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梔不見了!”


    孟之柔看著那掀起的被子,裏麵空無一人,心口一緊,便是走了出來。


    “怎麽迴事?”薑明輝跟著過來,抓著她的肩膀。


    “小梔不在病房裏。”孟之柔眼淚一下就出來了,小梔從婚禮現場出來,她心裏便是難受的緊,也無心在看薑海城結婚,跟著便出來了,幸好她跟著出來了,在看到薑小梔慘白著臉躺在地上的時候,她心都要跳出來了。


    這,才過了幾個小時,小梔怎麽就不見了,她明明剛才還看見小梔在這裏打吊水的,她就是去醫生的辦公室一下,然後下樓給她買了點吃的,迴來就不見了。


    “薑先生,薑小姐剛才有個朋友過來!”護士正好走過來,因為薑小梔身份的特殊,她們一直在門外守著。


    “朋友,什麽朋友?”薑明輝反問道,小梔才剛剛到醫院,怎麽就有朋友過來了。


    “難道是樂瑤?”經她一說,孟之柔也是想起來,小梔的朋友不多,玩的好也就樂瑤一個,可是她在南城,又怎麽會過來。


    “先進去,看看房間裏有沒有留下什麽!”薑明輝還算是理智,推開門走了進去。


    孟之柔也覺得他說的有理,便是跟了進去。


    剛才進來的急,也沒有仔細看,再次進來,孟之柔才發現她的床頭櫃上放了一張紙。


    她走過去,拿起來,看了眼,眼淚立馬就跟了出來。


    “明輝,小梔走了!”


    “什麽?”薑明輝跟著走過來,站在她的身後,看著上麵娟秀的字體。


    “爸爸,媽媽:


    小梔走了,你們不要擔心,小梔會好好照顧自己的,小梔愛你們!


    小梔留”


    孟之柔頭搖晃著,眼淚順著眼角滑落,滴在白色的紙上,隻言片語,沒有更多的話語,隻是說她走了,仿佛在交代後事一般,她的小梔,她不相信。


    “之柔,你不要擔心,我,我馬上打電話去找!”薑明輝趕緊拿出手機來,生怕她會跑去了婚禮現場,便是打了個電話過去。


    “爸,小梔有沒有過去?”


    “沒有,之前走了就沒有迴來過。”薑萬選迴道。


    “爸,小梔不見了!”即便是五十歲的薑明輝,此刻在麵對失去女兒的事情來,也是無法麵對的,這一刻茫然無助的就像個孩子一樣。


    “什麽叫不見了,不是一直有人跟著她的嗎?”薑萬選心口一滯,因為之前擔心薑小梔會接受不了薑海城結婚的事情,所以一直都有人跟著薑小梔的,現在怎麽忽然說不見了。


    薑明輝沒有說話,因為小梔在路上暈倒,後來被送到醫院來,孟之柔便是讓那些人下去了,卻不想直接給了小梔逃跑的機會。


    找,現在腦海裏隻剩下這一個字來,就是套找,即便是翻遍京城也是要找到小梔來。


    “爸,怎麽了?”在他身邊不遠處的薑海城,聽見他的聲音,走過來,著急的問道。


    他有著強烈的預感,那就是這通電話是關於小梔的。


    “小梔不見了。”薑萬選看了他一眼。


    薑海城身子動了下,眼眸染上猩紅,狠狠地咬著牙,直接就走了出去。


    “海城,你要去哪裏?”薑萬選在他的身後叫道,這是婚禮現場,他是新郎,怎麽能離開。


    “爸,你認為我現在還能留下來?”他反問道。


    薑萬選也知道他的心情,可是這畢竟是薑家辦的事,即便是假的婚禮也要進行到最後的。


    “讓我留下,您就殺了我吧?”


    他後悔,後悔沒有早一些送小梔出國,剛才小梔穿著白紗站在婚禮上的時候,他的心都被攪碎了,現在小梔不見了,他要是還能站在這裏,他薑海城就真不是個人。


    小梔,你在哪裏?


