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芸,你怎麽來了?”司俊青看著夏芸,非但沒有半點驚喜,反倒有些氣不打一處來。[.想看的書幾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說網站要穩定很多更新還快,全文字的沒有廣告。]


    這個丫頭,還嫌不夠亂嗎,怎麽也跑過來湊熱鬧!


    夏芸從狹小的後窗翻了進來,渾身濕答答的,就像是剛從水裏撈上來,可手上的那本本子,卻是小心翼翼地保護得很好,不見一點水漬。


    眾人有些錯愕地看著她,江瑾年眉頭一緊,很快意識到了什麽。


    “派幾個人去江邊守著!”


    領頭的黑衣人得令,急急小跑著出去。


    瞧夏芸的樣子,定是直接從江裏遊過來的,才避開了正麵看守的耳目,混到了倉庫裏。


    她能想到這主意,保不齊警察也能想到,江瑾年可不希望被警察偷襲得手,腹背受敵。


    “你就是姐姐日記裏的那個男人吧!江瑾年?”


    顧不得一身狼狽,夏芸等不急把氣喘勻,迫不及待要阻止男人傷人的行徑。


    “夏芸,你來做什麽?這是我和他們之間的恩怨,今天要徹底做個了結,你趕緊離開,不然別怪我不顧念姐妹的情份,對你不客氣!”看到那本日記,夏婉就意識到妹妹想要做什麽,不顧一切地厲聲喝止。


    籌謀了那麽久,絕對不能讓計劃毀在這樣一個小丫頭手裏。


    “姐姐,收手吧,不要再執迷不悟了。姐夫已經夠隱忍大度的了,你非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戰他的底線,逼他反目成仇才好嗎?”


    “我逼他?夏芸,你是色迷心竅了吧!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麽主意!惦記司太太的位置很久了吧!夏芸我告訴你,就算我答應離婚,還有尹寂夏候著,想勾搭俊青,名正言順地成為司太太,你還不夠格!”


    夏婉不留情麵的嗬斥叫夏芸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像極了調色盤,隻不過調出的顏色灰突突的,尷尬難看得緊。


    “小婉夠了,別再說了!夏芸,趕緊走吧,聽話。”


    因為自己的私心,尹寂夏已經無端被牽扯了進來,又何必再拉上夏芸,多一個墊背的?


    夏芸,趕緊走吧,你的好意,我心領了!


    可來之前,夏芸已經報了必死的決心,費了那麽大的勁兒,好不容易才進了倉庫,哪會乖乖聽話,輕易離開。


    她心心念念的人,她最好的朋友都在這兒,她是絕不會拋下他們獨自偷生的。


    “我不走,要走,我們一起!”


    夏婉當然不會給她揭穿事實的機會,“好,你不走,那就給他們陪葬吧!來人,把她綁起來,堵住她的嘴!”


    司俊青眼疾手快,一把拽過夏芸護在了身後,“小婉,夠了,她是你親妹妹!”


    “哼,妹妹,連自己的姐夫都敢打主意,還算哪門子妹妹?她不仁,我不義!”


    頓了頓,夏婉的麵色染上了一層寒霜,隱忍許久的怒火函待爆發,“還愣著幹嘛?聽不見我的話嗎?”


    身後的黑衣人一擁而上,夏芸大叫一聲,“你們的孩子,不是夏夏和姐夫害的,是姐姐,是姐姐親手扼死了那個孩子!”


    “你說什麽?”粗糲的男聲響起,略帶沙啞,卻是滿滿的質疑和不可思議。


    “孩子,是姐姐殺了那個孩子!”


    夏芸的話就像是晴天霹靂,叫江瑾年目瞪口呆。


    同樣傻住的還有傅莫騫,果真和他們想的一樣,孩子是夏婉殺死的!


    “我有證據,這本日記,姐姐親筆寫的,記錄了她的所有惡行!背著姐夫紅杏出牆,珠胎暗結了,姐夫都沒嫌棄她,還讓她生下孩子,捧在手心當作寶,姐夫做到這樣,根本不欠姐姐的!”


