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竹子,掛燈籠,整個烈王府被裝扮的格外出塵,時時透著清華與非凡,有點世外桃源的味道!”軒轅妙菱嘖嘖稱讚著,在這裏居住,肯定能多活幾十年。


    “這麽多燈籠,得有多少個?”小紅燈籠一個挨著一個,墨傾顏一眼都沒看到頭,燈籠上的圖案也各不相同,可見南烈王爺費了不少心思。


    “咱們數數看!”軒轅妙菱閑的無聊,南烈王有事處理,也無法見她們,也便拉著墨傾顏數起了燈籠。


    墨傾顏沒數燈籠,清冷的目光四下望去,青色的竹林,長串的紅燈籠,像是對誰的祝福……


    “七百,七百零一,七百零二……”身旁,軒轅妙菱小聲的數著燈籠。


    墨傾顏突然停下腳步,軒轅妙菱也隨之停了下來,報怨道:“數到七百多隻,還沒數完,皇叔叔究竟串了多少隻燈籠?”


    “共串了九百九十九隻!”威嚴的聲音突兀的響起,軒轅妙菱身體一震,猛然看向前方:“皇……皇叔!”


    夜色中,南烈王手拿著火折子,一隻一隻點著燈籠,動作認真,神情專注,火色的光映著他英俊的臉龐,修長的身形,冷酷,威嚴之中有些孤寂,有些蒼涼。


    墨傾顏目光閃了閃:“王爺,臣女聽長輩們講,親手點燃一千隻紅燈籠是對人最至高的祝福,王爺這裏,怎麽隻有九百九十九隻?”


    “是啊,皇叔,你這九百九十九隻是不是有特殊的含義?”軒轅妙菱隨聲附和墨傾顏的話,緩解自己的尷尬,她隻顧著數燈籠,都沒注意到天黑了。


    南烈王看向墨傾顏和軒轅妙菱,點點火光中,年輕女子的身影與多年前那一幕重合,南烈王嚴厲的眼眸有瞬間的迷茫,隨即又恢複平靜,抬頭望向繁星點點的夜空,嘴角輕輕揚起:“第一千隻燈籠在……”


    最後幾個字,南烈王說的極輕,墨傾顏,軒轅妙菱都沒有聽清,已隨風飄散在空中……


    軒轅妙菱正想細問,一名侍衛快步走了過來,恭聲稟報著:“稟王爺,宮裏傳來消息,三日後,皇宮設宴,請您前去參加!”


    南烈王答應一聲,轉身的瞬間,看到了墨傾顏胸前的雪玉,犀利的目光微微凝了凝,繼續俯身點蠟燭:“天黑了,你們迴去吧!”


    “皇叔,這有九百九十九隻燈籠呢,您要點到什麽時候才能全部點燃,不如我們幫你?”軒轅妙菱笑米米的建議著。


    其實她更想說的是,天都已經黑了,留我們吃頓便飯再走嘛,南烈王迴京入朝的第一頓飯,可是有著特殊意義,不是誰想吃就能吃的,如果她吃了,說出去有麵子,也能更好的向淮王交差。


    南烈王頭也未抬,輕點著燈籠,淡淡吐出一句:“本王沒食欲,烈王府裏沒準備晚膳!”


    “啊!”軒轅妙菱一怔,隨後不好意思的幹笑了幾聲:“我那點小心思,果然瞞不過皇叔!”


    “迴去告訴四皇兄,當年的事情,我從沒怪過他!”說出這句話時,南烈王語氣低沉,意味深長,深邃的眼眸微微暗了暗,瞳孔深處隱隱閃過一抹哀歎。


    “真的?”軒轅妙菱喉嚨一熱,隨即濕潤了眼眶:“父王一直在內疚,如果知道皇叔不怪他,他會很高興的。”


    墨傾顏看向軒轅妙菱,她一直都是潑辣、強悍的,遇事從不會低頭,如今父親得到原諒,她居然感激的熱淚盈眶,看來,當年淮王和南烈王之間發生的事情不簡單。


    “皇叔,九百九十九隻燈籠,確實太多了,您確定不需要我們幫忙?”淮王交待的任務完成,軒轅妙菱沒有急著迴淮王府,想留下來幫南烈王點燈籠。


    “不必!”南烈王斬釘截鐵的拒絕了軒轅妙菱的提議,沒有絲毫商量的餘地。


    “可是……”軒轅妙菱望望這前不見頭,後不見尾的燈籠串:這麽多燈籠,皇叔獨自一人要點到什麽時候?


