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老頭在說這些話的時候表情有點奇怪。明明眼前的麻煩已經解決了，看到他們能順利、平安地踏上旅程本應是件值得開心的事，但他現在卻眉頭緊鎖，眼神還有些呆滯。
艾倫把那顆空氣糖塞進嘴裏，發現正如老奧德裏安所言，味道確實有些怪，不但沒有任何水果的甜味和香味，嘴裏反而一陣冰涼一陣灼熱，好像有塊木炭和冰塊同時在嘴裏。而且更讓他有點納悶的是，數秒後他滿懷期待地張開嘴，卻什麽都沒吐出來。
按理說，是該有點什麽圖案在他嘴邊形成才對。
“也許是因為原料特殊吧……”艾倫想。
這時另外四個人已經上了車，隻剩下他了。
“那我們就告辭了，奧德裏安先生。”艾倫說，“請你們在帕蘇裏魔鏡裏安心等待我們的好消息，我們一定會盡快趕迴來的。”
“嗯，嗯……唔……去吧……去吧……”老奧德裏安不知道又盯著地麵在想些什麽，被艾倫的話打擾了思緒這才迴過神來。
不過就在艾倫轉過身，剛想抬起腿的時候，老奧德裏安卻突然再次叫住了他：“等等！”
艾倫一愣，迴過頭發現，這個老頭的表情竟然愈發奇怪了……這種渾身輕微顫抖的狀態，還有飄忽躲閃的眼神說明，他心事重重。
“您是不是……還有什麽事要說？”艾倫問。
“嗯……算是有一點吧……”老奧德裏安咽了口口水，有點語無倫次，“嗯……確實有……不過這次……是一點私事……”
“私事？”艾倫有點好奇，“您隻管講便是，凡是我們能幫到您的一定會盡力而為。”
可老奧德裏安仍然沒有開口，嘴唇張開了又合上，反複數次。
“究竟是什麽事？”艾倫忍不住又問道，“很難講清楚嗎？”
“不，並不是很難說明……”老奧德裏安猶豫了片刻後說，“隻是……”
“隻是什麽？”
艾倫還是頭一次見到老奧德裏安這個反應。
他們認識這麽多年了，在艾倫的印象裏，這個老頭一向都心直口快的，雖然偶爾跟他們講道理時會顯得有些拐彎抹角，但那也隻是想讓他們自己去感悟其中的道理，像今天這樣想說卻又說不出口的情況，還真是頭一遭……
“究竟是多麽難以啟齒的事情啊……”艾倫好奇地盯著這個老頭，耐心地等待。
車裏的幾個人發覺好像情況有點異樣，也都紛紛探出頭來想瞧個仔細。
“請你……”就這麽又過了片刻，老奧德裏安突然手一鬆，把拐杖丟在了地上，雙手緊緊握住了艾倫的手，“如果可以的話，請你……”
艾倫嚇了一跳，因為他清楚地看到老奧德裏安竟然已經熱淚盈眶……
“請你救救他……”老奧德裏安緊緊盯著艾倫的眼睛，聲音哽咽，“請你救救阿爾恩……救救我唯一的孩子……”
聽到這句話艾倫瞬間愣住了……
他怎麽也沒想到，老奧德裏安想說的竟然是這些……
“你們這一走，就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迴來了……”老奧德裏安的情緒愈發激動了，“也有可能，在中途就遇上阿爾恩，並跟他展開最後的決鬥……”
稍微沉默片刻。
“可不管怎樣……都請你務必……”老奧德裏安一邊說著一邊竟突然再次跪了下來，“救救他！”
一種說不清的感受在艾倫心中翻湧，讓他一時不知該如何迴答，隻是呆呆地看著眼前這個白發蒼蒼的老人……
身為他和瑞爾的救命恩人，艾倫是打心底不想拒絕這個老頭的請求的……但偏偏他這個救命恩人所要他拯救的，正是親手殺死他父母的兇手……
這種矛盾的情緒幾乎快要讓他窒息了。
“請您……趕快起來吧……”艾倫一邊試圖扶起老奧德裏安一邊說，“您的心情我可以理解……可是……”
心中好像有道過不去的坎，橫亙在他麵前，讓他望而卻步。
“我知道，這對你來說可能很難……”老奧德裏安喃喃道，“可是……我懇請你能替我完成我最後的心願……完成我當年沒能做到的事……”
