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子拱著手：“各位官爺當麵，小的是兵部王郎中府上的下人，方才有一夥乞丐闖入府上，還請各位官爺施以援手。”</p>
高強雙手一拍：“那夥乞丐河南水災流入京師，自入京之後攪鬧無辜平民無法無天，不少人家都深受其害，我們已追查數日。”</p>
門子聽得痛心疾首：“我說他們人不人鬼不鬼，跟餓死鬼投胎似的...”</p>
高強理解地拍拍他的肩頭：“沒想到這群兔崽子吃了熊心豹子膽竟敢衝撞王郎中的府邸，愣著幹嘛，還不頭前帶路！”</p>
門子被他嚇得一激靈，轉身便向迴跑：“官爺，這廂來！”</p>
高強忍著笑招唿手下弟兄：“跟上，盡快把人抓了，莫擾了王大人的清夢。”</p>
一群人風風火火地趕到門口，隻見府中已亂成了一團，燭火陸陸續續地在每個房間亮起。穀雨向高強使了個眼色，高強站在門口高聲叫道：“兀那小賊，你官爺在此，還不束手就擒！”</p>
小乞丐和護院仿佛沒有聽到似的，門子訕訕地笑了笑，高強咬著牙猛地一揮手：“抓人！”</p>
身後的捕快蜂擁而出，向各個角落中的丐兒撲去。</p>
王忠仁被叫聲吵醒，他在黑暗中睜開了眼睛，身邊的綺蘭隨之坐了起來，聽見遠處傳來的叫嚷聲不禁驚慌道：“出...出了什麽事？”</p>
王忠仁下了床從衣架上取下外衣披上，丫鬟紅杏慌裏慌張地闖了進來：“不好了，少爺，小姐出事了！”</p>
王忠仁沒好氣地道：“誰敢來我們家鬧事？”</p>
紅杏急促地道：“是真的，門外來了一群小叫花子，見門便闖，眼看就要過來了。”</p>
王忠仁聽得外麵的吵嚷聲越來越近，臉色終於慌了起來，床上的綺蘭瑟縮成一團，王忠仁走上前將她雙肩攬住：“莫慌，有相公在，翻不了天。”</p>
綺蘭輕輕掙脫開，聲音顯得有些冷淡：“我沒事。”</p>
王忠仁愣了愣，門外忽然傳來紛亂的腳步聲，他迴首望去駭然發現門口出現了兩個鬼頭鬼腦的小叫花子，瞧來年歲不大，渾身上下髒兮兮的，綺蘭驚叫一聲向角落中縮去。</p>
王忠仁冷哼一聲向門口走去，剛走了兩步，忽然自門口又探進來兩個腦袋，定定地看著房中的三人，歲數卻比先前兩童大得多，王忠仁停下了腳步，右手在紅杏肩頭一推：“將人趕出去！”</p>
紅杏慌道：“我...我不敢...呀！”</p>
話音未落，一名丐兒竄了進來，緊接著另一人也走了進來，在屋中打轉，王忠仁氣極道：“討人嫌的叫花子，趕緊給我滾出去，否則有你好受的！”</p>
一名丐兒直愣愣地盯著他，王忠仁雙手環胸顫聲道：“你...你要幹什麽？”</p>
那丐兒忽地轉向桌前將果盤抄起，將瓜果扔給同伴，那銀盤在手中墊了墊，猛地扔向王忠仁。</p>
王忠仁尖叫一聲抱頭閃避，正在此時門外忽地搶進一人，將那丐兒放翻在地，另外幾名乞丐一哄而散，那人將丐兒提在手中就要向門外走去，王忠仁見他麵容忽道：“怎得是你？”</p>
穀雨疑惑地轉過頭，隻覺眼前之人似乎很是麵熟，但在哪裏卻忘了。王忠仁一臉驚喜地指著自己：“醉仙樓，是我，你救過我的命。”</p>
“是你。”穀雨想起來了，他有些傻眼。王忠仁走上前，猛地甩了那丐兒一個耳光，那丐兒悶哼一聲，頭偏向一邊，嘴角鮮血流出。</p>
王忠仁快意地看了他一眼，這才向穀雨道：“家父乃是王府的主人，兵部郎中。這是怎麽迴事？”</p>
穀雨咧了咧嘴，萬料不到此人就是王立琦之子，將先前準備的那套說辭對他又說了一遍，王忠仁又是不迭聲地道謝，看得出來他對意外的相逢感到十分欣喜。</p>
而穀雨眼見屋中還有女眷，隻覺得渾身不自在，正想尋個借口退出，高強忽地自門口闖了進來，看了王忠仁一眼，向穀雨道：“王大人有請。”</p>
