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你小子不錯!x


    “阿昱,飛燕,你們快走!快走!”突然間,柳長興睜開眼睛,喘了口氣粗氣。這才發現自己早已經不在那磅礴的大雨中,也沒有再麵對著數不清的黑衣人,而是在一個充滿藥草味兒的房間。是誰把自己救了下來麽?柳長興稍微的挪動了一下脖子,就痛得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氣。


    “你醒了?”從不遠處傳來了一個聲音,音色柳長興並不熟悉,隻是聽著卻不清脆、不渾厚,但很好聽。


    “你是誰?”強忍著疼痛,柳長興轉動腦袋,動作大的讓肩膀上的刀口微微的有些滲血。而那人一看到這種情況,就立即放下茶杯走到了柳長興的麵前,製止了他的自虐行為。


    “得了,別再動!五爺剛才可是被那老家夥罵了很久,你要是傷口再裂了,豈不是五爺我又要被罵?”看著那包紮傷口的白不上露出了點點的粉紅色,自稱為五爺的男人有些不快,皺著眉頭把柳長興恢複原狀。


    “五爺?你到底是誰?阿昱呢?還有飛燕?”嘴唇蒼白,喉嚨疼痛,柳長興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隻知道他的夢很可怕,很可怕,可怕到他一閉上眼睛就能看到紅的耀眼的鮮血。然而,一睜眼他雖然沒有麵對了那可怕的紅色,但卻在一個不知名的地方,麵對的更是自己都不知道是誰的人。


    “阿昱?你倒是叫的親熱!要是讓那隻臭貓聽了,不知作何感想?”聽了柳長興一連串的問句,男人微微的扯著嘴角笑了,笑容中有一絲幸災樂禍,更有一絲嘲諷。隻不過他盡管語氣不好聽,卻是迴身拿了早就晾著的溫水,用勺子取了些,一點點濕潤著柳長興的已經幹到起皮的嘴唇,然後在緩慢的讓水流進他已經快要著火的喉嚨中。


    “臭貓?你是說展大哥麽?你是和他有仇麽?”想到自己的新任師父被官家稱為“禦貓”,柳長興心裏默默有了底。看來這個人和自家師父關係不好,要不然為何叫臭貓呢?要知道這江湖上人人都尊稱師父一聲南俠呢!


    “展大哥?倒是沒有叫師父!如果他要是我的敵人,估計你早就死了!”看著柳長興眼中的驚訝,男人歡快的笑了。看來那隻臭貓並沒有告訴他還有自己這個朋友啊!等到去汴京的時候,一定要找他算賬!怎麽也要再打上三百迴合,看看到底是誰比較厲害!竟然比我先收了徒弟!


    “那你到底是誰?”說了半天,這個人還是沒迴答自己的問題,柳長興有些不耐煩了,語氣也漸漸的沉了些,甚至還想起身和男人平等的對視。


    “我勸你最好躺下!不然你的傷口,可是不能讓你再跑到陳州那個地方去了!更不可能再和隔壁休息的那兩個龐家人一起了!”一掌按壓住柳長興欲起的身體,瞧著柳長興這麽不在意自己的身體,男子的臉色變得稍冷了一些。不過,還算是含著溫情。


    “你是說他們就在隔壁?”得到了男人的迴答,柳長興也就沒那麽急切了。而且他也看出來了,除非男人讓自己起身,否則自己是根本沒有能力抵抗他的。


    “當然在隔壁!就算五爺不喜歡龐家,也不會吃了他們!更何況,他們還是你小子拚命救下來的人!那就更不會了……”把碗放到一邊,男人從袍袖中拿出來的一方潔白的手帕擦手,那帕子白得耀眼,料子泛著芳華,即使柳長興自詡最近跟著龐昱見了不少好東西,已經習以為常,仍然忍不住驚訝。看來眼前男子的身家不菲啊!隻是不是展大哥的敵人,那又會是誰呢?展大哥可從沒提過自己還有個這麽有錢的朋友啊!


    “行了,不要瞎猜,我不會對你不利的。你小子很不錯,有你師父,那隻臭貓頑固的勁兒!還比你師父聰明!”點了點頭,男人看著柳長興不會在妄動,就放心的走了出去。隻是在出門的最後一刻,他好像想起了什麽迴過頭來。


    “對了,忘記跟你說,五爺我姓白,名玉堂,人稱錦毛鼠。這下子,你知道我為什麽叫你師父臭貓了吧!因為他就是一直賴皮貓!”說完話,男人掀開門簾離開,外麵是璀璨的星空,雖然隻在柳長興眼前展現那麽一息,卻足以讓他對白玉堂心生感激。雖說這個人武功不下於師父,說話間更是帶著一股子俾睨天下的高傲,但是能在深夜如此照顧自己,足見他心之火熱,是個可以放心托付的人!想來,阿昱和飛燕,也應該有不錯的待遇!


