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徐秀過來之時,這兩位其實已經有了應對陸珩的辦法,就算有所不足,也是大致差不離。</p>


    徐秀簡單的介紹了一下張璁懶龍的情況,聽了他們的話才道:“虧得陸府尹想的出這樣子虧心的辦法。”</p>


    幾人的對話圍繞著劉家人進行,歸根結底,隻要劉家人迴過頭來到徐秀這邊作證也就沒了什麽問題。</p>


    許進道:“峻嶒,你先去了解劉家人為什麽會如此,韓大人這邊也會繼續給你騰挪時間。時間不多,你盡快行動。”</p>


    “這就去。”</p>


    ……</p>


    陸珩邊卻在進行著私密的對話,除了他以為,很顯氣派的廳堂還坐著南京刑部尚書潘蕃,也有六扇門的人旁坐。然而好像六扇門的幾人似有不同意見,那位令我來也一枝梅頭疼的通天的臉色很不好看。</p>


    隻見他匆匆拱了拱手就離開位置遠去。</p>


    陸珩眯著眼睛道:“通天捕頭,似乎並不樂意。”</p>


    潘蕃道:“陸大人你可以請求六扇門為你做事,同樣六扇門也有權力不聽從你的意見,這是很平常的事情。”</p>


    作為知曉六扇門事務的義務,對一切非知情人死守秘密是必須做到的以外,則還需要同六扇門共同進退配合他們的行動步調高度一致,除此以外,對其官場上麵的代言人刑部尚書並不是下級的關係。</p>


    該有鬥爭繼續鬥爭,該有矛盾繼續矛盾,並不是要聽他的。孤兒刑部尚書雖然是統籌六扇門全局的人物,但奈何官場傾軋的殘酷性,六扇門利益的策劃人基本屬於六位總督的手裏。</p>


    他自然做到了同六扇門步調的高度一致,就有了行使自己手中的權力,任何人六扇門內的人都有權力尋求他們的幫助,為自己謀私。隻要提出可行性並且表明對六扇門有利益,什麽事請都可以相商。</p>


    手背撫了撫胡須,一把美髯的陸珩笑道:“官馬官養隊形不來說是一個最合適的手段,您,或者北京王尚書都是樂見其成的吧。”</p>


    “這是自然。”正德二年快要過去了,北京這一年裏換了四位刑部尚書,鬥爭不可謂不激烈,南京處於政治鬥爭的外圍,所受的壓力小很多。</p>


    潘蕃自己也是知道,過了新春就是七十高齡,很難有機會去掉刑部尚書之前的南京兩個字,所思不過是借此官馬官養的辦法能落一個六扇門候補總督的位子,如此,則後代子孫靠著這個名頭,衣食自然無憂。</p>


    陸珩道:“難道您就不想讓那位吳鴻替你操持嗎?他可是對這個東西最是熟悉不過了。”心中卻惱恨許進將傅海落了一個下等,自己這位心腹將來卻要話費更大的精力去拉扯上位了,真是麻煩。</p>


    潘蕃雖說與那位許進年紀差不多大,但心裏對他也是有點怵的,當下道:“徐大人親自定下的章程,不是誰都可以無視的,更何況真正牽扯進這一個案子,與我們六扇門兵無有多大的好處,得不到實惠,反沾惹上因果。”</p>


    陸珩搖頭道:“潘大人,您糊塗啊,韓邦文非要置郭竣於死地,已經是挑釁了六扇門的臉麵了。”</p>


    低頭不語,其實韓邦文能夠知曉六扇門事物完全是潘蕃的私信作祟,完全是他看在多年的情誼。雖說他倆多有政見不和,各自防備,但從心理來說,不管怎麽將,朋友這兩個字,兩人還是當得起的。並不是步調一致高度統一,什麽都談的來才能稱朋友。</p>


    如今這樣的不開心,他也有點反思自己到底還是顧著人情。</p>


    道:“接手南京六扇門,對我而言,六扇門的利益高於一切。隻要你能讓六扇門看到利益,配合你行動沒有問題。通天作為提督捕頭,他的意見固然重要,但他最終還是沒有明確的拒絕你,你暫且放寬了心吧。”</p>


    舉起手中的茶杯,陸珩輕輕對他敬了一杯。“美哉六扇門。”</p>


    至於所謀何事,怕外人不足以知。</p>


    這邊離開大理寺的徐秀迴衙稍作停留就前往了走馬村。受到的待遇同張璁一般無二,不過他並不擔心,所謂前車之覆,後車之鑒。吸取著張璁的教訓,他帶了十幾個人一起進村,都有點黑暗勢力的意味在裏麵呢。</p>


    越是靠近劉家住的地方,見到的人基本都纏著白布,徐秀的心裏很不妙,下意識的想到了那為你劉王氏。急忙打量那顆不遠處的老槐樹,預料之中的身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麵白幡。</p>


