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心知道是瞞不下去了,閉了閉眼,眼淚從眼睛裏掉下來,她咬牙點頭:“記起了一大部分……”


    “到底是記起了一大部分,還是記起了全部?”容承慎麵無表情。


    安心渾身一顫:“你……不相信我?”


    容承慎定定看了半響後,說:“如果你沒有記起全部,怎麽知道我以前為了你,跟家裏人鬧翻的事情?”


    安心嘴唇翁動,一時無話可說。


    “既然是記起了全部,那麽你也就知道兩個孩子不是你的了,孩子是喬沫的,所以現在跟著她,也是於情於理。”


    安心身子搖晃,腳底一軟,直接坐在了地上。


    容承慎到底是不忍心,拉著她站起來,扶著她在沙發上坐好:“心兒,你老實告訴我,言言到底是怎麽一迴事?”


    安心雙眼呆滯,出神的看著前方,仿佛沒有聽到他的話。


    容承慎耐著心思,又說:“當年你們家助理抱著孩子迴來說是我的,我並沒有疑心,這些年我也以為孩子是你和我的,結果孩子並不是……”


    安心喃喃自語,固執的認定:“孩子……就是我們的……”


    “你能不能清醒一點!”


    容承慎臉上有了一絲怒意,“第一次驗dna的時候是安遠幫了你,我看著這麽多年來他對言言好的份上,並沒有去找他算帳,第二次喬沫聰明反被聰明誤,你事先在浴室裏拿了她的頭發,這樣不管怎麽驗,孩子都會是你的。”


    他一字一句的說出來,安心的身子漸漸顫抖起來,他知道了,他竟然知道了?他是什麽時候知道的?又是怎麽知道的?


    如果一早就知道了,為什麽一直沒有揭穿她?


    “這些話我原本不打算說出來的,事情過去就已經過去了,可是心兒,你不能一直針對喬沫,這件事跟她一點關係也沒有,我們之間的感情是我們兩個人的事,你不要把怨氣撒在她身上。”


    喬沫不止一次說過安心對她有偏見,容承慎心裏知道,可都是一直不動聲色,一是顧忌安心的病情,二是她把以前的那些記憶全忘記了,他覺得事情不著急,可以慢慢來。


    “她在這件事裏一點錯也沒有,如果你要怪,衝著我來好了。”


    安心嗬嗬笑起來:“衝著你來?你已經為她著想到這個地步了嗎?”


    容承慎皺眉。


    “你怕她受傷害,那我呢?!”安心不可抑製的大叫起來,“我就不是人?我就不知道受傷?你這麽為她保護她,有沒有想過這也是在變相的傷害我?!”


    這樣大的聲音爭執,驚動了在臥室裏找藥的喬沫,她愣了一上後立刻起身跑了出來。


    剛踏出臥室的門,就看到客廳裏,麵向她坐著的容承慎,一臉嚴肅,示意她別過來。


    喬沫一愣,下意識覺得有什麽不好的地方,她相信他,所以想也沒有想,轉身就想要重新迴臥室。


    “你站住!”


    可是已經遲了。


    安心發現了她,尖叫一聲,定住喬沫的腳步,喬沫渾身一僵,一時不知道是該走還是該留。


    “心兒,這件事不關喬沫的事,你別把她扯進來。”容承慎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緊張。


    喬沫想起剛才出來看到安心的模樣,那眼底的瘋狂,想想都讓人滲的慌。


    她……不會是病發了吧?


    安心冷笑一聲:“不關她的事?怎麽可能會不關她的事?如果不是她,你就不會不喜歡我了!這件事全是因她而起!你現在還要護著她!”


    喬沫一聽這話就不樂意了,安心的偏見太強烈了,在她心裏,她就固執的認為這件事是她喬沫的錯。


    所以不管容承慎怎麽解釋,她都不會聽進去。


    想到這裏,喬沫咬了咬牙,轉身,慢慢朝他們走過去。


    容承慎看到她的動作,瞪了她一眼:“給我迴去!”


    喬沫白了他一眼,“你一個瘸子能幹什麽呀,你老實坐著,這是我們女人之間的事,不需要你這個男人插手。”


    容承慎:“……”


    他的眼神恨不得一口吞了她,不管,喬沫才不理他。


    深唿吸了一口氣,喬沫來到安心麵前,對上她一雙瘋狂的眼睛,她扯了扯嘴角,說:“安心,你有什麽想說的,或者有什麽不滿的,全都朝我來吧。”


    安心死死盯著她:“你要是還有一點廉恥之心,那就離開承慎。”


    “這個是不可能的。”喬沫聳了聳肩膀,說:“我現在跟他打算在一起了,不管你們以前感情有多好,或者以前還是要結婚幹嘛的,現在他跟我在一起,我是他女人,他是我男人,不能因為你的一句話我們就分開!”


