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著做什麽?”


    眼看著身旁的統帥久久未曾動身,塔卡王側目瞥了一眼。


    “王,您不是說要去解決拉雅統帥?”第二戰團統帥眼中伴著些許不解,塔卡王聞言笑了出來,“難道還需要本王親自去麽?”


    一句話,塔卡王上的身上就爆發出讓人心悸的霸氣。


    “你去就夠了。”


    話落,塔卡王就重新坐在了王位上,從他的身上依舊感覺不到任何焦躁和不安。他靜靜的看著宮殿兩側的石台靈火,眼中盡是泰然。


    不管塔卡王的位置得來的到底多麽見不得光,他的身上卻有著合格的王該有的氣質。


    運籌帷幄,處變不驚。


    就算局麵再怎麽混亂,依舊能夠做到泰山崩於前而麵不變色,睥睨眾生。


    其實,對塔卡王而言這種局麵都是小場麵了,他的王位可是從屍山血海中搶來的。當時在爭奪王位時,他的六個兄弟還有先王,打的是不可開交。後期他更是憑一人之力,硬抗住那幾個兄弟和先王的聯手,沒有動用任何陰謀,憑借著絕對的實力將他們鎮壓,成功登上王位。


    叛亂?!


    這種程度在他的眼裏根本就算不上叛亂,頂多就是家庭的內部矛盾,在長期壓抑後爆發出來而已。


    “是,屬下領命!”


    第二戰團統帥拱手轉身,卻不成想就在他即將要走出宮殿大門的那一瞬間,從他的背後突然伸出一雙手穿過他的胸膛。


    紫紅色的鮮血,順著那隻手滴答滴答的落到了腳下的石板。


    這突如其來的襲擊也瞬間結束了戰團統帥的生命,在最後的彌留之際戰團統帥緩緩迴頭,看到的是禁衛官夏諾森然的臉。


    在他的身旁,是臉上伴著如沐春風笑容的塔卡王。


    “你……”


    戰團統帥蠕動著嘴唇,嘴裏不停的向外流淌著紫紅色的血。


    “你也被老二策反了不是麽?”塔卡王微微一笑,直到此時戰團統帥眼中才露出驚恐的神色。


    這份驚恐可能是他知道自己要死了,為此感覺到的恐懼。


    也有可能……


    是在驚恐塔卡王是如何得知。


    不管是出於何種理由的驚恐,都沒有辦法去查證。在夏諾將手從戰團統帥胸口收迴的刹那,戰團統帥最後的一縷彌留都消散,瞳孔渙散咚的一聲倒在了白玉石的地麵上。


    血,順著他胸口的洞留成一片血泊。


    右手指尖還在向下流淌著鮮血的夏諾,束手垂眸的在塔卡王的麵前。


    “從現在開始,你就是第二戰團的統帥。”塔卡王抬手拍了拍夏諾的肩膀,低聲道,“別讓本王失望。”


    “屬下定不辜負王的恩澤!”


    “本王相信你。”


    “王,那您……”夏諾試探性的低語,塔卡王瞥了他一眼,“本王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或者你去?”


    “請您吩咐。”


    “殺了安洛都統,你……有把握麽?”


    驟然間,夏諾神色一僵,眼中盡是難以置信,旋即咬著牙搖頭。


    “屬下絕非安洛都統的敵手。”


    “沒關係,本王親自去一趟就是。”塔卡王噙著笑意道,“你好好做好該做的事就夠了,其他的不需要你多費心。”


    “王,屬下還有一件事想問。”


    “說。”


    “如果,埃米爾公主她……”夏諾欲言又止,塔卡王聞言怔了一下,這也是他最不願意麵對的問題。


    最疼愛的女兒啊,難道真的會跟他刀兵相向麽?


    沉默許久,塔卡王一言不發的離開,夏諾就默默的看著塔卡王的背影不知所以。待到塔卡王的身影消失,他依舊沒有得到任何迴複。


    “走吧。”


    比較年長的王宮禁衛官來到夏諾的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


    “恭喜了,夏諾統帥。”


    “前輩……”夏諾蠕動著嘴唇看著王離去背影的方向,“王,剛才那到底是什麽意思啊,如果埃米爾公主……”


    “還不明白麽?”


    年長的王宮禁衛官微微一笑。


    “你是怎麽做上這王城禁衛官的,是埃米爾公主力薦啊。埃米爾公主是王最寵愛的女兒,哪怕她意圖謀逆,去請公主進宮時,那麽多的禁衛官王不用,為何偏偏讓你去?宮內那麽多對王忠心耿耿的禁衛官,為何王偏偏讓你做了這第二戰團的統帥?”


    夏諾滿麵茫然的聽著年長禁衛官的話,不多時他突然露出了然的神色。


    “王是……”


    “不管怎麽說,公主是王最寵愛的公主,哪怕她犯再大的錯,王對她的愛依舊不減啊。”禁衛官笑了笑,又朝著地上戰團統帥的屍體努嘴,“記得拿兵符,戰團是認兵符的,沒有兵符他們可不聽你的。”


    年長禁衛官笑著從屍體上邁了出去,夏諾也是輕吐了口氣。


    就如那位禁衛官說的,其實論資曆、論實力,亦或是王的信任,他在禁衛中都不是拔尖的。


    塔卡王卻重用了他!