    夏芸一口氣說出了血淋淋的事實,叫夏婉和江瑾年瞬間變了臉。


    醜陋的事實一朝揭開,夏婉如芒刺在背,小臉唰一下失了血色,青白青白的,本能地還想辯解,“你胡說!夏芸,我可是你親姐姐,為了一個男人,這樣抹黑汙蔑我,你真是良心被狗吃了!”


    她知道,這個時候,隻要穩住了江瑾年,一切就還有還轉的餘地。


    “瑾年,別聽這丫頭胡說八道,你還不了解我嗎,虎毒不食子,我怎麽可能對自己的親骨肉下毒手!”


    江瑾年還在錯愕中半天沒有迴過神來,屏氣凝眉看著夏婉,仿佛看著個陌生人,呆滯空洞得緊。


    “你可以看看日記,是姐姐的親筆,我可以對天發誓,說的句句屬實!”夏芸一瞬不瞬地盯著江瑾年,伸直了胳膊將日記本遞了過去。


    “夠了夏芸,趕緊走,我和你姐姐的事,由我們來了斷,你就別再摻和了!”


    司俊青一把奪過了日記本,死死地捏在手上,手心裏直冒冷汗。


    夏婉已經瘋了,夏芸再這樣不停刺激她,隻怕也難踏出這個倉庫半步。


    “小婉,有什麽仇有什麽怨你都可以衝我來,放他們離開,我留下!”


    夏婉自嘲地笑了,嘴角上揚的同時,卻抑製不住地留下了兩行清淚,“我在你們眼裏,就這麽心狠手毒嗎?為什麽,為什麽你們都把我當惡人,我隻是想追求自己的幸福,這也有錯嗎?”


    夏婉近乎歇斯底裏的咆哮把江瑾年遊離的神誌重又拉了迴來,緊緊地裹著她輕顫的身子,低頭溫柔地安慰道:“婉婉不哭,我相信你,是他們,都是他們的錯,他們該死,他們該向你賠罪,我要他們給一一償命!”


    江瑾年的眸子裏滲出了一抹暗紅,是隱忍的怒火和嗜血的殺意。


    司俊青和傅莫騫對視一眼,心裏大唿不好。看來,今天,一場惡仗在所難免了!


    起初,夏芸的話嚇了江瑾年一大跳,他怎麽也不敢相信,夏婉會是殺人兇手,殘忍地奪去了自己孩子的性命。


    可這會兒,他看明白了,妹妹戀上了姐夫,為了擠走姐姐,自然可以不顧一切,不擇手段,又有什麽是做不出來的呢?


    那日記,十有*是栽贓陷害,不足為信!


    在這個結骨眼兒上拿出什麽所謂的證據,無非就是想叫他信以為真,自亂陣腳。(.無彈窗廣告)


    沒了親人,失了孩子,夏婉要再失去他的庇護,就真的成了孤家寡人了。


    他的夏婉,他一定要好好保護,不讓她再受半點傷害!


    “來人,把他們全都綁起來,丟到江裏喂魚!”


    江瑾年一聲令下,門口候著的黑衣人大步朝眾人逼近。


    “等等!”夏婉素手一抬,意外地在劍拔弩張的時候按下了暫停鍵。


    黑衣人頓住了腳步,眼巴巴瞧著主子靜靜地等待著號施令。


    江瑾年不明所以地看著她,有些詫異,更多的,卻是隱隱的擔心。


    難道,她反悔了,念及舊情,要放司俊青他們一馬?


    難道,她不想為一一報仇了嗎?


    傅莫騫一瞬不瞬地盯著那張狡頡的粉麵,心裏咯噔一下。


    這個時候,她當然不會慷慨大方地出手相助,難道,她又想耍什麽詐,弄出什麽幺蛾子?


