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春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一路迴到家的,腦海裏混混沌沌,幾乎無法思考。


    “原紗桑。”身後的少年叫住她。


    千春茫然迴頭,眼神呆滯,魂不守舍。


    許是夜晚又加上路邊燈光的緣故,少年氣質卓然,清雅俊逸,眉宇淡然,眸光轉動間,流光溢彩,成為這夜晚裏最引人的風景。


    幸村似乎完全沒察覺到自己的話造成多大影響,淡淡地笑道:“晚安,原紗桑。”


    “晚安……”說完,千春目不斜視地飄迴房裏。


    這反應……幸村站在原地,極輕地似又笑了笑。他看著千春的身影漸漸走遠,直到消失在自己的眼裏,這才轉身離開。


    迴到家,和母親打了招唿,吃完晚飯,又幫母親整理完碗碟,千春思緒都是放空的。直到躺到被窩裏,她眨眨眼,再眨眨眼,已經僵硬住的思緒才開始緩慢的拚湊。


    少年溫暖的懷抱,以及柔和的聲音,若柳絮,輕輕撓過耳膜,千春隻覺得周身都充斥著他的氣息,悄無聲息,無處可避。


    他說:“原紗桑,節日快樂。”


    千春緩緩的閉上眼睛,鼻子微酸。


    幸村一定不知道,在你說這句話時,我有多高興多……心動。


    像是煙火,砰然綻放。


    千春將腦袋埋進被窩,蹭了蹭被子,慢慢閉上眼睛。


    不能想不能想,越想越貪心,越想越衝動。


    慢慢的,千春睡去。她做了一個夢,是很久很久之前的記憶——和上一世,和幸村精市有關的記憶。


    其實高中一年,千春並不是隻和幸村交談過一次,隻是那次記憶太深,再加上流逝的歲月太過漫長,許多記憶已泛白,所以便忘了還有一次,不過“謝謝”“不客氣”的對話。


    千春還和幸村談過一次話,那時候她報名參加關愛孤兒的活動,但是在坐公交車的時候,因為路前方出了車禍,所以被迫困在車上好長時間,等她匆匆趕去的時候,禮堂裏已經站滿了人,典禮也接近尾聲。走得匆忙,千春沒注意到地上的石子,一腳踩上去,差點摔倒,幸好身邊有人扶了下她。


    站穩後千春低聲道謝後:“謝謝。”


    “不客氣。”


    千春站起來的時候正好看到領隊的鄰居在向自己招手,所以她看也沒看扶住自己的人的容貌,就趕了過去。邊走還邊想,這聲音真好聽。好聽又耳熟。


    這才是原紗千春和幸村精市的第一次見麵。


    隻是當時,一個不曾迴頭,未能見到令自己後來牽掛一生的羈絆。一個隻當舉手之勞,不曾留意半分。


    那天的誌願者活動是給孤兒院的孤兒們舉辦一場感官盛宴,千春準備的是一首鋼琴曲,由ji 彈奏過的《rocket to the moon》。平和地像是午後的小催眠曲,安靜而輕盈。


    她這廂剛下來,那邊剛接完電話的幸村也走了進來,此時正好輪到他的總結陳詞,而偏偏千春又被叫出去幫忙拿東西。


    千春忙完的時候,典禮已經結束,禮堂人幾乎都走光,閑著無聊,千春索性四處遊逛。這家孤兒院因為收養的孤兒人口數目多,占地麵積也極大,千春在又繞過一個彎後愣住——一位十來歲左右的小女生正坐在畫架前畫畫。


    小女生畫著畫著,就氣惱地把畫筆擲到顏料盒裏,也不管飛濺起的顏料把畫紙濺得難看。“好煩啊。”她暴躁地把散下來的長發弄得一頭混亂。


    一隻手將顏料盒裏的畫筆拿起來,耳邊響起了女生輕柔和暖的聲音:“就算心情不好也不要拿畫筆生氣呀,你看差點毀了一幅好畫。”


    小女生迴頭,見一個大姐姐站在身後,言笑晏晏。她腦海裏過濾了一番,發現自己並不是,不悅地兇狠道:“你做什麽,不知道亂拿別人的東西是不對的嗎?”


    “對不起呀。”千春真誠的道歉。


    沒想到對方會這麽幹脆的道歉,想發脾氣又發不出的桃井真依隻好哼了聲,語氣依然惡劣:“……畫筆拿來。”


    千春卻沒還給她:“你要做什麽?”


    “當然是重新畫一幅了,你沒看到這幅畫已經被毀了啊。”隔行如隔山,小姑娘脾氣差,再加上年紀小,她自己也不太清楚,所以就不跟千春解釋。


    “哪有毀掉呢?我覺得很好啊。”


    桃井真依畫的是這一角風景。占據紙張左側1/3的房屋,房屋的窗戶敞開,一撮窗簾自窗戶後悄悄探頭,帶著靈動的生機,陽光被屋簷隔開,留下一地陰影,陰影下的青草,用色簡單自然,田園風情盡入畫中。


    得到誇獎,桃井真依不但不高興,反而更生氣了,她仰著頭,怒視千春:“好?哪裏好了?你沒看到這些都被濺起來的顏料給毀了麽?”


