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話不說,霍玲瓏也明白,是誰叫人下的猛藥,看來,皇後對這個孩子是勢在必得的。雖然可惜了玉貴人,卻也沒有辦法,她如今自身難保。


    新年伊始,宮中大宴小宴不斷,自是沒有多餘的人關心已經被貶下去的柔美人。但不知怎麽的,這宮內的消息就是傳了出去。


    沒過倆天,柔美人的那位及司馬的父親便自請上了一道罪幾的折子,又在乾清宮外的雪地上跪了許久,聶沛溟感念是其老臣,不予責罰讓葉公公派人給勸說迴去了。


    皇後因為督查後宮不嚴,也呈了一道折子上去。


    眾位臣子到也不好說什麽了,隻道是世風日下,不過這一次的事情,明裏暗裏的敲響了一次警鍾,隔天,皇後下旨肅查六宮。這不查不要緊,一查竟然查出許多貓膩。


    奏表上呈,帝怒之,不顧封印的階段,接二連三的召見了幾位重臣。


    霍玲瓏站在高台之上,瞧著一*來去的臣子,心中著實不安,她喚來孫平,讓其打聽。孫平搖頭,隻說‘靜觀其變’。


    “是王爺的意思?”霍玲瓏低聲的問。


    孫平點頭,“王爺讓小主什麽都不要做,隻在宮中等候消息。”說完,孫平匆匆的離開。霍玲瓏瞧著他的背影,心中升起許多不安來。


    然,紙終究是包不住火。不過倆天的光景,就有了流言傳出來,人心惶惶中,四處議論之時,乾清宮一道聖旨震驚了朝內外。


    一夜間,數十位官員被抓捕下獄,其中有言官、諫臣,也有看駐紮的軍營的武將,獲罪官員之光,簡直是開朝以來最嚴重的一次。而他們所背負的罪名是:通敵。


    多麽可怕的倆個字,誰沾染上都會坐立不安,就連處於深宮之中的人也不由的低眉順眼起來,路上,宮人再也不敢隨意攀談,生怕在這樣的氣氛裏落的個散步謠言的罪名。世族之間多有姻親來往,是以,太後、皇後宮中都湧滿了打探消息的人。


    低沉的低壓之下,這滿宮的紅燈籠更加顯得刺眼。而霍玲瓏再一次病了,這一次不是故意折磨,也不是為了邀寵,她是心病。雖然她不明白這是怎麽一迴事,但一定和聶沛鳶脫不了關係。


    那一次相見,他說,以後再不會有人詆毀你了。


    孫平說:王爺要你別輕舉妄動。


    如果不是他,怎麽可能知曉接下來的動蕩。通敵啊,那麽大的罪名,一不小心便是抄家滅族啊,在齊國,是滅三族啊,一位官員的三族是成百上前之人,那麽多的官員,說是流血千裏都不為過。


    隻要一閉上眼睛,她就看到滿天的血向她湧來,上千的鬼魂索命一般纏著她,輾轉反側,難以入眠,不消幾天,她便病的脫了型。宮中時局動蕩,太醫根本不肯來,楚月雖有醫術,但巧婦難煮無米之炊,開了藥方沒有藥材也是枉然。宮內幾次出事,聶沛溟早已經下令要取藥材,必先登記在冊,如今這種狀況,沒有人搭理,如何取藥?!


    出宮,更是不可能!


    恍惚之間,霍玲瓏已經出現幻覺,霍家一門的血案,多少無辜人受牽連,曆曆在目。深夜人靜時,涼風入帳,她突然間靈台一片清明,終於明白了其中的關鍵。


    許國的地圖。


    她不敢確定,但心中卻已經有了事情大概。手拂過案幾上的藥碗,啪嗒一聲的落地,驚起了守夜的人,是楚月。霍玲瓏顧不得什麽,一把的抓住她的手腕,“月兒,去喚孫平進來。”


    楚月見霍玲瓏神色不對,不敢耽擱,立刻的喊來了孫平,孫平進屋,不等行李,她便強撐著冷聲道,“聯係鳶王,我要見他!”


    孫平為難,“小主,王爺,王爺正忙……”


    “忙?忙著給人收屍麽?”霍玲瓏冷哼,“這點兒功夫都擠不出來麽?”


    孫平微微皺眉,“小主,奴婢說一句大不敬的話,若是小主想要以王爺為依傍,就不要去惹怒王爺。如此,對您沒有好處。”


    霍玲瓏冷笑,她到齊國來之後,何曾有半分的好處。他們之間的交易更像是一場未知的賭局。聶沛溟她猜不透,不說她根本還沒有取得他的信任,就說如果取得他的信任,又真的能幫聶沛鳶麽?他這麽一個狠厲的人,會遵守承諾麽?


