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兩人的想法裏,男人過於漂亮,一般都是中看不中用的,而宋鈺更是臉色蒼白,身體消瘦。


    那兩人上下打量完席炎跟宋鈺,心中肯定了這兩人的戰鬥值不會高,這才朝席炎伸手,“我們已經餓了三天了,相見即是緣分,你手中的土豆不如一起分享?”


    統共那麽大點,四個人分,塞牙縫都不夠。


    那兩人已經盤算好了,隻留給席炎跟宋鈺兩口,其他的他們兩人分。


    另一人指著火堆,已經急切地吩咐席炎,“正好這裏有火,趕緊將土豆放在火裏,一會兒就熟了。”


    末日前他們那裏看得上一塊土豆,此刻想到烤熟後的味道,兩人不停地做出吞咽的動作。


    二人世界被打擾,席炎心情很差。


    一直沒做聲的宋鈺接過席炎手中的土豆,走過去,將土豆埋在火裏,之後席地而坐,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埋土豆的位置。


    看樣子,是餓慘了。


    席炎失笑,也走了過去,雙手搭在她的肩頭,拍拍,低笑道:“放心吧,跑不了。”


    被人這麽無視,那兩個男人有些氣憤,之前開口那人抬腳就要上前,卻被同伴拉住,那同伴低聲在這人耳邊說:“先等等,烤好了再過去不遲。”


    這人讚同地點頭。


    於是,這小院內就出現古怪的一幕,四個成年人當中有三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火堆,席炎視線卻從沒離開過宋鈺一刻。


    心中有事,時間過的就越發的慢。


    送算能聞到一絲烤土豆的香味,宋鈺迫不及待地用手扒拉。


    席炎有些心疼,“你慢點。”


    也是奇怪,在對宋鈺沒有情愫在時,幾遍她遍體鱗傷,自己心底也不見得有絲毫波動,一旦把這人放在了心上,哪怕被燙了一下,他心髒也跟著緊縮起來。


    宋鈺沒做聲,但是速度到底也是慢了下來。


    那兩人也後知後覺地聞著味道了,兩人唾液急速分泌,比較急躁那人甩開同伴的胳膊,上前,一邊說:“不是說好了要分著吃的嗎?”


    而宋鈺跟席炎是否答應了,這壓根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內。


    宋鈺著急忙慌地將剝開的一小塊塞進嘴裏,來不及細細品味,便囫圇咽了下去。


    那人越發著急,腳步快了許多。


    席炎按按宋鈺的肩頭,示意她繼續吃,自己則迎上那人。


    那人眼中隻有那塊嫩黃軟糯,散發著誘人香味的土豆,壓根沒將席炎放在眼裏,待席炎靠近的時候,直接送出一拳。


    微微側臉,躲過拳風,席炎出腳,插入那人正跑動的兩腿之間,那人被絆倒,重重摔在地上。


    一來一迴間,宋鈺已經吃了一半。


    小心將外頭焦黑的土豆皮撕了下來,宋鈺起身,將剩下的一半送到席炎嘴邊。


    席炎本沒怎麽餓,可是軟糯的土豆瓤上還有一排牙印,席炎想也不想,張嘴咬下一小口。


    然後下巴揚了揚,示意宋鈺自己吃。


    地上那人摔的太重,哢嚓兩聲,門牙掉了兩顆。


    還站著的那人捂著肚子,可憐地看向宋鈺,“能不能跟我點,一口都行,我太餓了。”


    餓到極致,人的理智都會逐漸被蠶食,就像地上那人。


    而站著這人顯然意誌力要強一些。


    但這也不足以讓宋鈺好心給他一口,末日挨餓的人太多,好人好報這話在末日是行不通的。


    將最後一點放入口中,感覺到五髒六腑都得到了滿足,宋鈺心情好了很多,她舔了舔嘴角,問席炎:“這還要嗎?”


    宋鈺指的是仍在一旁的絲瓜。


    席炎搖頭。


    他從沒吃過這東西,也不知道怎麽吃,而且聞著味道也不會有多好。


    宋鈺暫時沒那麽餓,她踢了踢那胳膊粗的絲瓜,問:“你要嗎?”


    “要,要,謝謝,謝謝你們。”在同伴被製服的當口,他已經歇了要搶奪的心思,這會兒宋鈺給他絲瓜,他心下唯有感激。


    “我跟你一人一半。”宋鈺又說。


    那人笑容頓了一下,也果斷地點頭:“好。”


    有總比沒有好。


    “你做。”宋鈺又指著地上的絲瓜,說。


    那人認命地去廚房找了半天,才找到一個破舊的鐵鍋,至於油鹽醬醋之類的,那肯定是沒有,將鍋直接放在火堆上,男人解釋,“這樣鍋熱的快些。”