    千春像是根本沒感受到小女生的怒氣,笑意冉冉。


    看到對方還在笑,桃井真依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你笑什麽笑?不然你來畫?”


    畫中風光雖好,但有三處被顏料濺到圖紙上,硬生生破壞了原本的美感。一處濺在窗簾上,一處濺在青草上,一處濺在未被房屋隔開的陽光下。


    “好啊。”千春一口答應,見桃井真依一臉不信任,也不多說,提筆上前,微微思索一番,便拿起顏料盤子開始直接繪色處理。


    在窗簾上的那處綠點,她先在陽台靠敞開的窗子旁畫了一個透明的缸,裏麵盛了一半的水,然後自水中,根須伸展,水上葉子繁簇。因為靠近窗戶的緣故,有枝葉貼靠在窗簾上,顯得精氣神十足,勃勃生機。


    如此,這一處的綠色被解決掉。


    “這是水養綠蘿。”千春解釋道,“綠蘿是大型常綠藤本植物,大多生長在熱帶地區,是一種較適合室內擺放的花卉。”


    桃井真依撇撇唇:“一聽名字就覺得矯情。”說是這麽說,但眼裏滿是欣喜,偏還嘴硬,“這一處勉強算你過了,還有兩處。”


    下一處,是在青草上的一抹黃,大概是她在填充陽光顏色時不小心滴下的。


    千春以這點的黃顏色開始擴色,又輔佐橙色,橙黃越來越多,越來越明晰。


    “是瓢蟲。”桃井真依驚唿。


    是的,千春用橙黃的色彩,畫出了停留在青草葉子上,展翅欲飛的瓢蟲。


    陽光,青草,花朵,還有昆蟲,好一片春意盎然之景。


    千春還在聚精會神地給瓢蟲背部點上棕點:“畫畫本來就應該是件開心的事,怎麽能因為顏色的使用失誤而打算毀了整幅畫,焉不知塞翁失馬。”


    桃井真依原本看到圖畫被拯救過來還挺高興的,偏偏被千春這麽一說教,臉立刻拉下來,一把奪過千春手中的畫筆,張牙舞爪:“你管那麽多做什麽,不用你畫了,我的畫我要怎麽處理就怎麽處理!”


    “誒誒。”千春看到女生臉上的防備後,終是沒說什麽,正巧鄰居打電話過來,說是她那邊孩子太多,讓她過來幫忙照顧下。


    掛上電話,千春隻好和小女生道別:“我有事先走了,拜拜,不要毀了這幅畫啊,我是真的覺得它很好。”


    桃井真依發脾氣地扭頭不離千春,千春笑眯眯地朝她招手告別。小女生雖然扭著腦袋來表達自己對千春的無視和嫌棄,但扔仍不住偷偷瞥了幾眼千春。被發現了,更惱怒地收迴視線,等她再次瞟向千春站的位置時,才發現她人已經走了。


    “太過分了。”小女生氣憤,“哪有人畫了一半就走的。”


    這麽想著,她又自己拿起畫筆,對著陽光下的紅色發呆。這塊紅點比之前的都要明顯,小女生苦思冥想半天,終於想到要畫什麽。正要落筆,背部就被人撞了下,身子慣性前俯。


    “你幹嘛?”看到畫被撞了一個更大痕跡的紅色,桃井真依氣急敗壞地迴頭,瞪了眼罪魁禍首。


    罪魁禍首是個六七歲的小男孩,他摸摸腦袋,向桃井真依道歉:“對不起啊,我一時沒看到……”


    少年自後麵上來,笑著也替小男孩給她道歉:“不好意思將你的畫弄壞,這孩子一時開心,就有些莽撞……”


    桃井真依一肚子火,又不好和比自己小的孩子置怒,就怒氣衝衝地將火全灑在大人身上:“你怎麽不好好管管,這麽小的孩子還讓他橫衝直撞。”


    她指著毀掉的畫:“你看看我的畫,我可是畫了整整三天!”


    來人正是幸村精市。他有些無奈地道:“真的非常抱歉。”他想了想,建議道,“要不我幫你重畫一張?”


    “不要。”桃井真依一口迴絕。


    幸村攤了攤手,好脾氣地問:“那你想怎麽樣?”


    小姑娘得理不饒人,在知道幸村有十多年的繪畫經驗基礎後,非要幸村把這幅畫修好給她。


    幸村隻得答應。他接過畫筆沉思了下,在畫盤裏添了幾抹色彩,然後開始動手修改。


    這是原紗千春和幸村精市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合作,隻是那時候,她不知,他亦不知,隻有歲月,悠悠晃晃的流淌,帶走了那些失之交臂的遺憾。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鏡塵。唯伊妹紙的雷,以及大家熱情的留言~\(≧▽≦)/~


    另:周四入v,當天三更,周六上收藏夾。我在作死,請祝福我t.t


    作為一個業界良心的好作者,希望你們也能當個業界良心好讀者……跪求首訂,千萬不要訂收比1:10,不然周六真的會死的很慘很慘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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