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


    王城內城,埃米爾失魂落魄的走在白玉石的路上,腦海中縈繞的都是趙信那決絕的迴答,時不時發出慘然的笑聲。


    真可惡啊!


    到最後他也沒說,哪怕就一句善意的謊言。不是說人族很喜歡說善意的謊話麽,為什麽到她這就沒有了。


    埃米爾呀埃米爾,喜歡誰不好,偏偏你喜歡上了趙信。


    黯然長歎一聲。


    埃米爾突然又露出釋然的笑。


    其實,轉念一想,這也代表自己確實有眼光啊。王城的那些貴胄,根本都入不了她的眼,而她能入眼的恰恰是那個讓父王都頭痛的人。


    自嘲的笑了笑,此時的埃米爾也隻能這樣寬慰自己了。


    踏踏踏……


    突然間,埃米爾的前麵傳來急促的腳步聲。王城內城有規定,非特殊情況下是不允許亂跑的。


    下意識的抬頭,就看到是一支十魔編製的王城禁衛隊。


    “喂,王城內城不允許亂跑,你們不知道麽?”不管怎麽說,埃米爾也是王室公主,看到這種情況說教還是要做的。


    不成想,這批王城禁衛竟是停在了她的麵前。


    “埃米爾公主。”


    “你們要做什麽?”從這批王城禁衛的眼神中,埃米爾感覺到了一縷不尋常,“不好好去巡邏,停在我這做什麽?”


    “公主。”


    就在這時,從禁衛隊的後方走上來名腰間佩劍的青年。


    “夏諾?”


    “塔卡王有命,讓我帶禁衛去您的行宮找您,正好碰到了那就直接去王宮吧。”王城禁衛官夏諾紳士的伸出手做出請的姿勢,“您是公主,我們就不對您動粗,也不給上機械了,請。”


    “父王找我?”


    “是。”夏諾微微點頭,低聲道,“埃米爾公主還是不要耽誤時間了,趕快去王宮吧。”


    停在原地的埃米爾抿了下嘴唇看了一圈。


    默默點頭……


    “好。”


    旋即,她就麵無表情的走向前方,夏諾就跟在她的身側,而身麵的那十名禁衛,都握住手中的兵器。


    好似是在謹防埃米爾逃跑!


    這一切都被埃米爾收入眼底,也讓她的內心變得無比沉重。在她的心中已然萌生出一種不好的預感,而且感覺越發強烈。


    “夏諾。”


    “公主,屬下在。”


    “父王找我到底是什麽事兒,竟然派了你親自來拿我。”埃米爾輕聲道,“我應該沒犯什麽錯吧。”


    “王上的想法不是屬下能夠揣摩的。”


    “夏諾!”埃米爾突然聲音拔高,“咱們是一起長大的,你的這個禁衛還是我力薦的,難道你真的打算什麽都不跟我,我知道你忠誠於父親,我沒有要你犯原則性的錯誤,你隻需要把你能說的告訴我就夠了。”


    一旁的夏諾沉吟了半晌,從他的眼神看的出來他在做很激烈的思想鬥爭。


    最終……


    他緩緩的吐了口氣停下腳步,給後麵的禁衛打了個手勢。、


    “退後二十步,向後轉!”


    王城禁衛一絲不苟的領命後退轉身,夏諾朝周圍打量了一圈,旋即輕聲低語。


    “公主,具體細節我確實是不知情。我隻知道王上傳喚了艾莉統帥、切爾西統帥,以及王城禁衛副統領白蘭統領,之後我就得到命令讓我去您的行宮傳喚您。”


    刹那間,埃米爾瞳孔劇烈一縮。


    艾莉、切爾西、白蘭,這些都是她的人。


    難道說……


    她意圖爭奪王權的事情被王上知道了。


    糟糕的事情還真是一件接著一件,喜歡上了個魔族死敵,自己暗中栽培的勢力還被塔卡王得知。


    這就是所謂的低穀麽?


    “好,我了解了,讓你的人迴來吧。”埃米爾輕聲一笑,夏諾沉吟半晌又輕聲開口,“公主,其實還有一件事兒,就是這件事兒可能很小。”


    “說。”


    “在傳喚艾莉統帥她們之前,二王子曾去了王宮。”


    “誰?”


    “二王子!”


    聽到夏諾的迴答,埃米爾的眼中堆滿了驚訝,哪怕是她在得知自己栽培力量試圖競爭王權這件事敗露時,她都沒有像現在這樣震驚。


    老二!


    怎麽會是他?


