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宏宇一語脫出,在座驚訝不已,幾句低語之後,席間落得鴉雀無聲,無人敢言。此時此刻,眾客商終於明白過來,這萬宏宇根本不想減那入商道的利錢,隻不過用這朝廷來力排眾議,不過如今大唐征統九州,誰有敢說個“不”字?


    片刻之後,萬宏宇端起茶碗淡淡飲了口,抬眼掃了席間幾輪,沉聲道“照鄰,來。”


    小童迴了一禮,行至萬宏宇身旁,端端落座。萬宏宇問道“照鄰,歌舞可有安排?”小童緩緩點頭,招手示意幾個下人。


    “好,且演來我看看。”萬宏宇笑道,起身對眾客商道“這鑒寶大典,就說些鑒寶的事情,不要言那些無趣之事,如此這般可是下不為例。”


    眾客商聞言趕忙起坐迴禮,躬身平平,那金琳夫人也是緩緩搖頭,隨了眾人拜倒。


    片刻,場下行來幾十個容色豔麗的女子,藕色袖襦,黑白襇裙,袖間羽飾,綴以珍珠。不多時笛、笙、簫、、鈴、鞞樂聲輕起,舞姬中間行來一金釵女子,輕起淡妝,頰間嫣紅,朱唇一點,隻待樂聲起至高處,眾女翩翩起舞,羽袖飄搖,束腰流轉,襇裙低揚,披帛長發似流水銀河。


    案前舞者顏如玉,不著人家俗衣服。虹裳霞帔步搖冠,鈿瓔累累佩珊珊,娉婷似不任羅綺,顧聽樂懸行複止。飄然轉旋迴雪輕,嫣然縱送遊龍驚。


    這一舞出入天地,竟落於凡間,隻把在座各客都看的癡了,眾人仿佛入了夢境,口語喃喃,神態迷離,端茶不品,斟酒忘飲。


    “那金釵女子你們可認識?待會給我引薦引薦。”方不同看的雙眼圓直,衣袖拭著嘴旁點點。


    “這般女子不知是哪家千金,國色天香,雍容華貴,竟把這群男人看成這樣,倒把商道利錢的事都拋到腦後了…”美婦環顧四周各看客,苦笑搖頭。


    “我不認識,可有些麵熟….”陳錦瀾眉頭緊鎖,卻又想不起來。


    “霓裳羽衣舞啊,好啊。”萬宏宇扶須點頭,看到中序時他不免拍手稱奇“此舞編排上佳,渾然天成,陣中女子便如花中蕊,雲中月,舞藝脫落凡塵,姿態雅貴,儀容雍麗,好好!”


    小童聽了掩嘴輕笑,恭身至萬宏宇耳邊低語片刻。


    “什麽?竟是她?你這小子,忒的膽子大!要讓….”萬宏宇還未說完,小童趕忙揮了揮手,示意不要點破,“樓主,此舞現於今日可流芳千古,不看可就沒了。”萬宏宇一愣點了點頭,不再說話,品茶賞舞,連連稱道。


    小垂手後柳無力,斜曳裾時雲欲生,上元點鬟招萼綠,王母揮袂別飛瓊,翔鸞舞了卻收翅,唳鶴曲終長引聲。


    “好!此舞本該天上現,人間百年何處尋。我萬宏宇春秋幾十載,還是頭一迴見到這般舞蹈。”


    萬宏宇連連點頭,高聲讚道,引得眾人不免交頭接耳,讚聲不絕。


    台下女子舞罷,盈盈一拜,正退下去,“穆姑娘,請留步。”萬宏宇起身道。


    “哦?萬樓主好眼力。”金釵女子嫣然一笑,羞花閉月。


    萬宏宇搖了搖頭,“我本來也在猜想,是哪家女子如此這般貴氣,落的凡塵,一隻羽衣舞竟把整個洛州都掩了下去。”


    “萬樓主過譽了,令千金昭儀郡主也是個傾城美人呢。咦?她今日不在席間麽?”金釵女子掩口笑道。


    萬宏宇苦笑“這丫頭自從學了些功夫,便很少留在府上,我數月前才去將軍一趟,誰知她又去了幽穀玩耍。”


