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慢慢東饒西繞滑行,進入跑道。然後突然猛地加速,開始滑行爬升。


    王建東動都不敢動。


    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飛機正式起飛。


    起飛的那一霎那,他感覺突地往下墜了一下,而且相當的顛簸。王建東當時沒有一絲絲防備,尤其是起飛的一瞬間,平生第一次瞬間體會到離地失重狀態的那種推背感。


    這次的感受最強,甚至眼前似乎一黑。他差點想吐了。


    小時候看到飛機在城市上空、伴著機器的轟鳴在雲層中唿嘯而過時,王建東特別向往,期望有一天自己也能坐飛機親身感受一下。


    後來阿哥去了日本。他迴來上海的時候,王建東還特別問起過他乘坐飛機的感受。


    清楚地記得,當時阿哥輕描淡寫的隻說了一句,沒什麽感覺,就是覺得震耳朵。


    嗬嗬,王建東現在迴想起來,還真是和自己現在得感受相差不多。


    表麵很平靜,王建東內心卻很興奮。


    坐飛機要說有什麽很特別的,有兩點:第一還真就是耳朵感覺特別堵:另外一點,總感覺心都是飄起來似的。


    發動機聲音一直轟轟的鳴響。震得耳朵一直生疼。


    王建東張大嘴巴想平衡氣壓,減輕耳朵的壓力,可是耳朵還是特別難受。


    可能是看到了王建東的難受的窘境,林總這時候轉過身,指指自己的嘴巴,用力嚼動了一下。


    王建東見他這樣一比劃,馬上想起來林總給自己的那片口香糖。


    把包裝紙趕緊剝了,放進嘴裏。


    果然,隨著一開始咀嚼,耳鳴的壓力驟然疏減許多。至少感覺上稍微好了一些。


    慢慢的上升到一定高度,飛機就相對平穩些了。


    再後麵幾下突破雲層穩定後也就沒啥特別的感覺了!


    王建東大著膽子往窗外看,這時候的飛機飛的還不算太高,可以看到下麵的城市。


    以前隻從電視的大屏幕前看到過這樣類似的場景,如今直接從高空看地麵,感覺是那麽的遼闊,心情也隨之好轉。


    然後就是爬升,飛機很快就鑽入了雲層。


    白花花的一片,到雲層上方後就是藍天,下麵是一望無際的雲海。


    升入高空的那一刻,第一次坐飛機看到雲在自己的腳下真是覺得自己似神仙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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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建東望著舷窗外的景色。不響。


    半小時後空姐開始發飲料和餐食啥的!


    餐食隻有兩種選擇,雞肉飯和牛肉麵。王建東選了雞肉飯。


    飛機餐很新鮮。


    一邊吃,一邊能通過舷窗看到了各種形狀的雲彩在身邊飄過。


    王建東感覺坐飛機真的是那麽的美妙,讓人興奮又新鮮。


    所有的煩惱似乎都被釋懷。他覺得,要說起坐飛機的體驗,最多的可能還是享受,還有那令人意猶未盡的風景。


    就餐的中間還發生了一個小小的插曲:


    飯盒打開,裏麵有個塑料袋裝的小圓麵包,漲股股的。


    前麵不知道是哪一排,有一個孩子兩隻手開始撕包裝袋,無奈力氣太小。最後使足了吃奶的勁兒。隻聽見“嘭”的一聲!小麵包從突然扯開的包裝袋裏飛了出來。


    飛過了後麵好幾排人的頭頂,然竟然剛好落在了朱總的飯盒裏。


    好在,朱總的飯剛好吃完了。


    大概一小時後,飛機上喇叭再次響起,告知旅客半小時後講到達目的地。


    機外的天宇,漸漸地暗了下來,這是個沒有月亮的夜晚。


    “真的是快啊。”朱總感慨。


    接著他說起了一段關於他小時候的記憶。


    六十年代初,15歲的上海人朱總跟著父母來到貴州的一家工廠。那是他人生第一次坐上火車,年幼的他隻記得睡了三天三夜,就來到了一個山溝,那裏有著和上海一樣的廠區,他的父母也將在這裏工作。


    當時,在全國範圍,和他的父母一樣的職工,有數百萬人,被稱為“三線人”,從1964年到1980年,三線職工建立了1100多個大中型工礦企業、科研單位和大專院校,而他們自己,也離家萬裏。每年春節,從山溝溝迴到大城市,宛如一場遠征。


    72年朱總第一次返鄉,工廠裏有3000多名上海職工,廠區人人講上海話,到了春節,附近小車站會形成獨有的“迴上海”風景。


    他和父母從貴州遵義站出發,坐三天三夜蒸汽機車繞道廣西才能迴上海。濃濃的黑煙從車廂裏飄過,臉上撲滿了煤灰。


    就連在車上吃盒飯時,潔白的飯粒中時不時會飄來細小的煤灰顆粒,每到一個大站,車上的人爭先恐後地下車洗臉。


    當時很難買到臥鋪票,他和父母隻能趴在座位上睡覺,早晨一覺醒來,脖子居然落枕了。起床後要喝水還要等到下站後去站台接,沒水就隻能一直渴著。


    76年,朱總第二次返鄉,他專門跑到“工農兵車廂”,車廂桌子下麵有個板子,他就這樣在板子和行李架上躺了三天。那時,廠裏的工會幹部經常跑鐵路,希望能加掛“探親車廂”,但受限於運力不足。


    說起來這些經曆,到現在,朱總還是唏噓不已。


    林總似乎也很有同感,感歎道:“那時候每個地方都相差不多。到現在,交通條件今非昔比嘍。”


    王建東雖然沒有過這樣切身的經曆,但是作為一名道橋人,對於朱總和林總的感慨,內心裏還是很能理解的。


    他甚至突然間發覺,要說眼前的這兩位領導,都是道橋行業德高望重的老人了,林總甚至還是科學院學部委員,這在橋梁界,就更年高德勳了。


    但是從自己和他們短短一段時間的交往來看,兩位老人卻似乎沒有一點架子,根本連一點點也沒有。


    看著他們倆花白的頭發,於王建東而言,更感覺他倆就像自己身邊許許多多的普通老爺爺、普通老者那樣,讓人有一種天然的親近和毫無生疏的感覺,全然不是他們在工作、在科研時候的那個嚴肅認真的模樣。


    特別是林總,根本不像自己師傅有時候說的那樣嚴肅呆板,和彷佛不食人間煙火。


    終於,飛機開始下降。


    模模糊糊中,透通過舷窗,能看見城市的燈火通明。


    此時的王建東不再緊張,緊繃著的神經驟然放鬆下來。他盯著舷窗外麵,任憑一顆又一顆“流星”從他的視野掠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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