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再次醒來的時候,渾身動彈不得,掙紮了下,才發現手被反綁在身後。尤其是眼睛還蒙著布,黑暗中的感覺特別的靈敏,卻也讓這種恐懼更大,她咬著唇,根本發不出一點聲音,她知道,這是刺客將她擄走了。


    但是並沒有殺她,反而想要轉移,心中微微的安定下來,可接下來的事情卻讓她更加發愁,他們要她去哪裏,楚月怎麽樣了,她們會發現自己失蹤了麽?心底正在掙紮中,外麵有聲音傳來,然後一陣寒風吹進來,不由的讓她哆嗦了下。


    有人進馬車裏了。


    霍玲瓏下意識的往後退,背脊緊貼在馬車上,她口不能言,隻有做著這些無謂的抗爭,她扭動著,但也察覺到他的靠近,濃鬱而又危險的氣息將她籠罩,不大的空間裏,她居然聽到了他的唿吸聲。


    忽然,肩膀處一痛,下意識的喊出了聲音,“你到底是誰,為什麽捉我,想要做什麽?”


    沒有人迴答,眼前依舊是一片黑暗,不窮不盡的讓人心都顫抖,若不是她拚著一口氣堅持,怕是早已經奔潰了。他沒有說話,隻用一隻手抓住她的製住她的雙手,而另一手緩緩的摸上她的臉頰,帶著薄繭的手蹭著她的肌膚,帶著異樣的恐懼,霍玲瓏下意識的要往後縮,卻不想,他突然間就把她的眼罩摘掉了。


    霍玲瓏眯著眼頓了頓,適應了之後,借著微光,她瞪大了眼睛,麵前的人,不是別人,而是邵司鵠!


    她倒吸了一口氣,“邵司鵠!”她不曾忘記那日街頭一雙帶著陰霾的眼睛,銳利中帶著勢在必得的決心,她以為進了宮就可以逃過一劫,卻不想,他根本不打算放過她。如今,她落到了他的手上,怕是再難逃一劫了吧。但此刻,她的心卻平靜了下來,深吸一口氣,問道,“邵司鵠,你想要做什麽?”


    他唇角勾笑,從這個方向看過去,隻能看到一半的麵容,卻冷硬的叫人心驚,“你說呢?霍大小姐?”半是諷刺,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霍玲瓏閉上眼睛,頓了頓,才又倏然睜開看向他,問,“為什麽?”就算要死,她也要死的清楚明白。然,他卻沒有迴答她的問題,而是將幹糧湊到她的唇邊。


    霍玲瓏輕微的挪了挪身子,然後看著他,一字一頓的道,“邵司鵠,到底為什麽?”為什麽要對霍家趕盡殺絕,為什麽一直放過她?!


    他眉頭輕皺,卻也直接的說道,“沒有為什麽。”


    她冷哼,“我已經落在你手上,根本沒有生逃的機會,你難道還怕對一個死人開口說真話麽?”


    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眉目中竟是疏離淡漠,“我不會殺你。”


    “那你綁著我做什麽?”


    “送你離開齊國!”


    霍玲瓏大驚,正欲開口的時候,隻聽得外麵駕車的人說,“主子,馬兒跑不動了,是否休息一晚,明日出城?”


    邵司鵠擰著眉頭,又看了眼霍玲瓏,終究說了聲,“好。”她一身的錦衣華服,的確有些眨眼了。很快的,駕車的人便帶著他們來到附近的村落。


    駕車人敲了其中一戶人家的門,片刻後打開,他直接道,“這位兄弟,我家夫人在趕路中生病了,今兒個去找大夫也晚了,能不能在你家能不能借宿一宿啊?”說著,掏出了一錠銀子遞給那中年男人。


    都是淳樸的村民,聞言立刻的開門讓他進來,順便的喊,“孩子他娘,去收拾下倆間房間,有客人來了。”說罷,對著馬車邊上的說,“快進屋吧,天氣冷著呢,別再凍著了。”


    駕車之人連忙說著謝謝,邵司鵠拿了披風將霍玲瓏一裹,直接的打橫抱著下車,到了屋內的時候,對著那收留的人家說,“實在叨擾了,敢問大哥,家裏可有女子的衣衫,我家娘子因為發熱,出了一身的汗。”


    “有有有,孩子她娘,拿一套幹淨的衣服給這位公子吧。”


    “多謝了。”


    說完,便帶著霍玲瓏迴了房間,不久後,婦人送來了衣衫,一套簡單的粗布麻衣,等邵司鵠道謝後,她說,“不嫌棄就好,這小家小戶的,就怕夫人穿著不習慣。”


    邵司鵠又說了幾句客套話才進屋來,他鎖上門,在她耳邊說:如果不想這一家人死,你就安分點別鬧。,否則你懂是什麽後果。


    她背脊發汗,整個人都被這他的威脅給僵住了,他居然拿無辜之人的性命來要挾她。!可是要命的,她不得不遵從,她雖然不是什麽好人,卻也看不得這一家老實可憐的人因為她死去。眨了眨眼睛,表示同意了,邵司鵠才解了她身上的穴道。未等她反應,一套衣服砸過來,“去換了。”


    房中燭火搖曳,霍玲瓏一雙美目裏帶著無盡的警惕,“你要帶我去哪裏?”


