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醫院刺目的白熾燈不停的迷蒙的視線中閃爍,似乎眼前還晃蕩著那片刺眼的猩紅,哦,他好像看見晚晚那張落寞的小臉兒了,微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麽……


    耳邊嘈嘈鬧鬧的聲音他聽得不太真切,容承祐隻覺的全身的骨頭似乎都被擠壓錯位,生生的疼著,要人命似的!


    “嘶——”


    一陣涼薄的疼痛讓他不由皺眉,有什麽東西緩緩流入身體,四肢百骸的痛楚越發的明顯,模糊的記憶逐漸清晰起來。


    腦中不斷翻飛著過往的情事,大學初見她死纏爛打,倔強的追著他一直問,“容承祐你到底要不要當我男朋友?”


    初初交往時淺嚐輒止的吻,女孩柔軟的唇瓣帶著雨後青草微甜的味道,令他流連忘返的一再摩挲,手臂小心翼翼的圈上纖細的腰肢,將她摟入懷中輕拍,抵著她的脖頸輕喘。


    “容承祐,你是不是害羞了?”


    惱羞成怒的重重咬上她含笑的唇,輾轉廝磨著恨不得將她吞入腹中般,小樹林裏第一次深入的舌、吻幾欲讓他失控,微顫的指腹探入短袖下擺,徘徊不定在停留在軟嫩的纖腰上,聽著懷裏女孩嬌嗔怒罵,涼薄的心頓時煨暖一片,那時他想,他要定何晚紓了!


    二十一歲生日,她醉酒紅紅的臉兒在微眯的鳳眼前晃蕩,嬌羞的躺在他懷裏低笑陣陣,勾畫著他的眉眼,“阿祐,你長得比我還好看喲……”


    受不住誘、惑探下頭去輕咬紅紅的臉蛋,隨之向下含住她沾染紅酒的嬌豔唇瓣廝磨,逗的她一陣咯咯直笑,伸手輕拍他的肩膀,“阿祐,你是大壞蛋,壞死了!”


    “晚晚,給我好不好?”


    他輕喃,低眸看她迷醉的臉龐,一切在她傻笑著湊上來,涼涼的手指鑽入t恤下有了答案,猛然打橫抱起她走入臥室,丟下一屋子東倒西歪的醉鬼!


    極致的*,她躲在他懷裏羞怯的低喊,交融的汗水讓他一陣恍惚,他聽見一聲聲軟成水的低語,“阿祐,阿祐……”


    嘩啦——


    頓時他潰不成兵,心房的最後一片磚瓦隨著她的喊叫脫落,猛然收緊了環住她的手臂!


    晚晚,我不會放過你了……


    “阿祐,我要吃桑葚,快去買快去買……”軟語支使著他,瞧見他微瞪的眼,隨即討好的補充,“我知道你最好,你最好了……”


    明豔的笑容燦爛無比,心甘情願一次次拜倒在她軟語求饒下,並且甘之如飴的越陷越深,直到——


    “你好,我是小紓的青梅竹馬,褚浩然。”


    一切都被打亂,褚浩然有意無意的勾、引試探讓他漸生心火,隨之次次的冷戰以他的認輸告終,以一次次的溫柔*結束。


    “你們在幹什麽?”


    親密相擁親吻的倆人讓他心底最後一根信任的弦崩斷,冷著臉聽不進去她一字一句的解釋,隻看見了褚浩然眼中挑釁的光,冷靜了二十多年,奉行動口不動手的他第一次與人大動幹戈!


    無休止的冷戰似乎到頭,他心中淺薄的信任被磨光,怒而離去,可三天後,他仍舊心軟了。


    在辯論賽完後立即心急火燎的撥電話過去求和,誰知……


    事情那麽順理成章的發生,躺在*上累極睡去的人,旖旎的氣息,挑釁的言語,而他,也順理成章的相信了。


    幼稚的以手段報複她的背叛,刻意營造假象讓她心痛,甚至……衣衫盡碎,逼迫她承受躺在其他女人曾躺過的*上*,不顧哭喊大叫狠狠占有了她!


    砰——


    血染了馬路,嘩啦嘩啦的雨水衝不散血腥的味道,他顫抖的手甚至不能抱起她孱弱的身軀,隻能望進她脆弱的眼,“容承祐,我恨你……”


    瞬間,他心底死寂一片,眼睜睜的看她被送進手術急救室後漠然轉身,不是不愛,而是怕你看見我會傷得更重!


    可是後來,所謂的青梅竹馬信誓旦旦的告訴他,“何晚紓被你害死了,她死了!”


    他衣衫不整的跑到醫院,揪住褚浩然的領子說,“我不信,你把我的晚晚弄到哪裏去了?”


