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毒和精華是兩個概念,聽上去讓人不自在。”


    “別在意,這是我們學術上的說法,也是我個人的癖好。你願意配合嗎?願意的話給我抽一點。”


    白濤沉默了一會,搖了搖頭。


    “抱歉了,我現在不相信任何科學家。”


    “可我很想知道那個給你注射特殊病毒的科學家是誰。你真的一點都記不起來了?”


    “我是被人算計的,和其他人一樣,昏過去了。”


    宇文哲歎了口氣說:“比起你的脊髓,我更想知道那個研究者的事情,太可惜了。”


    “既然知道了病毒為什麽不研製疫苗?”


    科學家嚴肅地凝視著他說:“現在的手段還辦不到,我也想拯救更多的人。”


    “那就把始作俑者抓起來。”


    “我們沒有線索,這是對策局的事情,也是軍方該做的。”


    “把責任直接推給我們?”


    “我隻是一名科學家。”宇文哲站起身,給了白濤一張名片,“有什麽需要的話可以聯係我。”


    白濤接過名片後一言不發。在他的眼裏科學家都帶著神秘感,藏在自我利益的包裹中,對這些人而言隻有科研成果,其他善惡、公正或許不重要。他看著名片,又反過來看了看,放到了口袋裏。


    “看來你們聊完了。”斐俊傑在送完科學家後又迴來了。


    白濤獨自在喝紅茶。


    “沒什麽好聊的,我對研究生化的人不感興趣。我在想一個問題,既然分局局長都知道天啟病毒,為什麽不追查下去,而是要通過媒體曝光後加強民眾的參與度?”


    “政治。”斐俊傑坐下,從茶幾下麵抽出一個盒子,打開,裏麵放著幾支雪茄。他看了看後又蓋上了。“很多事情我沒有跟你說,請當自己是偷聽的。我覺得你應該偷聽這些事情。”


    “你什麽意思?”


    “想喝咖啡嗎?”


    “好吧。”


    下班後,白濤跟著斐俊傑到了他家裏。白濤本以為是去對策局的那個秘密茶館。沒想到會做客。斐俊傑家中窗明幾淨。他是一個人住的,還沒有成家。樓層是頂樓,走到上麵的露台上可以看到遠外的對策局總部大樓。兩人坐在露台上,斐俊傑給他泡了研磨的咖啡。


    “清咖。”


    “謝了。”白濤聞著咖啡的香味,天空中一抹紅日正在向地麵靠攏。


    “這裏挺安全的,我保證沒有人在偷聽。”


    “你讓喬錦旭來掃過監聽設備了?”


    “我也是這方麵的行家。”斐俊傑往咖啡裏倒了點鮮奶,放了點巧克力粉,用精致的小調羹攪拌著,“你知道雷氏集團的業務嗎?”


    “軍民兩用飛機。”


    “雷氏空間係統公司和政府宇航局有合作,早在30年前研發了當時最高效的空天飛機,幫助政府登陸月球。”


    “曆史記載最先登錄月球的是俄國,最頻繁的是美國。”


    “但時間的推移已經改變了一切,我們國家在這方麵占據優勢。而且探索的程度最深,我查到的資料還不詳細,但充分跡象表明我們國家找到了一種病毒體。在經過一係列的研究後,有了最穩定的病毒……”


    “天啟。”白濤脫口而出。


    斐俊傑點了點頭喝了口咖啡,凝望遠方的落日。抬頭看著那輪逐漸露出輪廓的月亮。


    “但沒有人知道是誰在進行研究,國家封鎖了所有信息,這是機密中的機密。所以今天我們倆的對話是不能讓其他人知道的,否則我也是在違法。這些消息過於敏感,足以叛國罪論處。”


    “極光集團生物研究所應該是個大問題,應該是那裏吧?”白濤似問非問。


    “我和師父都是這麽認為的,然而沒有確鑿證據,至少到現在所掌握的資料都不能稱為證據,在一些政客眼裏不過是捕風捉影。”


    “南月的軍備怎麽解釋?”


    “可以用無數種理由聲稱不是他們給的,他們的賬目做得很幹淨,一些官員也可能幫著掩蓋。他們的律師團也是這個國家頂級的。這事情也和病毒沒有直接關係。不過他們確實在南邊研究新的病毒,可惜我們知道的太少。”


    “劫持少山。”白濤忽然說道。


    斐俊傑訝異地看著他。


    “你已經不年輕了,至少心智上應該更成熟,別說這種小兒科的話。”


    “那你告訴我,還有什麽辦法可以製裁這些魔鬼?”


