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聲喧囂。


    爆竹連響,燈火如龍。


    趙信負手走在洛安城裏,他沒有去傅夏的小院子,自顧自的就在外麵遛彎,小娟則是一步不落的跟在他的身後,隨著姑爺感受一下洛安城的年味。


    此時,傅家的側院,這院落就是用來招待那些從外地歸來的旁係族人。


    傅思安坐在一處小亭的中,目光看著正在外麵玩鬧的孩童,其中那些孩童中就有著他的兒子。


    他久久沒有跟夫人說話。


    其實在很早之前,他就覺得自己的兒子好像跟自己是長的不是很像,就是他也並沒有多想,覺得現在還小看不出來什麽。趙信剛才的那句話,卻是又戳中了他的懷疑,就像是讓他心中懷疑的種子鑽出了地麵發芽。


    “思安,怎麽在這坐著,臉色還那麽難看?”


    小亭外走進來幾個錦服青年,為首的是傅家三叔的大兒子傅思誌,旁邊是二兒子傅思忠,還有幾個旁係的公子,跟傅思安關係都算是比較好的,就算不是過年湊到一起吃年夜飯,平日也都會有聯係私下聚一聚。


    “沒……”


    傅思安臉上噙著笑容,傅思誌看了傅思安的夫人。


    “表嫂,怎麽了?”


    “啊……剛剛碰到小夏和妹夫了,那妹夫說了幾句難聽的話。”表嫂幹笑一聲,看她也是神情惴惴。


    “妹夫,可是那贅婿?”


    來自旁係的公子傅思文眉頭一皺,輕斥道。


    “就個贅婿也敢在此造次,在哪兒呢,咱哥幾個替思安出口氣,到底怎麽說他也是個贅婿而已。”


    “思文,你可別小瞧了那贅婿,他可我家貴姑爺啊。”傅思誌低語。


    “貴姑爺不就也是個贅婿麽?”傅思文倒是一點也沒將趙信看在眼裏,“贅婿,就算是貴的也是贅婿。要真有本事還入贅幹嘛,直接娶了傅夏不就是了。說到底,還是不如咱們傅家,思安啊……不是兄弟說你,怎麽能讓個贅婿給辱了。”


    “到底是怎麽迴事兒啊?”傅思忠道。


    眼看著傅思安久久不語,表嫂抿了下嘴唇笑道。


    “這麽迴事兒,來的時候我們在門碰到了小夏和妹夫,當時我覺得小夏那深衣很是好看,就在問安後想著去問問,妹夫就沒給我們好臉嘛。”


    “什麽深衣。”


    “浣絲深衣。”


    “浣絲深衣!”頓時,周圍的公子哥們都一臉驚愕,側目看向傅思誌,“思誌,這浣絲深衣讓你們宗家買去了?”


    “怎麽可能,我們哪兒有那閑錢啊。”


    “那怎麽可能是在傅夏身上?總不能是那贅婿買的吧!”


    “可能麽,二十億,他拿的出來?”


    “假的吧!”


    “對,就是假的,是仿製的。”表嫂輕聲解釋,旋即就將當時說浣絲深衣的事情說了一遍,卻是對兒子的事情絕口不提。


    “哈!”


    傅思文聽後笑了出來。


    “穿個假的浣絲深衣也真是夠丟人的,真是沒想到,傅夏看上去無欲無求的,一心就朝著荒野紮,還給自己弄了件浣絲深衣。思誌,你家的贅婿行啊,拿著仿品哄娘子,這事兒也真就贅婿能的出來了。”


    “誰說不是?”


    其他幾個公子也是一臉嗤笑。


    “誒,我聽說拍下浣絲深衣的也是叫趙信啊,不能真是一個人吧?”公子中有人試探性的低語,“黃德才還跟著搶了兩手呢,他……不是一直對傅夏有意思麽,會不會真的就是……”


    “思功,你覺得可能麽?”


    傅思文聽後一臉嘲弄道,“試問哪家的贅婿能拿出來二十億來,萬寶樓拍賣會的事情我也聽說了,去的都是達官顯貴,富商高武,那小贅婿如何進得?再說了,拍賣會的趙信不光拍了浣絲深衣,還拍了個狐女用了四十多億。表嫂,那贅婿身邊有狐女麽?”


    “沒……”


    “你們聽聽,幾十億的狐女如果真是那贅婿拍的,還不得日日帶著?”傅思文冷笑一聲道,“我聽說那位趙公子,還跟黃德才搶了仙緣,喊出了幾百億的競拍價,傅夏那贅婿拿的出來?”、


    “也是。”


    眾人聽後都不禁點頭,傅思文開口道。


    “最簡單的,直接把傅思恆喊來,他當時不是也代表咱們傅家去拍賣會了麽,他應該知道那的情況。是不是那贅婿,不是一問便知。”


    “對啊,思誌,傅思恆呢?”