    “何晚紓麽?昨天宣布搶救無效死亡的啊……”


    “對啊,先生你來晚了。”


    醫院的人這麽跟他說,他甚至忘記仔細探究,他都沒提,跟在褚浩然身邊的幾個醫生,怎麽會知道,他要找的人,叫何晚紓?


    “……阿祐,何晚紓沒死,褚浩然騙了你。”


    “阿祐,你清醒點,跟我迴a市!”


    名嵐的話,二哥的怒斥,他渾渾噩噩的過了一年生不如死的日子,對,他把晚晚弄丟了……如果他當初多留個心眼兒,可能就不會失去晚晚的消息了。


    他跟著生活的腳步在尋找一個叫何晚紓的女人,六年,他用了六年的時間磨光棱角,用了六年去找她,當看見她柔軟的身影映入眼簾時,他恨不得立即衝上去懺悔,告訴她,晚晚,對不起,阿祐錯了……


    但隨即,他調查清楚的一切讓他生生的止住腳步,原來,她能笑得這麽開心,能這麽安然,是因為她的記憶中再也沒有了容承祐的影子……


    他精心策劃,步步接近她,隻為將她再次納入懷中,相見時偽裝的冷漠自持,一次次的有意碰麵,他逐漸進入佳境,逐漸將她再次攬入懷中親吻,他的晚晚,又迴來了。


    他想定下來,迫不及待的讓他冠上容太太的稱唿,可是……那個叫褚浩然人,耍盡心機的人,又迴來了。


    層出不窮的牽絆,挑釁,可他學聰明了,學會對何晚紓的深信不疑,學會四兩撥千斤的應付接踵而來的難題……


    “我愛容承祐!”


    等了七年,他心尖上的人終於甘願投入他的懷裏,做他的容太太,由他嗬護嬌*著,一切好似都完美了,可命運這個奇怪的東西,它太會捉弄人了!


    他再次,把他的晚晚弄丟了!


    那熊熊山繞的火焰好似在吞噬他最後的自製力,眼前橫陳的三具屍體讓他心麻木,一時竟然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嗓子被火烤著,疼的入骨!


    好不容易,他能說話了,“做dna……”


    他傾向於光明的一半心,他的晚晚,那麽堅強的人,不會就這麽招唿都不打一聲走了……


    可是心裏還是怕,結果有兩種,兩種都讓他生不如死,差別隻在於輕重而已。


    為了抵擋那股不屬於容承祐的恐懼,他失神的鳳眼再也看不見任何東西,直到……


    那一抹驟然出現的白光刺疼了他的眼,全身所有的痛楚清晰的讓他喊叫出聲,痛,真的很痛!


    聽不清楚的聲音,他迷蒙的眼似乎看見了晚晚的影子,低著頭的樣子好熟悉,他正想抬手,卻感覺一塊重石壓在臂上,無能為力……


    白光晃得他眼暈眩,原來這麽多年的事情就如同一場不到一百二十分鍾的電影,話落,謝幕離場。


    晚晚,我可能等不下去了……


    冰涼的針尖疼痛了肌膚,麻醉了神經,隨即陷入一股沉沉的黑暗中,晚晚,我突然好想你。


    “阿祐,阿祐你怎麽樣?”


    略帶哭腔的嗓音讓容承祐皺眉,誰,誰在他耳畔哭泣?昏睡了許久的腦袋尚未蘇醒,迷迷糊糊的視線中隱約勾勒出一抹嬌柔的身影,晚晚,是你嗎?


    費力抬起手拽住,容承祐痛苦的低吟,“晚晚,晚晚你別走……”


    輕柔的撫摸如母親般落在額頭,低聲的安慰漸漸撫平了疼痛的心,容承祐囈語聲逐漸消去,溫柔的嗓音,晚晚,我都等了這麽久了,好累了。


    醫院外,聚集了一大批聞風而來的記者,高速公路上一場三車連撞的車禍據說讓遠博總裁身受重傷,命在旦夕……


    褚浩然悄然出現在人群中,低調的混入行走的人群中,車禍現場的視頻,他看了。


    他關心並不是容承祐死沒死,而是容承祐驟然在鄰市的高速路上出車禍,太蹊蹺了,難道他有了晚晚的消息?


    亦或說,晚晚當時和他在一起?


    越看,他的心越涼,丟下意圖勾起他情潮的森川慧子倉促趕來醫院,晚晚,到底現在怎麽樣了?


    他始終不能從小鬆美子那裏得到一絲有關於小紓的消息,每每當他愧疚的無以複加,清楚的意識到親手將小紓推入萬劫不複境地的是他這雙手……他隻能一次一次的在那張擁有一模一樣臉孔的森川慧子身上尋求解脫。


    他不斷低喃著對不起,對不起……


    好不容易,可能有了一絲小紓的消息,他不能再錯過了!