    “幽穀,那可是的險惡的地,樓主也是放得下心。”金釵女子麵露慮色。


    “這也無妨,讓她闖闖去吧,再說她身邊有個好手,護她周全應該無礙。”


    “哦?好手?”女子迴道。


    萬宏宇帶點了點頭,“小半年前我曾和他去梁州辦事,誰知在酒樓遇見一個和尚,那和尚不僅貪食酒肉還把掌櫃痛打一頓。”


    “那不是個渾和尚嗎?”女子有些不解。


    “這倒也不是,我也非那妄斷之人,詢問之下才了解,原來那酒家竟賣得假酒,摻了些許清水。所謂商者多慮,誠者為本,萬某這輩子不厭那假和尚,可卻恨這些愚昧的賊商。”萬宏宇歎了口氣。


    “哦?那這麽說來,這和尚也是行俠仗義,不過就是嘴饞了些。”金釵女子點了點頭。


    “自然如此,否則我也不會任那丫頭隨他胡鬧去。”


    “那我可得恭喜萬樓主了。”女子玉手輕橫,行禮道。


    萬宏宇一愣,“何喜之有?還請穆姑娘示下。”


    女子素手托在胸前,想了一會“如若沒有認錯,這和尚恐怕出自古禪寺,據我所知,此人在江湖上行走已有一年,法號道衍,自幼通得佛性,年歲不滿十六卻已出師,前幾月久禪入宮中陪聖上講禪,聽宮中有言,他師父久禪最後教無可教,隻能讓他去自己闖蕩去了。”


    “原來如此,我觀那和尚心性豁達,也不似酒肉之徒,頗得有趣,下次丫頭迴來,我要好好問問。”萬宏宇沉眉扶須。


    此刻席間,眾人聽聞二人答話,也交頭互耳攀談起來,原來此女名為穆紫川,長安人士,早年隨其父親入了濮王府做幕僚,聽聞和那四皇子李泰有些瓜葛,穆紫川每次出行派頭甚大,可為人處事頗為神秘,誰知今日竟在這大典上獻了一舞,所得見者,拍額稱慶。


    “萬樓主,這舞跳完了,您這鑒寶大典何時開始呀?”穆紫川輕笑問道。


    萬宏宇不免起身笑道“忘了忘了,姑娘這一舞,隻把凡人看斷了魂。好,萬某在這多謝姑娘獻舞,鑒寶大典當下為始!第一場為獻寶,不知各位今年有何奇珍異寶,不妨一展,讓在座共同評賞。穆姑娘不妨上座一觀。”


    “多謝萬樓主。”穆紫川欠身迴了一禮,蓮足盈盈行到席中。


    “萬樓主,方某也不和你客氣了,上次我那浮雕金佛輸了一陣,今兒我就先博個頭彩了!”說罷,方不同拍了拍胖手,後麵上來二位仆人,青衣小帽,二人抬著一方重物上來,那物蓋著絲綢袍子,也不知是何物。


    “各位請看,我這是從吐蕃萬裏之外尋來,傳說當年是周朝遺物,流落異邦,我不惜萬金這才買迴,也算盡了華夏人心。”說罷方不同又拍了拍手,兩個仆人這才掀開那絲綢袍子,直引得眾人大聲驚歎。


    卻看此物乃一高燈,由天然玉石精心打造而成,質感溫潤細膩,外觀高貴優雅,周旁點綴珍珠翡翠,華美異常,燈壁雕刻龍鳳天宮,仙女祥雲,歌舞升平,盛世九州。


    “此物名曰珠翠玉石燈,相傳是周穆王最喜愛的石燈,當年穆王周遊列國帶的就是這盞燈,後路途曲折,遺失在了他鄉。”方不同高聲道。


    “觸感暖潤,材質上佳,玉色古沉,年月不短,如果世上沒有其他似物,恐怕此燈確實是當年穆王之物。”萬宏宇扶須打量道。


    “好!果然千古難得”陳錦瀾起身迴道“但不知方老爺舍得賣麽?”


