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忐忑不安,欲言又止,葉清朗道:“你去看看奶奶。”


    他都這麽說了,我隻得退了出來。白奶奶經過這兩年,神誌已經完全恢複了,也正因為這個原因,她很少再叫我如依。對於葉爺爺的動怒,她也有所擔憂,卻隻叫我過去,陪她默默的插花。


    葉宅的車迴來了,首先到家的是葉疏痕,之後是葉勤英,也許是我太敏感,這次見葉勤英,隱約覺出細微異樣。


    葉疏痕掃了我一眼,沒有招唿,徑直上樓迴房去了。也許還沒看到新聞,也許看到了新聞也沒有聯係到我身上。葉勤英的細微異樣也隻是一瞬,很快便恢複了,叮囑我晚上在葉宅吃飯。


    我應著,心不在焉的把花剪枝,誰知剪得太短,完全廢了。白奶奶道:“插花要的是那份平靜,看來你現在心亂得很。”


    我收了收心,迴以一笑。的確如她所說,我心亂得很。我在想葉爺爺那麽聰明的人,一定是事先去查過了,即便葉清朗說得那般篤定,即便有葉錦倫替我圓謊,也很難隱瞞得過去。那麽葉爺爺會怎麽做?他單獨把葉清朗留下來,是為了說些什麽?


    還有薑意洲,他高調歸高調,為什麽把我扯進來?都能在我的照片上打馬賽克,怎麽就不能幹脆把照片上的我都給去掉,或者幹脆壓下來不發呢?他是有意拿我當擋箭牌麽?知道他有個形影不離的小女友,就可以擋盡一切桃花是吧?


    還真是不能想,想誰誰就來。手機響了,正是薑意洲:“如意!”


    我不方便在葉宅裏和他討論這件事,便聽聽他怎麽說。


    “看到新聞了吧?”就知道他是為這事兒來的電話,我默不作聲,他在那邊道歉:“這件事是我考慮不周,影響到了你,我很抱歉。”


    隻是考慮不周嗎?上次拿我當槍使也就罷了,這次拿我當擋箭牌,下次又要怎麽利用我?


    估計是聽不見我迴答,薑意洲顯出了幾分焦急:“你放學了吧?我們見個麵好嗎?”


    “不好!”我徑直拒絕:“還有,冬至的那個聚會,我也不會去了。薑先生,我希望你做什麽事情之前都請三思!”


    我“啪”的掛了電話,正巧看見葉清朗自樓上下來,聽我說話,腳步微微頓住,之後麵無表情的走到我麵前:“我們走吧。”


    家裏的阿姨迎出來:“大少爺,吃完飯再走吧。夫人特地下廚呢。”


    葉清朗掃了一眼廚房的方向,看向我。我不知道葉爺爺和他談了些什麽,他向來不會讓人看見他的真實想法,但我知道,繼續留下來,露出的破綻估計會更多,更何況,葉疏痕、葉勤英都未必會希望我們留下來。


    “我明天有考試。”倒不是假話,明天真有測驗。


    “勞楚姨費心了。”葉清朗麵向廚房,楚欣圍著圍裙,手裏還拿了把鏟子站在門口,笑了笑道:“有事就先去吧,等空了記得迴來就好。一家人很久沒有在一起吃飯了。”


    葉清朗微微點頭,雙手插在口袋,率先走了出去。


    “剛剛薑意洲來電話。”葉清朗問我,卻是用的肯定語氣。


    剛剛的話被他聽見了,我也不想再編下去,說一個謊要用無數個謊來圓,心累。我點頭:“他把我當傻子,送我串珠拿我當誘餌,趁機掃了杏花會;如今把照片爆出來,讓我站在整個沐市麵前,不知道他又想對付誰,但有一點可以確認,可以掃清一切對他有非分之想的女人。”


    “這不是你希望的嗎?向全沐市的人說明你是他的,說明他名花有主,免了你許多麻煩。至於你說又想對付誰這件事,目前而言,整個沐市估計沒有人是醉風堂的對手。還有,他現在正在洗白,成立‘五洲國際’集團,成為上市公司,輕易就能影響沐市的經濟。”葉清朗看向遠方,目光微微凝著,也沒打算發動車子,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我撇了撇嘴:“和我有什麽關係?”


    葉清朗收迴視線,定定的看了我一陣。我鼓了鼓勇氣,認真的道:“我那天晚上說的,都是假的!”


    “什麽?”


