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p>


    兩下輕拍落在肩膀之上,一襲黑衣打扮家夥瞬間緊繃起來,下意識的剛想有所動作,就聽見身後傳來一聲輕輕的男聲,抵在腰間的那把尖利物也使得他不敢有何動作。</p>


    “不要動。”</p>


    利刃不客氣的刺進了裏衣,緊貼在了他的肌膚之上,似乎隻要稍微一動就會刺破,取了自己的小命。</p>


    黑衣男子將手中的匕首放在了腳邊,身後之人瞬間一踢就沒入了遠處房下草堆。</p>


    見此,黑衣男子還算是忍耐的住,平靜的迴道:“不知閣下是哪路神仙?”</p>


    一枝梅戴著麵具,從腰間取出了金麻繩,套在了他的身上做了一個十字固,這繩子經過多次浸油暴曬的過程,極其牢固。</p>


    有點甕聲的道:“不需去管,隻需如實迴答在下,性命無憂。”</p>


    身下之後聽言不過是笑笑,隨意道:“問吧。”</p>


    拉動了一下繩子,確定無誤,一枝梅蹲在了他的麵前,那具猙獰獠牙的麵具衝他一呲道:“哪裏來的?”</p>


    “嗬嗬,這怎麽能告訴你。”搖了搖頭,怎麽可能如此輕易的就迴答與你。</p>


    “我來猜猜,是東廠嗎?”</p>


    正當一枝梅想要拿著匕首衝著他嚇唬幾下比劃幾下之時,右後方一聲破空之聲就傳了過來,隻感覺從天靈蓋一直到後脊梁一陣激靈,下意識的身子就前衝壓低。</p>


    “叮。”</p>


    一根滴下墨綠色藥水的細針就從發間透過,紮在了眼睛旁邊的瓦片之上,尾部都還在打顫。</p>


    隻顧得暗抽一口涼氣,瞬間一個背轉到這個黑衣人的身後,擋在了麵前,壓低喉嚨出氣道:“暗中偷襲,可不算是什麽英雄好漢。”汗水從眉間流到了鼻梁,再到嘴裏,若稍有差錯,這條性命,就算是交代在這裏了。</p>


    沉住唿吸,一枝梅透過麵具望向了漆黑的遠處,自己與秀朗還未曾過上什麽好日子,怎麽可以折戟在此。</p>


    許久不得迴音,一枝梅豎直匕首往上一劃,一刀而過,就割下了身前那人的耳朵,死命的扣住了他的嘴巴。</p>


    這黑衣人雙眼似乎爆裂一般的睜大,嘴巴被死死的捂住,痛苦的顫抖著身軀,氣息都為之一滯。</p>


    一枝梅匕首一刺,那隻割下來的耳朵就串在了匕首上,冷哼道:“出來,如不然另一隻耳朵也送給你下酒。”</p>


    此景之下也不見暗地裏的那人情緒有何異樣,聲音從遠處傳來,平常無奇,聽道:“你就是英雄好漢了?”</p>


    動了動耳朵明了方向,一枝梅閉上眼睛笑道:“出來說話比較好,藏在那裏算什麽。”</p>


    屋頂不算寬大,三人分站兩頭,一枝梅見他同樣一襲夜行衣,覺得能說退就最好,便道:“這位公公能不能高抬下貴手,放過許公呢。”</p>


    以他的耳力,自然聽得明白此人刻意改變的本嗓會是怎樣,這時候若不知道是東廠的人物,算不得是一枝梅。</p>


    “倒是有點見識,可惜,廠公要他死,他怎麽能不死?”</p>


    蹲在那人的後麵,一枝梅摸了摸腳邊的瓦片,聽言也知爭鬥不可避免,便不再客氣的諷刺道:“好言好語勸不迴,那你就去死好了。”手指用力一塊瓦片順勢飛了過去,一枝梅閃身前進,腳尖踏在屋瓦之上驚不起一絲雜音。</p>


    “膽子挺大。”</p>


    東廠公公好笑的準備閃過那個飛的慢騰騰瓦片,不料瓦片剛進了周身不遠,就是一團煙霧暴起,屏住唿吸往下一蹲,順勢閃過進攻而來的鞭腿,手指一勾藏在靴筒裏的彎刀往上就是一劃,若著了他的道,腸子被帶出來可就完了。</p>


    一枝梅腰腹用力,猛的一個變向,離地轉身,行動瀟灑,見他腦袋一轉,口內一吹,一枚銀針就順著麵具開口飛了出去,以彼之道還之彼身而已。</p>


    那人一陣翻滾躲避,可惜未能命中,如此不過是一合之間,眨眼就過,卻又分開了距離。</p>


    兩人不約而同的道:“好身手。”</p>


    一枝梅藏在麵具之後的臉隻好無奈的抽了抽嘴角,這麽好的機會錯過,時間久了怎生得了。</p>


    東廠公公撇了下嘴巴,舔了舔了壓在舌底的口針,暗道:倒是個合路子的鬼,這些小把戲看來起不了什麽作用。</p>


    瞥了一眼痙攣倒地的同伴,啐了一口晦氣。</p>


    道:“你殺不了我的。”</p>


    “你也殺不了我。”</p>


    心思翻轉,一枝梅一屁股坐在地上張開了雙腿,搖晃著腳丫子用力頂了頂胯,怪異的道:“羨慕嗎?”</p>


    “找死。”看著緊身衣下那個明顯的物件,本應該老辣的東廠人物卻忍不住心頭的怒火,其中滋味,難以言明。</p>


    手中的彎刀順勢靠在手腕內部,就衝了上前。</p>


    見他上道的如願被激怒,一枝梅向後一個蹲跳,又是拉開了距離,見那把怪異的彎刀借著月色寒光凜凜,以他的見識也不知道是個什麽來路,不敢大意的握緊了手中的短刃。</p>


    誰知道那人一個爆衝突步,作勢用拳打來,氣力完全不收,明顯不和拳理。一枝梅小心的閃步後退,果不其然,右手彎刀一勾就朝頭上劈來,剛想匕首握直直接迎上他的心髒,但自己也必會被砍中了腦袋,這種不要命的打法難以對付。</p>