    理由唯有一點……


    公主!


    夏諾是埃米爾公主力薦做上的禁衛官,在他的心裏對公主的知遇之恩也是心懷感激的。


    如果埃米爾真的起兵,夏諾必不會下狠手。


    對她手下留情。


    這樣也不需要塔卡王親自出口,讓部下對埃米爾留手,損王的威嚴。


    “王,真是用心良苦啊。”


    長歎一聲,夏諾也緊緊的握著拳頭,從戰團統帥的屍首找到兵符,踩著血泊走出王宮,留下一條長長的血腳印。


    至於倒在血泊中的戰團統帥,就隻能孤零零的倒在地上。


    死不瞑目的望著看著那高聳的宮牆。


    與此同時,從娼館的小門離去的二王子正在趕往城監的路上。雖然他已經決定邁上複仇之路,可是在徹底交戰兵臨城下之前,他還是不想太引人注目。


    他需要恪守扮演了十幾年的角色。


    微微駝著背,臉上盡是醉態,搖搖晃晃的走在王城的大街,撞到平民時還要狠狠的踹上兩腳,將紈絝和無能展現的淋漓盡致。


    途中,他都有些後悔。


    在成立西苑蘭亭時,他根本就沒想到後期會如此頻繁的前往城監,他故意將西苑蘭亭弄的很偏僻,就是不想太拋頭露麵。


    沒成想,曾經的深思熟慮卻成了他現在的絆腳石。


    他跌跌撞撞的進了城監,城監的那些監管和禁衛看到是他來,心中雖有鄙夷卻也誰都不敢阻攔。


    埃米爾公主和大王子至少會為了名聲而講道理。


    二王子?!


    他可從來都不在乎什麽顏麵,要是誰敢攔他,什麽事兒都做的出來。久而久之,他來城監看門的都不敢多管,就權當沒看到放他進去。


    “什麽玩意兒?”


    城監看門的禁衛冷嗤。


    王室中的禁衛幾乎就沒有看的上二王子的,在他們的眼裏這就是個攤上了個好背景的窩囊廢。


    生在王室中,享受著榮華富貴,卻沒有半點王族氣質。


    整個就是個不學無術的紈絝。


    一生醉生夢死!


    其實,這種心理更多的是嫉妒,若是可以他們也想希望能像二王子那樣活著。可惜,這種事也就隻能是想想而已,到最後也就變成了暗地裏詆毀一下過過嘴癮。


    “後天努力就是不如先天生的好。”


    看門的尖嘴禁衛冷嗤一聲,旋即話鋒一轉,道,“誒,你說咱們內城的禁衛幹嘛被放到城監來當門衛啊?”


    “誰知道了。”


    另外一個看門的獨眼禁衛混不在意的低語。


    “王室的安排咱們聽就了,咱可不比二王子,生在王室中想做什麽就做什麽。咱們是給王室賣命的。對了,有個事兒得跟你說一聲,這看門也不是那麽好看的。咱們換崗之前的,不就是惹到了埃米爾公主,直接被收進去了。”


    “那能怪誰,還不是怪她自己愣頭青,如果是我那阿托斯先生我直接放行。”


    “嗬,後話誰不會說。”獨眼禁衛撇了撇嘴,突然被尖嘴禁衛捅了兩下肩膀,“誒,快看看,這小妞……”


    循著聲音望去,遠處就有名神色匆匆的魔女跑來。


    這魔女赫然是不久前還跟二王子在西苑蘭亭碰杯的魔女,此時她卻是一臉驚慌凝重,噔噔噔的跑上城監台階就要進去。


    “住!”


    尖嘴禁衛抬手。


    “這什麽地方你就亂跑,有批文麽?”


    “麻煩您行個方便,我是來這裏找二王子的。”魔女緊鎖著眉眼,尖嘴禁衛聽後眉頭微微一皺,上下打量了魔女兩眼旋即咧嘴一笑道,“原來是你呀,你不就是二王子撈了好幾迴的娼女麽?誒,你在西苑蘭亭是什麽牌,貴不貴啊,等我有空去照顧照顧你生意?”


    “麻煩您,我著急找二王子。”


    魔女臉色有些難看可還是咬著牙盡量壓著怒氣。


    “說說,你到底什麽牌啊?”


    可惜,魔女的退讓並沒有得到禁衛的理解反而變本加厲的湊了上來,更是試圖伸出手想要去碰她。


    “把你的髒手拿開。”


    就在禁衛手即將放下,魔女一巴掌把他的手打開,旋即反手精準的扣住了尖嘴禁衛的咽喉,眼眸的瞳孔也從黑色變成了幽藍色。渾身散發出一種攝人的氣息,朱唇微啟發出森冷的低語。


    “我要找二王子,再攔著我,否則我扭斷你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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