    “郡主,咱們就不要打擾南烈王爺點燈籠了,走吧!”墨傾顏微微一笑,拉著軒轅妙菱的胳膊快步向前走去。


    “幹嘛不幫忙?”走出一段距離後,軒轅妙菱忍不住詢問,身後,一隻隻紅燈籠被緩緩點燃,連起來紅通通的一片,照著綠色的竹林,煞是好看。


    墨傾顏停下腳步,迴望那一串燃起的紅色燈籠:“這些紅燈籠很精致,也很幹淨,就像新的一樣,但仔細看的話,會發現燈籠的顏色有些消退。”


    軒轅妙菱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那些燈籠已經串在那裏很長時間了!”


    墨傾顏點點頭:“燈籠被人護理的很好,看不出掛上去的具體時間,這裏是南烈王的家,這些燈籠肯定也是他吩咐人掛上去的。”


    “皇叔離府十三年,從未迴來過,照你的意思,這些燈籠最少也有十三年了……”軒轅妙菱驚訝,這些紅燈籠掛了十三年,她居然一直沒發現。


    “南烈王爺喜歡獨自一人點燈籠,這九百九十九隻燈籠他應該點過許多遍,不需要別人幫忙也能在最短的時間內全部點燃!”墨傾顏看著那一片如筠林和紅燈籠,墨色的眼瞳深不見底。


    墨傾顏和軒轅妙菱離燈籠很遠,她們說話的聲音也不大,卻一字不差的落進了南烈王耳中,南烈王點燈籠的動作頓了頓,迴頭看向墨傾顏和軒轅妙菱的方向,犀利的眸中映出綠衣女子窈窕的身影,嘴角隱隱上揚,她和她一樣聰明伶俐,善解人意。


    南烈王迴京是大事,皇帝在皇宮設宴,為他接風洗塵,文武百官皆可參宴。


    太後喜歡熱鬧,恰逢禦花園百花盛開,爭奇鬥豔,遠遠望去,一片姹紫嫣紅,極是好看,便下了懿旨,邀百官家眷入宮參宴。


    三天後,墨傾顏在嬤嬤的相請下來到太尉府門口,門外停著一輛豪華馬車,墨傾心掀開車簾,美麗的小臉上滿是笑容,熱情的向墨傾顏打招唿:“姐姐來了,快上車!”


    墨傾顏揚眉,無事獻殷勤,非殲即盜,墨傾心今天對自己這麽友好,肯定沒安好心。


    “姐姐,別愣著了,快上車吧,賞花宴很快就要開始,咱們不能再過多耽擱!”墨傾心微微笑著,熱情洋溢,就差下車來拉墨傾顏了。


    墨傾顏上了馬車,看看墨傾心吊在胸口的胳膊,傷成這副樣子,不在家好好休養,跑去皇宮參加宴會,她可真夠虛榮的:“宴會人多,妹妹胳膊有傷,可要多加注意!”


    “多謝姐姐提醒,我會時時注意,不讓人碰到我的胳膊!”墨傾心微微笑著,完好無損的那隻手臂持起茶壺倒茶:“這是茉莉花茶,不知合不合姐姐的口味……”


    白瓷杯中,熱氣嫋嫋,徐徐上浮,濃鬱的香味瞬間彌漫整個馬車,墨傾顏皺皺眉:“多謝妹妹好意,我不喜歡太香的茶水……”


    “嗬嗬,是我疏忽了,下次一定準備些清淡的茶給姐姐喝!”墨傾心微微笑著,優雅的端了茶杯品茶,眸中閃過一絲狡黠,這是她的馬車,車上準備的食物當然也都是她最喜歡的。


    墨傾顏兩手空空的上車,沒她喜歡喝的茶,也沒她愛吃的點心,是她準備不周,渴上,餓上一路,也與自己無關。


    娘的意思,讓自己破壞墨傾顏的名譽,讓她臭名遠揚,自己定要好好思索,想出最完美的計策,在最合適的時間用上,將她打入十八層地獄,永無翻身之日。


    百官家眷齊聚皇宮,各色衣衫連成一片,景色之美,不比禦花園裏的鮮花差多少,墨傾心走進皇宮後,沒再理會墨傾顏,徑直走向她熟悉的貴族千金們。


    “傾心,你的胳膊怎麽了?”一名眼尖的千金看到了墨傾心,驚聲高唿,劫獄之事順天府對官差們下了禁口令,軒轅煜旭,墨傾顏也沒有向人提起,所以,貴族千金們並不知道那晚發生的事情。