    悄然接近頂樓的病房,褚浩然謝過同僚的好意,徑直走進,聽到細微的,淺淺的安慰語。


    心裏一震,小紓,那會是你嗎?


    “阿祐,阿祐沒事的……”


    眯眼瞪著坐在昏迷容承祐身側安慰的女人,褚浩然頓時鬆了口氣,原來,不是小紓。


    那麽容承祐去鄰市,到底是為了什麽?


    “你是誰?”


    容毅警惕的看向呆站在病房前的人,手中拿著一疊資曆,政場上練就的看人本領讓他知道,眼前的人,善者不來!


    “容承祐怎麽樣了?我代替秦家來看看他。”麵不改色的說著謊話,褚浩然看了眼病房內陷入昏睡的人,正欲離開。


    輕笑,容毅哪裏是那麽好應付的,一語中的的話讓他生生止住腳步。


    “既然來看阿祐,為什麽不問問我阿祐狀況如何呢?”


    心中一滯,褚浩然沉寂了良久才吐出話,“……我是醫生。”


    眼見褚浩然的身影遠去,容毅並不想深究,畢竟自從不雅照曝光之後,和秦家的婚約早已處於要散不散的地步,看?是看阿祐死了沒?


    收攬思緒,容毅推門而入,將病例擱在桌上,擔憂的視線落在容承祐臉上,輕歎。


    “阿祐怎麽樣了?”


    容玨媽媽立即心急的問,最近容家接二連三的出事,弄得她總是提心吊膽,瞧,阿祐又不知怎麽出了車禍……


    摁住她的肩幫,容毅心疼妻子這些天的操勞,隨即將她攬在懷裏輕拍,“阿祐沒什麽大礙,就是右胳膊骨折,得休養一陣子。”


    “那就好,阿祐我當親弟弟看待的,他可不能出什麽事情了。”這事兒,還不敢跟在國外療養的爸爸說,幸好沒事,否則真不知道怎麽跟爸爸交代了。


    “你放心,你瞧你最近都瘦了不少,你先迴去休息休息,阿祐這兒我看著就好。”


    妻子總以容家為重,將容家裏裏外外照料的好好的,他容毅能娶到她,夫複何求?


    輕搖頭,容玨媽媽淡笑,“你看……”


    阿祐一直拉著她的手不放,明明陷入昏迷,卻死不鬆手,她知道,阿祐嘴裏叫著的人,“晚晚,晚晚……”


    容家,盡出了癡情種了!


    “這孩子……”輕歎,看來要讓阿祐放下何晚紓是不可能的了,可如今……


    關於何晚紓的事情他問過阿祐,略有耳聞,如今人都不知道在哪裏,他就怕阿祐這孩子又鑽了牛角尖兒了。


    叩叩——


    容玨微沉著臉走入,歎口氣,“爸,媽。”


    頭有點疼,容玨也知道最近容家出的事情比較多,做事不由沉穩了很多,收起吊兒郎當的神態,畢竟是容家的孩子,能差到哪裏去?


    十分鍾前,才從容不迫的應付完一堆記者。


    “容玨,你來了。”


    輕點頭,容玨看向昏迷的人,“醫生說什麽時候會醒過來?”


    “明天就能醒過來,安全氣墊發生作用,傷得不重。”


    容毅也將容玨這陣子的努力看在眼裏,鬆開妻子上前拍了拍兒子的肩膀,“容玨,爸爸很慶幸你是我的兒子。”


    阿祐最近的確狀態很差,遠博的事情容玨能一個人撐起來,就足以讓他這做父親的值得驕傲了!


    眼眶微澀,容玨心中一陣酸酸的暖流,從來都教訓他不務正業,沒個大人樣子的爸爸,驟然這麽一誇,倒讓他有點不適應了。


    “爸,你別這樣……”


    眉眼一瞪,容毅佯怒,“你這小子!”


    他兒子他清楚,聰明就是不往正道兒上使,阿祐把他圈在遠博裏麵磨練,的確讓他腳踏實地了不少。


    倏的,容玨擱在兜中的手機震動,瞥了眼來電,稍微點了點頭走出去,是他們家女王!


    “小璃,小叔叔沒事了,你放心。”


    輾轉已經告訴了季璃何晚紓事情,季璃本來說要一起去鄰市的,硬是被他給攔了下來,清了清嗓子補充,“不過何晚紓,沒找到。”


    彼端頓時失落了不少,容玨低聲安慰,“小叔叔不會讓何晚紓出事的,你放心。”


    怎麽能放心?