    “怎的不舍,按著鑒寶大典曆年的規矩,凡展珍寶非獻既賣,這獻嘛,老方也不是舍不得那個錢,不過我也想尋個究竟,這燈到底能值多少銀錢?”方不同挺著肚子,粗聲道。


    “也好,在下出黃金三萬兩,不知可否?”陳錦瀾朗聲道。


    “哼,三萬兩黃金,陳小子你不如現在迴家叫你爹來,是不是家中銀錢還歸著他管。”方不同輕蔑道。


    “你!你這說來說去也無非一展石燈,就算是穆王遺物,可如今大唐春秋,這古朝之物,有何貴格?小子雖然年歲輕輕,可是十幾二十萬兩黃金也是隨手拿來,關鍵是你的燈值不值?”陳錦瀾不悅道。


    “陳公子,你這說的卻不對,奴家雖是婦人家,可這石燈所帶含義並非僅僅如此,此物乃周朝遺物,包羅一千多年的歲月人情,如果隻念大唐不談漢隋,我們九州華夏豈不是無本之木了,無根之水了?”金琳夫人搖了搖頭,長聲歎道。此話不僅有些忤逆,還是從一婦道人家口中說出,在座無不低眉沉思,細細想來卻又脫不得道理。


    “說的好,不愧是蘇揚客商翹楚,夫人高見,萬某佩服。”萬宏宇起身讚道。


    “奴家隻是道出事實,不敢居功。”美婦淡淡道。陳錦瀾聽了不免醒悟,臉色數轉,有些尷尬。


    “陳公子,你還想買麽?”方不同沉哼一聲,得意道。


    “方老爺,在下出十萬兩黃金”


    “在下出十二萬!”


    “都別搶了,我出二十萬。”


    “二十萬又如何?老夫買東西還未輸過,我出三十萬!”


    片刻,席間傳來喊價之聲,在做皆是大唐富甲,不免腰纏萬貫,出入金銀貼身,內外玉石作玩。


    “萬樓主,你又出多少?”方不同聽了席間唿喊,仰麵冷笑,忽的迴頭對著萬宏宇說道。


    萬宏宇盯著玉石燈,打量片刻,脫口道“一百零八萬兩黃金如何?”


    眾人聽聞皆是一驚,這燈真的值到了這個價?可有細細思索,萬宏宇平日胸懷百納,心思九轉,這價不可能平平給出。


    方不同聽了一怔,隨後開口問道“萬樓主為何作價一百單八?如此零散?”


    眾人也是點頭,凡是出價無非五十收尾,頗為順勢,這七七八八結賬的卻失了風度。


    萬宏宇略一沉,遂說道“你這玉石如若是從吐蕃運來,高山涉水,路上需行三月有餘,再算你這玉石燈攜帶不便,禁不起顛簸,恐怕不少半年,那地早晚涼熱異常,往往早赤身,晚著綿。更多更快章節請到。這玉石羊脂凝白,保養頗為不易,玉者,一忌磕碰,二忌汙塵,三嘛自然就是涼熱差異,如若從吐蕃一路行來,你定是冰鎮綢覆,這絲綢用不了多少,可是這冰可就難找了,如果是冬天還好,吐蕃山雪不少,可如若是夏天,你不得不去各地冰窖高價求購,我也不和你掐算,當作你夏時運來,這玉所值我估九十萬兩黃金,吐蕃人不愛精雕玉石,故也不會強求太高,半年時光算上車馬勞頓和購冰的費用我想不出二十萬兩,所以隨口說個一百單八,不知方老爺可還滿意?”


    眾人聽了萬宏宇解釋,無不拿出算盤,翻出紙簡計起賬來。


    方不同看各路客商凝眉細算,似要求個究竟,忽的歎了口氣“大家不必算了,我這一路運來連玉帶冰一共花了不下一百零六萬黃金,如若算來去的食宿,一百零八隻怕也差不多。好,不愧是萬樓主,方某服了。”方不同躬身行了一個大禮,隨後道“這玉我不賣了,竟然萬樓主看出端倪這玉我便送給萬寶樓了,隻願樓主妥善保管。”


    一語置地,在座紛紛瞠目結舌,啞口難言。要知如今這商道不似二十年前那般光景,已顯衰勢。買個珍寶奇玩最多幾萬兩黃金已是豪商所為,而這周穆王的玉石燈,雖是華夏前年曆史雕琢而成,這一百萬兩黃金卻實在出乎意料。


    萬宏宇聽了一愣,“方老爺,你如此看得起萬某,萬某不敢不識抬舉,好,既如此,我這燈算作原價一百零八萬兩黃金,稍作賬房便去取來如何?”