    墨傾心摸摸受傷的胳膊,悄悄望望墨傾顏,嘴角揚起一抹苦澀:“不小心撞到,骨折了……”


    名門千金閑來無事,就喜歡議論是非,墨傾心看墨傾顏的目光,讓她們眼睛一亮,暗道有內幕:“傾心,你這胳膊不是撞斷的吧?”


    “與傾顏姐姐無關,真的是我不小心撞斷的……”墨傾心急聲解釋著,目光焦急,一遍遍重複:“不關姐姐的事,真的不關姐姐的事……”


    墨傾心的解釋,看到名門千金們眼中,是欲蓋彌彰,責備的目光紛紛望向墨傾顏,都是自家姐妹,就算鬧了矛盾,數落幾句便可,有必要打斷胳膊嗎?


    “傾心妹妹不必再為我辯解,你與若涵妹妹打架受傷,也是我不對,如果我能早到一步,你們應該隻是受點輕傷,哪會一個斷了胳膊,一個斷了腿……”墨傾顏一字一頓,聲音不大,卻能讓附近的名門千金們聽清楚。


    什麽?墨傾心和呂若涵打架,一個斷了胳膊,一個斷了腿?眾人震驚的目光紛紛轉到了墨傾心身上,仿佛在問:“墨傾顏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


    墨傾心羞愧的無地自容,狠狠瞪了墨傾顏一眼,快速低下頭,咬牙切齒,墨傾顏,算你狠!


    “你們快看,呂若涵來了!”不知是誰驚唿一聲,眾人抬頭望去,呂若涵坐著一頂小軟轎緩緩走來,一襲胭脂色襦裙,美麗迷人,看不出絲毫異樣。


    眾千金疑惑,墨傾顏不是說呂若涵受傷了嗎?可她看起來很健康啊。


    千金們正欲質問墨傾顏時,小轎子停在宴會廳外,呂若涵扶著丫鬟的手下了軟轎,一隻腿高高翹起,不敢著地,在丫鬟的攙扶下,一拐一拐的走進宴會廳裏坐下。


    啊,墨傾顏說的是真的!名門千金們的眼眸瞬間狂熱起來:


    墨傾心和呂若涵在某個地方打了一架,一個斷了胳膊,一個斷了腿,打架打的這麽激烈,這是名門千金,還是潑婦啊!


    墨傾顏!墨傾心氣的咬牙切齒,看墨傾顏的目光憤怒的快要噴出火來,劫獄之事她不能說出來,自然不能澄清她受傷的真正原因,被墨傾顏這般算計,她隻能打落牙齒和血吞!


    踐人,真是聰明啊!


    墨傾顏冷冷掃了墨傾心一眼,轉身去找位子坐,醜事被爆出,都是她自找的,如果她不誣陷自己,自己也沒機會爆出這種事情。


    “墨傾顏!”一道檀色的身影從旁邊竄了過來,墨傾顏一望,是銀澤天。


    “你這麽急急忙忙的,出什麽事了?”銀澤天目光憔悴,麵容也有些疲憊,一看便知最近沒有休息好,墨傾顏輕輕皺起眉頭,難道是曼羅有消息……


    “這兩天你沒去炎王府,那個冷臻飛,一直坐在門口等你,本郡王勸了他大半夜,他理都不理我……”銀澤天壓低了聲音,咬牙切齒的告狀,折扇輕輕搖晃著,眸中滿是憤怒:


    他堂堂離郡王,可不是隨便就主動與人說話的,那冷臻飛倒好,居然不理他,就坐在門口望啊望,望啊望,黑漆漆的夜,有什麽好望的……


    墨傾顏心思一緊:“他現在在炎王府?”


    銀澤天輕哼一聲,點點頭:“自從你走後,他就一句話都沒說過,本郡王和軒轅煜旭做什麽,他也不理會,我們是走是留,他也不關心……”


    墨傾顏暗暗鬆了口氣,還好,臻飛沒跟來皇宮:“宴會散了,我就去炎王府看他!”