    薑海城眼角閃動著跳躍的光,車子極速般飛了出去。


    對不起,答應好好保護你,卻沒有做到。


    對不起,說過不離開你,卻還是讓你一個人來麵對。


    *


    透明的遮陽板升起來,外麵雪白的雲朵亮起來,在她們的麵前。


    她們沒有像其他坐飛機的乘客,欣喜的眼睛打量著外麵,明明是坐在兩個椅子上麵的,她們卻是緊緊地抱在一起。


    四隻通紅的眼睛裏湧起淚水,一下下的落下,從來都沒有停歇過。


    “小梔,你頭還疼不疼?”樂瑤吸了吸鼻子,輕聲問起,手伸出,落在她的腦袋上。


    “瑤瑤,我沒事!”薑小梔輕輕地搖頭,然後靠在她的肩膀上。


    “小梔!”喚起她的名字,卻是不知道說什麽。


    薑小梔抱著她,緊緊地摟住,她一直都知道瑤瑤有事情瞞著她,可是卻不曾知道瑤瑤竟然經曆過那麽多的痛苦。


    所以,當在醫院裏,樂瑤撲進她懷裏,抱著她跟她一起哭,她的心都痛麻了。


    她哭著說,小梔,你帶我一起走,我要跟你一起走。


    薑小梔本想是和她告別的,卻不曾想她們竟然一起走了。


    其實機票一直都訂好了,她隻要想走隨時都可以,隻是她卻沒有用他買來的機票,既然要走,那麽就徹底點,她不會去他安排好的地方,未來,她的身邊不再有他!


    “瑤瑤,你個傻瓜,為什麽之前都不跟我說,我一直都知道,都知道你不快樂,可是我,什麽忙都沒有幫上!”薑小梔哭,緊緊地拉著她的衣服,不讓她離開。


    “小梔,我沒事了,都過去了!”她卻隻是輕輕地搖頭。


    原本想那些故事再次講出來的時候會很痛,可是她卻異常的平靜,或許是看淡了,或許已經不再重要了!


    “瑤瑤,以後我會好好照顧你的!”薑小梔愧疚的說起,她作為好朋友,並沒有在樂瑤需要幫助的時候出現。


    “小梔,我們都要好好的!”


    已經沒有了家人,未來的日子裏,她們的身邊隻有彼此,她們將要麵對未知的人生。


    飛機漫入了雲層中,不是剛起飛時候的高度來,周圍的人開始慢慢地進入了夢鄉。


    薑小梔高燒未退,身體虛弱的很,靠在椅背上,慢慢地睡著來。


    樂瑤看見她困了,便把她的身子放好,將毯子給她蓋上,然後在迴到自己的座位上坐好。、


    一滴淚順著薑小梔的眼角滑落,沒入耳側的黑發裏。


    二叔,再見了,之前的一切都過去了,小梔雖然痛,但會好好的生活,也請你好好的生活,畢竟我曾真心的愛過你!


    這是樂瑤第三次坐飛機,前兩次都是跟商祺修一起,一次是從南城去京城,一次是去毛裏求斯旅遊,而這一次坐起,卻是為了遠行。


    當她出現在小梔麵前,當小梔告訴她她要走了的時候,當小梔說以後再也不迴來的時候,她的心顫了下,然後在那幾秒鍾之後,她抱住薑小梔,說,你帶我一起走,小梔,求你帶我一起走!


    京城的,南城的,這一切的一切都不再重要了,她要離開這裏,一直以來都想過要離開的。


    可是現在,真的到了實現的那一刻,她坐在了飛機裏,飛機越飛越高,越飛越遠時,她的手緊緊地落在膝蓋處,拉住那裏的布料。


    曾經以為走的時候會無比決絕,可是直到這一刻才發現,她竟然在決絕裏有了一絲的不舍。


    甚至於她都沒有跟商祺修說過一句話,連那告別都沒有,她是在醫院接起的電話,知道小梔發生的一切,恰好那個點有飛機來,她便是去了機場。


    白雲圍繞在窗戶的邊緣,像是纏繞在她的心間,手指緩緩地伸出,落在那玻璃窗上。


    纖細的指尖劃過,眼淚落在粉紅色的指甲蓋上。


    再見了,商祺修!


    再見了,南城!


    很奇怪,她現在腦海裏還能閃現他的俊臉來,很奇怪在這個時候,經曆過這麽多次的折磨和痛苦後,她竟然還能好言的跟他說再見。


    身側的人起身來,薑小梔掀開眉眼,在那淚光裏看見樂瑤嬌小的身子,小手微動,然後從她的身後摟住她。


    “瑤瑤!”


    她輕歎一聲。


    她沒有去二叔安排的國家,她臨時改了機票,去了西班牙,那裏是陌生的,便不會再有他們的身影。


    “小梔!”樂瑤轉過臉,看著她。


    那滴淚順著薑小梔的眼角滑過,然後滴落在樂瑤的臉上,跟她的淚匯集起來,一起從尖尖的下巴處滑落下去。


    透明晶瑩的液體映襯著她們眼中的情緒,那是對他的告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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