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哥他們跑哪兒去了,影都看不著啊?”


    拎著砍草刀的餘小二,身後跟著在半路上把鞋撿迴來,總算是穿上一雙鞋扛著鋤頭的餘璐跑的上氣不接下氣。


    “趙信哥是不是跑錯地兒了?”餘璐道。


    “有可能。”餘小二點頭。


    常年幹農活的他體力很好,跑個幾公裏對他來說根本不在話下。他這一路都跑的很快,硬生生的就沒看到過趙信的影子,這讓他絕對趙信真有可能太著急跑錯了方向。


    “雷婷妹子在哪兒?”


    “就在前麵。”餘璐嚷道,“哥,咱們得快點,段昱那崽子……”


    還沒等餘璐話落,在這對兄妹的視線中出現了幾道身影。隨著距離的漸漸拉進,他們看到走在最前麵的隱約間好似是趙信的身影,他的手裏還拖拽著什麽。


    在他身後,魁梧壯漢橘六九如一座山緩緩的挪動著。


    靈兒手中牽著一隻小手。


    那個小手的主人,就藏在橘六九的身後。


    待到再近一些……


    “啊!!!”


    餘璐頓時尖叫出聲,餘小二也滿是愕然的咽了下口水。


    趙信確實拽著什麽。


    就是,他拽著的……是滿臉渾身都是血,沒有手臂,下顎脫臼隱約間能看出是段昱半死之人,在他的腿後麵還捆著丟了一條腿,一隻手和一個眼睛的三個跟班。


    一路的拖拽,讓這幾個人都血肉模糊。


    在水泥路麵上,


    留下了一條長長的血痕。


    “趙……”


    當趙信他們從餘小二他們這裏經過時,餘小二下意識的想要開口,可趙信卻是看都沒有看他一眼,眼眸沒有任何感情直接從他的麵前掠過。


    “哥。”


    餘小二小聲自語。


    披著趙信外套的雷婷,看到餘璐時笑著打了個招唿,被靈兒拽住手臂沒有停頓分毫。


    雷婷隻能迴頭不停的揮手。


    直到走的遠了,她才又轉過頭去,乖巧的按照趙信哥哥說的,跟在前麵那個長的特別高大的哥哥身後。


    “哥……”


    餘璐望著水泥路上的血。


    “他們……他們好像都殘了啊。”


    “我看到了。”餘小二咽著口水,眼中滿是緊張,“趙哥,他好像……真的火了。”


    “段昱不是死了吧,我剛才看他可是最慘的啊。”餘璐低語道,“那些人全都是趙信哥弄殘的麽?”


    “應該吧,你沒看……他的劍還在滴血麽?”


    “哥,你注意趙哥他們去的方向了麽?那麵好像是村長家,沒錯吧。”


    “好像……是吧。”


    餘小二的語氣充滿了局促。


    在山村裏長大的孩子,從小膽子就要比城裏孩子大上許多,餘小二也曾經野獸搏鬥過,甚至用獵槍殺過山狼。


    可……


    殺人,他想都不敢想。


    等等。


    獵槍!


    “不好。”


    餘小二突然大嚷了一聲。


    “怎麽了,哥?”本來就有被嚇到的餘璐,被餘小二突然大嚷更是嚇的差點丟了魂,“你幹嘛呀,突然大喊大嚷的。哥,咱們要不要報警啊。”


    “報警幹嘛,抓趙哥麽?”


    “那……”餘璐抿著嘴唇,“不報就不報嘛,你朝我嚷什麽啊。你剛才突然莫名其妙的不好什麽啊,你想到什麽了?”


    “獵槍!”


    “獵槍?”


    “對啊,獵槍!”餘小二蹙眉道,“前段時間咱們村戶的獵槍不都被收上去了麽,我記得那些獵槍就放在村長家。如果趙哥現在去村長家,那不是……”


    “那……那趕快去告訴趙信哥啊。”餘璐也慌了神嚷道。


    “對對對,快追!”


    ……


    盛夏的氣候很炎熱,下午三四點正是日頭正毒的時候。


    如果不是為了出門做農活,很少有村民會出來,都是坐在自家院落的棚子裏,喝著茶、吃著西瓜,要不就幾戶鄰居湊在一起下棋打牌。


    不管是段昱還是他的三個跟班,都沒有止血。


    失血過多的他們……


    喊,都已經沒了力氣,就偶爾能聽到幾聲嗚咽。


    趙信就這樣正大光明的走在前往村長家的路上。


    一步。


    一步。


    每一步邁的都不急不緩。


    “吐……這西瓜,籽兒還真夠多的,還說什麽沒籽兒,下迴那賣西瓜的來我非得找他理論理論。”


    一個捧著西瓜,穿著汗衫的中年人在自己門口吐西瓜籽。


    他微微歪頭,正好看到剛走過去沒多遠的趙信,就是此時的太陽正好是西向,陽光刺眼他也沒看太清。


    “這誰呀,這麽熱的天還在外麵散步呢?”啃著西瓜的中年人搖頭,“托著的那是什麽東西,草人?”


