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唐芸第一次見到蕭琅沒穿衣物的模樣。


    結實的肌肉蘊含著無盡的爆發力,腰腹間沒有一絲贅肉,完美到了極致。


    然而這不是重點,真正吸引她目光的,是他身上大大小小的傷痕,好幾道都是可以要人命的致命傷酢。


    蕭琅見唐芸一直望著自己的身體,瞧了她一眼,“這些都是以前打仗時,留下的舊傷。牙”


    他說著,就想穿上衣物,卻被唐芸伸手給攔住了。


    他轉頭看向她。


    就見她拉著他的手腕,聲音有些低沉道,“蕭琅,你當初為何娶我?”


    蕭琅沒想到唐芸會問這種話。


    望著她,沒有任何修飾的說道,“當時本王隨皇兄剛迴京。皇兄替本王賜婚,選了好幾位大臣家的千金。本王聽聞,你會武功,還是將門之女,便選了你。”


    他一直以為將門之女是長相粗獷,好生養的。


    卻不想,娶迴來的人,不像英姿颯爽的將門之女,反倒是比一般千金小姐還要難以相處。


    “那你可曾後悔娶了我?”


    蕭琅覺得今日的唐芸有些奇怪,但還是實話實說道,“曾後悔過。”


    尤其是在開始,他以為娶到媳婦,很快就能生個狼崽子,有個家。


    但新婚之夜就被趕出門,還四處被人嘲笑,戴綠帽的時候。


    唐芸聽到這大實話,倒是笑了起來,“那現在呢?”


    “上好藥,本王送你迴去。”


    蕭琅不知唐芸為何而笑,但也是不再迴答,而是抽迴自己被唐芸拉著的手,轉移了話題。


    “蕭琅,我今晚哪兒都不去,我就和你睡一個屋。”


    雖然沒有得到答案,但唐芸還是將來的路上,想好的話說了出來。


    蕭琅聞言,望向唐芸一眼。


    就在唐芸盯著他麵無表情的側臉,以為他會露出其他表情的時候。


    他隻是說了句,“如此也好。”


    “你別穿了,小心碰到傷口。過來,我替你上藥。”


    唐芸想站起身拉人。


    蕭琅見狀蹙眉,將人攔下,坐了迴去。


    唐芸上藥的表情很認真,認真的讓坐的筆直的蕭琅在望向時,表情都柔和了下來。


    大概過了一盞茶的功夫。


    唐芸將藥物收了起來,將蕭琅放在一旁的衣物拿給他道,“好了,你先將衣物穿上,天冷了,別凍著。”


    蕭琅望著這般體貼的人。


    皺眉,似乎想說什麽,但最後還是什麽都沒說。


    唐芸今日不但不再和他吵,還如此溫柔。


    可是擔心他明日不帶她入宮?


    無論是何都好。


    至少這一刻的唐芸,讓他覺得有個媳婦,比一個人待著好。


    兩人的晚膳,本來唐芸要去做的,但在蕭琅的冷硬做派下,她隻能留在屋裏,看蕭琅吩咐人下去做。


    兩碗青菜,一盆飯,一鍋湯。


    唐芸望著桌上一清二白,淡出水的菜。


    想起他給自己送來的那些東西,突然有些心疼眼前的男人。


    尤其是在看到他一連吃了三碗飯,卻沒碰一筷子桌上的菜的時候。


    蕭琅並不知道唐芸這段時日都是自己在開小灶。


    他隻是擔心唐芸不夠吃,才將菜都留下來。


    見唐芸隻是坐在桌前,筷子都沒動一下。


    他手頓了一下,放下碗筷道,“可要本王派人出去,給你買些天香居的飯菜迴來。”


    唐芸搖了搖頭,拿起碗筷,拚命往自己嘴裏塞飯菜。


    蕭琅看到唐芸這副“難以下咽”的模樣,眸光暗淡了幾分,“當初本王若沒有選你,你如今也無需跟著本王吃這些苦了。”


    唐芸聽到這話,往嘴裏塞飯菜的


    動作停了一下。


    她知道蕭琅是誤會了,但她現在心裏堵的慌,一句話都不想說。


    吃過飯,兩人似乎又迴到了相顧無言的狀態。


    直到當晚,清洗過後,蕭琅將唐芸抱迴床上,打算到其他角落將就一個晚上的時候,唐芸拉出了轉身的他。


    蕭琅迴頭。


    就見唐芸望著他道,“床很大,別再去睡那張桌子了。”


    蕭琅望著她,最後還是抽迴了被她拉著的衣袖。


    “本王知你心意,明日一大早還要進宮,睡吧。”