    這麽想著,柳長興再次閉上了眼睛。這一次他的夢境中不再有大雨和鮮血,而是溫暖的爐火和舒適的床褥,或許還帶著些味美的小食和熟悉的朋友。


    x我當然是吃你了!x


    在醫館歇了大概有七八天,柳長興和龐昱等人這才上路,而那隨行押運的糧草,早就被龐昱飛信傳書找來的飛雲騎先一步運到了陳州城裏,順便還進行一下調查。經過了這次刺殺後,龐昱算是知道力量的好處,有了力量,才有能力保護自己,保護別人。所以他非常灑脫的向自家大哥求救,打算好好的整頓一下陳州這混亂的局麵。而每天的書信飛來飛去,每天的消息不斷傳遞,龐昱和飛燕都在忙著分析、處理飛雲騎查到的情況,隻有柳長興被白玉堂每天押著到院子裏閑的曬太陽。


    “白五爺,白大俠,我叫你白爺爺還不行嗎?你就讓我和阿昱他們一起吧?你看他們累的都快睜不開眼了,整個院子裏就我們倆最閑!”在午飯後散步的時候,柳長興終於忍受不了這樣的米蟲生活了。要是以前身邊都是悠哉悠哉的人也就算了,自己還能平衡些,但現在另外兩間房子忙得熱火朝天,自己卻閑得發黴,這差距也太大了吧!


    “是啊,就我們最閑。可是,你也不想想這是因為啥?”把手中的扇子一轉,白玉堂指著柳長興那脖子上依舊纏著的白布,無辜的聳聳肩膀,意思是就你這樣還想看公文,先把傷養好了再說吧!


    “……這點兒小傷,應該不影響幫忙吧!你看我現在,也沒什麽問題啊!”被指責了的柳長興首先有點兒無語,但隨後就覺得,自己既然能來散步,那肯定能看公文啊,隻要把手抬起來就好啦,一點兒也不用動脖子!


    “而且,你這全身哪兒都沒受傷,為啥又不幫忙呢?陳州賑災這可是利國利民的大好事!你白五爺不想再添些俠名?最起碼要勝過我師父吧!”看完自己,柳長興又瞅了瞅對麵的白玉堂。這幾天跟他混得熟了,連說話也沒那麽有分寸,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更是上下打量了白玉堂一下,然後嘖了嘖嘴唇。


    “嗬,五爺我才不要那樣的虛名呢!以為我是那隻臭貓麽?總是說什麽俠之大者、利國利民?我才不吃那一套!(借用一下)”翻了個白眼兒,白玉堂覺得光是聽著那所謂的虛名就覺得俗氣。雖然自己的確喜歡名氣,但卻是俠義之名,最好是能在武功上擊敗那隻臭貓!剩下的,自然有陷空島的下屬們做,每年陷空島都要大大小小發給窮人們至少百次糧,要是每一個都自己親自做,豈不是要累死?


    “那五爺您吃啥?”瞧著白玉堂臉上老子天下第一的傲嬌勁兒,柳長興也無奈了。定住腳步,眼睛無奈的看著他,指望著他能說出一句有用的。


    “我?”聽完柳長興的話,白玉堂轉了轉眼睛,然後嘴唇微微一抿。


    “我當然是吃你啦!”扇子在手中敲了敲,白玉堂的眼睛裏閃過狡黠的光,嘴角更是慢慢綻放出燦爛的微笑,卻看著充滿了邪氣。


    “吃我?!”這樣的迴答,簡直讓柳長興不敢相信。自己要怎麽吃?或者他要對自己做什麽?腦子想了想,柳長興莫名的向後退了一步,然後用手臂捂住了胸前。


    “切!想什麽呢?就是那死老頭出診了,臨走前說讓我幫你換藥而已!”看到柳長興果然上套,白玉堂得逞般的敲了一下他的腦袋,然後揚長而去。


    x如果我說我喜歡你……x


    到了陳州賑災沒幾天,柳長興就莫名其妙的消失不見,甚至連張紙條都沒有。所有人都在忙碌之外,各種尋找,但是無論怎麽費勁心機,都沒有找到,就好像此人憑空消失了一樣,一點痕跡也沒留下。


    “怎麽辦?已經半個月了,長興還是沒有迴來!飛雲騎幾乎把陳州的每一寸土地都翻遍了,我更是請了臨近縣城的巡捕和駐紮的軍隊幫忙,隻是……仍舊未能有所收獲。”疲累的坐在陳州府衙大堂上,龐昱揉著太陽穴說話都變得有氣無力。


    說實話,來到這陳州後,自己最初是不習慣和這些災民們相處的,更沒有心思查誰誰誰貪汙,除了籌集糧草之外,這些事情都是柳長興帶著人在做,給予自己強有力的支持。然而,自己卻不能像他對自己一樣對他。在他消失後,自己才知道,身邊有個可以支撐自己的朋友是多麽重要。


    “就算是沒有收獲又怎樣?那也要繼續找!我就不相信,一個人真的能消失,一點點的痕跡都留不下!”聽著龐昱喪氣的話,坐在一邊的白玉堂立刻就變了臉色,站起身來反駁他。隻不過那表情雖然憤怒,眼中卻也不自覺的流露出一絲絲的恐懼。即使是別人眼中無所不能的大俠,也有害怕的地方!而在那個人消失的時候,自己才知道那是怎樣一種感覺!