    “別提了。”傅思誌一臉長歎道,“傅思恆那家夥走了狗屎運,他一直跟黃德才交好你們也知道啊,他現在能在哪兒,肯定在黃家呢。”


    傅思誌和傅思忠都一臉黯然。


    其他幾位公子看到也都心中理解,這麽一弄傅思恆的地位怕是也要水漲船高,掌權的事兒三房就沒什麽話語權了。


    “你們哥倆你別犯愁了。”


    傅思文低聲道,“就算傅思恆有黃德才又能如何,到底黃德才是要去仙域的,到時候能受益的隻有黃家自己,傅思恆他一個外姓的能得到什麽便宜。再說,掌權也得聽聽我們分家的意願,我們哥幾個挺你們,你們怕什麽?咱還是別想這些,不如拿著浣絲深衣的事兒來做做文章。”


    “哦?”


    “那傅夏不是受寵麽,她不是還非要穿那浣絲深衣麽,那贅婿不是還辱了咱們思安,等年飯要開始的時候,他們倆總得來赴宴吧,咱們到時候就把這事兒揪出來問問嘛。到時候看看他倆怎麽下的來台。”


    “此計,甚好!”


    傅思忠豎起大拇指不住的點頭,還側目看了眼他大哥。


    “哥,這行啊。”


    “肯定行啊,到時候傅夏丟臉的很,就算影響不了最後掌權,至少也能讓他們這年過的不舒坦。”傅思文眯眼笑道。


    “到時候誰提啊?”傅思忠低語。


    他和傅思誌這哥倆肯定是不行的,都是宗家人如果那麽幹了傅老爺子肯定是會不喜,對他們三房的印象也會大打折扣。


    其他幾個旁係也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人願意捧這個雷。


    “我來!”傅思文大手一甩,“到時候我去提這個事兒,到時候哥幾個就等著看戲就是了,思安你也別瓜著個臉,兄弟我到時候替你出口惡氣。”


    傅思安沉默不語,心中其實根本就沒有想浣絲深衣的事情。


    他滿腦子隻有一件事……


    兒子,到底是不是他的親兒子!


    ……


    到底是不是親兒子這件事兒趙信不知道,浣絲深衣是不是真的趙信卻是清楚的很。在外漫步的趙信還不知道,傅家的幾個臥龍鳳雛正湊在一起密謀著要讓他和傅夏在晚宴上丟臉的事情。


    輾轉間,趙信竟是又來到了洛安城的空間置換區。


    雖說洛安城是個小城,到了年夜置換區倒是熱鬧了許多,嗖嗖嗖的光束閃個不停,總能看到有人從置換陣中出來。


    “人倒是不少啊。”


    “洛安城城小,城中許多人都到了外麵的大城去打拚,也就在過年或者是比較大的節日才迴來一趟。要是稍微混的不太好的,幾年都不會迴來,這……來迴一趟要幾十萬呢,貴呀!”小娟在旁低語。


    “是啊。”


    趙信聽後也微微點頭,這倒是像極了凡域背井離鄉出去打拚的那些人,若是沒混出個頭來,頂多就是打個電話報平安,根本就不會往迴折騰。


    凡域其實還好一些,機票都便宜。


    就算是春節期間,頂多就是一票難求,卻也未必能貴到哪兒去。


    空間置換陣一位就十萬啊!


    來迴一趟就是二十萬,還得說是在秦城打拚,要是去到別的城池,無法直達,折騰一趟花費更高。


    抬頭看了眼天,也已經不早了,趙信深吐了口氣。


    “迴去吧,也該去晚宴了。”


    小娟跟在趙信的身後離開,殊不知就在他轉身之時,空間置換陣的工作人員,也是之前趙信去的時候為他服務的那名女子突然瞪大了眼睛。


    “公子!”


    女子凝聲高唿,趙信卻是並沒有聽到悠哉悠哉的往迴走,心裏還琢磨著傅思安和他兒子的事兒。


    不是趙信亂琢磨,真不像是親生的!


    他就是提出了兩點比較顯著的不同,要是細挑的話不同點實在是太多了,眼睛其實也不像。


    傅思安小綠豆眼,他那兒子卻是個大眼睛。


    “太可憐了。”


    趙信搖頭低歎著往迴走,空間置換陣那裏的女子卻是一臉焦急。


    “小言,你看什麽呢?”工作人員揮了揮手,女子皺著眉眼道,“我剛才好像看到那個皇卡公子了,可是我喊他,他好像沒聽到。”


    “啊?你確定麽,這幾天咱不是一直都在盯著麽,也沒看到那位公子迴來啊!”


    “我……我不太確定。”


    “嚇我一跳。”工作人員鬆了口氣,道,“你可精神點,說不定那位公子會在今天迴來呢,碰到可一定得把靈石還給那位公子再好好道歉。”


    “知道。”


    幾乎就在女子話落的沒多久,在她的麵前出現名公子,身後還跟著十幾個侍從手裏拎著各種禮盒。


    “您好,我想問一下,這洛安城中可是有個傅家,您能……帶我去一趟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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