    他不是剛剛去了城監撈人,帶著那個娼女迴他的西苑蘭亭,怎麽會突然間跑到王宮裏來。


    “難道說……”


    埃米爾突然感覺頭疼的厲害,眼中縈繞著難以置信。


    不會吧!


    應該不會吧。


    如果說這件事兒是老二捅出去的,他是從哪裏得知到的消息。


    大王子?


    那個隻不過是擁有嫡位的蠢貨怎麽可能會去在意這些,他可是擁有正統繼承權的,他眼裏能夠看到的競爭者隻有塔卡王而已。


    “你的那個二弟,也沒你想的那麽簡單。”


    莫名間,埃米爾的腦海中迴想起趙信臨走時對她說的這句話。


    當時還沉浸在經浪漫的愛情就此枯萎的她,都沒有太將這句話將放在心上。她從來沒有將老二放在過眼裏,小的時候是那樣,長大以後更是如此。


    難道說,一直以來……


    他都是裝的!


    “嗬……”此時,坐在西苑蘭亭的二王子,眼眸中縈繞著與平日截然不同的冷笑,他麵朝著王城的內城,搖晃著酒杯晃動杯中的液體,“幹嘛要碰感情,明明你不需要這麽早出局的。你的這一出局,將我的所有計劃都打亂了啊,埃米爾大姐!”


    “解決了?”


    就在這時,二王子的身旁走出名女子,這名女子赫然是那個被撈出去的娼女,她倚靠著身後的木柱,穿著跟娼女截然不同的保守服裝側低語。


    “大概吧。”


    二王子輕笑一聲。


    “塔卡王的位置本來得來的就不幹淨,他最怕的也是他的兒女對他造反。埃米爾暗中拉攏勢力,這是觸了塔卡王的大忌,就算他再怎麽寵愛自己這個女兒,這迴也不會再容忍。何況,我還留了個絕手。”


    “那你接下來怎麽做?”


    “感覺不能再等了。”二王子低聲道,“以往我都裝的無能,才不被注意。這迴我突然對塔卡王說出埃米爾的事情,他一開始可能在氣頭上不會顧忌到我。等到他氣消,他就會發現我的問題。塔卡王多精明啊,如果他想要查我,我肯定是藏不住的。既然如此,我就不能再托了。”


    “你決定了?”


    “為什麽不,這難道不是個絕佳的時機麽?等到塔卡王處理好埃米爾,他肯定還會去解決拉雅,嗬……這個女人,說實話她是唯一一個到現在我都沒有弄清楚身份的家夥,不過這也不妨礙我拿她做棋。她一定做夢都想不到,我把她都算計了進去。”


    言語間,二王子就將手中的杯子放下慵懶的伸了個懶腰。


    “你去哪兒?”


    “城監!”


    “你……”


    “讓那個魂修發揮出最後的價值吧。”二王子輕歎一聲,臉上縈繞著些許歉意,“其實在這盤棋裏她才是最無辜的,她真的是個很正直的人族女子,如果可以的話我真不想害她。”


    “雖然你這麽說,可是你的手段可是一點都不含糊。”


    魔族女子抿了一下杯子中的液體,“你讓我進到城監,不就是為了能有個合理的借口去城監跟那個魂修接觸。還故意給埃米爾放消息,在通過她給大王子放消息可以吸收魂力來突破境界。到最後,她的魂力反而都被你吸收了。”


    “是啊,所以我覺得對不起她。”二王子不置可否,“明明她那麽信任我。”


    苦笑著聳了下肩,伸了個懶腰後的二王子突然佝僂下去,強行逆轉體內的靈元讓自己狂噴出一口血,臉色慘白。


    隨後,又套上了他那套充滿紈絝和不學無術的服裝。


    他低頭看著自己掌心的血。


    稍微靠近就能夠聞到那刺鼻的血腥味,這個氣味也麻痹著他的神經,旋即手掌驟然握拳。


    鮮血順著他的指縫滴答滴答的流淌在腳下的石麵。


    以往,他從不會讓這種情況出現,他都小心翼翼的不出任何紕漏。隻是今天就是他偽裝的最後一天,也是他正式吹起複仇號角的一天。


    他不用再那樣謹小慎微的活下去了!


    任由鮮血將腳下的地麵染紅,佝僂著身子的二王子微微抬頭看向王城,那深邃的目光就好似能夠穿過萬物看到王城最深處的那座代表著絕對權利的王宮和王的座椅一般,嘴角緩緩浮起一抹弧度。


    “這麽多年,該讓我報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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