    一枝梅隻得改攻為守,匕首準確的架在他的刀下。</p>


    金屬碰撞擦出一點火花,一枝梅單膝跪在了地上,捂住了手背,上邊血流不止。</p>


    “可惜。”東廠公公不再壓抑本嗓,尖細的聲音壓抑不住的痛快,盯著他的□道:“老子要割掉你的小兄弟。”</p>


    “嗬嗬。”一枝梅麵色不顯,可心下也很是忌憚那把彎刀,剛才接觸的瞬間他改變了方向,若不是自己眼力過人,整個手腕或許都交代了給他。</p>


    廢話不多,又戰了起來,兩人都是一個路子,手法靈活,腳步靈動,黑影交織在一起玩著近身的格鬥,你壓下我的肘擊,我抬腿封住你的劈門腿。</p>


    一枝梅有點後悔自己的挑釁,使得自己的很大注意力都放在了保護小兄弟的上麵,交戰的雙防若有一方心有牽掛,必然會被別人拿自己的軟肋來攻擊。</p>


    見他又是一個不要命的攻擊,一枝梅作勢一個炮錘就要轟出去,然而卻虛晃一擊閃步就退。</p>


    東廠公公笑的很難聽,隻聽他道:“你心中有牽掛,你怕死。”</p>


    是,剛剛得到了自己夢寐以求的人,小兄弟沒了,那算個什麽事請。</p>


    他與自己的小兄弟若此生不得複見,豈不是遺憾事,對誰都是……</p>


    一枝梅藏在麵具下的英俊麵孔笑的很溫柔,可惜對方看不到,一枝梅搖了搖頭道:“你不懂的。”</p>


    “我懂。”輕薄的語言,東廠公公自然曉得他說的是什麽意思,腳跟一磕,一把利刃就從靴間冒出,看的一枝梅眉頭一抬,這種小東西東廠也玩?</p>


    身法似遊龍,並不會被他輕易的抓住,一枝梅熟悉了他的節奏,在一次受到攻擊之時並不多含糊,直往前衝,拳理講究迎上去受到的傷害更小,緊緊扣住他的手腕,然而對武器的不熟悉還是讓他受到了傷害,咬著牙一枝梅進到了他的雙手護著的胸口門關之內,此時四手相纏,他發狠了心的腦袋重重往上一撞,砸在了他的下巴處。</p>


    兩人急速分開,東廠公公痛苦的捂著下巴張開嘴巴,隻聽到一聲聲關節的響聲,沙沙的聲音。</p>


    一枝梅咧著牙疼的直抽氣,果然腰部被割了一刀,方寸大小,捂著傷口咳嗽道:“我的網巾可是老寒鐵打的,疼嗎?”</p>


    “混…蛋。”整個話都說不利索,東廠公公嘴巴裏的血液吞不下,吐不出,隻好低著頭讓血自己流出。</p>


    見狀,一枝梅發狠閃身就近,一把匕首就捅在了他的胃上。</p>


    一陣悶哼,經驗豐富的東廠公公下意識的扣住了他的手腕緊緊箍住,如此,或許還能有活路。</p>


    然而一枝梅不會給他機會,手腕一轉,匕首由直變橫,再往裏一送連連變位置攪動的腹內血肉模糊,東廠之人隻顧得一個猛顫便沒有了生息,一命嗚唿。</p>


    “咳咳,結束了。”</p>


    走進了個被割了一隻耳朵的人身邊,一刀捅在心髒,了結了他的性命。</p>


    做完這一切,一枝梅捂住傷口跳下了房頂,悄悄的斜靠在草棚遮擋的欄杆上,抬頭正好能望著許進的那個窗戶,順勢滑落,坐在了稻草之上,拿出藏在腰帶下的一貼傷藥附在了傷口之上,手背的幾道傷也沒心思去管。</p>


    果然是談神醫所調製的傷藥,不夠片刻,血就止了下來。</p>


    性命無憂,一枝梅也鬆了口氣,隻是想到若再有爭鬥,當不可如此輕率對敵,自己的功夫不在格鬥,如此正麵相抗吃虧的必然是自己了,或許我來也同這個東廠的公公爭鬥,結果會輕鬆許多,可惜我來也很可能躲不開那一支冷箭。</p>


    月色迷人,清澈的天空很好的舒緩了一枝梅的緊張,耳朵微動,周圍幾十米範圍的任何事情若不是有心人可以影藏必然躲不掉他的聽覺,許進幽幽的輕鼾響起,一枝梅才想起自己一天未曾用飯,冷饅頭滋味不是很好,有一口沒一口的啃著。</p>


    果是如徐秀所說,許進的安危是個很大的問題。</p>


    剛過長江便有東廠上門,此去河南千裏路遙,不走水路,危機四伏,自己能不能為徐秀妥善的完成這個任務,或許,可以有其他的方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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