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娑島彌漫在一片蕭殺的血腥氣息中,到處充斥著法術爆裂的聲響和各種打鬥聲、慘唿聲,令人心悸不已。


    伍德知道自己已經陷入絕境。


    不遠處正在發生的激烈血戰,應該是來自封天等幾個宗門的強者,不願束手就縛,與婆娑門強者做著殊死的拚鬥。


    伍德心如枯死。


    至少有二十個修為在築基後期、巔峰不等的婆娑門強者,將他所在的這個屋子團團圍住。隻不過不像針對其他人宗門強者一樣,他們至今還未對他動手。


    他們到底在等什麽?難道,他們想讓我投降?


    婆娑門率先發難,又會怎樣對付持有七星令的黎嘯天呢?


    伍德驀然間想到,就在婆娑門暴起發難前不久,其少門主童曉鷗竟然過來邀走了鐵冠山,當時他曾經竭力勸阻鐵冠山應當靜養,不料反遭鐵冠山一番痛罵。


    正心中各種念頭翻江倒海之際,伍德忽然看到鐵冠山和童曉鷗雙雙出現在屋外,就站在那二十個婆娑門強者結成的戰陣之中。


    最令他意想不到的是鐵冠山朗聲衝他高喊道:“伍德,婆娑門念你修行不易,不想把你跟其他人一樣煉化成元晶,你投降吧!”


    這一聲喊,差點沒讓伍德噴出來一口老血。


    伍德這次出門,鐵新宇一共賜予他五塊馭獸牌。


    其中,四塊都是獸魂,唯獨那塊可禦使鐵繚猿的馭獸牌,他交給了蕭怒自保。


    這一刻,他差點控製不住,催動馭獸牌,激活獸魂,將猶一臉沾沾自喜的鐵冠山立斃當場。


    鐵冠山再如何紈絝,他都隻當其是少年頑劣,不曾想這廝竟然連最基本的節操都完全喪失。


    伍德忽然意識到,婆娑門對其他宗門肆無忌憚的出手,唯獨對自己圍而不攻,莫非,暫時他們還不具備顛覆血斧門的實力?要不然,他們何必要留住百無一用的鐵冠山的小命?難道,是準備用其性命去要挾鐵新宇就範?


    一念及此,伍德衝屋外冷冷喝罵道:“鐵冠山,枉你身為血斧門少門主,竟然投靠婆娑門。要我伍德投降,絕無半分可能!要戰就戰吧!”


    鐵冠山怒罵道:“不識好歹的東西。本少好心好意勸你,你一意孤行,到時候被煉成元晶,成為鋪橋磚石,可怨不得我!”


    伍德懶得迴應,暗地裏已經凝神取出了四塊馭獸牌,讓它們隨時可激活,召喚出獸魂護持自己,一邊卻在緊張地尋思,今日這個難以善了的危局,自己如何才能夠覓得那一線生機?


    這時,那氣焰滔天般囂張的童曉鷗大聲喊道:“伍德堂主,本少念你天資過人,修行不易,特叮囑暫留你性命。你若肯降,我允你長老一職,待遇勝過你在血斧門百倍,給你一炷香的時間考慮!你可得想清楚了,星辰門等五個宗門已被我們彈指覆滅,反抗者悉數煉化成了元晶,順我者昌逆我者亡,你可得認真選擇了!看看你的頭上,你以為你手持幾塊馭獸牌,就逃得出去?實話告訴你,在我吞天葫蘆麵前,一隻蒼蠅也休想飛得出婆娑湖!”


    聞言,伍德抬頭看去,駭然看到,不知何時,婆娑島上空出現了一個巨大的黑色葫蘆,葫蘆倒懸,葫蘆口就像一個浩大的虛空黑洞漩渦,生出毀滅萬物的龐然氣息。


    “天,是婆娑門那件法寶,隻有法寶,才有此驚天動地的威能!”


    伍德的心完全沉入冰穀,婆娑門祭出這件神秘法寶,等若是在婆娑湖凝出了一個龐大的天羅地網,的確如童曉鷗所言那般,一隻蒼蠅都休想逃得出去了。


    他看到,一抹白光,正在葫蘆的天網中左衝右突,不時從白光中閃爍出點點血光,看樣子,那點白光一心想要掙脫葫蘆法寶的封鎖,逃出去。


    “這是黎嘯天的七星令!看樣子,世人都錯了,大家都畏懼七星令,並非黎家的報複手段驚人,而是七星令本身就是不俗的法寶!天啊,黎嘯天不過築基巔峰修為,緣何也能催動法寶,與婆娑門的法寶抗衡?黎嘯天到底能否逃得出去?可惜,我伍德沒有飛天遁地之能,就算黎嘯天的七星令打破了封鎖,開辟出逃生之路,我又如何能夠借過得了?”


    渾然忘卻了童曉鷗給自己的最後考慮時間,伍德被天空兩件法寶的激鬥吸引了泰半的心神。


    他分明發現,支撐葫蘆法寶的,赫然是三十六道強大的逐級巔峰強者氣機,均來自婆娑島之上,這說明,婆娑門要使用這件強大的法寶,隻有三十六個築基巔峰大圓滿強者同時協力施為才辦得到。


    大量的天地元氣被這三十六道氣機收攝,紛紛湧入葫蘆法寶當中,伍德甚至感知到,要是這件法寶一直維持這樣的激活狀態,整個玄星界的天地源能不出數日,就會被消耗得幹幹淨淨,徹底變為一方元氣全無的死界!