    安心被她的態度激怒,兩三步就朝她走了過去,容承慎見機不對,立刻起身拉了一把喬沫,喬沫蹬蹬幾步退到他懷裏,容承慎直接攬住了她的腰。


    喬沫迴頭看了他一眼,“謝謝。”


    容承慎無奈,“讓你老實在臥室裏待著,你還跑出來幹什麽?”


    “我這不是怕她……”想到安心還不知道自己的毛病,喬沫也不好多說,清了清嗓子,咳嗽了幾聲,說:“我擔心你,讓我一個人躲著那怎麽成。”


    兩個人你來我往的你一句我一句,仿佛當她不存在。


    安心麵如死灰。


    容承慎最後還是把喬沫拉到了他的身後,他直麵安心說:“心兒,我給裴顥打了電話,他等一下就過來了,到時候你跟他迴去。”


    安心仿佛沒有聽到他的話,不言不語。


    她呆呆怔怔站在原地,一雙手卻緊握成拳,連骨節都泛了白,像是受了刺激卻又隱忍不發的樣子。


    容承慎眉間越蹙越深。


    “叮咚——”


    門鈴就是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


    “你去開門。”容承慎指了指大門,示意喬沫過去。


    喬沫想了想,走過去:“好。”


    來人是裴顥,看樣子他是很急趕過來的,眉眼之間有急色:“怎麽迴事啊?這麽急吼吼的叫我來,是不是出了什麽大事?”


    喬沫指指客廳裏:“安心來了,情緒很不穩定……”


    “心兒你過來!你在幹什麽?”


    喬沫話音還沒有落下去,客廳裏突然傳來容承慎的低吼聲。


    喬沫一愣,顧不得其它,轉身就跑了過去。


    客廳裏,安心已經走到了窗戶邊上,窗戶大開,人縱身一躍就能從二十多層高的樓上跳下去,這麽高,摔下去一定會粉身碎骨。


    喬沫緊張的看著她,生怕她做出什麽危險的動作。


    容承慎連手裏的拐杖都不要了,扔在一邊,慢慢朝她走過去,安心一直看著窗外,突然扭頭就說:“你們別過來。”


    “好。”容承慎停下來。


    安心指指喬沫:“你讓她走。”


    容承慎扭頭去看喬沫,喬沫不待他說話,立刻主動離開:“我走,我去臥室裏,安心你別衝動哈……”


    “滾!”


    喬沫抬步就走。


    走到一半,安心的聲音又在她身後響起,她說:“承慎,你要答應跟我結婚,否則我也不想活下去了,我會從這裏跳下去。”


    容承慎皺眉看著她。


    安心吃吃笑起來,笑聲毛骨悚然:“怎麽了?不答應了嗎?我們原本就是要結婚的,隻是推遲了五年而已,現在我又迴來了,結婚不是正好?”她抬頭朝容承慎看過去,目光柔柔,“好不好,承慎,我們結婚吧,你娶我吧,你不知道我又多愛你,愛到願意為你付出生命都可以。”說到最後,她神色一變,有了幾分狠厲,“如果你不同意跟我結婚,我今天就從這裏跳下去!”


    容承慎的冷汗從後背一點一點冒了出來。


    喬沫站在原地,半響挪不動腳步。


    片刻後,容承慎聲音嘶啞的開口:“好,我娶你。”


    安心神色恍惚:“真的?”


    “真的。”容承慎朝她一步步走過去,安心看著他的緊張的樣子,突然醒悟過來,大叫:“你站住!不許過來!你是騙我的,騙我跟我結婚,然後把把哄過去,之後在想辦法對付我是不是?”


    容承慎無言以對。


    “果然……嗬嗬……”安心癡笑起來,“我還以為你說的是真心話,原來都是假的,一切都是假的,你騙我,你為了姓喬的女人不要我了,為什麽你不要我了……為什麽……”


    她喃喃自語,慢慢坐在窗口上,半個身子都懸在了外麵,裴顥一進來,就直抽冷氣。


    他沒有想到事情會腦到這個地步!


    一隻腿緩緩抬起,安心扭頭看著窗外,自言自語:“這個世界肮髒惡心,老天對我不公平,連你也不要我了……”


    “砰——”


    喬沫手起掌落,安心的身體軟綿綿倒下來,喬沫伸手抱住她,有些承受不住:“喂,裴顥,你還傻愣著幹什麽?過來啊!”