    幾口將西瓜吃光正準備將皮扔在排水渠時……


    “嗯?”


    中年人突然看到水泥路上的血痕,下意識顫了一下的他驚慌的跑了過去,蹲在地上嗅了嗅,又伸手在地麵抹了一下。


    可惜,外麵實在太熱,血早就已經幹了。


    他索性直接趴了下去。


    “血!”


    血跡可以幹,可血腥味不會很快就散。


    中年人瞬間辨認出這地上的是血,踩著拖鞋扇蒲扇的他小心翼翼的往前麵跑了兩步,眯著眼睛定睛望去。


    待到他看清的瞬間……


    咚!


    他一屁股就坐到地上,捂著嘴驚慌失措的往迴跑,腳下的拖鞋少了一隻他都沒有主意。


    “孩兒他媽,咱村有人殺人了!”


    村裏出了殺人犯,而且還明目張膽走在村子裏的消息不脛而走。各戶村民,都撥打著好友們的電話,越來越多的人知道了這件事。


    漸漸地,開始有人趴在門口往外偷瞄。


    當親眼看到趙信拖著段昱他們時,都驚恐的捂住嘴瞪大了雙眸。


    有眼尖的認出了趙信手中的段昱,還有後麵的三個跟班,趕忙給他們家裏人打電話,還有人直接從後院跳了出去,直向村長家狂奔。


    “趙哥,有人去報信了。”橘六九低語。


    他的本體是很肥胖,幾乎跟敏銳沾不上邊。可是貓咪的特性,就是感官要比人類敏銳許多。


    這一路,他都知道有人在偷看。


    也知道有人去報信。


    “讓他們去。”


    趙信根本就不在意,哪怕是他們報警,他也不屑一顧。


    村落中心。


    用水泥抹的高牆裏建著三層小洋樓的大院,黑色的鐵門大開,門前放著兩頭大理石石獅子,門外還停放著兩輛奔馳和一輛吉普。


    一名留著中分的男人,火急火燎的跑進大門。


    剛進院……


    院落裏的兩條沒被拴著的大黑狗頓時朝著他撲了過來。


    這一幕直接男人嚇的躥到牆上,黑狗還在牆下亂叫,男人趴在牆壁朝著洋樓裏麵大嚷。


    “村長!”


    “誰呀?”


    足足半分鍾,三樓的陽台前才走出來個腆著肚子,大拇指還戴著翠綠扳指,脖子上墜著金鏈子,嘴裏叼著香煙,光著肩膀,穿著夏威夷大褲衩踩著拖鞋的男人走了出來。


    他,就是村長!


    前任村長的敗家兒子,現在村子裏的村長老王八。


    段兵。


    他打著哈氣,又吸了口眼吐出煙圈後,才優哉遊哉的手臂撐在欄杆前。


    “大黑二黑,迴來。”


    從旁邊的木桶拿了兩隻死雞扔到地麵,兩條黑狗爭相朝著死雞撲了過去,段兵這才抬頭看了一眼牆上男人。


    “嗬,謝三啊。”


    “你知道我家養狗不栓繩的,怎麽還直衝衝的往裏麵跑,狗沒咬到你吧。”


    看他那漫不經心的眼神和隨意的語氣,儼然是沒有半點關心在意的意思。


    “我還好。”


    謝三臉色也有些不悅,明明他是來通知段兵他兒子消息的,可是遭到這種待遇,多少心裏有些怨懟。


    “有什麽事兒,就這麽說吧。”段兵輕語。


    “你兒子好像讓人弄死了。”


    到最後段兵也沒說讓進去坐坐,謝三也算是徹底寒了心,語氣也變得不善。


    “什麽?”漫不經心的段兵頓時一怔,看到這一幕的謝三才露出嗤笑似的笑容,“你兒子讓人弄死了,全村的人都知道了。”


    言語間,謝三就從牆上跳了下去,在下去時正好看到已經走到段兵家大門口的趙信。


    也親眼看到了……


    好似都已經咽氣了的段昱和他的三個跟班。


    他下意識的退後了兩步,在陽台花園的段兵聽到自己兒子出事兒也急了,扯著嗓子在陽台上大喊。


    “謝三,我兒子怎麽了,你再說一遍。”


    “你兒子……在這呢。”幽幽的低語從門前傳出,趙信拽著段昱的頭發,一把將他扔到地上,微微努嘴,“下來看看吧,說不定……還能跟你說個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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