    越想霍玲瓏就越覺得自己墜入了無盡的深淵,她渾身滾燙著,意識都開始消失。楚月急的不行,讓孫平無論如何的要去太醫院弄到藥,眾人無奈,唯有去請聶沛溟。聶沛溟忙於國事,隻吩咐太醫院的人到宣和殿就診。


    楚月、穗玉在宮中左等右等也等不到人,到傍晚十分,穗玉已經急的哭了出來。


    宣和殿一時喧鬧無比,人心惶惶的讓眾人都看不到未來。他們都在想若是主子真的出事了,他們又是什麽下場。孫平好歹在宮中多年,有些魄力,將宣和殿中的一幹人等,嗬斥了出去,這才恢複了平靜。


    是的,平靜,靜到宮中的更漏都能聽到清晰的聲音,霍玲瓏躺在床畔上,如同一條瀕死的魚,唯有那淺薄的唿吸能證明著她的存在。忽然間,一道暖流流入她的唇畔,雖然苦,入腹卻是一股清涼,正好的澆在了她的怒火上。


    她吞咽了好大一口後,這才迷迷糊糊的睜開眼。入目的是一張娟狂邪魅的臉,他們靠的那麽近,幾乎是唿吸想聞。


    是聶沛鳶。


    “你好點了麽?”他輕聲的問。


    霍玲瓏眯著眼,對著一張放大的俊顏就是一巴掌!


    聶沛鳶一愣,旋即反應過來,他摸著自己的臉,冷聲道,“看來是死不了,還有力氣打人!”霍玲瓏病的渾身無力,這一巴掌對他來說根本算不了什麽,但她的舉動無疑是惹怒了他。他怎麽會允許一手操控的棋子對自己反抗?


    說完,就將霍玲瓏甩開,她失去依靠,重重的砸在了床上,不由的悶哼一聲。屋子裏本就是心腹之人,見他們如此,紛紛的知趣退下。


    宮殿中又恢複了安靜,霍玲瓏躺在那裏,覺得渾身骨頭都散架了,但心中拚著一股氣,她強忍著不讓自己喊出來,她抓住身下的被單,緊捏著迫使自己坐起來,絲毫不管聶沛鳶的怒氣,質問道,“是不是你?”


    聶沛鳶轉身過來,聽著她的話,蹙眉道,“本王什麽?”


    “官員通敵,是不是你設計陷害的?”霍玲瓏病的久了,聲音都帶著沙啞。


    聶沛鳶聽著挑眉,“是又怎麽樣?”


    “你……”他承認了,他居然承認了,是他做下的!霍玲瓏氣急,抬手又預備往他臉上招唿去,聶沛鳶又豈能容忍,他一把握住她的手腕,扯著她的身子拉向自己,“霍玲瓏,你膽子越發大了。”


    “再大,也及不上王爺!”霍玲瓏一邊咳嗽,一邊抗爭的問道,“為什麽?!”那麽條人命,究竟為什麽?!深夜裏,隻要一想到那些人,她就感覺一陣陣陰寒。


    如果說聶沛鳶是劊子手,她就是那把刀。是她,要楚遠卓將邊防圖給他的。她的本意是要聶沛鳶攻陷許國,而不是拿圖去鏟除異己!


    “那麽多條命啊,那麽多冤魂啊,王爺!”霍玲瓏扯住他低吼著。


    “本王自是知道。”聶沛鳶冷哼著,垂眸瞧著她一臉的悲憤,終究歎了口氣,他靠在她耳邊說了幾句。霍玲瓏靈台一片清明,臉上是紅了又白,白了又紅。


    半晌,才開口道,“這的確是一條計策,但……”終究是說不出口。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不把棋盤大亂,如何的重組!”聶沛鳶一麵冷哼著說,一麵的抬手溫柔的撫摸著她的臉,“何況這些人曾說你紅顏禍水,若是沒有他們,你也不至於去寒山寺避禍。”


    最後一句話如同驚雷般的炸開在霍玲瓏心間,她瞪大了眼睛看著聶沛鳶,他說什麽?!他居然還因為她的原因。心若擂鼓,頓時想明白了,是了,這一次入獄的還有言官。


    言官,可不是當時言辭鑿鑿的說她是禍水的一些人麽?!


    隻是,因為一句話而徒增殺戮,太過了,萬一聶沛溟會不會發現他的不軌心思,豈不是得不償失,頓了頓,她道,“王爺,非要殺這麽多人,有些……”罪不至死,還沒有說出口,聶沛鳶已經抬手勾起她的下顎來,四目相對間,他說,“本王的目的已經達到,別人本王不在乎。”


    霍玲瓏歎息一聲,最終閉上了眼睛。


    聶沛鳶決定了的事情,她無從更改,也無法更改。


    ……


    言官,可不是當時言辭鑿鑿的說她是禍水的一些人麽?!


    隻是,因為一句話而徒增殺戮,太過了,萬一聶沛溟會不會發現他的不軌心思,豈不是得不償失,頓了頓,她道,“王爺,非要殺這麽多人,有些……”罪不至死,還沒有說出口,聶沛鳶已經抬手勾起她的下顎來,四目相對間,他說,“本王的目的已經達到,別人本王不在乎。”


    霍玲瓏歎息一聲,最終閉上了眼睛。


    聶沛鳶決定了的事情,她無從更改,也無法更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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