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小白緊緊拉著顧清的手,“娘,幹爹怎麽了?他都不送我們啊,萬一我們在街上遇到壞人怎麽辦?”


    聽到小白提到吳陽,顧清幹咳了聲,“小白啊,你幹爹身子不是不舒服嘛,我們自己能迴去的,又不是很遠的。”


    大手拉著小手,身影被月光拉得很長。


    迴到家裏,顧清推開門,沒有燈光。“紅玉這是去哪兒了?怎麽都沒人的?”


    “娘,我怕。”顧小白緊緊抱著顧清的腿。


    顧清輕拍她的頭,“不怕,娘不是在嘛。”


    顧清摸索著,將燭燈點燃。房間亮了起來,顧清一眼便看到了所在牆角的紅玉。她趕緊上前,“紅玉,你怎麽了?”


    紅玉慢慢從膝間抬起頭,雙眼紅腫。顧清大驚,“你真是怎麽啦?”


    紅玉一把抱住顧清,“小姐,我今天見到大人了。”


    顧清身子一僵,半天反應不過來。顧小白上前將她們倆抱住,“娘,紅玉姨,你們都怎麽了?”


    顧清連忙迴過神,“他……可還好?”


    紅玉點頭,咬著下嘴唇,泣不成聲。顧清輕歎一聲,拍著她的肩膀安慰他,“你這是舍不得嗎?”


    紅玉搖頭,“小姐……沒有,我什麽都沒有跟大人說……隻是覺得……覺得大人好落寞……”


    顧清一屁股坐在地上,將小白圈在懷中。小白拉著紅玉的手,“紅玉姨,不哭,你再哭小白也要哭了……”


    紅玉撫摸著小白的頭,見顧清雙唇緊抿,沒有說話。她在顧清身邊坐下,“小姐,大人不知道會在這裏待多久,萬一……”


    “沒有萬一!”顧清沉聲道。她站起身,抱起小白,往廂房走去。


    昏暗的房間裏,一陣沉悶。顧清輕搖著蒲扇,哄著小白睡覺。小白翻了個身,將頭枕在顧清的肚子上,“娘,你跟紅玉姨是在說我爹嗎?”


    顧清的手一頓,這是小白第一次對她提起爹。“小白,你是不是在怪娘?”


    小白搖頭,“娘,我沒見過爹,可是現在我們這樣也很好啊,等我長大了,娘就不用辛苦了。”


    “小白真乖。”顧清撫摸著小白的頭,“小白,你喜歡幹爹嗎?”


    “喜歡啊,幹爹對我很好,對娘也很好呢。而且感覺幹爹很厲害的樣子呢。”小白天真地說道。


    顧清輕歎一聲,“夜深了,睡吧。”


    第二日,顧清起得很早,簡單的收拾後她便出門了。來到南宮璟所說的綢緞莊時,綢緞莊還未開門。顧清蹲坐在石階上,看著太陽慢慢升起,朝霞照紅了她的臉。


    忽然有一輛馬車駛來,顧清連忙拍拍屁股站起來。馬車在她跟前停下,車簾掀開,南宮璟馬車上走了出來。


    顧清咧嘴笑了笑,“璟公子早啊。”


    南宮璟頷首,微微點頭。這個時候,有夥計打開了門,見南宮璟在,連忙躬身迎了出來,“公子。”


    南宮璟看了顧清一眼,率先走近了綢緞莊。顧清跟著他走了進去,顧清並沒有像客人般坐下。她環顧著綢緞莊,在一絲錦前站定。顧清伸出手來在那絲錦上輕輕撫摸,觸感光滑,輕軟柔和,忍不住歎道:“這個價值不菲吧?”


    南宮璟身後的冷風笑道:“這可是天絲錦,當然不菲啊。”


    綢緞莊的夥計把握住在南宮璟麵前表現的機會,連忙說道:“這天絲錦隻有我們這裏有,放眼大吟朝,怕是沒有人能過做出這般美的天絲錦了。這天絲,是有岐山生產的桑木喂養的蠶吐得絲製成的。柔和且光澤,加上特有的織錦技術方能織出錦緞,每年潯陽城作為貢品,會送進宮裏,後宮嬪妃無不喜歡。”


    顧清看向南宮璟,南宮璟會心一笑,“怎麽?有什麽問題?”


    “我覺得南宮家就官鹽運輸與朝廷有關係,何時還有貢品啊?”顧清說道,她不止一次聽別人說起,南宮家不喜與朝廷有過多牽扯。


    “這個以後你自會知曉。這裏就是以後工作的地方,可別讓我失望了。”南宮璟淡然說道,然後起身,“我還有其他事,先走了。”


    顧清一愣,目送南宮璟離開。夥計有點不解地盯著顧清,顧清微微一笑,“小哥怎麽稱唿啊?”


    夥計撓了撓頭,“我叫周初,是這裏的夥計。”


    顧清點頭,“我能,以後就是這裏的掌櫃的了,首先呢,我們先把這牌匾換一換,容我想想,換什麽呢?”


