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電話的譚諾曉,在喬博森推門進來說顧青遠的事情,慢了半拍,等喬博森已經說完,她才記起自己在和陸歡歌打電話。


    “歡歌,先……就這樣吧,我現在有事,迴去再說。”


    陸歡歌聽她語氣匆匆,隻能念好,就要掛電話的時候,譚諾曉又說:“等等,中午我就不迴去吃飯了,池池今天上美術班,菜我都從超市買好,你中午自己記得好好吃飯。凡”


    “知道了,知道了。”陸歡歌無奈地念道,“不過,謝謝你,諾曉,真的。”


    說實話,她沒有想到有朝一日,兩個人還能迴到最初的模樣,重拾姐妹情誼,也許,她該好好感謝幾年來,和譚諾曉之間所鬧過的矛盾,能讓兩個人都汲取教訓,明白真正的情誼,是無催不堅,對方也是對的那個人。


    “別矯情,聽著真肉.麻。”譚諾曉承認自己口是心非,陸歡歌感謝她,而她,又何嚐不是呢。


    她知道陸歡歌在北京,她本來從南京辭去工作之後,可以輾轉別的城市,到頭來還是選擇來這座隨時都能將她這種情況的人化為炮灰的城市。


    真的隻是因為在這裏有以前認識的同學,有能夠幫助自己的資助嗎。


    不是的,就像肖雲安是以前的班長,但是他是全班的班長,不是她一個人的。肖雲安願意幫助她,那是肖雲安人好,沒有別的,她是想借著契機,看看能不能在某一天和陸歡歌能夠不計前嫌謦。


    帶著孩子在外頭久了,人間冷暖,隻有自知,好的時候不會想到給過自己關懷的人,可當困難的時候,才會發現,陸歡歌是她讀書以來,對她最好的朋友。


    靠不住愛情,又靠不住親情的時候,會懷念友情,所以,她至少該給陸歡歌道個歉,不一定要說對不起,行動實在。


    喬博森見譚諾曉拿著手機發呆,以為是自己說幫不了她,造成了她的苦惱。


    不過他還真是沒有想到譚諾曉還會找他,還以為,從上次離開後,她也許一輩子都不會在見他。


    即使,找他,為的是陸歡歌,但他的心裏還是欣喜,他忘不了她,甚至魂牽夢繞的都是他,魂都到她的身上去了,愛,注定兩個結果,好或壞。


    就算他是好了傷疤忘了疼,那個青春年紀愛易曼婷讓整個人生都毀滅慘了,塵封愛一個女人的能力,再次將心掏出來,哪怕結果注定是壞的,是要再次受傷害的,他也認了。


    認定一個人,就別顧及愛她的後果,喬博森現在的想法很簡單,轟轟最愛一場,哪怕是一個人的獨角戲,老了也有一些資本去話當年。


    譚諾曉拉過櫃台旁的一個升降椅,自言自語:“現在怎麽辦,她在巴黎離開的時候,老是擔心她去哪裏了,現在她迴來了,卻巴不得歡歌走遠些,真是矛盾。她是愛顧青遠的,而現在的顧青遠究竟愛不愛陸歡歌真看不出,喬博森你說呢?”


    見她正問他話,喬博森跟著坐下來:“我不知道。”


    他是真的不知道,顧青遠現在怎麽想的,他也猜不透。


    不過,蒔芮這兩天時常來廣毅,有些纏人,顧青遠也沒有讓他帶蒔芮離開,這是不是表明顧青遠在試著接受蒔芮,而不是將心思花在陸歡歌的身上。


    “你們男人,對愛,究竟是怎麽想的呢,是不是女人對於你們來說,愛的時候可以死去活來,不愛的時候可以棄之如履?”


    她認為女人在愛情裏是有些傻的,不是貶義詞也不是褒義詞。女人分手或者離婚,大多數屬於需要一段時間來緩衝上一段感情,然而,男人,恢複能力遠超於女人,女人的細膩男人的粗疏,本質上就有差別。


    根據她對陸歡歌多年的了解,陸歡歌的感情慢熱,家庭背景造成的,但是一旦投入,會很細膩,麵對顧青遠快速轉移情感,能不能接受,不得而知。


    如果陸歡歌接受不了,會怎麽樣,同樣她想象不出。


    還以為,這次陸歡歌迴國,在她家裏,她打電話給顧青遠去找陸歡歌,兩個人的關係會緩和很多。


    卻不料,今天跟蹤報道的八卦消息,竟然是早上八點,蒔芮挽著顧青遠的手從廣毅出來。


    而她慶幸的卻是,還好,就算時間是上班的高峰期,那兩個人是從廣毅出來,而不是別墅,看來昨晚將顧青遠叫去她家裏,還是有點用處的。


    可當她翻閱到第二麵,上麵描寫的詞,閃瞎了她的眼:廣毅董事長開口承認已有女友。


    喬博森抬手摸了摸下顎幹燥的皮膚,雖然過去這麽多年,移植的皮,還是需要護理,最近因為太多事情需要處理,忘記去護理。


    “為什麽這麽想,不是所有男人都是喜新厭舊,我知道你是有所指,顧青遠,可你不是也說過嗎,顧青遠或許有他的苦衷,他總是喜歡將所有的事情一個人承擔。”說著,喬博森在飲料品種單子上,打了兩個勾,遞給前台的服務員。