    方不同搖了搖頭“萬樓主,老夫雖然僅僅萬、歸兩州商頭,可這說的話不得不算,否則今後我如何立足,說了送便是送,這玉一分錢不要,還請遂了我的願。”


    萬宏宇眉頭一沉,思量片刻,點了點頭“也罷,既然方老爺堅持如此,萬某就依照曆來大典規矩收下了,多謝了。”


    方不同擺了擺手坐了下去,蕭衍聽到這裏心中難免琢磨起來“早年在鶴歸樓時聽聞豪商談論生意,也無非一二十萬兩白銀上下,可今日一看,小巫見大巫,這才見了世麵。”忽的又看看身邊啞兒,隻見那姑娘低頭想著什麽,也不關心這玉石所值幾個銀兩。心中一愣“這丫頭竟脫得黃白俗物,頗有意思。”


    “樓主,我有一句不知當說不當說。”萬宏宇身邊小童側身過來,低語道。


    “但說無妨。”萬宏宇沉聲迴道。


    小童看了看方不同,又看了看玉石燈接著道“此事隻怕沒有這麽簡單,平日我聞大典所獻之物,無非十幾二十萬白銀可得,可今日這方不同竟是舍了本送著玉石,商者無利不起早,莫不是有所求?”


    萬宏宇淡淡迴道“他上月曾來求見我,想去南海建隻船隊跑商,可礙於海盜猖獗,不得已想買幾隻官船,可此事有違律法。”


    “是了,怪不得,那樓主今後準備如何?”小童又問道。


    “收了便收了,他想趁著天下客商的麵叫我欠下人情,想得太過簡單,要知賈臉城厚,他學了一輩子商,流|氓卻還不會耍。”萬宏宇笑了笑。


    “這…”小童聞聲一愣,心頭想著“如今商道沒有以前繁盛,這方不同出手就是一百多萬兩黃金,頗有些力壓眾人,鶴立雞群的勢頭,如此這般豪擲千金,必然引得眾人來拜。莫非他想借機立威,收攏人心?”


    萬宏宇擺了擺手,“好了,照鄰,此事我已有安排,你無須多慮。”說罷,他站起身來高聲道“誰人還有奇珍異寶,不妨拿上來一展!”


    金琳夫人搖了搖頭,歎道“樓主,我們倒是想獻些寶貝,可曆年來鑒寶大會誰曾想出過珠翠玉石燈這等寶物,如果是二十年前,我倒是聽聞戰國珍寶,鑲金獸首瑪瑙杯與鴛鴦蓮瓣紋金碗現世,前兩年始皇遺物鎏金伎樂紋八棱銀杯也被樓主收入囊中,恐怕這天底下的寶貝基本都入了這萬寶樓了吧。”


    “夫人過譽了,本樓向來尋這奇珍異寶皆是一買一賣,價錢公道。”萬宏宇淡淡迴道,卻被點破自己心思。


    眾人聞言,有的沉聲有的冷笑,可心中想的卻是差不多“這萬家籠絡九州珍寶,納盡八荒金銀,天下大同,到了今日,大唐商道哪有不荒廢的道理?”


    “樓主不必謙虛,萬寶樓富可敵國世人皆知,我更不是指責貴樓廣納珍寶。奴家的意思也很簡單,今年我沒什麽好的寶貝,隻帶了當年家姐所贈菩提玉如意一隻,大家也不必算了,這如意最多不到一百萬了白銀,折合黃金也才十萬兩。可今日我等來此卻有幸觀見紫川姑娘獻舞,也算所來值得。不如早早進入下一輪,看看今年有何能人巧匠,也好讓大家開開眼。”金琳夫人站起身來,環顧四周,柔聲迴道“不知陳公子意下如何?”


