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劉老總從楊潔細聲細氣的嘴裏盡悉黑水庫車禍中援手他的大力士小姚的情況。


    “好,我知道了。”


    跟結束胡須寬胖人談話一樣,劉老總留給楊潔的是這淡淡的五個字。


    楊潔環顧四周,見辦公室沒有什麽需要整理的,步胡須寬胖人的後塵出了門。


    有點意思,這小姚跟劉總父子緣分不淺,兩個多月前一手打傷兒子,打傷兒子的一個多月後又一手救援了兒子的老子。


    然後呢,又順手把劉老總身邊的小秘我當羊兒牽了,楊潔覺得這太有意思了,獨自迴歸辦公桌,自我解嘲般的抿嘴一笑。


    這下劉總該怎麽來對待小姚這件事?楊潔心中無數。


    然而呢,楊潔哪裏知道,兩個月前小姚打傷劉總的兒子是徒有虛名,他是被冤枉的。


    劉老總在聽說兒子兩個月前群毆受傷倍感震驚。


    震驚,震驚學校的秩序如此混亂不堪,發生如此規模巨大的鬥毆事件。


    震驚,震驚院方在學生管理上存在的疏漏,未能及時避免學生流血事件的發生。


    然而呢,令劉老總更為震驚的是:劉斌這小子居然被別人打了,被打受了傷居然還瞞著老子。


    兒子被別人打,是早晚的事,這一點劉老總心裏如明鏡似的,從小到大,都是被他母親寵壞,在學校裏庭院中的小天地糾集三五兩個橫行霸道,今天欺負這個明兒那個家長來告狀,處處惹事生非為他擦洗屁股來不及。


    從小天地走入大天地,那就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被別的人強出一頭,是再正常不過的了,盡管如此,當這一天來臨的時候,劉老總還是震驚不小。


    震驚之餘,從兒子滿著老子又不敢讓老子知道這事來看,劉老總似乎悟出了一點門道,不是簡單的被別人欺負毆打致傷,定當還是他挑起事端而起吧。


    襲擾劉老總的不隻是震驚,還有莫大的意外,千辛苦萬辛苦找到曾經援手於他的這個小姚,又是在兩個月前致傷他兒子的人。


    這小姚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人呢?


    離開學校不辭勞苦輾轉做生意之*現出來的是經濟頭腦。


    黑水庫發現石油溢出之處說明善於觀察分析,具備相當的專業知識,應該是好學之人。


    一掌推開砸壓在野狼派越野車上的巨石,從而解救於我,不單單是軀殼的強壯有力,還體現出了仁心宅厚。


    小姚周身是秘密,劉老總不但不對他傷了自己的兒子而生氣,反而是越來越對他有興趣了。


    好在時日不長,劉老總對巴水行省石油普鑽中院發生在兩個多月前有自己兒子參與的群毆傷人事件有了進一步掌握。


    螺旋公曆八月七日那一天,劉斌從墨水縣水庫探井見習結束迴到家中。


    劉斌拖著疲憊不堪的身子迴到家中已是夜裏,母親是上床休息的了,他想要好好的洗個澡,這一周來,在墨水縣,澡都洗的不痛快,離水庫那麽近,一來不準私自下水庫確保安全,二來因水庫溢油導致魚蝦腐屍汙染,整個縣城生活用水受到節製,鑽井用水倒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可工地井隊一天的飲用生活之水緊巴巴靠水罐車從縣城定點的水井運來。


    住的是賓館,洗個澡可憐的用毛巾打濕一下身,他都不敢想象女生是怎樣過來的。


    女生自有伶香惜玉的人去提供方便,這個就不必劉斌來操心了,總之男生是沒能暢快的洗個澡的。


    鑰匙插進鎖孔,門開了,幽幽的燈光從屋裏透射出來,是母親還沒休息嗎?


    不是的,是他的父親端坐沙發,手裏正拿著一份石油係統內部發行的行業報刊目不轉睛的閱讀,連門開人進不知曉。


    劉斌更是不知曉父親今天為何端坐在這裏,很少見父親清閑幽靜的,是在等著我迴來嗎?他知道我今天要迴來?


    心裏嘀咕開來的劉斌放行李之時正要“爸,你還沒睡?”,卻先聽見了“實習結束了?”。


    “嗯。”劉斌應聲答應,轉而想要沐浴。


    “過來,先休息一會。”劉總是知道今天兒子要迴來的,特意抽出時間在家裏等著,也虧今天能抽出一點時間,他要找兒子了解一些東西。


    雖說在劉總說話憋見兒子的那一瞬間,令他心裏生出絲絲不忍打擾,可是今晚一過,又不知道能與兒子何時再有一麵之緣了,工作實在太繁忙。。


    兒子本是瘦弱的身體,看起來越發的枯瘦,枯瘦中麵色黑黃,短短的一周多時間,打磨的於心有忍的話,便真是缺失了人之常情。


    “我想問你一些事情。”劉總細細打量兒子“近點坐下說,你媽睡了,我們小點聲。”。


    “什麽事?”劉斌不明白要問他什麽事,但從父親的神情中感受到了很少有過的親切。


    “你是不是受過傷?”劉老總順勢把兒子的腦袋掰過來摸著耳根附近。


    劉斌被父親突如其來的舉動和問話驚住當場,終歸還是被他知道了,隱瞞這樣久,其目的不外乎怕父親責罵,今晚這頓罵,看來是要挨定的了。


    在母親那裏,劉斌是千叮嚀萬哀求“不可告訴父親啊。”,難道是母親一不小心說漏了嘴?要不就是教育司原先給中院打電話的那個人終於逮住個在父親那裏討好賣乖的機會說出此事?