    “沒有油鹽,我就隻能這樣了。”等鍋熱了之後,男人將絲瓜去皮,放在鍋上,不停地翻著。


    很快,一股古怪的味道傳了出來。


    宋鈺往旁邊躲了躲。


    她有心把這當成燒烤,可實在說服不了自己,這烤出來的絲瓜肉還不如螞蟻肉聞著香。


    火勢不太好,到最後這絲瓜也隻是半生不熟,男人還獻寶似的朝宋鈺伸過去,宋鈺別開臉,說:“迴答我一個問題,整個絲瓜就是你的。”


    “你們想知道什麽?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那人激動地說。


    “你們是這個村的?”宋鈺問。


    “對。”


    “那棵樹怎麽迴事?”宋鈺又問。


    提到那棵樹,男人縮了縮脖子,“那棵樹已經有好幾百年了,村上的人都說這樹是祖宗種下的,它們看著我們村的人一代一代再次出生,長大,老去,村上的老人還說,這樹可以保佑全村的人。”


    說完,男人自嘲道:“現在倒好,沒保佑全村人,倒是吃了全村人。”


    男人想到之前那慘不忍睹的一幕幕,拳頭握的死緊。


    “我們一直沒離開,就是想看看這棵大樹最後的下場,我們殺不了它們,也要看著它們死。”


    “有什麽意義?”宋鈺不讚同這兩人的想法,實在太古怪。


    男人苦笑,“我們何嚐不知道這樣很愚蠢,可是不瞞兩位,即便我們出去了又能怎麽辦?外頭什麽都變了,就連一隻老鼠都能吃了我們,相對來說,我們村子裏變異動物最少的,我們兩人太渺小,那兩棵大樹也懶得過來抓我們,所以才苟延殘喘到現在。”


    地上那人也感同身受,他臉著地,抖動肩膀,嗚嗚的哭。


    如果不是餓極了,他也做不出來搶人家東西吃這種事來。


    “外麵那條路可以通村子嗎?”宋鈺指著大樹所在的方向,問。


    “通的,往前五裏左右有一條路,轉彎就到村子了。”那人抹了一把臉,迴答。


    清了清嗓子,宋鈺覺得不好意思,她問了好像不止一個問題。


    “你趕緊趁熱吃吧。”她指了指男人手上的絲瓜。


    男人絲毫不介意宋鈺多問了幾個問題,給他吃的已經是出乎他們的預料了。


    不過男人隨即又試探著問:“我能不能扶他起來?兩位,搶你們的東西是我們的錯,我們也是餓極了,現在他也受了這麽重的傷,能不能就放過他?”


    這人也沒罪不可赦,宋鈺自然不會要他的命,她頷首。


    那人將同伴扶起來,坐在旁邊,自己掰了一塊半生不熟的絲瓜瓤,遞到沒了門牙的男人嘴裏,男人直接吞了進去。


    宋鈺沒工夫看人吃飯,但是她想到剛才那一幕,有些心虛。


    吃土豆的時候她好像自己先吃了,剩下一半才給席炎,而席炎也不過咬了一口,剩下的還是進了她的肚子,這麽看來,她還真是有點自私。


    悄悄朝席炎身邊挪了挪,宋鈺低聲問:“你餓嗎?”


    這話讓席炎摸不著頭腦,他詢問地看著宋鈺。


    宋鈺沒迴答,視線在對麵那兩個人身上轉了一圈。


    席炎瞬間明白過來。


    “有點。”席炎違心地開口。


    如果宋鈺能像那個男人一樣喂他,那他寧願餓著。


    宋鈺的腦迴路顯然跟席炎不在同一波段上,她轉身就走,“那我給你找吃的。”


    人剛轉身就被抓住。


    “不急,等會兒我跟你一起。”有那兩棵大樹,席炎不能放鬆。


    宋鈺越發的心虛,不過出口的話卻帶了些許埋怨,“那你剛才怎麽不吃?”


    自己剛問完,又啞然,宋鈺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


    這不明擺著嗎?


    席炎像是沒看到她的尷尬,一字一句,慢悠悠地說:“我怕你餓著。”


    能給自己加分,席炎自然不會錯過這麽個機會。


    轉了轉臉,隻留給席炎通紅的耳朵,宋鈺感覺到自己心跳快了許多。


    那兩人很快吃完了東西。


    沒受傷那男人問:“二位要往哪走?”


    “京都。”


    那人聲音低了許多,“那很遠。”


    不可否認,當遇到宋鈺跟席炎時,那兩人是鬆口氣的,至少這個世間還有其他人。


    不然臨死前的煎熬實在是太讓人難以接受。


    “你們不打算離開?”宋鈺問。


    從不喜歡多管閑事的人這會兒不知怎麽了,總想說點什麽。


    “不了,家人朋友都死在這,我們也想陪著他們。”那人歎口氣迴答。


    宋鈺不喜歡對方這種生無可戀地態度,她很清楚,這兩人並不想死,否則也不會活到今天,能說出如此頹廢的話,無疑是想讓她跟席炎同情罷了。


    宋鈺沒什麽興趣地閉了嘴,又朝席炎身邊靠了靠。


    順勢將人摟住,席炎問:“困不困?”


    “我想等二哥他們。”宋鈺搖搖頭。


    下一刻,身體晃了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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