    裴顥迴神,立刻跑了過去接過她手裏的安心。


    喬沫鬆了口氣,趕緊又問:“你看看她是不是還活著?我也不知道打的地方對不對,看電視裏都是劈後頸的,一個手刀下去人就暈了,我不能看著她跳下去吧,隻能出此下策……”


    沒想到效果還想,真的一巴掌她就暈了。


    她十足十的用了全部的力氣,就怕力氣不夠,打的不夠徹底安心暈不了,到時候她一怒之下怪她打了她,跟她扭打起來,這又是在窗戶邊上,如果一個不慎摔下去,那她就得不償失了。


    不僅沒救到人,還把人給弄下去了,到時候估計會成為本市第一個笑話。


    裴顥檢查了一遍,“沒事,還活著。”


    喬沫腳底一軟,坐在了地上。


    裴顥佩服她,“真有你的。”


    “她估計以為我進臥室了吧,所以沒有注意到我,不然我也不能“偷襲”成功。”


    喬沫吐著氣說。


    裴顥抱著安心起身,眼神掃過去,示意他該怎麽辦,好半響後,容承慎才緩緩開口,說:“你先帶她走,去醫院檢查檢查。”


    裴顥點點頭:“好。”


    裴顥走了,容承慎又慢慢朝喬沫走過去,他彎腰把地上的喬沫給拉了起來,喬沫張了嘴,正要說話,突然被他扯過去,他緊緊抱住了她。


    喬沫一愣:“呃,怎麽了?”


    容承慎半天沒說話,喬沫歎了口氣,伸手去撫他的背,緩緩說:“好了,不要自責了,安心這樣不能怪你的,你別往心裏去。還有啊,我知道你說要娶她的話也不是真的,是為了安她的心,所以我也不會怪你,也不會罰你跪鍵盤。”


    容承慎抱著她身體的手臂越發的收緊。


    喬沫被他勒得快要喘不過氣來,“行了,我知道你現在很感動。”


    手臂又收了一些。


    “放手,唿吸不了了!”喬沫臉都憋紅了。


    容承慎這才慢慢鬆開了她,喬沫一得到自由就離他遠遠的,生怕他又突然把她扯過去。


    腿受了傷,不能長久的站立,容承慎在沙發上坐下來,他看著她,說:“真的一點都不生氣,嗯?”


    喬沫想了想,搖頭:“還是有一點的。”


    “哦?”


    “雖然你說要娶她是氣話,可我心裏聽了還是很不舒服的。”喬沫實話實說,當時聽到容承慎說這話的時候,心髒都縮了一下,如果不是知道安心有這個病,她真的差點就相信了他的話。


    “有多不舒服?”


    喬沫瞥了他一眼,“你真想知道?”


    “嗯,想。”


    “哦,也就是想把你揍一頓解解氣而已。”


    容承慎:“……”


    客廳裏恢複安靜,容承慎一瞬不瞬看著她,突然衝她招了招手,喬沫盯著他:“幹嘛?”


    “過來。”


    她撇了瞥嘴角,依言走了過去。


    在他身邊坐下後,容承慎突然把頭靠在了她肩膀上,喬沫一震,就聽到他說:“別動,讓我待一會兒。”


    喬沫低頭去看,他正閉著眼睛,眉峰蹙起。


    ……


    喬沫正式開始上班,還是老本行,跑社會係的小記者,每天哪裏有新聞發生了,不管是大是小,她這個新人必須第一時間跟著去。


    幾天下來就脫了她一層皮,容承慎心疼的不行,喬沫卻笑米米的說:“雖然很幸苦,可是我很高興,能見見外麵那些人生百態,其實我心裏也平衡。”


    “為什麽?”


    “從五年前父親病重開始,我其實埋怨過的,覺得這個世界不公平,老天也不公平,為什麽把災難降臨在我的頭上。”喬沫靠在他懷裏緩緩說,“後來當了記者,見識了一些更加不公平的事後,我覺得我心裏好受多了,這個世界上還有更多比我苦比我痛不欲生的人他們都堅強的活著,看到他們,我心裏會好受許多。”


    容承慎抬手摸著她的臉,她聲音純透,眼神幹淨。


    “所以我的工作其實一點也不幸苦,相反還會給我帶來許多正能量。”喬沫起身,看著他眼裏的暖意,忍不住在他唇上親了親,“行了,沒時間了,我要去上班了。”


    一來到公司,同事就直接把設備塞到她手裏,“走吧。”


    喬沫咽下嘴裏的最後一口早餐,“出新聞啊?”