    “我是個言而有信的人,今天請你們來,隻想要一個答案,弄清一個真相。你們乖乖配合,讓我滿意了,我自然可以放你們離開。”


    夏婉陰慘慘詭異的笑容看得人頭皮發麻,後背直冒冷汗。


    言而有信,放他們離開?他們才不會信她的鬼話,做這樣的白日夢呢!


    其實,夏芸的突然出現打亂了夏婉的陣腳。


    不過還好,江瑾年關鍵時刻還是選擇了相信夏婉,這讓她鬆了一大口氣。


    有江瑾年撐腰,傅莫騫他們幾個不足為懼,量他們也翻不出什麽大浪來,倒不如戲耍一番,看一出好戲,也好叫司俊青知道,誰才是他的一心人。


    司俊青明知道她居心不良,可敵強我弱,這個時候,半點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


    “好,你要什麽答案,什麽真相?”司俊青努力沉住氣。這個時候,順應她,可能還有一線生機,要是和她硬碰硬,就真的是死路一條了。


    “很簡單,我想知道,尹寂夏和你的關係,她的孩子,到底是誰的?”


    之前一直在盤算著怎樣才能叫司俊青對尹寂夏徹底死心,再把這個賤女人和那個小雜種碎屍萬段出口惡氣,可自打昨天尹寂夏坦言孩子是傅莫騫的,夏婉就突然有了主意,索性叫上傅莫騫,看一出三角戀的好戲。


    一直抱著尹寂夏的傅莫騫毫不猶豫地脫口而出,“尹兒是我的女人,孩子當然也是我的。夏婉,難不成你以為你的老公有那麽大的魅力,能從我手裏搶人?哼,你也太高看他了吧!”


    夏婉的意圖再明顯不過了,就是要坐實尹寂夏和司俊青的“殲情”,好讓她順理成章地殺人泄憤。


    別說尹寂夏和司俊青沒什麽,現在,就算是他們真如夏婉所想,搞婚外戀地下情,孩子也確實是司俊青的,傅莫騫為了救人,也會義無反顧地衝出來擋禍。


    “哼!”夏婉一聲冷哼,“你不用替她打圓場遮掩,我要她親口告訴我,和俊青是什麽關係,這孩子到底是誰的!”


    刺激司俊青,讓他對尹寂夏徹底死心,才是夏婉最根本的目的。


    傅莫騫的親口承認,遠不及尹寂夏的一句話來得有分量。


    夏婉倒要看看,被戴上這麽大一頂綠帽子,司俊青還怎麽把尹寂夏寶貝似的寵著。


    此時,眾人的目光都不偏不倚投向了蜷縮在傅莫騫懷裏的血人兒。


    司俊青更是一瞬不瞬地盯著她,既渴望聽到她的答案,助她趕快脫離苦海,又害怕她的答案太過決絕,不給自己留下一絲半點希望。


    舔了舔唇,尹寂夏的聲音很輕,可在空曠安靜的倉庫裏,就好像被立時放大了,異常的清晰透亮,“我和司醫生,我們隻是普通朋友,然然不是他的孩子。”


    “那是誰的?”夏婉步步緊逼,半點沒有要輕易放過她的樣子,逼問的同時,眸光卻投向了司俊青,一臉得意地等待著接下來的精彩紛呈。


    “莫騫,孩子是莫騫的。”


    睜眼說瞎話叫尹寂夏底氣不足,低下頭去躲避眾人探究的目光。


    其實,昨天被逼無奈,靈機一動,信口胡謅說傅莫騫是孩子的爸爸,為了圓謊,還編得煞有其事,扯出了一堆有的沒的,尹寂夏還有些擔心,怕他知道了會生氣,沒想到今天,他就當著眾人的麵主動給自己攬上了“爸爸”的頭銜。


    傅莫騫主動承認的那一刻,尹寂夏知道,他是救人心切不顧一切,心裏自然是暖的,可現在,要她當著眾人的麵再承認一遍,心裏卻有些便便扭扭的不是滋味起來。


    和傅莫騫在一起,本就擔心別人知道了然然的存在會說三道四指指戳戳,今天這麽一來,傅莫騫的親朋好友怕是都要知道她未婚生子的事了,他們會怎麽看她?