    眾客商交頭接耳議論一番,要知大唐各路客商往往立於商會,互通有無,而這三人又是商會翹楚,如若他們拿不出什麽寶貝,其他人也都可以不必獻醜了。


    陳錦瀾聽了也是一沉眉,想了片刻,起身迴到“我今年所帶琉璃白翡翠,雖是上等佳品,可與這玉石燈相比,不值一提,罷了,便遂夫人的願,早早進入下一輪吧。”


    眾人一聽陳錦瀾也敗下陣來,不免心中歎氣,好不失望。


    “二位,今年老夫不得已搶了頭籌,還請海涵。”方不同舉起茶杯,朗聲說道。


    “方老爺客氣了,勝敗皆有憑有據,我心服口服。”美婦迴道。


    陳錦瀾也不說話,拱了拱手,示意不必。


    萬宏宇看在眼裏,心頭冷笑,也點了點頭“也好,既然諸位都沒有異議,那麽我們便入下一輪吧。”


    “且慢!”忽的席間傳來一聲大喊,眾頭不免偏頭看去,一道士起身對萬宏宇行了一禮,此人眉目清朗,身著白色道服,手中握一拂塵,嘴角帶笑。更多更快章節請到。


    “這人是何人?”


    “道士也有做買賣的?今兒個也是奇了。”


    “道長你莫非要獻些靈丹妙藥?可是那長生之藥?”


    眾人你言我語,紛紛猜測,好不熱鬧。萬宏宇擺了擺手,席間才靜了下來“道長所謂何事?莫非有珍寶一展?”


    蕭衍聽了點了點頭,拉著啞兒小手走到了場中,後者輕秀娟麗,身著道袍,脫得凡塵,被客商們看了難免指指點點,頗為害羞。


    “萬樓主,我所獻一寶,乃是我家師妹。”蕭衍高聲說道。


    眾人聽了目瞪口呆,好不稱奇。


    “這道士說什麽?”


    “他師妹值得了幾個錢?要女人,雲紅樓不是大把多嘛?”


    “這道士莫非瘋了,忒的淨說渾話。你難道要賣了你家師妹麽?”


    萬宏宇聽了也是一呆,接而眉色不悅“道長莫非是來拿萬某開涮的,我今日才第一次聽聞獻活人為寶。”


    道士身旁女子聽了也是一驚,紅唇輕咬,緊張看著他“莫非他真要把我獻出去?”


    蕭衍聽著四周嘲聲,也不作怒,迴頭溫柔看著啞兒,說道“啞兒休慌,我保管他們都驚訝於你的畫技。”


    女子聽了,心頭一顫,低下臉去,點了點頭,卻又聽見周圍葷言葷語


    “樓主別急,我既然來了,肯定是有所準備,如若開涮我也不敢來這萬寶樓撒野….”話未說完,忽的一個身影轉到麵前,他定睛一看,這人卻是那金釵女子穆紫川。


    “我不論你如何準備,你可聞見這席間流言蜚語,你還是個做師兄的,別人一個女兒家,以後讓她如何見人。”穆紫川眉色一凝,嗔怒道。


    “我….”蕭衍剛要開口,隻見金釵女子從手中拿出一隻蕭來,身形忽轉,右手竟挽出幾個劍花,“這丫頭會功夫”,蕭衍不及多想把啞兒護在身後,左手輕出化去劍式,穆紫川看了一驚“小道士,好手法!”忽的手中玉蕭加快,劍花越挑越小,直逼蕭衍胸前幾個大穴而去。“啊!”啞兒瞧見急忙叫了起來,“師妹休慌這丫頭劍法雖好,可卻傷不到我。”蕭衍輕聲安慰道。


    “好劍法,姑娘不僅舞跳得好,功夫也不錯。”蕭衍身形左偏,右手手影一散,把劍勢盡皆破去,忽的兩指一緊拉住那蕭往外一帶,女子不得已,輕功轉起跟了過去,劍法驟變,虛實相生,直把蕭衍逼的連連後退。女子正得意,忽看蕭衍竟隨手抵擋著自己,眼睛卻看著那道姑,“原來如此,他是怕傷了女子,所以才退到此地。”