    “白大哥,我們當然知道可以找到長興哥,隻是現在這地方我們哪裏還沒找過?這陳州別說是一般的搜查了,甚至我們每家找過,連帶縫的牆都沒放過!但……長興哥卻依舊下落不明。”坐在椅子上的龐飛燕看到自家哥哥被訓,雖然有些急,但也體諒白玉堂的苦楚。


    本來,白玉堂在他們傷好後就應該離去,不會再和他們這些龐家人有任何瓜葛。但是為了柳長興,他卻留了下來。不要問她為什麽知道是長興哥?因為即使她性格大大咧咧,但女孩子的心思卻比男人不知要細膩多少。更何況,白玉堂那眼神根本不加掩飾,隻是大家都以為那是兄弟之情罷了!但有兄弟會一見對方就想笑,一不見對方就暴躁的麽?有兄弟會喜歡自己和對方有肢體接觸,卻不願意對方給別人擁抱嗎?有兄弟隻想霸占著對方所有的時間,卻不喜對方給予他人一點點的眼神麽?有兄弟會在對方困頓睡著後,看著對方的臉發呆麽?


    如果讓龐飛燕承認有,那還不如讓龐飛燕承認貓會愛上狗,畢竟那還比較靠譜些。


    “是啊,下落不明……”白玉堂聽著龐飛燕的話,也隻能頹廢的坐下。現在說什麽都是無用,因為費盡了力氣,他得到的也隻是下落不明四個字。半個月了,半個月的下落不明,那會代表著什麽?在這一刻,白玉堂突然不想琢磨,就像他始終迴避著自己這些時日越看越覺得柳長興好看、越看越覺得他招人喜歡的問題。


    “我出去走走……”在大堂靜默了一陣後,白玉堂終於承受不了這裏的低氣壓,打算出去透透氣。然而不過片刻,在陳州府衙最高的閣樓上,躺著一個身穿白袍的人。隻是這時候他的白袍,卻不再是一塵不染,而是胸前沾滿了水漬,那撲鼻的芳香掩蓋了所有,讓人分不清到底是淚還是酒。


    “如果我早些察覺就好了……”對著月亮,迎著寒風,獨自依靠在高聳的屋脊上,越是孤寂,白玉堂腦中就越是清醒。


    “如果我早知道,我一定會和你說的!絕不會待你消失後,才表明心跡,那絕對不是我的作風!”將酒壇裏的最後一口喝掉,他對著月亮呢喃道。


    “可是,如果現在我說我喜歡你……你會不會跑掉呢?”幻想著自己告白時的場景,白玉堂有些迷醉。柳長興會臉紅吧,粉紅的像那綻放在枝頭的桃花;會害怕吧,顫抖的像那受驚的白兔;會拒絕吧,像是落花和流水一樣;會……


    無論怎樣,他就是不會出現!將酒壇子隨意撇了下去,聽到那深夜中尤為明顯的清脆響聲,白玉堂覺得好像聽到了自己的心。


    “你不試試,怎麽知道?”


    就在白玉堂絕望的將要閉眼,在他麵前突然間憑空出現了一個人影。那輪廓、那五官、那容貌,赫赫然是他這幾天夢中期盼所見。


    “長、長興?”看著柳長興如此神奇的出現在自己麵前,白玉堂隻能瞪大眼睛,屏住唿吸。他可以狠狠的掐著自己來證明是否為夢境,卻不敢上前一步,生怕眼前之人再次消失。


    “如果你早些說喜歡我,那我就早些迴來了!隻是你這個笨家夥,卻一直都不說!”看著白玉堂從未出現過的怯懦席卷了全身,柳長興主動上前了兩步,拉住他的手,讓他感受自己手心的溫熱。


    “你、你去哪了?你知不知道我一直在找你!”拉住柳長興的手,白玉堂才確定這一切都是真實。但很快他就不滿足於手掌的接觸,而是一把將柳長興抱在懷裏,在這美麗的銀輝之中,讓兩個人緊緊的貼在一起,讓自己感受他的所有。


    “我啊,就住在你的心裏!隻等著你,什麽時候喚我出來!”嘴角掛著笑,柳長興也不敢相信自己這些天的奇遇。隻是當處於虛無之中,眼前隻剩下白玉堂的人,他的焦急,他的無助,他的痛苦,全都被柳長興看在眼裏,而這時他也明白了自己的感情,隻等著白玉堂能將這一切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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