    何況還要傅莫騫無辜地當一迴孩子的“爸爸”,事後要和司媛媛解釋起來,她會怎麽想她,會認為她是為了自己的安危不惜損害傅莫騫名聲的壞女人嗎?


    心裏打著鼓,身子也跟著略微發顫。


    心虛之時,卻感受到傅莫騫收緊了手臂,又在她的手背上輕輕拍了拍,好像是要給予他更多的溫暖和力量。


    抬頭迎上他的目光,他淡然的笑容仿佛在對她說:“做得好,放心,我會救你們出去!”


    不知怎的,剛才的忐忑不安一下子就煙消雲散了,好像有他在,世界就變得踏實安然了起來似的。


    “夏婉,你要的答案都有了,滿意了吧,現在可以放我們走了吧!”傅莫騫不管夏婉使出什麽花招,隻想見招拆招,盡快帶尹寂夏母子離開。


    夏婉全然無視眼前的這位超級大帥哥,而是把灼灼的目光投向了司俊青。


    在她眼裏,在她心裏,司俊青才是這世上最完美的男人,沒有“之一”。


    “俊青,你都聽到了,看來你在尹寂夏心裏,根本就是個微不足道的過客,這孩子也和你沒有半毛錢關係。她欺騙你利用你,你說,該怎麽懲罰她呢?”


    夏婉的眉目間流淌著無限的風情,是驕傲,不屑,與得意。


    尹寂夏,這次,我要把你徹徹底底從俊青的心裏趕出去,不留一絲痕跡!


    “夏婉,你要出爾反爾嗎,你答應了放人的!”


    再多呆一分鍾,尹寂夏就會多一分危險。


    無緣無故被牽扯進了司俊青和夏婉的恩怨中,還被傷得體無完膚,傅莫騫可不希望他的女人再有什麽差池了。


    “放了她,小婉,我留下,你想怎麽處置都行,放他們離開!”司俊青一改之前清冷的麵色,放低了姿態,麵露焦急,語氣也柔軟了許多。


    夏婉的態度明擺著,不會輕易放過尹寂夏了,這時候,救人要緊,不能惹她激怒她了。


    可司俊青沒想到,低聲下氣惹來的卻是夏婉的暴怒,“司俊青,你還是男人嗎,她這樣對你,你還想著她護著她,你就真的那麽愛她在乎她嗎?”


    夏婉咆哮著,仿佛又迴到了之前癲狂的狀態。


    江瑾年遲疑的看著她,心中生出了無限的酸澀和無比的落寞。


    看來夏婉最在乎的還是他,那她,又把自己當成了什麽,床伴?一時的慰藉?


    不行,一定要問個明白!


    不等江瑾年開口,司俊青卻急切地勸了起來,“小婉,你聽我說,我們之間的問題真的和旁人沒有關係。該結束了,所有的荒誕錯誤都該結束了,小婉,放手吧。看看你身邊的人,如果我沒有猜錯,他應該就是一一的爸爸吧。小婉,你應該找這樣待你好的男人,好好地和他過日子,忘記過去重新追逐屬於你的幸福。我想,這也是一一的在天之靈希望看到的吧!”


    司俊青的話叫江瑾年心生感動,他這是真的打算放手,極力撮合他們嗎?


    可夏婉卻覺得,是司俊青吧自己不要的玩具硬塞給別人,心中的憤懣不斷膨脹,快要叫她五內俱焚,“司俊青,到現在你還不明白嗎,我愛的人,自始至終隻有你一個!知道我為什麽給孩子取名叫一一嗎,就是想告訴你,你是我的一心人,今生今世,你就是我的唯一!我和他,就是醉酒後的錯誤,什麽勞什子的孩子,我根本不在乎,礙事擋道的我都會清除!隻有你,我在乎的隻有你!”