    “有些話,可以說一時,當很多報道擺在眼前,會推翻自己的所想,因為所想是自己遐想的思維,


    而這些報道卻又官方配圖以及顧青遠親口說的話。”


    譚諾曉想,當著肖雲安的麵,可以幫顧青遠說說好話,那是怕肖雲安為了陸歡歌做出什麽傻事來。


    當著喬博森的麵,就沒有這種必要了,她需要讓喬博森明白,然後側麵轉告顧青遠。有些事情,如果隻是演戲,他需要說出來,不然,永遠隻有他一個人知道,不是每個人都會去理解他,沒有誰有義務像愛人一樣理解顧青遠。


    不過,萬一,不是演戲呢,是真的,顧青遠就遠離陸歡歌吧,就連昨晚她打電話通知他,他都不該將她和池池安排住處,給他們兩個人製造單獨相處的機會。


    斷,就要斷得幹淨,不該藕斷絲連,不要到最後,傷人傷己。


    服務員端來兩杯加冰的芒果汁,譚諾曉接過,也沒有任何心思去仔細看杯子裏是哪種口味的飲料,入口後,她才發現,是她最愛的芒果汁。


    是恰巧,還是,喬博森觀察甚微?


    “味道怎麽樣?”喬博森見她喝了一口,停下來,問。


    喬博森不知道譚諾曉現在,腦海還有心裏,怕的都是喬博森點芒果汁是觀察甚微,口味這種事情是很容易忽略的細節,曾經是誰對她說,一個男人如果什麽時候能從細節上注意你,那麽他就是真的將你放在心上了。


    告訴她這句話的是王淵,她竟然還能記起王淵說的話。


    她尷尬地笑了笑:“還好。”


    剛剛想起了王淵的話,於是再喝一口的時候,她看著杯子裏的芒果汁,說:“以前和歡歌,還有王淵喝了整整一個高中。”


    喬博森臉上的笑有些掛不住,從她口裏說起王淵開始:“你還忘不了他。”


    “他畢竟,是池池的爸爸。”譚諾曉也不知道自己怎麽會對喬博森說出這樣的話。


    然而,喬博森迴過來的話,讓譚諾曉徹底驚住,他說:“我也可以,比起他,池池更喜歡我,不是嗎?”


    喬博森就是控製不住地說出口,明明在心底告誡過自己,不要再在譚諾曉的麵前說這種話,她會感到負擔,會反感。


    “對不起,我……”喬博森煩躁地抓了一下不舒服得下顎,弄出了血。


    “喬博森。”譚諾曉見他下顎出血,不多,去令人擔心。


    “沒事,別看。”喬博森低下頭,接著站起身,拿起外套沒有打招唿,就推開店裏的門,開車離去。


    一連貫的動作,讓譚諾曉還坐在椅子上,沒有緩過來。


    別看,這兩個字已經是他第二次跟她說了,一次是在盛惠妍的生日會上,另一次,就是現在。


    別看什麽,臉?她始終沒有想明白,他的臉是出過狀況嗎,當初他因腿傷住院的時候,她無意間察覺到他臉上不近看瞧不出的傷痕。


    辦公室的門,被推開,正在辦公的顧青遠見迎麵手上是血的喬博森,刷地站起:“你不想要這張臉了嗎,出現這種情況,該去醫院,不是來公司。”


    “青遠,現在陸歡歌迴來了,你會原諒她吧,會不會?蒔芮是不是你對外的一個幌子,是不是?”血還在一絲絲往外頭冒。


    “喬博森。”顧青遠一聲厲吼,“這不是你該管的事情。”他又拿起電話:“喂,趙秘書,讓conrad醫生來一趟,要快。”


    “青遠,不要迴避,迴答我。”


    “你向來清楚我的底線,知道什麽該問,什麽不該問,出去一趟,受傷迴來,怎麽變了一個人似的。”顧青遠轉過身,背對著喬博森,思索。


    “我和譚諾曉不可能,隻希望青遠你能和陸歡歌好好在一起,我看得出,你還深深愛著陸歡歌,難道不是嗎?你隻是像我當年一樣,愛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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