院中滿滿當當跪了二三十名丐兒，每人皆被反縛雙手，低垂著頭。護院與捕快站在外圍，嚴陣以待。</p>
王立琦麵色冷峻地看著，衣衫淩亂，顯然也是從床上匆匆爬起。</p>
王忠仁走到他麵前：“爹，你沒事吧？”</p>
王立琦搖了搖頭，看向高強：“高捕頭，府中還有漏網之魚嗎？”</p>
高強被他充滿戒備的眼神看得心裏發慌，強自鎮定道：“沒了，已全部抓捕歸案。”</p>
王立琦走下石階，麵沉似水地看著跪在最前的那名的丐兒：“抬起頭來。”</p>
何三戰戰兢兢地抬起頭，王立琦看著他：“你是什麽人，為何無故衝撞本府？”</p>
何三的表情很精彩，既有恐懼又有一絲希冀，說出的話也變了調，帶著中原人的憨直：“俺是衛輝府新鄉人，去年家鄉發了水災，爹娘親故均被大水衝走了，剩下俺們這些苦命的小兒，一路乞討入京，為的隻是混口飯吃，求老爺饒命。”</p>
王立琦緩緩道：“老夫昔年求學之時曾與同窗一道前往開封遊學，恰好曾前往新鄉的觀瀾亭瞻仰黃河風貌，這觀瀾亭修得雄偉大氣遠近聞名，去年的水災可將觀瀾亭衝毀了？”</p>
他一句話出口，穀雨和高強的神色不禁僵住了。穀雨此番找上何三讓他配合演這一出戲，他隻知道去年河南水患便想了這樣一個理由，兩人匆匆對過腳本，細枝末節來不及豐富，連新鄉距京城多遠都不知道更別提勞什子的觀瀾亭了。可沒料到王立琦老奸巨猾，對他的說辭壓根不信，這句話陷阱重重，若是應答有誤恐怕不光他兩人，便連順天府也要跟著遭殃。</p>
他緊張地看向何三，卻見何三張口結舌說不出來，王立琦的眼神捎著穀雨和高強兩人：“身為新鄉的百姓難道連觀瀾亭也不...”</p>
何三截口道：“年頭深遠老爺想來是記錯了，俺們縣可沒什麽觀瀾亭，離俺們村不遠處有處老渡口，卻是聞名得多，每年夏天來此乘涼消暑的人不計其數，可惜被大水衝了。”</p>
王立琦愣住了，他定定地看著何三，後者則毫不畏懼地迴視著他。</p>
高強雙手一拍：“那夥乞丐河南水災流入京師，自入京之後攪鬧無辜平民無法無天，不少人家都深受其害，我們已追查數日。”</p>
門子聽得痛心疾首：“我說他們人不人鬼不鬼，跟餓死鬼投胎似的...”</p>
高強理解地拍拍他的肩頭：“沒想到這群兔崽子吃了熊心豹子膽竟敢衝撞王郎中的府邸，愣著幹嘛，還不頭前帶路！”</p>
門子被他嚇得一激靈，轉身便向迴跑：“官爺，這廂來！”</p>
高強忍著笑招唿手下弟兄：“跟上，盡快把人抓了，莫擾了王大人的清夢。”</p>
一群人風風火火地趕到門口，隻見府中已亂成了一團，燭火陸陸續續地在每個房間亮起。穀雨向高強使了個眼色，高強站在門口高聲叫道：“兀那小賊，你官爺在此，還不束手就擒！”</p>
小乞丐和護院仿佛沒有聽到似的，門子訕訕地笑了笑，高強咬著牙猛地一揮手：“抓人！”</p>
身後的捕快蜂擁而出，向各個角落中的丐兒撲去。</p>
王忠仁被叫聲吵醒，他在黑暗中睜開了眼睛，身邊的綺蘭隨之坐了起來，聽見遠處傳來的叫嚷聲不禁驚慌道：“出...出了什麽事？”</p>
王忠仁下了床從衣架上取下外衣披上，丫鬟紅杏慌裏慌張地闖了進來：“不好了，少爺，小姐出事了！”</p>
王忠仁沒好氣地道：“誰敢來我們家鬧事？”</p>
紅杏急促地道：“是真的，門外來了一群小叫花子，見門便闖，眼看就要過來了。”</p>
王忠仁聽得外麵的吵嚷聲越來越近，臉色終於慌了起來，床上的綺蘭瑟縮成一團，王忠仁走上前將她雙肩攬住：“莫慌，有相公在，翻不了天。”</p>
綺蘭輕輕掙脫開，聲音顯得有些冷淡：“我沒事。”</p>
王忠仁愣了愣，門外忽然傳來紛亂的腳步聲，他迴首望去駭然發現門口出現了兩個鬼頭鬼腦的小叫花子，瞧來年歲不大，渾身上下髒兮兮的，綺蘭驚叫一聲向角落中縮去。</p>
