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天把左旋叫錯之後,這麽多天一直未曾見到他。那道身影和他挺像,當然,也有可能我看花了眼。趁著休息的功夫,我往左旋手機發了條短信,祝他新年快樂,很快便收到了迴信,同樣四個字“新年快樂”。


    我從來沒想過他那天離開之後沒有再找我的原因,他有自己的工作,有女朋友要陪伴。如果人群裏的那個人是他的話,應該至少會多說幾個字吧。


    我還在猶疑,便見對麵最高的那幢樓的巨型顯示屏開始倒計時。2008年的跨年夜,t市有一場曠世煙火。在跳轉到零點的時候,衝天綻放。整個廣場都是狂歡的人群,便又想起那一年的跨年夜,有個男生特意為我燃放煙火,田信元現在異國他鄉,不知是否安好?


    “咦,有字耶,有字耶。”有人在大聲的歡唿,抬頭望去,那些綻放的煙火,竟然拚成了我的名字。


    的確很驚喜,盡管不知道做這件事的人是誰。周小茼也是一臉驚訝,下意識的問,除了你是不是還有別人叫這個名字。我搖頭,莫非真有這樣的巧合?


    很快便知道了答案,佟嶽一身白衣手捧鮮花遠遠走來。這場場景,讓我自動腦補了電視節目裏的求婚現場。


    我下意識想找個地方躲一躲,佟嶽已然大聲喊出我的名字。


    由於方才煙花裏顯示著“葉如依”三個字,他一出口,便立即吸引了大眾的視線,一時鬧得沸沸揚揚。


    周小茼微微皺眉,拿了手機到一旁講電話,我想讓她幫我是不可能了,我略微氣惱的瞪著佟嶽,可偏偏他沒有半點自知之明。


    很大一束的花,不是百合也不是玫瑰,而是臘梅。他穿越人潮而來,把臘梅的香氣送到我的身邊,淡淡道:“這花,送你!”


    花了心思,卻到底不曾放下身段追求過別人,佟嶽的表情略顯生硬。


    也許有人要說我不識好歹,可不喜歡的,如若你接受了,便是讓別人心存了希望。我搖了搖頭:“臘梅開得很好,佟先生拿迴家裏養著吧。”我收拾了東西打算離開,又覺得他放了那麽大一場煙火,應該有所交代:“煙火很漂亮,但理應屬於所有人。”


    也許是有了我之前的拒絕鋪墊,這次再被拒絕,佟嶽顯得淡定了許多,輕描淡寫的問了一句:“你要迴去?我送你。”


    “不用了,我和同事一起走。”我迴頭去找小茼,她打完了電話迴轉身來,約了我一起走,我們正好順路,兩人拚車花費也小些。


    佟嶽點點頭,沒再堅持。明明做了這樣的事,應該跟我邀功,再不濟,至少也和我拌上兩句,但他出乎意料的鎮靜,轉身開車離開。


    周小茼問我你冷不冷,接著變戲法似的給了我一杯熱咖啡,連同一隻,暖手寶!


    在寒風裏站了一個晚上,因著上台的緣故,我本就穿得不多,這會兒這兩樣簡直是雪中送炭。我驚訝的看著她:“哪兒來的?”


    “剛剛朋友送過來的,”敢情她剛剛接電話,就是去拿這些東西了麽?


    暖手寶放在腿上,雙手捧著咖啡,我由衷稱讚:“你朋友真好。”


    “嗯,我也覺得他很好。嗯,我們就在這裏等吧,他說幫忙叫過車了。你累不累,鞋子換上吧。”


    舒適的平底鞋,恰是我的尺碼。我再次對她的朋友大加讚賞,周小茼笑得不太自然,“這鞋是我的,好在我們穿同一個尺碼。正巧我今天跳街舞,本就穿平底鞋,他多拿了,你就穿著吧。”


    我笑著抱了抱她。我一直不太習慣和人親近,但上次在會所,周小茼為我挺身而出,再加上這次替我介紹工作,我已然將她當成了朋友。


    “遇見這麽好的男人就嫁了吧。”我打趣她,周小茼比我大幾歲,到了適婚年齡了。


    她笑而不語,我也就沒有再繼續。果然如她所料,車子很快就到了。我邊上車邊問周小茼,他都送來了東西怎麽不一起走。周小茼說他今天要值夜班,走不開,我便也當了真。


    她又說起方才的煙火和送臘梅給我的佟嶽,說佟嶽這人應該也不錯,家世背景長相才學應該都還好。


    我笑著說,好也不過如此。最主要,還是喜歡吧。你不喜歡,他就是捧座金山銀山在你麵前都沒用,啊,當然,也可以為了金山銀山和他在一起,但又有什麽意義呢?