    “喜歡薑意洲的話,都是假的!”我直視著他:“那天你喝酒了,一身的香水味。”


    葉清朗笑了開來,漫天的晚霞裏,他就在我身側,沒了那股清冷,仿佛是一道熱源,讓我倍覺溫暖。


    “迴去吧。”隻有那一道笑一直是掛著的,沒有更多的言語,我揣測著他的心思,卻終究琢磨不透,想著他此刻是這樣溫暖著的,便足夠了。


    晚上沒有存糧,葉清朗說要出去吃,我想了想,正巧他之前買了餛飩皮,陷也是打好的,拿了來打算包上。葉清朗換了衣服跟了進來動手幫忙,默然無聲之中,包了一堆,我轉過去揭開鍋蓋,葉清朗將包好的餛飩丟進去,就在我身側,似半抱了我,低聲道:“你不喜歡,以後應酬就讓趙艇去。”


    我笑了起來,扭過臉想說話,孰料他靠得近,這一轉動,他的唇便落在了我的臉頰上。我怔在那裏,半晌無法動彈。葉清朗也微微呆住,廚房的暖燈下,他清俊的臉龐微微現出了幾分不自然。


    “水開了!”葉清朗先迴過神來。我也很快恢複,跟著笑道:“早該讓趙艇去,他最喜歡了。”


    “你呀,”他在我額頭彈了一下:“趙艇會感謝你的。”


    因著葉清朗那出乎意料的一個吻,晚上竟然做了個難以啟齒的夢。


    還是廚房裏,也還是那樣近的距離,那個偶然的親吻過後,他沒有說那句“水開了”,我也沒有呆呆的站著,而是朝他偎近了些。蒸氣氤裏,我看見他的眸子清亮清亮的。老實說,拋開他平時清清冷冷生人勿近的眼神,這雙眸子是十分動人的。


    他也朝我跨近了一步,手搭在我的腰上,那處便像被烙鐵燙過一般,我輕哼了一聲,羞澀的低下頭去,看見自己正踩在他的腳麵上,白皙飽滿的指甲圓潤似珍珠,隻得他半個腳掌大。


    他帶著我跳舞,輕盈的移動著步伐,自廚房移到了客廳,雙雙倒在沙發上。我一直閉著眼睛,不敢有絲毫的動作,生怕我微微的一動,就擾了這樣的好夢。嗬,我竟然知道自己是在夢中。


    有溫熱的唇落在我的額頭上,輕輕的像一片羽毛在拂動,繼而是鼻間,我能聞見他身上淡淡的柚子香氣。我雙手緊緊的握著,那溫熱的唇畔終究是落在了我的唇上。軟軟的,像是兩片軟糖,我有些暈眩,輕輕的喚了他的名字。便隻這一張嘴的功夫,便有滑而軟的舌尖探了進來,一點一點的摩擦著我的舌尖。這種感覺很奇怪,我從未經曆過,卻是如此的真實。


    “葉清朗”我睜開眼睛,清俊的臉龐就在我正上方,客廳的燈明而亮,他的眼睛裏全是我的倒影。幸福來得如此突然,我推他,卻被他翻身托起,趴在他的胸膛。他的手自我睡衣的下擺處探進來,像點了一把火,自下而上又自上而下,我難耐的又是一聲輕哼。


    他的嘴角帶著笑意,我被他看得雙頰緋紅,撐著他的胸膛便要起身,卻被他按了下去,胸前的柔軟與他的堅實相碰撞,雙腿摩擦過的地方,有熱源讓我不明所以,不安的扭動著。這一動,便徹底的醒了,在這張床上睡了兩年多,我第一次掉到了床底下!


    我怔怔的坐在黑暗裏,片刻之後聽見敲門聲,葉清朗的聲音略微沙啞,想是在睡夢中被我吵醒,我還沉浸在夢裏,一時未做出應答,便聽門鎖轉動,他長腿一跨到了跟前。


    “做噩夢了?”他探手來摸我的額頭,我下意識偏了偏頭,他越發焦急,按亮床頭燈要來抱我。


    我頭埋得低低的,我沒臉見他了!我怎麽會這樣?我是喜歡他,可為什麽會夢見他在親吻我?還對我做那樣的事?


    我被困擾著,任他放柔了聲音低哄也無濟於事。索性便在我身側靠床坐了下來,把我的頭按到了他的肩上。


    “沒事了,我在呢。”他一下一下撫著我的頭發,這樣精心照料我的人,我竟然,夢見我們……我覺得羞恥,頭自他的肩上滑下去,埋在他的懷裏,實在是沒臉見人了!


    夜靜謐而安寧,我埋在他的懷裏,聽著他的心跳,竟然恍恍惚惚中睡了過去。


    早上迷糊著眼起來上廁所,摸到床邊,竟被擋住了去路。我眼睛眯了條縫,窗外的曉光中,葉清朗的臉似夢似幻,我想自己又做了夢,索性是夢,頭一低,唇就貼在了他的唇上。


    我想著把之前夢裏的都討迴來,便用舌尖一點一點的擠開他的牙,探進去,學著夢裏他的模樣,緩緩的摩擦著他的舌壁。


    “讓你剛剛在夢裏欺負我,”我閉著眼睛咂巴了嘴巴,心滿意足的越過他去了洗手間。


    衝完水掐了自己一下,才發現這不是夢,這不是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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