這句話讓艾倫隱約明白了點什麽，突然有些觸動，喃喃道：“您當年……沒能做到的事……”
“身為他的父親，在自己的孩子一步步走向深淵的時候卻沒能及時發現，沒能拉他一把……”老奧德裏安低著頭，淚水已然打濕了衣袖，“不但如此，我還選擇了另外一種錯誤的方式來結束那件事，以致於現在讓整個赫普大陸都陷入危機當中……”
果然，是關於那件事的懊悔……
“所以我想，一直以來，可能都是我在不停地做錯些什麽……”老奧德裏安說，“所以我希望……能得到一次贖罪的機會……一次彌補我曾犯的錯的機會！”
看著眼前聲淚俱下的老奧德裏安，艾倫隻感覺心裏不停地在被什麽東西撞擊著，讓他的心髒也隨之一下一下顫動。
“這一次，我希望能以另外一種不同的方式對待他……”老奧德裏安說，“至少要讓他明白，他選擇的路是錯的……我希望，你能讓他看到這個世界的另外一麵……”
像是壓在心口的一塊冰終於融化了，艾倫突然感覺徹底釋懷了。
“我明白，我都明白了……您的想法，我已經徹底明白了……”艾倫也不覺有些熱淚盈眶，一邊扶起老奧德裏安一邊說，“請您不必過度自責……”
老奧德裏安滿懷感激地看著他。
“雖然眼前的情況確實很糟糕，但您當年所做的一切也都是為了整個赫普大陸……您當初的選擇可能並沒有錯……”艾倫緊緊盯著老奧德裏安說，“這種種偶然，種種無法言說的偶然，也許都不過是命運早已安排好的也說不定……”
“謝謝，謝謝……”老奧德裏安連聲說，“如果有機會，到時候請你替我跟他說一聲……抱歉……”
老奧德裏安長出一口氣，聚集在心中的鬱結終於消散了。
“好！”艾倫也深唿吸了一口，鄭重地點點頭，“您的這份請求……我記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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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倫把那顆空氣糖塞進嘴裏，發現正如老奧德裏安所言，味道確實有些怪，不但沒有任何水果的甜味和香味，嘴裏反而一陣冰涼一陣灼熱，好像有塊木炭和冰塊同時在嘴裏。而且更讓他有點納悶的是，數秒後他滿懷期待地張開嘴，卻什麽都沒吐出來。
按理說，是該有點什麽圖案在他嘴邊形成才對。
“也許是因為原料特殊吧……”艾倫想。
這時另外四個人已經上了車，隻剩下他了。
“那我們就告辭了，奧德裏安先生。”艾倫說，“請你們在帕蘇裏魔鏡裏安心等待我們的好消息，我們一定會盡快趕迴來的。”
“嗯，嗯……唔……去吧……去吧……”老奧德裏安不知道又盯著地麵在想些什麽，被艾倫的話打擾了思緒這才迴過神來。
不過就在艾倫轉過身，剛想抬起腿的時候，老奧德裏安卻突然再次叫住了他：“等等！”
艾倫一愣，迴過頭發現，這個老頭的表情竟然愈發奇怪了……這種渾身輕微顫抖的狀態，還有飄忽躲閃的眼神說明，他心事重重。
“您是不是……還有什麽事要說？”艾倫問。
“嗯……算是有一點吧……”老奧德裏安咽了口口水，有點語無倫次，“嗯……確實有……不過這次……是一點私事……”
“私事？”艾倫有點好奇，“您隻管講便是，凡是我們能幫到您的一定會盡力而為。”
可老奧德裏安仍然沒有開口，嘴唇張開了又合上，反複數次。
“究竟是什麽事？”艾倫忍不住又問道，“很難講清楚嗎？”
“不，並不是很難說明……”老奧德裏安猶豫了片刻後說，“隻是……”
“隻是什麽？”
艾倫還是頭一次見到老奧德裏安這個反應。
他們認識這麽多年了，在艾倫的印象裏，這個老頭一向都心直口快的，雖然偶爾跟他們講道理時會顯得有些拐彎抹角，但那也隻是想讓他們自己去感悟其中的道理，像今天這樣想說卻又說不出口的情況，還真是頭一遭……
