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正在南麵和袁軍對抗的宋朝將軍——呂虢承和準備從東麵抗擊元軍的莫嘉琦部,聽到了這個消息,宛如晴天霹靂。莫嘉琦剛剛告捷,傭兵五千其中有兩千鐵騎,正是嗷嗷之時,不想這一消息讓這兩位年輕的將軍,陷入了久久的難以平靜。


    世人不恥張弘範,特於此立碑“宋張弘範滅宋於此”嘲之,宋朝到此宣告徹底滅亡。崖山海戰極為慘烈,據估計,宋軍在此役中陣亡十萬,海上都是屍體。身在元營的文天祥親自目睹慘狀,作詩雲:“羯來南海上,人死亂如麻。腥浪拍心碎,飆風吹鬢華。”


    早已是風雨飄搖的南宋王朝,終於走到了他的盡頭,雷州失守,元軍一舉攻崖山,宋趙昺,跳江自盡,這標誌著宋朝江山的徹底淪落,同時又標誌著分裂已久的中國土地,再一次走向了統一,不過這一次不同的是,入主中原的卻是蒙古人,從草原來的被漢人稱為韃子的蒙古人,開始了自己的真正的政權,漢人的江山從此改朝,更名換姓。


    忽必烈入主中原後,大肆改革,一改前朝宋都之亂政,選賢舉能、唯才是舉,對於前朝許多有才能的文武官員不惜自降身份,親自修書招攬。


    不過,漢人的地位始終是得不到應有的提高,一直以來都處於最低等。元朝由於空前的強大,空前的擴張,使得版圖是曆史上以來最大的,這就使得與其他國家的交流日益頻繁,大都的經濟繁榮昌盛,再加上科技的空前進步,使得各省的商人、百姓紛紛湧入,一時間人滿為患。


    與此同時,僅有剩餘的幾位將軍同時接到了招攬信。其中莫嘉琦、呂虢承、鄒晟武,手中兵力最多,合起來約有兩萬餘眾,曆史的選擇絲毫沒有憐憫之情似的落到了這三位將軍的身上。很顯然,隻要這三位將軍一錘定音,一切都將成定局,大家於是紛紛將目光轉向了這三人。


    “戰還是降?”


    這個問題頓時有千鈞之重,倘若戰鬥,以手中的這一點子兵力,簡直是螳臂當車——不自量力;然而——降,對於一個將軍來說,無疑是一種恥辱,中國有句古語:“寧為玉碎,不為瓦全”——投降,似乎從來沒有過的想法,至少莫嘉琦這樣認為。


    “可是,一軍之將,考慮的問題就很多了”無論如何,宋朝已經滅亡,這卻是不爭的事實。就算他們打下了元朝??????不,這樣想是絕對不科學的,這是一種理想狀態,往往是不可能實現的。就像‘運動’和‘靜止’一樣,從來沒有定數,他們也還得選擇參考係。


    身處異地的三位將軍不約而同的相互修書對方,基本上做出了各自的想法。


    校場上,莫嘉琦一身戎裝,身配玉女劍,巍巍然矗立著宛如一尊雕像,平靜如水的臉上看不出絲毫漣漪,然而卻有一種不可侵犯的威壓。麵對著下麵五千餘官兵,其中也包括不曾細數的一些個老弱病殘。


    身旁站著僅有七歲的莫瑾瑜,莫瑾瑜像莫嘉琦一樣,昂首挺胸,雖然他比較小,但是由於莫嘉琦的文韜武略的潛移默化,莫瑾瑜可是比較當年的莫嘉琦聰明的太多了,想當年七歲的莫嘉琦才開始學會說話。


    “各位兄弟,時至今日,我莫嘉琦感謝各位的追隨,我們一起從戎數載,生死與共,截止今天,可能要說分別了,宋朝滅亡了。我知道大家此刻的心情是沉重的夠可以,其實,你我都一樣。


    然而,事實勝於雄辯,我們成了亡國奴,在場的各位,誰人不想攻入大都,取得忽必烈的首級,然而,這是不可能的,忽必烈還給我寫了招降信。看,就在這裏,你們說,我該怎麽辦?”


    “燒了它”


    哎呀,五千人的聲音——共同發出的聲音,這得多大呀,更重要的是異口同聲。


    “好”


    “拿火來”


    “諾”


    莫嘉琦順手就將信函給燒了。


    “接下來呢????我們該何去何從????各位?”