    “你說,是怎麽受傷的?”。


    麵對父親的追問,劉斌拿出一副不願說的死樣,說什麽呀,說了還不是因為自己惹事,到頭來跑得了一頓臭罵嗎?


    “ 是不是被姚運乾打傷的?”。


    誒,這老家夥知道的還不少呀,幹起偵探來了,還知道一個姚運乾, 我這‘劉滾龍’的名號莫也被他知曉,可千萬不要,堂堂集團高級總工生了一個‘滾龍’出來,你叫他臉麵何存啊,劉斌叫苦不迭,終於吞吞吐吐的“這傷,是跟姚運乾有關,但我也馬不實在真是他打的與否?”。


    劉斌雖說從小橫行慣了,但不是一個蠻橫不講理的人,他兄弟夥張重建說是姚遠乾出手打的,當時熱血衝頭頂,便是信了,可過後想來,正如姚運乾說的:他用得著背後偷襲嗎?


    你看姚運乾單挑獨鬥高挑個兒的黃大魚,不就明白了姚運乾的話可信嗎?


    到後來,因姚運乾被院方遣返迴家這事,致使元兇逍遙自在,劉斌漸漸的對姚運乾萌生了愧疚之意,倒是姚運乾的老鄉加從小的同學張重建不為所動。


    “這話怎講?”劉老總見兒子說出這般話來,與他掌握的有所出入,更是不會放過。


    劉斌便將兩個月前發生在巴水行省石油職業普鑽中院的那場轟轟烈烈的群毆事件始末一一道來。


    聽了兒子詳細的群毆事件始末,劉老總心裏有數了,原來小姚鬥毆有份,但打傷之人是另有其人,他相信兒子的話。


    聽完兒子的真誠講述,劉老總深感欣慰,兒子成熟了,他沒有因為兒子的惹事而責怪半句,相反的倒是在心裏責怪起院方的草率來,院方如此的對一個年輕不負責任,令他汗顏,好在遠方給小姚的處分中還留有一個尾巴——以觀後效。


    以觀後效,這就好辦了。


    以觀後效,劉老總心想:我倒要看看院方怎麽個以觀後效來?


    就在劉斌起初從父親的神情之中感受到了很少有過的親切時,想要啟齒關問一下父親在墨水縣城水庫遭遇車禍的事情,殊不知被父親接連的問答,此事遺忘腦後。


    兩天以後,巴水行省石油職業普鑽中院院辦主任再次接到從石油集團總部上麵打來的電話。


    這次電話裏傳來的不是石油集團總部劉總工秘書楊潔的清脆嘹亮的女聲。


    電話裏傳來的是石油集團總部劉總工本人平淡的渾厚的雄性之音。


    院辦主任在這平淡的聲音之下,卻感受到了極大的壓力,他試作搜羅肚腸裏的有利詞句圓說“當時我們院辦處理這件事情,確實是考慮到要盡快平複事端,穩定學生的情緒,現在看起來是有點急躁了點,對姚運乾個人來說是有點不妥,但我們正是考慮到了個人的前途,才留有以觀後效的尾巴。”院辦主任咳嗽一聲,清理清理嗓子“劉總,是這樣的,我們院辦一直打算在畢業分配的時候將姚運乾的處分這個事拿出來討論,這不,今年不是有個例外嗎!畢業生首次分配前實地去墨水縣水庫探井見習嗎?見習結束才進入畢業分配協調研究,之前,我們會派外調人員去姚運乾的家鄉了解情況的,表現良好,列入最後批次的畢業分配。”


    “你們不用去他家鄉了解了,我叫秘書小楊,小楊你知道嗎?她會把姚運乾這段時間的情況詳細的告知你們,看看姚運乾這樣的後效能否達到你們院方的要求?”大包大攬的是不是顯得有點武斷?劉老總管不了這麽多了,小姚的以觀後效有轉機,他平淡的聲音之中泛起些許激動,為自己一手避免了像小姚這樣的人才流失出社會而感到慶幸。


    “楊秘書呀,知道知道。”院辦主任連連點頭,欣慰的是劉總的言語之中責備之意全無“你說的這個事,我們一定參考進去。”。


    院辦主任放下電話,如釋重負,先前的壓力頃刻間了無蹤影,集團總工劉老總的電話也算是為院方解除了一塊心頭之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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