執,他又何嚐不懂,出了那種事,便再無和好的可能。


    “再跟唐泰做那些傷天害理的事情,你也不會有好下場。”在陵嵐即將離去的時候,忽而聽聞陵端一聲冷淡的提醒,等他驚喜的迴過頭去,卻再也沒看到陵端的人影。


    二師兄,你還是在乎我的。


    想到這裏,陵嵐開心的幾乎落淚,四年了,四年來他第一次覺得心頭沒那麽沉重,如果現在還關心他,是不是有一天他們還可以和好如初?哪怕隻讓他陪在陵端身邊也好。


    陵端將衣服重新整理好,仍舊穿著弟子服。寂桐在旁看著,說的再多兩個人都不聽,寂桐也不再多話,隻是看著陵端的眼神自然帶上幾分鄙夷憎恨。


    手中端著茶盞,慢慢飲著。寂桐的想法他當然知道,本就是他一手造成的,隻是,他並不在乎,並不在乎寂桐怎麽想,也不在乎她怎麽做。就算寂桐想把自己怎麽樣,也要考慮少恭,就算他不在乎少恭,也沒辦法將自己毒死,任由她看著,任由她離開。


    他還不想死,不管是被毒死還是被殺死,他還要迴去,想明白了一些事情,他一刻也不想在青玉壇待下去,但是現在直接跑掉也不是他的性格,簡直和落荒而逃沒什麽兩樣,他在等歐陽少恭。


    少恭一進門,就看到陵端背對著他,坐在桌上手裏把玩著茶盞,不知想些什麽,走上前去,看到陵端有些冷的表情,輕輕拍了拍,“不開心?怎麽了,是不是太悶?”


    “沒什麽。”陵端搖搖頭,看著少恭卻沒有笑。


    今天的陵端有些古怪,少恭和陵端在一起的時間並不長,兩年後從雙河鎮重逢至今不過一個多月,但是自陵端跟著他迴青玉壇總部後,兩個人的關係早已親密無間,隻要陵端的眼中映著自己的身影,臉上都是帶著笑的。


    或者溫柔,或者害羞,或者歡喜,陵端看到他,總是開心的。可是今日卻是冷著一張臉,有看到陵端身上的衣服,問道,“你今天出去了?”


    “嗯。”陵端老實的點點頭,“出去轉轉。”


    “是不是聽說了那些弟子亂說話,叫你心裏難受了?”普通弟子說的話有多難聽他自然知道,當著自己的麵不敢說什麽,背地裏怎麽形容陵端的,他也略知一二,若是親耳聽到,心中難受也是正常。


    “這些我早就不在乎了。”他本來就不在意,要說難受,從他來第一天就聽了這些流言蜚語,隻怪他耳朵太好,臉皮太厚,終是抬起眼來,眼中幾分落寞,“我們是不是該去放河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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