    唐芸不知蕭琅知道她什麽心意,但是那晚,蕭琅沒有答應陪她在床上睡。


    而是從隔壁屋搬了張小床進屋,睡在了那張小床上。


    兩人一晚上都沒睡安穩。


    翌日更是由於要進宮,需要起個大早,導致天還未亮,兩人就醒了。


    蕭琅起的比唐芸還早。


    等唐芸起身,他早已換好,這些時日唐芸連夜替他趕製出來的衣物。


    唐芸睜眼,映入眼簾的便是那襲黑色狐裘,身軀凜凜,相貌堂堂,一雙眼光射寒星,兩劍眉渾如刷漆,胸脯橫闊,有萬夫難敵之威風。


    唐芸的心髒不受控製的劇烈跳動了幾下,直到別開眼睛,依舊未曾停下來。


    蕭琅一直都是她喜歡的類型。


    一大早被這麽一個帥哥盯著看,她再沒睡好,也都清醒了過來。


    外麵天還未亮,因此此時屋裏是點著蠟燭的。


    蕭琅見唐芸的臉色在燭光下,顯得有些不正常,蹙眉上前道,“可是哪兒不舒服?”


    唐芸的心跳還未恢複正常。


    她避開蕭琅,搖了搖頭道,“王爺,可否請您將我屋內,您送我的衣物拿來?”


    這時候,隻有稱唿他為王爺,拉開和他的距離,她才能恢複過來。


    蕭琅瞧了唐芸一眼,見她一副不讓自己碰觸的模樣,“恩”了一聲,朝外走了出去。


    宮宴,顧名思義是宮中宴會,饕餮盛宴自是少不了的,但這種宴會還有一種附加功能,皇親貴胄的相親會。


    若有那運氣,被皇上納入宮中,都是極有可能的。


    即便不入皇宮,便是皇家的幾位王爺的妃妾也是再好不過的歸宿。


    尤其是此次,是為迎接太後迴宮,舉辦的宮宴。


    這日一早,凡是家裏有些權勢,能被批進入宮宴的官家小姐們,都是早早的起來,梳妝打扮,穿上最好的衣物,抹上最好的胭脂水粉,隻待今日宮宴,能被哪位皇親貴胄看上,飛上枝頭。


    隨著一位位官家小姐隨著家中的馬車來到皇宮前,皇宮前的馬車越聚越多,有些相識官員,相互打了個招唿,帶著自家的閨女,朝宮內走去。


    而有些小姐,則跟在自己爹爹身邊,害羞的時不時的看看外麵出現的男子們。


    “爹爹,那是何人?”


    一位二品大臣的女兒瞧見一名剛從馬車上下來的男子,眼睛就有些亮了。


    隻見那名男子一襲天藍色錦袍,將身形映襯的異常修長挺拔,一派謙謙君子的模樣,眉眼帶笑,讓人如沐春風,尤其是他舉手投足的優雅姿態,讓人心生好感。


    “那是齊王。”


    那位大臣朝自己女兒說的方向瞧去,見狀,哈哈大笑道,“若能被齊王瞧上,也算你的福分。”


    兩人正說著,就見那馬車上又下來了一名女子,隻見那女子梳著高髻,頭頂斜插著一支水晶扇形簪。手拿一柄織金美人象牙柄宮扇,身著一襲湖藍色的繡刻絲瑞草雲雁廣袖雙絲綾鸞衣,腳上穿一雙雲煙如意水漾紅鳳翼緞鞋。


    兩人站在一起,儼然一對璧人,讓不少還佇立在宮前的男女都投去了目光。


    原來是齊王啊……


    二品大臣家的小姐雖不曾出過府,但也聽說過蕭齊風流才子的名聲,更聽說過琅王妃都追著這位王爺的事,心中越發起漣漪,就連站在一旁的齊王妃,都被她自動忽略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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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芸和蕭琅的馬車到達宮門前的時候,正是一群女子望著蕭齊,心生愛慕的時候。


    唐芸這次來,是來找場子的,排場自然不能丟。


    因此,他們一來,那些被蕭齊吸引的視線,就全都聚集在了他們的馬車上。


    唐芸早就預定了一輛氣勢磅礴的豪華馬車,需要八匹馬才能拉動,光是租金一天就需三百兩銀子,而且有銀子,還不一定租得到,她還是用了安玄月給她的玉佩,才租到的馬車,而銀子是她早前用兩支銀釵的銀子抵押來的。


    這樣的馬車,即便是在皇宮,都是絕無僅有的。


    “那是何人家中的馬車,好生氣派。”


    “是啊,不知是哪位公子家的。”有些地位處於最末端,勉強才被允許參加此次宮宴的人,眸光發亮道,“若能嫁入他們家中,定能享盡榮華富貴。”


    就在周圍的人都被吸引了過去,就連蕭齊和齊王妃的視線都被吸引過去的時候。


    蕭琅下了馬車,遠遠的,眾人還不曾認出來人是蕭琅,隻覺得這名男子豐神俊逸,氣勢逼人,好生冷峻霸氣,隨即就見那男人伸出手,牽出了一名女子。


    隻見那名女子梳著望仙九鬟髻,頭頂斜插著一支銀質四蝶步搖。手拿一柄扇水墨團扇,身著一襲石榴紅的碧霞雲紋霞帔,腳上穿一雙雲煙如意水漾紅鳳翼緞鞋。


    在高大的男人身側顯得格外的嬌俏嫵媚。


    伸手就將自己如玉般的手放在了男人的大手之上,並肩站在他的身側,望著他的眸光依戀,一柔一剛,將整個皇宮都染上了一層暖意。


    “是琅王!他身旁的女子是琅王妃!”