    一個快步拉近了躲閃不及的村名,徐秀問道:“劉王氏呢?”</p>


    心中幾下聯係,若劉王氏這時候深思與郭竣必然脫不了幹係。不然為何會這麽巧?徐秀早就明白,若有巧合,先打個問號再說。</p>


    那村民一把將他甩開,差點晃得他一個踉蹌倒地。懶龍攙扶著他對村民怒目。</p>


    徐秀拉住他道:“無妨。”迴過頭才對那村民道:“老鄉,你能不能迴答我的問題?很重要,拜托了。”</p>


    “狗官,不用你來假慈悲。”這人後退了幾步,拿起牆邊的鋤頭對著他比劃。徐秀手摸著額頭對懶龍道:“得,我又被罵狗官了。”</p>


    懶龍覺得自己這時明明應該同仇敵愾才是,卻不知為何很顯小。他當然知道徐秀當官很努力,可是努力的峻嶒卻屢屢被人罵做狗官,真是命運的捉弄呢。</p>


    “找宗老。”沒辦法,既然文他們問不出一個所以然來,隻好去找劉家的當家人。</p>


    行過幾步,來到劉家祖宅門口,首飾的很是平整,堆放著女性所用的衣衫,似乎準備焚燒。門外也站著些人,他們看上去上了些年紀,見著徐秀等人的到來並沒有多大的激動,隻不過是無視而已。</p>


    可他們不說話沒反應,頑童卻是不管不顧,小孩子們手裏拿著些石子就對這些衣著不錯的人丟去,星星點點的石子砸在身上,疼是不疼,感覺卻不好。</p>


    一群大人對他們素手無策,徐秀大聲道:“快些住手,我們找宗老有事。”沒有半點停手的跡象,大人們也無有半點阻攔的動向。</p>


    可又不能真正的對著小孩子出手,悶壞了眾人。</p>


    還是懶龍靠譜,一個閃身幹淨利落的收繳了他們的小木棍,隨手一丟拍了拍手,瀟灑的很。看向徐秀見他一點反應也沒有,這讓他有些不自在,卻不知徐秀也在心下吐槽,若是個美男子來這一手也就罷了,必定會讓自己驚豔,可你懶龍還是踏實一點的好,何必秀。</p>


    若知,必定冤枉死和不服氣的。</p>


    徐秀走出來高聲道:“宗老,江寧縣徐秀來看望你。”也就是徐秀這官當得好脾氣,換個別人,哪會那麽給你麵子。</p>


    不大會功夫,步履艱難的宗老走了出來,周圍人一反之前的冷落都是在那邊噓寒問暖的。宗老平靜的看著許秀道:“必存敗落,怕是容不下大人的貴體,請迴吧。”</p>


    徐秀誠懇的道:“宗老,本官對之後的事情發展並不了解,可以說是一無所知,郭竣也不是本官下令放人的,請你相信我。”</p>


    “砰。”“砰。”“砰。”</p>


    手杖連續敲擊著地麵,宗老麵色微紅,他道:“求你們這些當官的老爺們放我們一條活路,別再來找我們了。我們劉家人隻想好好的種地,好好的當差,好好的養馬。”</p>


    說完迴身離開,全然不顧徐秀在後麵的叫聲。</p>


    “宗老啊。”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他迴屋一籌莫展。</p>


    “大人請迴吧。”</p>


    徐秀笑道:“本官去給劉王氏上一炷香,我倒要看看你們誰來攔我。”一見到主官抖擻了起來,衙役們的氣勢也跟著漲,鼻尖齊齊一哼,就在前頭開道。</p>


    所謂惹不起,躲得起,就算徐秀入了靈堂,劉家人刷刷的走的一幹二淨,都不願意與他麵對。心中一歎,麵對滿室的白色,肅然的靈堂,徐秀心道:“冤枉官司總會了解的,祝您來生投個好人家,幸福一輩子。”</p>


    “走了。”既然不歡迎,再作強求隻會適得其反,隻有用鐵一般的事實,用親力親為的實際行動,去表明。</p>


    另一邊陸珩則是上了大理寺的們,來不過是想要說服韓邦文移交官司,怎知又碰上了許進。這老爺子也不知怎的,自家吏部衙門不待,老愛在大理寺晃悠。</p>


    見他在,算得陸珩小心謹慎,可是三兩和之下還是被許進擠兌的啞口無言,腹誹他一介老頭多管閑事,暗道:你再神氣活現些日子吧,有你的結果。</p>


    許進到:“這案子既然出在江寧,徐秀這個小娃娃也是第一個接受的,你這府尹上官攙和什麽?既然有了疑問,那就接著他去審就是,也別和韓大人搞什麽移交的事,打迴重審。”</p>


    落得沒趣,陸珩扭頭就走,臨了台階才輕聲道:“許大人年事已高,還是不要攙和其中為好,省的有什麽意外。”</p>


    “走好不送。”許進來迴晃悠著手,很是嫌棄的對他甩了甩。</p>


    “告辭。”</p>


    既然好言好語不聽勸告,那就由不得我了。陸珩如是想到。</p>


    作者有話要說:忙的時間過了,這算昨天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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