    啞兒看著二人拆了幾招,卻也看不明白,隻覺動起手難免有個損傷,心中忽的緊張起來,不免咿咿呀呀向蕭衍連連擺手,示意停下。


    蕭衍生怕這丫頭出了醜,趕忙迴頭對她點了點頭,示意放心。


    “小道士,我問你,你今日所獻到底為何物?”穆紫川收了招,輕笑問道,麵容絕麗,眼角生媚。


    “我說了,我師妹便是一寶,她雖不會用筆,可卻作的一手好畫。”蕭衍迴道。


    “哦?不用筆如何做畫?”穆紫川眉頭輕鎖,有些不解。


    “蜀人長綠綺,秦箏滿天下,青銅鐃鍾鈴,侗族小琵琶。天下樂器何止千萬,這畫又為何非要用筆?”蕭衍神秘一笑。


    穆紫川看了隻覺這道士頗為有趣,也不知賣的什麽藥,神神秘秘,不過卻是這個理,不過剛剛劍法被破心有不甘,鳳眉流轉,計上心頭“小道士,你雖說的有理,可也壞了規矩,不如這樣,這萬樓主欠我一個人情,我可以幫你與他說,不過我那劍法還有三招,你若不憑借身法迴避全接下來,我便幫你,你看如何?”


    蕭衍一愣,也覺有趣“這丫頭頗有些意思。”當下答應道“好,既如此,我不躲便是,不過還望姑娘說到做到。”


    “那是自然,本姑娘一諾千金,你看萬樓主也點頭了。”穆紫川柔聲道。


    蕭衍一聞迴頭看去,隻覺瞬間勁風忽起,心中一醒“不好,這丫頭使詐騙我!”趕忙身子一歪,將將避開一招,足下一晃,差點動了半步。“好丫頭,看我怎麽賺迴來。”說罷雙手急出,衣袖飄搖,招式奇異,隻把女子逼得退了兩步“小道士武功好怪!不過再看我這招。”穆紫川話罷,劍花越挑越多,身法卻越來越慢,玉指瀟灑起伏,蓮步似開似合,左右相得益彰,好似銀河漫漫,川流不息。片刻劍式忽的一變,讓蕭衍也瞧的出奇“這丫頭,雖然底子一般,可這劍法確實上成武學,下一招她必定攻我鳩尾、神闕二穴,逼我側身,而後劍法再取下三路,我必抬起一腳,到那時她在轉招隨便取我腰間,我不動必敗”。蕭衍看出這路劍法虛實相生,分明是上成武學,如要避開這三招,又不能動,頗有些難人,念間,隻見那女子已攻了過來,蕭衍心中一凜當下有了打算,隻見女子劍花重重,隻到了一寸左右互的轉了套路向鳩尾、神闕而來,“果然”蕭衍急忙側身避開,忽的那女子劍招不收,腳步一偏這招竟然變向下三路而去,“好,劍步合一,變化無常。”蕭衍喝了聲,左腳輕抬,又躲過一招,隻見女子會心一笑,劍法忽的轉上,玉蕭向對手腰間刺去,蕭衍也不躲了,眼看便要敗下陣來,忽的他左手急出,食中二指想著女子胸前點去,女子本以為一招得手,正要得意,忽的看見這道士竟然使出這渾招,麵色一驚,趕忙收了前招,腳步偏轉避開那指,可如今三招已過自己也不好說些什麽,隻能雙目嬌瞪,狠狠的盯著道士,似要把他吞下去。


    在坐各路客商無不拍手歎息,或而大聲叫罵。


    “紫川姑娘好劍法啊!怎奈那道士太過醃臢。”


    “賊道士,忒的不顧及臉麵,使下流手段!”