    “一步一步來。”


    “又是一步一步來?!”


    “如果你無法隱忍,就沒法找出真相。”


    白濤一口把咖啡喝光了,拿起咖啡壺又倒了一杯。


    “嘿,頂級的咖啡,別當開水喝。”


    白濤可不聽,又是一口喝光,把杯子重重地放在桌麵上。


    “先來說你養父的事情,我大概有點線索了。他在拐入一條大街前走得是小路,小路上的一家酒吧的監控拍到一名男子騎車過去,也拐進了大街。在數秒後發生的槍戰。大街上的攝像係統全部故障,記錄中寫得是遭人破壞。但那名騎車男子肯定拐到大街看到了經過。”他說著把照片給白濤看,“現年四十六歲,一名軟件工程師。”


    “謝了。”白濤收下照片。這起事件發生的時候,妹妹還在媽媽的肚子裏,對她們的影響特別重大。那時白濤已經在他們家裏,還是幼兒,對這名養父沒有記憶。


    他和喬錦旭找上了這名中年人。他們以警察的身份與他約談,地點是他家,這讓他感到不安。他的妻子為他們泡了茶水。


    “劉先生別緊張,我們隻是問一些過去的事情。”白濤開門見山提起了十六年前的那起恐怖事件。


    劉先生滿臉大汗,看著在窗台邊擦窗的老婆,對她揚了揚手。老婆識趣的到樓上去了。他鬆了口氣說:“那是一個噩夢,我騎自行車呢,誰知道聽到槍聲。第一個反映就是趴到路邊一輛麵包車下。見到一輛車撞在了路邊的隔離帶上,子彈聲……我到今日還能聽到不斷響起的槍聲,有個人一本正經地站在那車邊看著其他人對著車子掃射。他站得角度好像看到了我,我也看到了他,那個時候我怕死了,就低頭趴在地上一動不動。我聽到有女人尖叫,馬上是車子爆胎的聲音,我沒敢去看。隨後是幾輛車子發動離開現場。當我抬起頭的時候,沒什麽人。警察趕來是幾分鍾後的事情,我爬出去,在一棟建築旁看到了一輛側翻的轎車,那女人半個身體掛在外麵,頭不見了。後來是在綠化帶裏找到的。我怕惹上麻煩,當時就跑了。看了新聞才知道是對策局的人被襲擊。嚇得我幾天都不敢說話,我差點以為自己得了自閉症。”他摸著心髒的位置,臉色發白。“不會控告我吧?我也是無辜的啊,我不想做什麽證人,不行的啊,我兒子才十歲。”


    “沒事,別緊張。”白濤安撫他。


    喬錦旭拿出紙筆說:“麻煩你把你看到的人畫下來。”


    “就一個,隻有一個。”


    “對,你就畫那個人。”


    “我是工程師,我不是畫家。”劉先生顯得有點歇斯底裏。


    “別這樣,冷靜。”


    在白濤和喬錦旭的好言相勸下,他一點點的畫,喬錦旭不時給他補兩筆。畫了有兩個小時才算滿意,最後成圖靠的是喬錦旭,他之前在一些公司做過繪圖員,搞情報工作時也需要畫些地圖什麽的。他把紙卷好放到了公文包裏。兩人起身和劉先生握手。但劉先生隻有一個要求,希望他們別再來了,他也拒絕做證人。但白濤還是在他的鞋櫃上放了一個紙袋,裏麵是兩萬塊錢。她老婆急著下樓給兩人開門,還埋怨劉先生為什麽不去送客。


    轟然一聲巨響,白濤整個人都被拋了出去。他摔倒在劉家水井旁,周圍一片混亂,木結構的兩層樓民宅倒塌,煙塵卷起。又是一聲爆炸,碎木飛濺,殘骸燃燒了。白濤爬起身,右臂上紮著一片金屬。找到了喬錦旭,把他從廢墟裏拉了出來,撲滅了背上的火。喬錦旭一直抱著公文包。兩人受理點皮外傷。但這樣的爆炸已經將民宅給毀了,他們馬上報報警。火勢撲滅後,挖出了兩具屍體。白濤就像被人扇了一個耳光,飽受恥辱的離開了現場。


    “我要殺了他們!”他在副駕駛座上大叫道。


    喬錦旭把公文包給他,啟動車子就走。


    “那炸彈是預先放置的,我們的行動被人知道了。”喬錦旭冷冷地說,似乎看到了兇手,“這件事情我隻和對策局情報科的人說過,讓他們調了這家人的資料。”


    “知道是誰幹的嗎?抓出來!”


    “肯定是那個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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