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隱蔽的雅間彌漫著淡淡茶香,秦旭翰怡然品著清茶,距離約定時間已經過了十分鍾有餘。


    喀——


    “容先生,請。”


    抬眼,秦旭翰擱下茶杯,似笑非笑的打量他,“你這次倒來的得晚了。”


    “……有事情耽擱了。”施施然坐下,容承祐眉宇間難言倦態,修長好看的手指擱在交疊的雙腿上。


    跟晚晚糾纏*沒怎麽睡好,一大早又趕到醫院疲於應付強顏歡笑的爸爸……人的心不是銅筋鐵骨,會累的。


    不以為意,秦旭翰撫摸著茶杯杯壁,輕笑,“如此,我便不跟你拐彎抹角了。”


    早上小紓淚雨帶花的模樣還在眼前流連,做小舅的哪有不心疼的道理?


    對上容承祐坦然的鳳眸,秦旭翰先發製人,“七年前的事情我給你機會解釋,為什麽小紓命懸一線的時候你在逍遙享樂?”


    他親眼所見,容承祐斜靠在牆,任由妖豔的女子上下其手,好不火熱!


    若非浩然強行攔住他,他會上去給這薄情的男人一拳!


    “逍遙享樂?”冷嗤,容承祐玩味的咀嚼這幾個字眼,鳳眸寒光湛湛,“眼見的,一定為實麽?”


    你聽好,小紓被你害死了!害死了!


    魔咒的低吼在耳邊迴響,容承祐膝上的尾指輕顫了下,冷峻的神情微有波動,“褚浩然當初做了什麽事情你們秦家清楚麽?如果不是他驟然迴來,我和晚晚會在畢業後立即結婚!”


    甚至,他早已秘密的挑選好了戒指,畢業典禮時就求婚,誰知……


    褚浩然躲在國外的這些年,到底是為了逃避青澀的愛戀亦或是沉澱自己內心的濃重罪惡?


    恐怕,隻有他自己知道了。


    “……”微怔,秦旭翰心理倏然一涼,不知如何是好了,旋即沉聲道:“繼續。”


    “借著陳芝麻爛穀子的愛情三番五次約晚晚出去讓我誤會,想方設法下藥侮辱晚晚,捏造事實……”鳳眼冰冷,容承祐將他冷凝的神情收入眼底。


    “七年前的事情過去了我不想多提,畢竟對晚晚是二次傷害,可是褚浩然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戰我的底線,攪亂我們的情感……事先告訴你,對他,我必須下手!”


    就像人體的癌細胞,如果不切除就會肆無忌憚的侵蝕你的每一寸新鮮細胞,褚浩然,這根刺兒他得拔了!


    “把話說清楚……”


    秦旭翰捏住茶杯的手指緊繃泛起青筋,不是他偏向於相信容承祐的話,而是……想要清早在秦家投下一顆炸彈的褚浩然,心底搖擺的更加劇烈!


    到底,真相是什麽?


    一陣涼薄的輕笑,容承祐換了換腿,鳳眼凜冽,“局,一個褚浩然精心設計的局。”


    捏緊拳,容承祐到現在都在痛恨自己的無知、幼稚!


    被嫉妒操控了心智,年輕氣盛經不起一點刺激……冷峻的臉孔掩去不堪,容承祐微低著頭,緩解驀然煩躁的情緒。


    “……你的意思是,浩然設局導致你們分手?”皺眉,秦旭翰端起茶了口,愈聽,心裏越發的冰冷。


    “分手?”


    嗤笑,容承祐抬起的鳳眸危險眯起,“你去問問褚浩然,晚晚七年前的車禍和他有沒有關係?”


    他是直接原因!


    深陷於褚浩然和晚晚過去青澀愛戀,被折磨的心神難安的他看見*過後熟睡的嬌人兒,一番冷嘲熱諷下,他所有的敏感神經頓時尖銳的起來!


    他不否認他七年前做錯了事情,如果那天他能在稍微冷靜那麽一點,將晚晚擋在屋裏,可能,她就不會倉惶跑出去了……


    但,也隻是如果,七年的時間,磨掉了年少輕狂的棱角,褚浩然輕敵的過火!


    砰——


    秦旭翰驟然放下茶杯,茶水濺上桌麵,眼神冷冷的,“解決我兩個疑點,第一小紓有沒有和浩然上、*?第二,小紓出車禍前,你對她做了什麽?”


    “……”


    沉默,容承祐看向他陰沉的臉,咽下喉間的苦澀,“你的第一個疑點我不予以迴答,這是褚浩然做的事情,我隻能告訴你,對於七年前我看見的緋色畫麵,我會將它埋進不見底的深淵!”


    痛苦和死,他寧願選擇前者。


    抿唇,秦旭翰捏緊茶杯,容承祐的話,的確讓他心底波濤洶湧了起來!