    夏婉再也無法抑製心中的澎湃,徑直說出了心中所想,卻如一盆冰水將江瑾年從頭到腳澆了個透心涼。


    “婉婉!”他看著她,心如死灰。


    剛才,她的話再清楚不過了,從頭到尾,都是他自作多情了,他根本不曾入得她的眼,而他們的孩子,在她眼裏不過是礙事絆腳的障礙,就這樣被她“清除”了!


    夏芸說的應該不假,孩子,真的是被她親手扼死的!


    想到這兒,江瑾年痛苦地鉗住夏婉的肩膀厲聲質問道:“婉婉,為什麽,為什麽要這麽對孩子?你可以恨我怨我,有什麽氣都可以衝我撒,可孩子是無辜的,他也是你的親骨肉啊,是你十月懷胎辛苦生下的,為什麽?”


    夏婉冷笑了一聲,一把推開了他的手,“別碰我江瑾年,我嫌你髒!江瑾年,是你趁人之危玷汙了我的清白,還想讓我替你生孩子,做夢!你以為我願意生下那個孽障?要不是我被查出有先天疾病,人流的話可能會終身不孕,我絕不會把他生下來!江瑾年,這輩子,我隻會給俊青生兒育女,其他人,不配!”


    江瑾年錯愕地向後倒退了兩步,怔怔地看著眼前既熟悉又陌生的女人。


    這還是他的夏婉嗎,那個看著如女王般高貴,有時卻又楚楚可憐,千嬌百媚的女孩兒?


    “啊!”一聲撕心裂肺的嘶吼,他抱著頭嚎啕大哭。


    怎麽會這樣?


    他再也想不到,他和他的孩子,在夏婉心裏竟是如此不堪,就像是她人生抹不去的汙點,叫她怨恨到了骨子裏。


    不指望她能像深愛司俊青那樣愛著他,可他也沒想到,她對他的恨意竟有那麽深。


    和夏婉走到今天這樣的局麵,許是報複他當初貪戀不屬於自己的溫暖吧!


    “小婉,你這是何苦呢,畢竟……”


    不等司俊青再勸,夏婉突然舉槍對準了江瑾年的太陽穴,另一隻手死死扼著他的咽喉。


    她清楚地記得她的任務,她要叫尹寂夏母子不得好死!


    突然轉變的畫風叫所有人措手不及,江瑾年的心也止不住地一再沉淪,墜入了死寂的海底。


    “小婉,你這是做什麽?”司俊青有些摸不著頭腦了。


    是怕江瑾年反水嗎?


    可看得出,江瑾年對夏婉用情至深,那眸子裏的柔情是騙不了人的。


    江瑾年不會對夏婉構成威脅,夏婉反倒要對他下手,這到底是怎麽個意思?


    “所有人聽令,把那個女人和孩子立即處死,不然,我就殺了你們大哥!”夏婉麵色陰鷙,活像是地獄裏爬出的閻王,哪還有半點女人的嬌柔。


    眾人倒吸一口冷氣,原來是挾天子以令諸侯,抓了江瑾年,好叫他的手下乖乖聽話對付尹寂夏!


    “婉婉,原來,你隻是把我當成了砝碼,利用的工具而已。”江瑾年苦笑著,做了這幾日的黃粱美夢,終於在這一刻,徹底醒來!


    想著當初和夏婉在一起時的種種美好,江瑾年的胸口,就好像壓了塊千金重的巨石,悶悶地透不過氣來,痛到了骨髓裏。


    這就是他愛了這幾年的女人,到今天,他才終於看清了她的真麵目。


    “還愣著幹嘛,不想明年的今天變成你們大哥的忌日,最好乖乖聽我的話!”


    這槍是江瑾年特意為夏婉準備給她防身用的,小巧輕便,適合女孩子用,卻沒想這一刻,槍口被她用來對準了自己,真是莫大的諷刺!


    江瑾年,是你自己瞎了眼蒙了心,錯把罌粟當玫瑰,怨不得別人!