王忠仁冷哼一聲向門口走去，剛走了兩步，忽然自門口又探進來兩個腦袋，定定地看著房中的三人，歲數卻比先前兩童大得多，王忠仁停下了腳步，右手在紅杏肩頭一推：“將人趕出去！”</p>
紅杏慌道：“我...我不敢...呀！”</p>
話音未落，一名丐兒竄了進來，緊接著另一人也走了進來，在屋中打轉，王忠仁氣極道：“討人嫌的叫花子，趕緊給我滾出去，否則有你好受的！”</p>
一名丐兒直愣愣地盯著他，王忠仁雙手環胸顫聲道：“你...你要幹什麽？”</p>
那丐兒忽地轉向桌前將果盤抄起，將瓜果扔給同伴，那銀盤在手中墊了墊，猛地扔向王忠仁。</p>
王忠仁尖叫一聲抱頭閃避，正在此時門外忽地搶進一人，將那丐兒放翻在地，另外幾名乞丐一哄而散，那人將丐兒提在手中就要向門外走去，王忠仁見他麵容忽道：“怎得是你？”</p>
穀雨疑惑地轉過頭，隻覺眼前之人似乎很是麵熟，但在哪裏卻忘了。王忠仁一臉驚喜地指著自己：“醉仙樓，是我，你救過我的命。”</p>
“是你。”穀雨想起來了，他有些傻眼。王忠仁走上前，猛地甩了那丐兒一個耳光，那丐兒悶哼一聲，頭偏向一邊，嘴角鮮血流出。</p>
王忠仁快意地看了他一眼，這才向穀雨道：“家父乃是王府的主人，兵部郎中。這是怎麽迴事？”</p>
穀雨咧了咧嘴，萬料不到此人就是王立琦之子，將先前準備的那套說辭對他又說了一遍，王忠仁又是不迭聲地道謝，看得出來他對意外的相逢感到十分欣喜。</p>
而穀雨眼見屋中還有女眷，隻覺得渾身不自在，正想尋個借口退出，高強忽地自門口闖了進來，看了王忠仁一眼，向穀雨道：“王大人有請。”</p>
院中滿滿當當跪了二三十名丐兒，每人皆被反縛雙手，低垂著頭。護院與捕快站在外圍，嚴陣以待。</p>
王立琦麵色冷峻地看著，衣衫淩亂，顯然也是從床上匆匆爬起。</p>
王忠仁走到他麵前：“爹，你沒事吧？”</p>
王立琦搖了搖頭，看向高強：“高捕頭，府中還有漏網之魚嗎？”</p>
高強被他充滿戒備的眼神看得心裏發慌，強自鎮定道：“沒了，已全部抓捕歸案。”</p>
王立琦走下石階，麵沉似水地看著跪在最前的那名的丐兒：“抬起頭來。”</p>
何三戰戰兢兢地抬起頭，王立琦看著他：“你是什麽人，為何無故衝撞本府？”</p>
何三的表情很精彩，既有恐懼又有一絲希冀，說出的話也變了調，帶著中原人的憨直：“俺是衛輝府新鄉人，去年家鄉發了水災，爹娘親故均被大水衝走了，剩下俺們這些苦命的小兒，一路乞討入京，為的隻是混口飯吃，求老爺饒命。”</p>
王立琦緩緩道：“老夫昔年求學之時曾與同窗一道前往開封遊學，恰好曾前往新鄉的觀瀾亭瞻仰黃河風貌，這觀瀾亭修得雄偉大氣遠近聞名，去年的水災可將觀瀾亭衝毀了？”</p>
他一句話出口，穀雨和高強的神色不禁僵住了。穀雨此番找上何三讓他配合演這一出戲，他隻知道去年河南水患便想了這樣一個理由，兩人匆匆對過腳本，細枝末節來不及豐富，連新鄉距京城多遠都不知道更別提勞什子的觀瀾亭了。可沒料到王立琦老奸巨猾，對他的說辭壓根不信，這句話陷阱重重，若是應答有誤恐怕不光他兩人，便連順天府也要跟著遭殃。</p>
他緊張地看向何三，卻見何三張口結舌說不出來，王立琦的眼神捎著穀雨和高強兩人：“身為新鄉的百姓難道連觀瀾亭也不...”</p>
何三截口道：“年頭深遠老爺想來是記錯了，俺們縣可沒什麽觀瀾亭，離俺們村不遠處有處老渡口，卻是聞名得多，每年夏天來此乘涼消暑的人不計其數，可惜被大水衝了。”</p>
王立琦愣住了，他定定地看著何三，後者則毫不畏懼地迴視著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