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彩光柱中,蕭怒首先感到,天地間,似有一股沛莫能禦的強大蠱惑力量,誘使他星燈攜著靈魂離竅飛起,飛出這方世界。


    同時,他的心髒深處,莫名其妙地多出了二十滴全新的精血!


    前段時間,帶著邱雲傑等人在血河中一路曆練、殺伐,他勤修不輟,基本保持三天凝出一滴精血的進度。但是,歐陽佳佳的胃口可不小。


    蕭怒又必需得至少保證心髒內留有三滴精血,才能正常使用天賦能力,所以,在歐陽佳佳吞噬精血晉入十五級後,他身上的精血隻剩下最後三滴。


    但現在,卻莫名其妙地多出了二十滴更為精純更為凝練的精血。


    “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驚疑中,蕭怒忽然發現,似乎這些精血,都來自血河,是混沌血河自動送入他身體來的。


    “我剛好斬殺二十個戰神,莫非,斬殺一人,就能得到一滴精血的獎勵?”


    蕭怒暗忖。


    最後,他才看到自己現在的積分,赫然已經累積到一千三百五十五萬之多!


    按照獸鬥場規則,這些積分,足以讓他把十三個人送入神界了。


    一念及此,他神海中的三眼神獸忽然飛起,徑直沒入神宮,一頭鑽入星燈燈花蓮座上端坐的魂體童子體內。


    霎時間,真視視界給蕭怒呈現出這樣一副可怖的場景。


    這是一方分外古怪的世界。


    一條血河,將一片星域一分為二。


    兩片星域,由無數的隕石、星辰組成,可此刻看起來,它們就像漂浮在血河四周的塵埃,無比渺小。


    血河發光一般,生出數不清的血線,與這些隕石、星辰相連。


    不,準確說,這每一條血線,連接的就是一個生命。


    無論人族、異族、血獸、異獸、植物,都有一條專屬於自身的血線。


    霎時間,蕭怒有些明白過來,此刻真實視界裏所看到的,或許就是混沌血河永恆星域的全貌。


    忽然,他看到血河中心的上空,懸浮著一個無比巨大的,幾乎將全部的血河都可以覆蓋起來的石台。


    石台就像一個亭子。


    一個供人休閑娛樂的亭子。


    亭子四方,各有一個座位。


    蕭怒卻緊張得唿吸都差點停滯下來。


    這四個座位,他再熟悉不過了。


    正是四大王族的祖王雕像!


    與拉著四大王族的隕石看台,拉著這個獸鬥擂台的四尊王族雕像毫無二致,細微到一根羽毛,一塊鱗片,都一模一樣。


    “這是......獸鬥場?嘶,獸鬥場居然大得可以覆蓋混沌血河?”


    “四大王族的祖王雕像,為何要如此安置在獸鬥場中呢?”


    此時,若不是三眼神獸主動跑進魂體童子體內,上空那股強大的吸引力,早就讓蕭怒的神魂離竅飛出了,饒是如此,蕭怒卻分明看到,自己心髒內的精血,以極其可怕的速度,在燃燒------一滴接著一滴的燃燒。


    燃燒的精血,給三眼神獸、給星燈和魂體童子,提供了力量,讓它們與那股強大的吸引力做著抗爭,從精血燃燒消耗的速度就可以知道,此刻,兩種力量的僵持,蕭怒處於絕對的劣勢。


    若非精血的自燃,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會遭遇到什麽。


    而他清楚的記得,他隻是看到積分,動了一下送人入神界的念頭,僅此而已。


    正是這個念頭,引發了這一係列的變故。


    無助、無奈、渺小,是在這股力量的壓製下,蕭怒所有的感受。


    每隔三息,一滴精血燃燒的能量就被耗盡。


    或許是由於蕭怒魂體和靈魂,竭力地抗爭,不願被帶走,在他第三滴精血燃燒後,真實視界出現了一副蕭怒永生難忘的畫麵。


    感知中,石台四方的上空,幾乎不分先後地開裂處一條虛空裂縫,有物體自茫茫虛空而來,穿過裂縫,分別落到四尊王族祖王雕像之上。


    尚未看清究竟都是些什麽東西,蕭怒就感受到四道最為恐怖的死亡威脅!


    威脅赫然來自四尊祖王雕像!


    冥冥中,蕭怒有種感覺,這一切,皆緣於自己得到了一千多萬點積分!


    也不知出於什麽想法,麵臨最艱難生死考驗的他,忽然做出了一個極其大膽的決定。


    與此同時,四尊祖王雕像,忽然像是活過來了一樣,蕭怒這才看清,他們雙手握著一根釣竿!


    釣魚的釣竿。


    電光火石間,也就在蕭怒正要做出那個決定時,四尊祖王雕像齊齊向他揮動了釣竿!


    霎時間,蕭怒分明看到,四根無法辨識材質的細長魚線,前端直接衝著自己靈魂和魂體而來的則是一顆淡青色的魚鉤!


    “嘶!”


    蕭怒的神宮好似發生了一場劇烈的地震,頓時間一片昏黑劇痛。


    他發現,自己的靈魂與魂體,好像成為了一條吞下了魚餌的小魚,眨眼後,就會被四顆魚鉤搶奪勾走!


    他毫不懷疑,四顆魚鉤絕對會互不相讓,把自己的魂體與靈魂撕裂成四片!


    天地間,那股狂暴的攝魂之力,驟然加劇了數倍不止,幸好,蕭怒心髒內的精血,也在感知到危險的瞬間,同時一次性地燃燒了十六滴!