    “第二……”沉沉的歎氣,容承祐抬手撐著微疼的額頭,嗓音消沉低啞,“我承認,我用了最幼稚的方法報複她的不忠,難道就因為一場激烈的爭吵就投入褚浩然的懷抱?”


    “說重點!”顧左右而言他的話,免了。


    心髒被人捏住,容承祐閉眼,“就如褚浩然說的,我帶其他女人迴公寓,在晚晚麵前上演了一場相似的戲碼!”


    要痛,要受折磨,那就倆個人一起好了!


    這是他當初心中抱持的最尖銳的想法,恨不得將他身上所有的痛苦全部傳入她心裏,要她知道,晚晚,你知道我有多痛苦麽?


    “容承祐!”


    難怪,他怕小紓恢複記憶了。


    秦旭翰驀地站起,雙拳捏緊,想到七年前醫院裏數進手術室搶救的小紓,恨不得宰了他!


    年輕?


    年輕就能肆意妄為的傷害心尖上的人?年輕就能那麽糟蹋他們小紓了?


    荒唐!


    “……我不會放過晚晚,無論你們同意與否。”擱下話,容承祐起身準備離開。


    七年前的事情在誰心裏都是一條疤痕,此人眼睛!


    “那個女人,是叫許霜麽?”


    驀然,秦旭翰腦中蹦出那個在林慕白酒吧見到的綽約女子,知曉他身份後眉眼間的詫異以及詭異的低笑。


    “原來,你是何晚紓的小舅啊……你好,我叫許霜,以後應該會再見的。”


    再見?


    許霜似乎料到了他可能會有的動作,一言一語中透露出諷刺!


    輕點頭,容承祐縱然訝異他會知道,抿了抿唇,“……隻是一場戲而已,我沒碰她。”


    但當時淩亂的畫麵,足以讓晚晚誤會。


    輕哼了聲,秦旭翰冷瞪他一眼徑直離開,如今,他和浩然的話,他都不信!


    傷害了小紓的男人,有什麽資格義正詞嚴的要秦家把小紓交給他?無論褚浩然或他。


    他隻相信,他所調查到的。


    ……


    容承祐沒料到她會出現在醫院!


    鳳眸掠過訝然的神色,站在微掩的門前止步,熟悉的嬌細嗓音清晰入耳。


    “隻要您別嫌我聒噪,我就厚著臉皮經常來陪您。”


    “……嗬嗬,你看這說的,難得你舍棄了阿祐來陪我,老頭子哪有不開心的道理?”


    接過何晚紓切好的蘋果,容正源麵色蒼白,平添絲絲老意,倒是沒想到這孩子這麽有心來看他,登時心裏一陣欣慰。


    他看得清楚,阿祐對人姑娘心思放得太多,這婚事是遲早的事情,他甚至想過,等他身體好一些親自登門拜訪!


    至於婷雅那丫頭,哎……聽說準備去美國姨媽那裏住一段時間,換個環境緩緩也好。


    叩叩——


    輕敲門,容承祐按捺不住推門而入,淡淡笑,盯著何晚紓微低著頭的嫻靜模樣,“爸。”


    “阿祐來了啊……”


    容正源一眼看出倆人之間微妙的氣氛變化,“晚晚陪了我聊了這麽久,肯定肚子餓了,阿祐你帶她出去走走順便用餐。”


    生死這種事情他看得開,就怕連累的家裏人為他憂著心不得安寧,阿祐這陣子的疲憊他看見了卻不知道怎麽說,麵冷心善的孩子最讓人揪心。


    晚晚說不定能讓他寬心一點。


    “我才剛來,爸。”無奈,容承祐失笑,眼前這張褶皺蒼白的臉能不擔憂麽?


    那麽活生生的人,忍受一次一次化療的痛苦折磨,營養跟得上反而越發消瘦,二嫂為犯愁連覺都睡不好。


    揮揮手,容正源將墊高的枕頭放平,略微不耐,“……我有點困了,阿祐你在我這老頭子身上耗費什麽時間。”


    看得出晚晚是個好孩子,他隻希望他走後能有人好好照顧阿祐,幾個兒子裏,最放心不下的就是這個倔強有死心眼兒的小子了。


    微側頭,容承祐抵唇輕咳了兩聲,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晚晚,走吧。”


    他要怎麽做,才能讓她放下七年前的錯誤?等待,是件很奢侈的事情。


    附屬的花園正蒼翠濃鬱,亭子柱上教纏著細碎的紫色小花,容承祐緊了緊何晚紓一直急於甩開的小手。


    驀然轉身,長臂旋即將人扯進懷裏扣住,長指勾起她柔美的下顎,鳳眼灼灼。


    “晚晚,你要逃避到什麽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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