    頓時間鴉雀無聲,沉默籠罩了一切,沉默的讓人感覺到害怕,因為眾人都知道,打迴去隻有死路一條,不打迴去??????但是,隻要是莫嘉琦一聲令下,他們也絕對不會退縮,絕對沒有逃兵。沒有這點底線能在莫嘉琦的麾下呆嗎?答案是顯然的。


    誰都知道,莫嘉琦最接受不了叛徒,由於長期以來,莫嘉琦名聲大噪,元軍、宋軍之中,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但是莫嘉琦從來不殺叛徒,隻是不再接受,無論以任何方式,任何理由。


    因此隻要是從莫嘉琦軍中叛逃之人,宋軍之中其他將領,也絕度不會接受,倘若逃到元軍那裏,也會被殺死,當然有的會被利用,但是利用之後,也會被殺死。凡成帥者,都知道背叛之人,可以背叛自己的主帥,同樣可以背叛自己。心理上,大家都懂的其中端倪。


    “很好,我知道,大家不是孬種,可是,這樣無謂的犧牲沒有任何的意義。我已經決定,我一生足矣,是你們的英勇,讓我感受到了存在的意義。


    但是,你們還很年輕,今天不一樣,宋朝已經滅亡,如今元朝鼎盛,各位,你們自己決定吧,我已經厭倦了戰爭,厭倦了仕途,所以從今天起,‘莫’字軍旗將永遠的沉睡。在你們作出選擇之後,我將不再是你們的將軍,我們都是亡國奴,身份平等。”


    語音剛畢,隻見‘莫’字軍旗像一隻利箭一般,從空中落下,眾人沒有看見,還以為莫嘉琦使用了飛鏢,其實,這對於如今的莫嘉琦來說,不過是動動手指罷了,這隻是一絲意念,雄渾體到達了致時的一種隨心所欲。


    “哇哇哇”


    下麵一陣淩亂,此時此刻,仿佛隻有哭泣才能夠表達沉默之後的一種共鳴。然而令大家奇怪的是,今天,這個將軍有些奇怪,往日裏誰敢這麽大膽地哭呀?莫嘉琦製定了惟一的一條鐵的軍紀——‘男兒有淚不輕彈’,看來,這個將軍是鐵了心的歸隱,不問世事了。


    “好了,大家也都知道,我們最缺的就是軍餉了,可是我們從來不缺少酒,因為我們會自己釀造,方法早已經在軍中普及,隻是,往日裏戰事吃緊,我太嚴厲,不準大家私自醞釀。


    但是以後不同了,如果在場的各位不願意做元朝的士兵,那麽釀酒也可以算作是一種謀生的手段。好了,就此別過,你我都好自為之。”


    說完之後,莫嘉琦深深的鞠了一躬,很久很久。當然,莫瑾瑜照著莫嘉琦的動作也鞠了一躬,良久良久。解決了這一個問題之後,莫嘉琦心中的大石頭總算是最終落地了。接下來,就該了卻自己的心事了。


    其實,忽必烈在給莫嘉琦的信中,還提到了讓莫嘉琦去見上自己一麵,無論做出的選擇如何,他倒要是看看,這個讓自己的軍隊屢屢受挫的人物到底是長得個什麽摸樣。


    “你就是莫嘉琦,可是願意臣服我?”


    忽必烈對著莫嘉琦說道。


    “出手吧。”


    莫嘉琦沒有廢話,正是一仆不事二主,莫嘉琦可沒有到元朝做官的想法。


    “天崩地裂拳”


    忽必烈說著,一拳打來,攜帶者無可比擬的霸氣,勢不可擋。


    “冰山一角”


    莫嘉琦推出去一掌。


    “排山倒海”


    忽必烈又是一招,這一招更是強悍,當真是有翻江倒海之勢。隻見滾滾波濤洶湧而來,席卷天地之力包圍了莫嘉琦。


    “三態輪迴”


    這是莫嘉琦將三界之力融在了一起,創造出來這一招,威力無限。


    “哈哈哈”


    莫兄不愧是一代英雄呀。


    “你也不錯”


    莫嘉琦迴應道,隻是和忽必烈打了一個平手,但是這並不是莫嘉琦全部的實力,因為在莫嘉琦的心中有一個十分重要的理由,那就是天下,他不想看到天下眾生再次生靈塗炭。


    大抵其他的軍隊首領和莫嘉琦的思路一般,去留任由士兵自己去選擇,大家都知道,如今宋朝已然滅亡,元朝的經濟更適合生存下來。大家辛苦了這麽多年啦,也該適可而止了。


    出人意料的是:鄒晟武,接受了元朝的招降,帶去了大概一萬多士兵,這其中還有其他將軍手下的。在忽必烈統治的政權中謀得了的一中軍將軍之職務,麾下之人盡皆封賞,忽必烈可不想學西楚霸王,封將之印寧願在手中風化,也不願意下封,最終落得個淒慘荒涼。


    忽必烈很聰明,當然也非常欣賞鄒晟武的領軍才能,要知道有一種欣賞叫做惺惺相惜。能夠在當時如此破敗不堪的南宋,指揮一支還可以偶爾大勝仗的軍隊是多麽的不容易。


    “瑾兒,我們要去見一位很厲害的君王,你敢不敢去呀,想不想去呀?”