    萬宏宇看在眼裏,也不覺莞爾,“雖下作了些,可點到為止,獨辟蹊徑,這道士也不笨。”


    “穆姑娘承讓了!”蕭衍雖勝之不武,可為了啞兒著落,也不覺過分,嘻嘻一笑,行了一禮。


    “哼,渾道士,使的好招式,下流不堪!”女子心有不服,嬌嗔道。


    “姑娘不必氣惱,賭場之上來往千變萬化,既然姑娘一諾千金,那麽還望送個順水人情。”蕭衍笑道。


    “好,本姑娘是一諾千金,喏~”隻見穆紫川摘下頭上金釵,秀發頓時披落雙肩,更添幾分柔婉,引的一陣唿聲。


    蕭衍一看也是愣住,“這丫頭生的好美。”穆紫川走到蕭衍身邊,遞過金釵去,說道“我這一諾千金,如今千金給你了,賭約就此作罷。”


    蕭衍一聽又是一愣,在座各路商賈皆是常年跑商,闖南走北,這吹噓耍賴的本領都數看家能手,如今見著穆紫川這一招,皆是呆住,片刻後不免紛紛大笑。


    “穆姑娘說得好。”


    “有趣有趣,這實乃一諾千金,小道士還不收好滾蛋。”


    “姑娘不僅生的沉魚落雁,心思百轉也是玲瓏剔透,我等佩服。”


    “姑娘,你這……”蕭衍張口難言,忽覺這耍賴本領,自己遠不如這位姑娘。


    萬宏宇看到這裏,苦笑搖頭“這女子也是有趣,沒想到王府之中還出了這等奇女子。”他想了想,說道“罷了,這位道長,你今天擅闖這鑒寶大典,必要給個交代,你言你師妹是一寶,還望說個明白。”


    蕭衍一聞心裏才鬆了口氣,索性這萬姑娘的父親還算通情達理,不似這穆紫川如此難纏,行了一禮脫口道“是了是了,我師妹能在石上作畫,片刻可成,其技出神入化,臻於化境。”


    “哦?真的如此?好,我們不妨見識見識,可這般,為何不等到第二輪?”萬宏宇問道。


    蕭衍朗聲答道“剛剛那位夫人有言,說沒有寶物賽過那珠翠玉石燈,我卻不以為然,要知再貴重的事物都是人做的,那麽得一人便可得一技,得一技便生萬物,這道理是也不是。”


    眾人雖然看不慣這道士做派,不過當下此言卻也說得有理。


    萬宏宇想了想,沉思道“你如此篤定,她的畫可以勝過那珠翠玉石燈?”


    “正是,我師妹所畫,傳神阿堵,至矣盡矣。”蕭衍高聲道,隻把後麵的道姑聽呆了,“他怎的如此對我有信心,便不怕我畫糟了嗎?”想著,蕭衍迴過頭來,對她暖暖一笑,忽而她心中一熱,眼眶微紅,心下決定,“無論如何,今日我也不能讓他丟了臉麵。”


    “好!”萬宏宇點了點頭“有勞這位道姑一展畫技。”


    穆紫川看見二人對視,心中一悟“原來如此,這道士是為自己師妹出頭的,千金易得,情義難求,福氣啊福氣。”她想著想著氣消了大半,看了看那小道姑,搖著頭。


    蕭衍迴了一禮,轉身對穆紫川說道“姑娘,剛剛多有冒犯,還請見諒。”


    穆紫川聞聲一愣,輕掩朱唇,柔聲道“你這道士,一會一個樣,也是有趣,不過這般護著你那師妹,我倒要瞧瞧,她究竟畫的如何。”


    “多謝姑娘,剛剛在下也是僥幸得勝,要知你那劍法虛實靈動,配合身法開合,變化無窮,實在是至上武學。”蕭衍讚道。


    “那是,我這碧水百花劍也是家母親傳,如果糟蹋了我還有何麵目…..”說著女子搖頭輕歎,似乎有些心事。


    “碧水百花劍?”蕭衍聽著有些熟悉,可又想不起是什麽。


    原來此劍法便是當年青山祖師長孫無極所創四門武學之一,素雪綺羅、潛龍疊影、碧水百花、長天流雲。這碧水百花劍本是為女子所創,故而身法劍招多講究前後唿應,相生相成,方能使出威力。要知這路劍法練到極致可謂:袖裏花滿樓,足下百潮生。當年長孫無極觀海有感,隻覺這潮漲潮落似有規律,浪花前後層層無窮無盡,當下心中意起,結合自身修為創了這一路劍法。


    蕭衍撓了撓頭,也不多想,走到啞兒身邊低聲說著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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