    不知是誰叫了一聲,頓時在場的人全都詫異的望向了剛下馬車的兩人。


    朝廷內外,何人不知,琅王是個半路王爺,身無分文,目不識丁不說,還被王妃戴了綠帽。


    可如今,看這兩人的模樣,哪像是傳聞中的那副模樣?


    以往,蕭琅和唐芸都是不參加這種宮宴的,因此,這算是這裏的人第一次見到兩人一同出現。


    看到這一幕,眾人隻覺得,傳言到底是何個居心叵測的人傳出的,這絕對是敗壞琅王的名聲!


    蕭琅和唐芸如此這般出現在皇宮前,其他人隻是意外,而對於站在一旁的蕭齊和齊王妃來說,更多的是震撼,隨即而來的是不屑和厭惡。


    對於唐芸恬不知恥的糾纏,蕭齊不厭其煩又心生快感。


    當初,唐芸未出嫁前,他是對她有點兒興趣。


    他向來風流,瞧見唐芸的第一眼就被她吸引住了,主動接近她,讓她愛上自己,這麽一個前凸後翹的美人自動送上門,他自是不介意娶迴來,當個妾侍的。


    可惜的是,他還未得到她,她就被賜婚給了半路冒出來的蕭琅。


    對蕭琅,他不但沒有好感,還甚是厭惡。


    而嫁了人的唐芸,在他眼中就是個殘花敗柳。


    可他又因不曾得到唐芸,就被蕭琅半路搶走,而心生不快,一麵冷淡唐芸,一麵又借機羞辱唐芸和唐芸背後的蕭琅。


    這樣的情況一直持續到唐芸被那些愛慕他的千金小姐,當著他的麵推下湖。


    他的皇弟蕭琉在宮前被蕭琅和唐芸教訓,前來找到他哭訴的時候,他並不相信,唐芸那個沒有他就會死的女人,居然真會跟了蕭琅,不再來尋他。


    直到如今,時隔兩個多月,他再次見到唐芸。


    但很明顯,他的自信讓他肯定,唐芸如今這般出現在他的麵前,隻是為了引起他的注意。


    他表麵不動聲色,暗地裏卻嗤笑了聲,摟上了自家王妃的腰,朝著蕭琅和唐芸就走了過去。


    他倒想看看,唐芸這個女人,能撐到何時?


    同時,也正好借此機會,在眾人麵前,好好的落落蕭琅的麵子,讓蕭琅知道知道,誰才是真正的龍子龍孫!


    蕭齊如此明目張膽的摟著齊王妃的腰,讓不少尚未出閣的姑娘都羞紅了臉,偷偷的躲在各自爹娘的身後,想看,卻又不敢看。


    這些視線落在唐芸的眼裏,隻覺得好笑。


    時隔這麽


    久,終於正式見到這個害死原主的蕭齊,不免讓唐芸覺得有些失望,看來這原主的眼光,當真不怎麽好。


    蕭齊看似瀟灑風流的舉動和眼神,落在唐芸的眼中,就是一個男人如何在她麵前演繹“渣”字的含義。


    蕭琅瞧見蕭齊靠近,臉色就冷了下來,甚至下意識的想將唐芸擋在自己的身後。


    蕭琅的這個舉動倒是取悅了唐芸。


    唐芸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朝他那兒靠了靠。


    她的腳昨日崴了,昨天又走來走去,導致今天有點兒腫。


    蕭琅本是不願讓她來的,甚至做好了陪她在家,大不了讓皇上和太後找他算賬,他一人承擔的後果。


    是唐芸非來不可。


    蕭琅看到唐芸主動朝自己這邊靠,眼底閃過一絲不明的情緒,但並未讓開。


    無人知曉,他已做好,唐芸此次是故意找他來刺激蕭齊。


    待蕭齊被她吸引過去,再如以往那般,站在蕭齊那邊,讓他在眾人麵前,沒有臉麵的準備。


    他不知自己為何如此做。


    或許隻是因為,她是他娶的妻子。


    而他,是她的男人。


    隻是,若唐芸這麽做了,他真的不會失望嗎?


    他自己都不清楚。


    “五弟,五弟妹,好久不見,別來無恙。”


    蕭齊說著這話的時候,視線若有若無的逗留在唐芸的身上,甚至故意挑釁的嘴角帶笑的掃了蕭琅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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