    周小茼點頭道:“那是,還得找個貼心的,知冷知熱的。”


    “就像你那位。”我接話道,咖啡喝到嘴裏,濃濃的香氣。竟然連她的同事我的口味都能照顧得這樣周到,可見對她是極為上心的。


    迴了家洗去一身疲憊,便又想起今晚的那場煙火,佟嶽估計是征服欲作祟,才會對我費這樣的心思,可女生到底都是虛榮的,十八歲的我也不例外。


    我給沈遷悠打電話,祝她新年快樂,又問她近況,說是和徐遠迴了沐市,打算元旦帶他迴家。我替她高興,不是每個人的初戀都可以修成正果。就像我的,被祭奠了別人的情深。


    “悠悠,如果,有一個人花了心思來討好你,該不該接受?”我很清楚自己的內心不會變,但是也很害怕再這樣下去,我會把自己毀得更徹底。那天我就險些被葉清朗打動,我需要盡快從葉清朗的深淵裏拔出來。


    “當然。你總該給自己一些機會,不是麽?”沈遷悠在那邊歎了口氣:“雖然我不知道你和你那麵癱侄子之間出了什麽事,但是隻要能讓你開心,那個人是誰我才不管。”


    又說了些別的才掛斷電話,我怔怔的坐著,了無睡意。也許沈遷悠說得是對的,也許一時半刻,還是放不開,但久而久之呢?


    因著昨晚穿是少,次日起來便有點頭重腳輕。再一看外麵,飄著鵝毛大雪,一時犯了懶,不想去出攤,索性便窩在家裏看電視,大約十點多,雪漸漸停了,陽光自雲層後麵灑進來,有種暖陽陽的舒服感。


    手機響了,一串陌生的號碼。


    “葉如依,看窗外!”是佟嶽的聲音,他向來喜歡連名帶姓的叫我。


    昨晚的煙火之後,他又折騰了新的名目。我才剛到陽台,便有數枚氫汽球升到了外麵。樓下有孩子發現,惡作劇拽了線,佟嶽在樓下生氣得大喊。


    他穿著厚厚的棉襖,沒有往日那副閑閑的模樣。他的身旁是兩座雪人,有模有樣。


    “葉如依,新年快樂!”


    也許是昨晚和沈遷悠通完電話之後,做了一些決定,便覺得此刻看著他,也不是那麽的令人討厭。


    氫汽球上畫著卡通的頭像,不知道是他充好氣之後再畫上去的,還是先畫好了再充氣,卡通的頭像看上去qq的,倒也可愛。


    我把汽球收進來,佟嶽鬆了口氣,很難得,他也會緊張。


    很快便聽見門鈴響,佟嶽在門口站著,手裏還捧著昨天的那束臘梅。


    “我去郊外采的,丟了怪可惜,有花瓶麽?”他進門便四下裏尋找,可謂執著。


    我倒沒有料到他會親自去郊外采臘梅,像他這樣的人,隻要一開口就會有很多人願意為他采來。


    “昨天的煙火,也是你獨自策劃的?”如果我沒猜錯的話,要在那個時間段,單獨燃放一場個人的煙火,應該會費些勁吧。


    “葉如依,你別告訴我,你被我感動了。”


    “不是很多,有那麽一點。佟嶽,你不囂張狂妄的時候,還是可以當朋友的。”


    “唔,是朋友總比路人強。今天有什麽打算?”他總算找到了瓶子,把臘梅放進去,頓時便能聞見滿室的清香。


    “下雪,不想動。”


    “會打遊戲吧?”


    “不是太難的可以。”


    那天,我們整天都在遊戲中渡過。以前我從不覺得打遊戲是這樣暢快淋漓的一件事,一天下來,我出了一層薄汗,整個人都輕鬆了許多。


    晚飯我懶得弄,佟嶽兀自叫了外賣,邊吃邊聽他說,那款遊戲是他公司新設計的,隻是測試版,不日便要上線。上線之前,需要做個開服公示,想找個真人來扮演。


    他看著我,我有種很不好的預感。


    果然,他說:“葉如依,你就很合適。怎麽樣,來麽?我會付你薪水。”


    這倒也算是個機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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