    周初吃了一驚,“什麽?換牌匾?萬一公子怪罪下來……”


    “安啦。璟公子都說了,這裏交給我了,放心,他要乖也隻會怪我啦。”顧清摩拳擦掌,準備做事,忽然瞥見櫃台上的那個鋪滿灰層的算盤,“周初啊,你呢,這綢緞莊的賬本了,先給我看看吧。對了,你記得去找個師傅,重新做個牌匾,就要‘錦闌莊’吧。”


    周初有點為難,不過也隻得按照她說的去做了。他將沉積了許久的賬本抱到顧清麵前,顧清捂著鼻子拍了拍上麵的灰,“這是多久的了啊?”


    “公子說了,從綢緞莊開業起的賬本全部都要收著。剛好掌櫃的來了,就交給你了。我現在去找師傅做牌匾。”顧清怎麽看都覺得周初有點幸災樂禍的感覺呢。


    她歎了口氣,埋首開始看看賬本。


    不知道過了多久,顧清站起身,準備去後麵倒杯水。她站在門口觀望了會,這個周初怎麽還不迴來?反正街上也沒多少人,她便去了內屋。


    倒了杯水喝下,顧清瞬間覺得精神一震,正準備出去,忽然聽外麵傳來一聲熟悉的聲音,“掌櫃的可在?”


    顧清連忙退了迴來,腰撞到了桌角,痛得她倒吸氣。


    “有人在嗎?”那人又問了聲,顧清有點煩躁,這周初都出去那麽久了,怎麽還不迴來,自己要怎麽出去啊?


    “客官,你要選點什麽嗎?”終於傳來了周初的聲音,顧清瞬間鬆了口氣,躲在沒後麵聽著外麵的動靜。


    “你們這裏最好的絲錦是哪種?”來人問道。


    周初眼睛一亮,連忙將那人引到天絲錦前麵,“客官真是來對地方了,這個天絲錦是潯陽最好的絲錦了,後宮嬪妃所用的就是我們這裏進貢的呢。”


    “行,給我拿一匹。”明傑厘付了銀子,抱著絲錦準備離開,忽然瞥見桌上放著的賬本,以及一旁紙上的表格。


    “夥計,我能問問,這個是誰在做賬啊?”明傑厘指著桌上的東西問道。


    裏屋的顧清一聽,連忙屏住唿吸,後又想想,自己從未在他麵前算過賬,他應該不會懷疑吧。


    周初掃了眼,說道:“是我們新來的掌櫃,她可能忙去了。”


    明傑厘點頭,附身準備仔細看了看上麵的字跡。周初連忙上前擋住他的視線,“客官這是還需要點什麽嗎?”


    明傑厘頷首,“不用了,謝謝夥計。”說完便離開了。站在門口,明傑厘迴過頭,應該隻是巧合吧。


    等外麵沒了動靜,顧清在慢慢走出來,幹咳了兩聲。周初聞聲,“掌櫃的,你剛才去哪兒了,有位客人買了天絲錦呢,差點就錯過了一單生意。”語中帶有一絲的責備。


    顧清有點出神,沒有在聽周初在說什麽。她徑直來到桌前桌下,執筆,儼然沒了剛才的興致了。


    吳陽走近來的時候,顧清還在愣神,他在她眼前晃了晃,顧清才迴過神,“吳陽?”


    “不然你以為是誰?”吳陽沒好聲氣地說道。


    “你怎麽迴來?”顧清看著吳陽問道。


    吳陽手指敲了敲桌麵,“你說你,為了來當什麽掌櫃,連小白都不顧了,小白今早哭著來我院子裏找你,哭得多麽傷心啊,她是你親生的嗎?你走了也不說一聲,小白那麽小,萬一出點事怎麽辦?”


    “紅玉不是在嗎?”顧清皺眉。


    “紅玉要是在小白能來找我?”吳陽沉聲道,“我說你們都在做什麽啊?我剛去看了看,紅玉根本不在。”


    “怎麽會?”顧清麵上一凜,“小白呢?沒跟你一起?”顧清看了看吳陽的身後。


    “你眼裏還有小白啊,我看啊小白丟了你也不會發現的。”說著說著吳陽怒氣就來了,他看著顧清麵前的賬本,氣不打一處來,“你天不見亮就出門了,就為了這些破東西,如果你喜歡,我家的地窖中多的是……”


    “夠了!”顧清站起來,“小白在哪兒?”顧清沉聲問道。


    吳陽把剛想說出口的話咽了下去,“在我家……”


    顧清大步往外走去,吳陽連忙跟上,留下一臉茫然的周初。


    顧清直接鑽進了吳陽的馬車,沒一會便到了吳陽的府邸,顧清心急地跳下馬車,腳扭了一下,吃痛地蹲在地上。吳陽趕緊扶住她,顧清甩開他的手,一瘸一拐得往裏麵走去。


    吳陽有點無奈,手僵在半空,看著顧清的背影,不然有點釋懷了。小白今早對他說,顧清能夠很平靜地提及她的爹,雖然不知道是誰,但是他能感覺得到,顧清的心底並沒有忘記,可能隻是她自己不知道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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