    “太後駕到,皇上駕到,南烈王爺到……”太監特有的尖細嗓音響起,眾人急忙跪地行禮:“參見太後,參見皇上,南烈王爺……”


    穩重的腳步聲響起,明潢色的衣袍,暗藍色的衣角,白色,海藍色,淺清色的衣袂以及女子華美的裙擺在眾人麵前一一走過,眾人低了頭,不敢偷看。


    皇帝扶著太後坐到上座,皇子,世子們也都入了座,皇帝轉身迴望眾人:“眾卿平身!”


    “謝皇上!”眾人謝恩起身,入座,悄悄望向傳說中的南烈王,威嚴,尊貴,氣度不凡,歲月沉澱的穩重,彰顯他的沉穩與內斂。


    猛然抬頭望來,南烈王深不見底的眼瞳中閃爍著犀利的光芒,仿佛洞察一切,眾人瞬間震驚,快速收迴目光,輕拍著胸口,長長的舒氣,不愧是天闕南烈王,隻一個眼神,就讓人無處遁形……


    男賓和女賓隻隔著一條走道,墨傾顏坐穩後,抬頭就看到空空的男賓那邊,已經座無虛席,太子,祈王,五皇子,軒轅煜旭都到了,太子,祈王不知在說些什麽,五皇子一杯又一杯的敬著軒轅煜旭酒,銀澤天時不時的湊過來說幾句。


    今日是南烈王的洗塵宴,文官,武官們非常有次序的上前向南烈王敬酒,太子,皇子們也走了過去……


    身旁似來一陣花香,眼角閃過一角紅色衣袂,卻是軒轅妙菱坐到了墨傾顏旁邊,輕聲低語:“傾顏,你看到沒有,許多妙齡女子都在悄悄看旭堂兄!”


    墨傾顏看了看女賓們,確實有諸多妙齡女子們含羞帶怯的看向軒轅煜旭的方向:“她們看的,不一定是軒轅煜旭吧!”軒轅煜旭旁邊,還坐著太子,銀澤天,三皇子,都是年輕英俊的男子……


    “男賓雖多,但最俊美的就是旭堂兄,她們看的,也多是旭堂兄了!”軒轅妙菱咬了口果子,含糊不清的迴答著。


    墨傾顏笑笑,正欲品茶,目光掃到不遠處的禦史大夫夫人,一向端莊的她,看著一個方向,眸中居然閃過一絲幽怨。


    墨傾顏一怔,順著那幽怨光芒望去,雪眸瞬間眯了起來:南烈王爺!


    再看禦史大夫夫人,高貴端莊,舉止優雅的與貴婦們笑談暢飲,表情自然,目光親切,仿佛剛才的一切都不曾發生過!


    “皇上,臣弟聽聞,三皇兄之子軒轅煜旭與大將軍外孫女墨傾顏有婚約?”南烈王驀然開口,熱鬧的大廳瞬間靜了下來,眾人不解的目光紛紛望向南烈王,不明白他為什麽會問這個問題。


    “沒錯!”皇帝點點頭,氣度威嚴:“六弟為何有此一問?”


    軒轅煜旭眼眸沉了沉,沒有說話,繼續端著酒杯喝酒。


    墨傾顏凝眉看向南烈王,不明白他為什麽會提她和軒轅煜旭的婚事,淮王,皇帝同時映入眼簾,墨傾顏揚揚嘴角,這兄弟幾人,相貌倒是有幾分相似,一看便知是同一個父親。


    “天闕皇室很久沒有辦過喜事了,臣弟有些感慨!”南烈王淡淡說了一句,徑直端杯飲酒。


    “哪個是墨傾顏?”皇帝慈祥的說著,威嚴的目光掃過女賓們。


    “臣女墨傾顏!”墨傾顏站起身,看向皇帝。


    皇帝望著墨傾顏,眸底閃過一絲驚訝,隨即又恢複正常,連連誇獎:“傾顏和旭兒確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設的一對壁人……”


    墨傾心咬牙切齒的狠瞪著墨傾顏,踐人,她又用了什麽手段,居然得了皇上誇獎……


    墨淞的心咯噔一下沉了下來,難道皇上想給傾顏和炎悍王賜婚,那自己苦心計劃的一切豈不是白費了,不行,不能讓皇上賜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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