“究竟是多麽難以啟齒的事情啊……”艾倫好奇地盯著這個老頭，耐心地等待。
車裏的幾個人發覺好像情況有點異樣，也都紛紛探出頭來想瞧個仔細。
“請你……”就這麽又過了片刻，老奧德裏安突然手一鬆，把拐杖丟在了地上，雙手緊緊握住了艾倫的手，“如果可以的話，請你……”
艾倫嚇了一跳，因為他清楚地看到老奧德裏安竟然已經熱淚盈眶……
“請你救救他……”老奧德裏安緊緊盯著艾倫的眼睛，聲音哽咽，“請你救救阿爾恩……救救我唯一的孩子……”
聽到這句話艾倫瞬間愣住了……
他怎麽也沒想到，老奧德裏安想說的竟然是這些……
“你們這一走，就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迴來了……”老奧德裏安的情緒愈發激動了，“也有可能，在中途就遇上阿爾恩，並跟他展開最後的決鬥……”
稍微沉默片刻。
“可不管怎樣……都請你務必……”老奧德裏安一邊說著一邊竟突然再次跪了下來，“救救他！”
一種說不清的感受在艾倫心中翻湧，讓他一時不知該如何迴答，隻是呆呆地看著眼前這個白發蒼蒼的老人……
身為他和瑞爾的救命恩人，艾倫是打心底不想拒絕這個老頭的請求的……但偏偏他這個救命恩人所要他拯救的，正是親手殺死他父母的兇手……
這種矛盾的情緒幾乎快要讓他窒息了。
“請您……趕快起來吧……”艾倫一邊試圖扶起老奧德裏安一邊說，“您的心情我可以理解……可是……”
心中好像有道過不去的坎，橫亙在他麵前，讓他望而卻步。
“我知道，這對你來說可能很難……”老奧德裏安喃喃道，“可是……我懇請你能替我完成我最後的心願……完成我當年沒能做到的事……”
這句話讓艾倫隱約明白了點什麽，突然有些觸動，喃喃道：“您當年……沒能做到的事……”
“身為他的父親，在自己的孩子一步步走向深淵的時候卻沒能及時發現，沒能拉他一把……”老奧德裏安低著頭，淚水已然打濕了衣袖，“不但如此，我還選擇了另外一種錯誤的方式來結束那件事，以致於現在讓整個赫普大陸都陷入危機當中……”
果然，是關於那件事的懊悔……
“所以我想，一直以來，可能都是我在不停地做錯些什麽……”老奧德裏安說，“所以我希望……能得到一次贖罪的機會……一次彌補我曾犯的錯的機會！”
看著眼前聲淚俱下的老奧德裏安，艾倫隻感覺心裏不停地在被什麽東西撞擊著，讓他的心髒也隨之一下一下顫動。
“這一次，我希望能以另外一種不同的方式對待他……”老奧德裏安說，“至少要讓他明白，他選擇的路是錯的……我希望，你能讓他看到這個世界的另外一麵……”
像是壓在心口的一塊冰終於融化了，艾倫突然感覺徹底釋懷了。
“我明白，我都明白了……您的想法，我已經徹底明白了……”艾倫也不覺有些熱淚盈眶，一邊扶起老奧德裏安一邊說，“請您不必過度自責……”
老奧德裏安滿懷感激地看著他。
“雖然眼前的情況確實很糟糕，但您當年所做的一切也都是為了整個赫普大陸……您當初的選擇可能並沒有錯……”艾倫緊緊盯著老奧德裏安說，“這種種偶然，種種無法言說的偶然，也許都不過是命運早已安排好的也說不定……”
“謝謝，謝謝……”老奧德裏安連聲說，“如果有機會，到時候請你替我跟他說一聲……抱歉……”
老奧德裏安長出一口氣，聚集在心中的鬱結終於消散了。
“好！”艾倫也深唿吸了一口，鄭重地點點頭，“您的這份請求……我記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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