    黑衣人看著大哥被“嫂子”挾持,額上都冒出了一絲冷汗,猶豫之下,還是緩步朝尹寂夏走了過去。


    當務之急,是救下大哥,其他人是死是活,管不了許多了!


    江瑾年大喝一聲,“站住,你們別管我,快護送他們離開!”


    此刻的夏婉與瘋子無異,已經完全沒了人性。要是因為他,再搭上其他人的性命,他這輩子都會寢食難安。


    “大哥。。。。。。”領頭的黑衣人看著江瑾年,眼圈都快急紅了。


    這些弟兄跟著他出生入死,時日也不少了,早就有了深厚的情誼,又怎麽忍心眼睜睜看著大哥去死?


    “快帶他們走啊,我命令你們,走!”


    江瑾年聲嘶力竭一聲吼,黑衣人攥了攥拳,“走吧!”


    夏婉眼見計劃就要落空,用槍托狠狠在江瑾年的腦殼上敲了一下,“你們敢往外一步,我就叫他腦袋開花!”


    殷紅的血液順著江瑾年的額角緩緩流下,帶走了他的心,也帶走了他的熾熱。


    “砰!”與夏婉的動作幾乎同步,突如其來的一聲槍響,震得倉庫裏的眾人耳朵嗡嗡作響。


    夏婉大叫一聲鬆開了手,痛苦地半跪了下來。


    汩汩的鮮血從膝蓋流出,大家這才注意到,傅莫騫手上黑洞洞的槍眼,還在冒著絲絲的白氣。


    原來,過來的時候,莫盛達在他口袋裏偷塞的,竟是一把微型手槍!


    “哈哈,哈哈哈!”夏婉突然仰天大笑起來,半點沒有受傷的掙紮扭曲。“天不助我,天不助我啊,尹寂夏,你贏了!”說罷,揚起手中的槍,瞪大眼,死死盯著司俊青,“就算到死,我也還是司太太,俊青,我要你記著我一輩子!”


    “不要啊!”幾聲尖銳的嘶吼同時響起,一並響起的,還有扣動扳機的聲音。


    又是一聲巨響,倉庫上方的小鳥一下子都被驚得四下逃竄,執著的靈魂,也跟著四散開來,隨風飄蕩,生的氣息漾開,沒在了帶著濃重血腥味的空氣裏。


    “婉婉,婉婉!”江瑾年抱著血流如注的女孩兒,一聲聲悲戚地喚著。


    她的眸子黯然無光,瞳仁散開,往日的一幕幕如電影般重現眼前。


    “司俊青……”她伸手努力想再次撫上他的麵頰,哪怕隻是隔著遙遠冷清的空氣,那手心裏能有他的輪廓,她也便心滿意足了。


    無數次地幻想挽著他的胳膊,牽著孩子在夕陽下慵懶地散步,隻可惜這美好的願景,怕是要等來生才能實現了。


    司俊青,我從不後悔此生遇見你,隻求來生,還能在最好的年華與你再續前緣,希望這次,你願意停下腳步為我駐足!


    。。。。。。


    三天後,夏婉的葬禮,夏家這次低調發喪,隻希望能將夏婉醜聞的影響降到最低。


    來送她最後一程的賓客不多,聽說夏家的大小姐是個瘋子,差點傷了多條人命,以前的所謂“知己故交”都急著和她劃清界限撇清關係,唯恐避之不及。


    傅莫騫本不想讓尹寂夏再摻和進來,畢竟她受了那麽重的傷,不好好養著,怕是要落下病根的,可尹寂夏執著得很,說什麽也要再來看看她。


    夏婉說來也是個癡心絕對的奇女子。愛恨本無對錯,隻是過分的執著偏激,生生將這份愛變成了噬心的魔,也就注定她難有甜蜜完滿的結局了。


    生前,她誤會了她,恨毒了她,希望生後,在那方極樂淨土,她能放下仇恨,珍惜眼前人,尋迴屬於自己真正的幸福吧!