    法寶,果真不是能輕易在玄星界這樣的低級位麵動用的,難怪當初各大宗門的大能,嚴禁法寶流入玄星界,看來應該是怕這個小小的位麵世界被徹底毀滅,便再無宗門看顧時光囚籠。


    伍德心道:“時光囚籠已經毀滅,沌圩又封絕了,難道說婆娑門發瘋了,一心想要毀掉這方世界,拉著大家一同殉葬?”


    同時間,他留意到,龐大的婆娑湖界內,正在發生廝殺的地方有無數處,應該是婆娑門正在圍殺那些宗門強者帶來的隨從弟子,那些弟子都是玄星境或是築基初期的低級玄修,滔天的血氣彌漫四野,慘叫聲此起彼伏,不時有微弱的元晶光芒閃爍而生。


    那是玄修被生生煉化獨有的光暈。


    伍德覺得了無生趣。


    任他心堅韌如鐵,也絕不會做這樣的事情,把一個活生生的玄修,煉化成元晶,這跟瘋魔有何區別,論殘忍程度,甚至超過了嗜殺獸性的玄獸!


    伍德駭然想到:“難道,婆娑門是想將其他六個宗門的玄修,全部打殺,徹底煉化成元晶,從而加快自己位麵之橋的鋪設進度?真要是被他們得逞的話,婆娑門的位麵之橋,還真有可能在數年內建起來!”


    轉念他又想到一個一直橫亙在他心中的疑問:“婆娑門分明跟其他宗門一樣,在沌圩封絕後,就興起了一統玄星界之心,可是,他們為何單單選擇在這樣一個敏感時期突然暴起出手呢?藥園、仙米災害未除,就算把其他宗門之人全數煉化,也遠遠不足以鋪設成位麵之橋,還得需要大量低階弟子去采星,去收集元晶。全部由玄修煉化生成的元晶鋪橋,根本建不起來位麵傳送陣,他們這樣做的目的何在呢?”


    “婆娑門連葫蘆法寶都悍然動用了,而且直接針對著黎嘯天這個黎家嫡親子弟出手,分明已經不打算有任何留手的餘地了,可謂是破釜沉舟全力出擊。聽童曉鷗的口吻,星辰門、封天門等五個宗門,都已經被他們拿下了,想必不會像他們說的那麽輕鬆,婆娑門一定也付出了沉重的代價。島上高手強者,絕對不多了。”


    一念及此,伍德心生一線希望。


    可是,他又猛然想到,即便是自己感知到的附近的婆娑門築基巔峰強者,就差不多有三十幾人之多,何況,還有三十六個操控葫蘆法寶的,如今一來,幾乎可以想象,婆娑門的底蘊是多麽駭人!


    他心中電閃般思索不停,“就算每一個宗門,他們出動五六個巔峰強者,輔以十數個一般的築基強者,草算下來,婆娑門達到築基巔峰的人數絕對超過了六十!除開這件葫蘆法寶不算,憑他們這股力量,短時間內啃不動血斧門的!難怪,他們要先拉攏鐵冠山,應該是還未正式對血斧門出手吧。難不成,這件葫蘆法寶隻能在婆娑湖界內使用......”


    一念及此,伍德精神大振。


    就在這時,他忽然察覺到身後牆角有一陣輕微的異動,差點抬手就是一個高級法術丟過去,定睛看時,卻發現那裏不知何時突兀地多出來一個幽深的地洞,而且從地洞中傳出一個讓他完全意想不到的聲音。


    “伍德前輩,趕緊下來,咱們從這裏出去!”


    “我擦,是蕭怒!他還活著?”伍德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也不知道蕭怒如何能夠瞞過周遭如此多築基強者的耳目,開辟出這樣一個詭異的地洞的。


    他幾乎沒有半分猶疑,運足玄力,護持住全身,快步走過去,縱身一躍而下。


    幽暗潮濕的地道,卻比伍德意想的更為光滑,一路直下,似乎要深入到婆娑島的核心。


    蕭怒就在伍德四五米遠的前方滑行,卻不再對伍德說話,伍德心知這是蕭怒怕驚動地麵上的婆娑門強者,也閉口不多問一句,卻察覺到一件令他十分震撼的事情。


    他跟隨蕭怒向下滑行中,身後這條潮濕寬鬆的地道,異常詭異的自動閉合起來。他們隻要滑出十數米遠,身後的地道就會迴複成堅硬的岩石,就像從不曾改變過一樣。


    幽暗的地道甚為沉悶,空氣稀薄得可憐,好在伍德畢竟是築基後期強者,三五個時辰的內唿吸不在話下。他驚訝的是,前方帶路的蕭怒,似乎根本不受影響,與他差不多,唿吸幾近於無,儼然也是在用內唿吸維持身體的機能!


    “我的天,這小子到底是怎麽做到的?”


    伍德隻覺得嗓子眼都被強烈的好奇勾動得奇癢無比,但蕭怒不開口,他也不便出聲詢問,當務之急,是暫時脫離了危險再說。


    兩人的滑行速度並不快,伍德覺得明明可以更快,似乎蕭怒在刻意的控製著下滑的速度,旨在不驚動什麽。


    伍德一驚,這才想到婆娑門高懸婆娑島上的那件強大的葫蘆法寶。


    “原來,蕭怒畏懼的是那個東西。但他如何能感知到法寶的存在呢?難道,他已經突破到築基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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