    也就是說,此刻蕭怒的心髒之內,又隻剩下三滴精血了。


    如果他再不想辦法解除目前的困厄,等待他的命運,就不言而喻了。


    心隨念動。


    蕭怒直接將一千三百五十五萬點積分,一點不剩,全部轉增給了影魔一族的族老希音。


    他兩眼昏黑,真實視界都行將崩碎,隻看到四顆淡青色的魚鉤,隻差毫厘,就要強行探入自己的神宮,攫走自己的魂體與靈魂,然而,它們忽然頓住了。


    天地間那股強大的攝魂力量,潮水般退卻。


    四條魚線也扯迴魚鉤,旋即化作四個光點,重新沒入虛空裂縫。


    而四尊祖王雕像,再次恢複了原狀,就像這一切從未發生過一樣。


    蕭怒大汗淋漓,大口大口地喘息著,一屁股做倒在地。


    生死關頭,他的靈慧,救了他的命。


    神界。


    釣魂台。與蕭怒所在獸鬥擂台布局幾乎一模一樣的一個浮空石台上。


    四個長相奇特的青年男女,一臉愕然地互望了一眼。


    石台東方,騎著一頭通體皮毛光滑如銀色綢緞的七尾銀狐的,是一個絕色美女。其眼神勾魂奪魄,舉手投足,風情萬種,看得另外三個青年男子心醉神馳。


    她徐徐收迴手上的釣竿,淺笑一聲道:“有意思,魚塘裏養出條大魚呢,咱們四人一起出手,都沒能將其釣出來,這場比試,看來暫時還分不出勝負,雨落提議,不如這場比試,就以平局論處,諸位師兄可有異議?”


    南邊,樣貌極度俊美,身材卻如十二三歲少年一般矮小瘦弱,騎在一個魔氣滔天的黑魔肩上的白衣青年,瀟灑地甩手收起釣竿,討好地對那叫雨落的美女笑道:“歐陽妹妹,如此收場不好吧?”


    歐陽雨落嫣然一笑,纖手捋了一下耳邊的頭發,風情萬種地柔聲道:“雨落何德何能,能同時贏得三位師兄的青睞?上官英傑師兄,我的意思是,這場比試,從一開始,我就根本不該同意的,哎......”


    上官英傑不屑地瞟了另外兩個青年一眼,朗聲道:“歐陽妹妹,此言差矣。我們三人,雖然家世相當,各有所長,修為相若,究竟誰更技高一籌,普通方法,已經很難分得出高下來,不分出高下,歐陽妹妹如何能做出讓大家都信服的決斷?這場賭鬥,不分出最後的勝負,咱們如何跟家族長者交待?司馬長英、夏侯烈,你們說呢?”


    騎著一條血龍的紅臉青年司徒長英冷笑道:“上官英傑,你臉皮真是太厚了。你以為別人不知道你打得什麽如意算盤?”


    上官英傑氣急敗壞地在黑魔腦袋上狠狠拍了一掌,打得魔力四濺,黑魔卻微微閉著眼睛,恍若未覺。


    上官英傑狠狠瞪著司徒長英反問道:“司徒長英,你今天不把話給本少說清楚,休怪我不客氣!”


    “嘖嘖,我好怕啊!來啊來啊,聽說你天魔九變已經修成三變了,是不是又皮癢了?你是好了傷疤忘了疼吧?嘿嘿......”騎龍的司徒長英根本沒把上官英傑的威脅放在眼裏,反唇相譏道。


    “你!”上官英傑臉色急劇變化,眼中的殺意接連閃爍。


    “難道我有說錯?歐陽妹妹長得沉魚落雁閉月羞花,歐陽家符陣機關神界馳名,關係四通八達,論財力,也不在咱們任何一家之下。你上官家第一個提出要與歐陽家結親,動機本就極其不純!”說到這兒,司徒長英若無所指地看了歐陽雨落一眼,見其依舊笑顏如花,便朝已經氣得快要暴走的上官英傑擺擺手道:“怎麽,說中了你就想翻臉?哼哼,你以為,你這次帶著一尊中品地魔過來,就能在我手上討得了好?我奉勸你,好心奉勸你一句,稍安勿躁,聽我說完。”


    “......”上官英傑差點咬碎了牙齒。


    “你上官家的天璿秘境,折騰了這麽多年,還是不得其門而入?哈哈!貪婪,也要有實力才有收獲。你上官家一心想要獨占天璿秘境,卻力有不逮。這才動了與歐陽家結親的念頭,想不花代價,既讓你抱得美人歸,又能借助歐陽妹妹家族的符陣機關術,替你們上官家打開秘境,呸,天底下的好事都被你上官家想盡了,你說,你們還要臉不要?”司徒長英根本沒打算在佳人麵前,給上官英傑留麵子,當著歐陽雨落的麵,把上官家的真正圖謀一語戳破!


    上官英傑麵色瞬間變得鐵青,雙眸噴火一般瞪著司徒長英。


    而歐陽雨落卻一臉懵懂天真,看著上官英傑,幽幽問道:“上官英傑師兄,他說的可是真的?”


    “這.......歐陽妹妹休要聽這廝胡說。我對你一片真心,日月可鑒!這廝明明就是故意誣陷,挑撥我們兩家的關係,惡意中傷。歐陽妹妹千萬不要聽信他的一派胡言!”有汗滴從上官英傑額頭滾落,倉皇地爭辯道。


    這時,騎著一頭神異天蠍的麵色陰翳的夏侯烈忽然沉聲喝了一句:“一丘之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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