    天公像是慈悲憐憫夏婉的紅顏早逝,淅淅瀝瀝地下著小雨,仿佛也在為她哀悼啜泣。


    黑衣黑傘,緊挨著一一的墓穴,眾人攙扶而立,一臉悲戚。


    孩子在的時候,夏婉被蒙了心智,半點沒有盡到一個做母親的責任。現在,他們都去了,在那個世界裏重又團圓,相信找迴理智的夏婉,一定會好好疼惜照顧一一的吧!


    “你來做什麽?”


    司俊青的出現,將肅穆莊重的葬禮攪得風起雲湧,夏家二老戳著他的鼻梁破口大罵,“是你害了婉婉,你這個殺人兇手,還來做什麽,婉婉不在了,到了那邊,你還想叫她不得清淨嗎?滾!”


    “爸,媽,你們別這樣,姐姐不會舍得你們這樣對姐夫的!”夏芸攔在司俊青麵前,出聲勸阻。


    “撲通”一聲,司俊青丟開傘,重重地跪了下來,“對不起!”


    “姐夫!”


    這邊亂做了一團,尹寂夏也想過去勸解,卻被傅莫騫一把拽住了,“那是他們的家務事,我們幫不上忙,解鈴還須係鈴人,送也送過了,我們走吧!”


    憂心地看了看身上濕透了的司俊青,尹寂夏擰著眉還想再說什麽,見傅莫騫歎了口氣搖了搖頭,嘴邊的話重又咽了迴去。


    “好吧,走吧!”


    鞠了三個躬,尹寂夏疲累地倚在傅莫騫肩頭,任憑他帶著她一步步走下石階,離開這壓抑的稀薄。


    兩人相偕離去的背影落在另一雙眯起的鳳眸裏,隻剩滿滿的不甘和醋意。


    “尹寂夏,你害了司俊青,又來迷惑騫哥哥,你就是個掃把星害人精!”


    在遠處靜默站立了許久,等著墓園的一幹人等悉數散去,一個高大的背影帶著鐐銬一步一步艱難地踏上了石台,在離墓穴五十米開外的地方,頓住了腳步。


    “警察同誌,能幫我打開手銬嗎,我不希望老婆孩子看到我這副樣子。”許是幾天滴水未進,他的聲音嘶啞得有些難聽,卻還是辨得出那滿滿的不舍與焦急。


    不過三天的時間,他整個人清瘦了一圈,紅紅的眼睛深深凹陷了下去,眼眶一圈青黑,下頜的棱角更加分明了,皮包骨似的,青蔥的胡須長出了好長,看上去生生老了十歲。


    “婉婉,雖然你恨我怨我,可我還是想來看看你,看看孩子。”他艱難地扯出了一絲苦澀的笑容,強忍的淚水還是在觸碰到墓碑上冰涼的麵容時肅然滑落。


    “婉婉,你知道嗎,我這輩子最開心的事,就是那天在醫院遇到了你,可我做得最錯誤的事,就是沒有克製住內心的渴望,在酒吧趁機得到了你。”


    你知道我有多羨慕司俊青嗎,他得到了你的全部感情,全部注意,可以名正言順地和你並肩同行,告訴別人,你是他的太太。


    而我,出身卑微的螻蟻,即便再努力往上爬,也到不了金字塔的頂端,更換不來你的一個迴眸。


    所以當時,我天真地以為,占有了你,就能慢慢將司俊青從你的心裏驅逐出去取而代之,沒想到,卻是把你逼上了絕路,生生害了你!


    “婉婉,這輩子,終究是我錯了,希望到了那兒,可以有機會好好守護你,守護孩子,為今生犯的錯贖罪吧!”


    變戲法似的從口袋裏掏出了一支牙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削尖的刷柄深深紮入了頸部,殷紅的鮮血噴薄而出,嚇得獄警大叫著手忙腳亂想要捂住他的傷口。


    江瑾年露出了會心的微笑,“婉婉,一一,我來了,等著我!”


    -本章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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