    “可不是。”


    “這次又是什麽新聞?是小三被打了,還是老公和老婆在大馬路上撕逼?還是哪個熊爸熊媽隻顧自己拍照,把孩子給弄丟了?”


    “都不是。”


    “呃,那是什麽?”


    “去市一醫院。”上了車,同事對司機說,然後才勾勾手指,喬沫湊過去,同事“嘿嘿”笑道,“這次是不一樣的新聞。”


    “什麽新聞?”


    “看了你就知道了。”


    ……


    安遠伸手按了門鈴,開門的不是容承慎,是他的助理老於,老於看到他,側身讓開:“安先生來了。”


    “嗯。”安遠點頭,從外麵走進來。


    “容總在客廳裏等著,我隻是過來送文件,馬上就要走了。”老於解釋,然後把人帶進了客廳裏。


    容承慎坐在沙發上,麵前的茶幾放著一台筆記本,他正低頭處理文件,筆記本裏開著視屏,看那樣子好像是在開一個視屏會議。


    安遠站了一會兒,想著容承慎這次叫他來的目的是什麽。


    他一個小時前給他打了電話,讓他過來他公寓一趟,並且把地址告訴了他,說有一些事情要告訴他。


    半個小時後,視頻會議結束,容承慎關了電腦,老於走過去,把亂糟糟的茶幾整理好,容承慎指指那些處理好的文件,“這一部分你先帶迴去,晚上在過來拿另外的一部分。”


    老於點頭說好。


    等老於的人走了之後,安遠才開口問:“說吧,你找我過來什麽事?”


    “坐吧。”


    容承慎指指對麵的沙發上,想了想,又說:“要喝什麽你自己去冰箱裏找,我腿不方便 ,就不招待你了。”


    安遠笑笑,在他對麵坐下來,“不需要你招待,你直接說吧,想跟我談什麽?”


    容承慎笑笑,“你倒是比我還急。”


    安遠沒有說話。


    “你知道我這次叫你過來的目的?”


    “不知道,在路上的時候我猜過,可是猜不出來,你的心思誰猜的出來。”安遠扯了扯嘴角,從口袋裏摸出一根煙,抬了抬手,“介意嗎?”


    容承慎淡淡看著他,“你抽吧。”


    點上一根煙,安遠深深吸了一口,然後才慢慢說,“雖然猜不透你找我幹什麽?可我心裏發一直發虛,安心那天晚上給我打了個電話,問我你是怎麽知道我給她和喬慕的dna做假的事情的。”


    容承慎冷眼看著他。


    “所以我就想,你今天叫我過來,是不是因為這個。”說到這裏,安遠皺眉,“可是如果你想找我,應該早就找了,而不是要等到現在。”


    距離上一次安心給他打電話,已經過去好久了,而且如果容承慎要找人算賬,他也不像能忍這麽久的人。


    “這次找你來,不是為了說dna的事。”在他狐疑的眼神裏,容承慎緩緩開口。


    安遠一愣:“不是?那是為了什麽?”


    “安心。”


    “我姐?”安遠皺眉,“為了她的事你找我?她的事我能做什麽?”


    停頓了片刻後,容承慎慢慢說:“我這次叫你過來,是想跟你說說安心的精神疾病。”


    安遠唿吸一滯:“精神什麽?”


    “疾病。”


    安遠笑起來:“你開玩笑的吧,怎麽可能……”


    “前兩天她在我這裏大鬧了一場,裴顥過來帶走了她,在醫院裏給她注射了鎮靜劑,他那天也讓醫生給她檢查過了,報告今天發給了我。”


    安遠傻在原地。


    “醫生的結果是,盡快住院治療,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


    喬沫跟隨同事們來到醫院,看到那四個大字的時候,愣了一下。


    ——精神病院。


    “我們來這裏幹什麽?”喬沫皺眉,她還以為要去采訪別的新聞什麽的。


    同事拿了攝像機往裏走,“最新消息,好像是個病人病發,不僅傷了醫生,還傷了幾個護士,現在連特警都過來了,咱們動作快點,看能不能拍到獨家。”


    說完同事第一個就衝了進去,一臉的興奮。


    喬沫咬了咬牙,最後還是跟過去。


    一走進裏麵,就感覺到了陰冷的氣息,這家醫院的出了名精神科的頭把手,一來這個醫院喬沫就應該能知道目的的,可是她沒往那方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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