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怎麽在這裏?”楚月拉住楚遠卓的手站起來問道,按理說,大哥不該出現在這裏,還有為什麽會和鳶王爺在一起……許許多多的問題,還沒有等楚遠卓迴答,不遠處便傳來了搜捕的噪雜聲。楚遠卓下意識的轉身,看到那光亮處一點點的往這裏靠近。


    不禁的苦笑道,“我想,你已經已經有了答案吧。”


    楚月看著往這裏來的人,眼中不由的閃過一絲陰霾,她們被算計了。


    但為什麽篤定了霍玲瓏一定會聽到歌聲呢?許多念頭在腦海中一閃而過,還沒有想清楚所以然來,一聲嬌嗬便落入耳畔,“來人,將這私相授受的人都抓起來。”


    來人居然是錦貴人。


    話落,便有人將他們壓住,楚月和楚遠卓對望一眼,也不掙紮,仍有內監將他們壓出去。重重宮燈之下,錦貴人終於看清楚了他們的臉。隻一眼,便蹙緊了眉頭,“都搜清楚了,就他們倆個?”


    壓著人的內監道,“稟小主,隻有他們倆個。”


    錦貴人顯然是不信的,她咬牙吩咐身後的幾個人繼續搜查。這一處本就是宮道的盡頭,一無草木遮掩,而無屏障防備,隻要掃幾眼,便可以將附近看清,哪裏能藏什麽人?!自然的,那幾人隻提著宮燈象征性的搜搜,但這樣的結果錦貴人豈能滿意?!


    她向前一步,站在楚月麵前,捏著她的下顎道,“說,霍玲瓏人呢?”


    楚月下意識的做出驚恐的反應來,“小、小主……小主……她……”支支吾吾的,就是說不清楚。楚遠卓何曾見過楚月這般的害怕姿態,當下並明白了她是在拖延時間。略微的沉了沉氣,也不辯駁。他心裏很清楚,他和楚月兄妹的關係,說是私相授受都不能。


    自然的,錦貴人也明白這一層道理。


    心中煩悶,又瞧著楚月一副快要哭的模樣,當即甩了一個耳光上去,“快說,我可沒有那麽好的耐性陪你墨跡。”


    見楚月被打,楚遠卓眼中閃現過灼灼怒火,楚月急忙的開腔,“小主再宣和殿啊。”


    錦貴人蹙眉,她剛才明明看到霍玲瓏往這邊走的,難道是看錯了?!


    不可能,她那一件雲錦衣如此的耀眼,她不會看錯的。


    錦貴人欲發作,身邊的丫頭艾其拉住她,勸阻道,“小主,我們無憑無據的,切不可鬧大啊,萬一落人話柄就不好了。”


    “那就白白放過他們?”錦貴人冷哼著,麵上是不甘。


    艾其沉吟會,然後湊到了錦貴人的耳邊道,“奴婢倒是有有個主意……”


    錦貴人聞言,眼底不禁的閃現過笑意來,頓了頓,她道,“來人啊,將這倆個私相授受的人綁去宮正司。”


    ……


    宮中大宴,霍玲瓏早就放了她殿中的人去玩耍,一年到頭的,總有些相熟的人要走動,是以,偌大的宣和殿中沒有一絲聲音,靜悄悄的唯有更漏滴答。


    聶沛鳶將她放到床上,手撫摸著她的臉,一點點的將淚拭幹,可是她的淚就像斷了線的珍珠一般,越擦越多,他歎息一聲,輕喊著,“玲瓏……”


    她無動於衷,靠在他的懷裏如同一個沒有生氣的娃娃。


    月光皎潔,透光紗窗照在了她的臉上,絕美淒涼,聶沛鳶抱著她,手上的力道不由的倏緊,“霍玲瓏,你究竟怎麽了?!”他低吼著,黯啞的聲音穿透她的耳膜,她終於有了些反應。


    抬頭,看向他,那沾染了淚水的睫毛如同蒲扇一般眨了眨,不等他再次開口,她便嗚咽的哭了出來。


    不同於剛才,這一次是徹底的哭出來了。


    聶沛鳶抱住她的手僵了僵,終究是不忍將她丟下,歎了口氣,將她緊緊的擁在懷中。霍玲瓏依靠在他的胸前,淚浸染了衣襟。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等她嗓子啞了才停下來。聶沛鳶察覺到懷裏的人的哭泣已經慢慢的變成抽泣,他這才捏起她的下巴讓她抬起臉來,四目相對間,他輕笑道,“可曾哭夠了?”一如既往的輕佻。


    霍玲瓏的心情經過剛才的平複,已經好了很多,被他這麽一調戲,臉頓時紅了,她的手壓著他的前襟,正打算與他保持距離的時候,他用力一扯,她整個人都倒在了他的懷裏。


    他們靠的如此近,一時間,唿吸可聞。


    “怎麽,用完本王就想離開?”他挑眉,一隻手已經緊扣在腰上,“霍玲瓏,你想的倒是挺美的啊。”


    霍玲瓏被他說得,臉上一會兒白一會兒紅的,好半晌,才從嘴裏憋出一句話,“王爺,請自重。”


    話落,聶沛鳶就忍不住的笑了出來,他原本還想再說什麽的時候,有人敲門了。


    倆個人皆如同大敵,對望一眼後,聶沛鳶匆忙的下了床榻,運功上了房梁。門敲的急切,霍玲瓏略微的整了整衣衫,這才開門,居然是孫平。


    有些的詫異,未等反應,孫平已經急切的開口了,“小主不好了,楚月姑娘和一個侍衛被交到宮正司了。”


    聞言大驚,“什麽?!究竟是怎麽迴事?”