    他看了她一眼,卻是沒有迴答,隻閉目養神的坐在那裏,一動不動的。看這模樣,是打算一直在這裏守著了。


    她咬著唇,實在無奈,拿了衣服去床榻上換,她放下簾子,背朝著外麵。


    屋裏寂靜無比,微弱的燭光下閃爍著她的窈窕身影,邵司鵠忽然的轉頭,看著她的身影,久久的,在心底略過一道異樣的情愫。霍玲瓏穿戴好了之後,便沒有出來,直接的拉了被子睡覺。


    生硬的床榻,發酸的身體,讓她很不舒服,但舟車勞頓,倆日的顛簸,她早已扛不住了。不多時,困意襲來,她忍不住的閉上了打架的眼睛。邵司鵠聽著她安穩的唿吸聲,慢慢的睜開眼,悄然的走到她的身邊。


    大半年了,她的音容相貌總是若有似無的出現在他的腦海裏,他明白,對於這個女人,早已經不是單純的利用,但為了家國天下,他又不得不舍棄她……歎了口氣,手去向著了魔似得撫摸上了他的臉,眉間到嘴唇,一點點的描摹著她清麗的輪廓。


    半年多了,她終於是真真實實的出現在自己麵前了。


    也不知道霍玲瓏做了什麽夢,眉頭緊皺著一直在掙紮,他握住她亂動的手,企圖給她一絲安穩,可就在指尖碰觸的那一瞬間,她低喃了一聲,“皇上……”


    皇上?!聶沛溟……


    她居然在睡夢中都喊著聶沛溟的名字,心中頓時掀起無法抑製的波潮?!才入宮幾個月,聶沛溟已經在她心底留下痕跡了麽?!如是想著,手上的力道不由的倏緊,霍玲瓏吃痛,猛然的睜開眼,她看到邵司鵠一臉怒氣的坐在她邊緣的時候,心間一跳,聲音都尖銳了,“你要做什麽?!”


    他無動於衷,似乎剛剛眸中翻動起漣漪的人不是他一樣。手鬆開,迴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冷聲的道,“怕你凍死,給你蓋被子而已。”


    霍玲瓏被氣的啞口無言,根本不知道說什麽。這麽一鬧,她了無睡意,隻盯著這破舊的帷幔頂發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邵司鵠突然熄了燭火竄到她身邊,不由分說的點住她的穴道,抱在懷裏往衣櫥那邊躲去。


    漸漸的,似乎有人靠近窗邊,邵司鵠眸光微閃,忽然間從腰間抽出一把軟箭,直接的刺過去,隻聽得悶哼一聲吼,人已經倒下。霍玲瓏被嚇得花容失色,一臉煞白,邵司鵠也顧不得什麽,撈起她就往外走。


    房間外,他砍斷馬車前麵的繩,擁著霍玲瓏翻身上馬,一路狂奔往城外跑。


    ……


    鳶王府內,燭火通明,聶沛鳶緊蹙著眉頭看著驛站傳來的消息,霍貴人被人劫走……重重的一下拍在案幾上,對著手下的人發怒道,“找,都給本王去找!”


    寂安聞言跪下,“王爺,霍貴人丟了這個消息皇上這時也該接到了,若是我們派人找,被皇上察覺的話,一切都是白費心機了。”


    聶沛鳶聞言,不由的握緊拳,的確,現在不是暴露他的勢力的好時機,但若是不找的話,她又該如何?!沉了沉聲道,“被擄走的時候可有什麽線索?!”


    寂安想了想道,“這一次擄人應該是頂級的高手,而且是單獨行動。”那人不但未傷驛館中任何人,就連我們藏在暗中保護的霍貴人的暗衛都沒有察覺出動靜來。頓了頓,他道,“霍貴人還有何仇家?”


    聶沛鳶眼底閃爍過些許的光芒,仇家,可不就現成有一個麽?!


    “邵大人呢,這幾天有什麽動靜?”


    “邵大人稱病在驛館裏休息,但根據線人的匯報,每天都有看到邵大人在院子裏休息。”寂安如是的迴答,聶沛鳶卻是冷哼一聲,“就算不是他,也和他脫不了幹係。”他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寂安,“給本王盯著他,有任何異狀都來稟告。”


    “是。”寂安領命正準備離開,聶沛鳶卻突然喊住他道,“召集十名死士……”


    人走後,聶沛鳶的臉上終於流露出些笑,他既然不能確定四哥會不會尋找,那麽他逼的四哥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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