    季璃輕歎,容承祐自己都出事了,他怎麽能再保證不讓小數出事呢?


    何小紓,總被她輕戳著額頭告訴她多張個心眼兒的何小紓,本來歡歡喜喜的要結婚了,甚至都說好要去當她的伴娘了,可誰知道……


    何小紓,你不能給我出事,知不知道?


    如果你出事了,我怎麽能心安理得的這麽幸福?手指不由撫上平坦的肚子輕輕摩挲著,季璃眼眶微紅,何小紓,你快給我迴來!


    “小璃,小璃你倒是說話……”


    “我沒事,你瞎緊張什麽?”隨即輕聲叮囑道,“記得容承祐醒來告訴我。”


    她得親自去確定確定,容承祐是不是得到了什麽消息?不是說去鄰市接小紓迴來的麽,怎麽會出了車禍?


    迅速甩去遏製不住的念想,季璃連忙要自己心境放平,何小紓不會出事情的,不會!


    日本


    液晶屏幕中正播放著一則新聞,小鬆美子手指高腳杯,輕品著上好的紅酒,唇角仍舊是那抹詭異的淺笑。


    “日前,遠博總裁容承祐於高速路上發生三車連撞的眼中車禍,據可靠消息,目前傷勢頗重,仍陷入昏迷……”


    瞧,這不是上天在告訴那些讓他兒子枉死的人,懲罰到了,誰也逃不掉!


    看來她的計策很好,一把大火,可真是將容承祐燒的絕望透頂,至於背叛她的許霜……


    愛何晚紓愛得要死的容承祐醒了,自然會不惜一切代價毀了她!


    “夫人,a市的褚先生來了幾個電話了。”


    抬手,小鬆美子諷笑,“不接,全部不接!”


    褚浩然想從他這裏撬出何晚紓的消息,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在她這兒究竟還有多少價值?


    如今何晚紓失蹤,容承祐痛苦不堪發生車禍陷入昏迷,褚浩然自責難耐,小鬆廣澤判死刑,倉井流香的孩子流產……兒子啊,我的目的已經逐步完成了,你不會枉死了。


    “夫人,倉井夫人一直在門外要求見您,而她似乎身體快支撐不住了,您看……”


    冷哼,小鬆美子冷漠的徹底,“讓她待著,昏迷了再抬進來也不遲。”


    自己糟蹋自己,她何必憐惜?


    小鬆廣澤為了權勢害死她的兒子,本來按她的性子該是他們夫妻倆誰也逃不過的,不過念在同為女人的份兒上,她饒她一條生路,自己不知死活……


    她怕是不知道,如果她走進了這扇門,那麽她就徹底被推入地獄了!


    二十分鍾後——


    倔強的倉井流香被抬進來,孱弱的身體,蒼白的臉龐,目光卻很堅定的望向她。


    “你找我做什麽?”姿態優雅,與她的狼狽形成強烈的對比。


    掙紮著坐起來,倉井流香流產後的身體尚未複原,剛才在太陽下曬了那麽久,早就支撐不住了,如今,是憑著一股子堅韌的意誌在強撐!


    “我問你,我丈夫被判重刑,是不是你從中作梗?”


    公公的一番話讓她驟然領悟,原來她是公公重迴dr的一顆棋子,最可恥的是,她竟甘願成為親手將她丈夫送入監獄幕後推手的傀儡!


    “嗬,現在問這不是晚了麽?我以為你早就知道了。”平淡的語氣是濃濃的嘲諷。


    小鬆廣澤一個私生子,見不得光的私生子,憑什麽跟她兒子爭,憑什麽敢壯著膽子設計他的兒子?


    既然做了,就得付出代價!


    “我告訴你,你肚子裏的是孽種,她就不配成為小鬆家的繼承人,不賠!”


    腦袋一陣暈眩,倉就流香瞬間明白了什麽,掙紮著就要撲過去,“我殺了你,你這惡毒的女人!”


    腳一踢,虛弱的倉井流香登時躺在地上喘著氣,一點力氣也使不上,眼前逐漸模糊了起來。


    小鬆美子,你這狠毒的女人,我不會放過你!


    “將她送迴送迴小鬆家宅邸,告訴大少爺,我不想再聽到這女人在我麵前鬼吼鬼叫,否則……”


    轉身,陽光襯得小鬆美子更加陰暗,“否則他這輩子不能踏入dr集團一步!”


    哥哥是個聰明人,會懂得她的意思。


    小鬆美子冷笑,抬步走到院子裏,將紅酒灑入櫻花樹下,低喃,“兒子,母親就快要成功的為你討迴公道了,很快……”


    他們,都在一步步的踏入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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