    孫平連忙將打聽的事情到的消息說出來,可話說到一半,人竟然愣在了那裏,些許的錯愕後,他立刻的恢複自然,連忙的行禮道,“奴婢參見王爺。”


    聶沛鳶輕輕的點頭,然後對孫平說,“你先下去吧。”


    不知道聶沛鳶何時點的蠟燭,門再次關上的時候,他在她的頭頂灑下一片陰影來,“放心,他們沒事。”


    霍玲瓏仰著頭,麵上仍然帶著焦急。


    聶沛鳶明白事情輕重,收斂了嬉笑的一秒,安慰道,“他們是兄妹,又在這樣的日子裏相見,不會降罪的。”霍玲瓏關心則亂,聽到他如此說的時候,也才反應過來。


    是啊,她怎麽把這一層關係給忘了啊。


    雖然放鬆了一些,卻依舊忐忑。


    剛剛聶沛鳶尾隨了她一路,瞧見了她異樣的神色,不禁的問道,“你剛才在宮道上的失儀,究竟是怎麽迴事?”


    霍玲瓏眼底黯然一片,她垂下眼眸,“我、我聽到了許國的歌謠,那是我的母親常唱給我聽的。”彼時年幼,母親總是唱著那樣的歌謠哄她入睡,如今,物是人非,她再也聽不到了。


    聶沛鳶下意識的蹙眉,但隻是一瞬,便恢複了過來,他看了眼眼前依舊悲切的人,不由的冷哼著,“霍玲瓏,入了宮就要恪守你的本分!這一次,本王可以救你,但是下一次,你可就沒有那麽好的運氣了。”


    霍玲瓏低頭稱是,聶沛鳶冷哼一聲,然後離開。


    偌大的宮殿,一下子又恢複到清冷的樣子,她站在那裏,麵對著一關一合的大門,心竟然溢過細細密密的疼痛來。


    一夜無眠,她枯坐到天亮,眼睜睜的瞧著紅燭燃盡。一道悶聲的鈡聲傳來,幽深綿遠,伴隨著曙光一同的落入宣和殿。


    新年的第一天,按照規矩是要鳳闕殿的。霍玲瓏一早的梳洗後,便早早的來到了鳳闕殿。她到的時候還算早,是以皇後那邊都隻有寥寥幾個宮妃。她一向獨來獨往慣了,便不去湊話題,隻安靜的坐在一旁喝茶。


    沒過多久,宮妃們陸陸續續的到來,人一多,屋子裏便熱鬧起來,熟悉的便三三倆倆的聚在一起說話。隻是沒有想到的是玉貴人居然會來。


    她和霍玲瓏交好,來了後便往她的下首走去。聶玲瓏見她神色倦怠,不禁的抬手去扶,等她安穩的坐下來後,玉貴人朝她笑了笑,。


    霍玲瓏迴之一笑,這才問道,“姐姐這陣子如何?孩子還算穩妥麽?”前陣子她安排人將玉貴人的藥給換成溫和型的安胎藥,如今瞧著氣色好多了。但終究還是問一句穩妥些。


    “好多了,你瞧著我這些時日都能下地走動了,怎麽能不好?”玉貴人說著,不由的握住了她的手,輕捏了下。霍玲瓏這才正才真正的對上她的視線,滿目的柔和,甚至帶著一點的感激。心中一動,難道說……


    疑惑的目光剛閃過去,玉貴人便點了點頭。


    霍玲瓏勾了勾嘴角,在她手上拍了拍。宮中多一個真心的朋友,好過多一個敵人,對玉貴人,她多少是用了真心,但更多的也是看在了她身後的勢力上。


    當然,這一切她不會明說。


    “皇上駕到,皇後娘娘到……”內監唱喝著,眾人紛紛跪下行禮。


    隻見聶沛溟一身明黃龍袍進來,身旁跟著一個穿著十八幅擺的暗紅鳳服的皇後,帝後同行,款款的到鳳闕殿的正前禦座上才停下來。


    “平身。”聶沛溟輕聲的開口,眾人謝恩,然後一個個的根據分位的高低接受聶沛溟的賞賜,說的無外乎是些吉利話。到玉貴人時,她接受了依例的賞賜後,正準備謝恩時,聶沛溟輕笑著,“你身子重,免了吧。”頓了頓,又道,“玉貴人孕育龍嗣有功,再賞賜。”


    玉貴人麵上一喜,連忙的道,“謝皇上恩典。”她懷著孩子,自是希望聶沛溟多看一眼。如此,也不會有人輕賤了肚子裏的孩子。


    在宮中,沒有寵愛的孩子,比奴婢都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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