    莫嘉琦問自己的兒子,半認真又半開著玩笑。


    “爹爹,你去不去?”


    “當然得去啦,出於禮節”


    “你怕不怕呢,這可是明擺著的鴻門宴呀!”


    莫瑾瑜曾經聽莫嘉琦講過鴻門宴的故事。


    “嘿嘿,不怕。”


    “那我也不怕,我去。”


    莫瑾瑜到底是莫嘉琦的兒子。


    “為什麽?”


    莫嘉琦在莫瑾瑜的鼻梁之上用手指溫柔地刮了一下。


    “因為有你”


    莫瑾瑜有些自信。


    “萬一我死了呢?”


    莫嘉琦試探著問了問。


    “我是你的兒子!”


    “嘿嘿”


    莫嘉琦抱著莫瑾瑜親了一下。


    於是,元朝的朝堂之上,很是顯眼的多了三個漢人,準確來說是四個:鄒晟武、莫嘉琦、莫瑾瑜、車婧柔。一派豪華之景象映入眼簾,豪華卻不失其威嚴。


    “大膽,朝堂之上,豈容你攜帶武器。”


    一位元朝將軍看到了莫嘉琦的玉女劍。


    “退下”


    忽必烈怒斥道。


    忽必烈也是知道,莫嘉琦要是想逃走,武器隻是擺設,他根本用不著,自己貴為一國之主,難道還連這一點大氣都沒有。


    或許也是,他是忽必烈一代天驕之後,自認為空前絕後的一代君王,豈能沒有這麽一點度量。若是如此的話,恐怕也當不了君王。莫嘉琦一家三口的身影漸漸模糊,直至消失在人們的視線裏,除了車婧柔迴頭看了一眼,再也沒有什麽留了下來。


    “嘉琦,我???我???我???”


    “我懂”


    “你怎麽知道?”


    “我是你丈夫”


    “你恨我麽?”


    “人各有誌”


    “出來,臭小子!”


    “爹???娘???”


    “你聽到了?”


    莫嘉琦從來不把莫瑾瑜當成是個小孩子,從小就以大人的態度對待他。


    “那你怎麽選擇?”


    車婧柔急切問道,她非常喜愛孩子,這是天底下所有母親的一塊通病,盡管這並非己出。


    “我”


    莫瑾瑜還沒有來得及迴答。


    “你爹要去的那個地方,無限荒涼,沒有如今你擁有的一切。”


    “是嗎,爹?”


    “嘿嘿”


    莫嘉琦點了點頭。


    “娘,我???”


    莫瑾瑜看了看莫嘉琦,又看了看車婧柔,眼神無比的堅定。


    “你做出了選擇?”


    “恩”


    “恩”


    “恩”


    莫瑾瑜停頓的點了點頭,眼睛裏看不出絲毫的猶豫。


    在車婧柔的目送下,莫嘉琦攜帶者莫瑾瑜漸漸了遠方??????


    看不到莫氏父子之時,車婧柔哭了——她哭了??????


    “爹,娘哭了”


    “恩恩”


    “為什麽?”


    “你娘害怕元主限製我們的自由。”


    莫嘉琦遺憾的說道,原來車婧柔是以人質的身份留下來的。


    “一個不相信自己男人的女人,卻是因為愛這個男人,真是荒唐啊。”


    莫嘉琦無比的悲涼,心灰意冷,其實忽必烈隻是和莫嘉琦打了一個平手。這還是莫嘉琦留手的緣故而已。


    “小子,你放著榮華富貴不要,幹嘛來跟著我?你會後悔的。”


    “我厭倦了”


    “嘿嘿”


    股骨鎮呀,一別十數年,終於看到你了。


    走了不知多少天的路,終於看到了目的地,莫嘉琦帶著莫瑾瑜,欣賞了整個大中國,以前從戎時期,也曾路過許多繁華,可是由於,縱馬揚鞭,不曾欣賞,如今終於可以補償了。


    鷹嘴穀底,兩個身影突然躍起近千米之高,到了鷹嘴穀峰。首先映入眼簾的竟然是一縷青煙,這青煙恰好從‘匿穎塚’裏傳了出來,莫嘉琦一陣驚奇。


    “有人?”


    “這裏挺好的呀!鳥語花香的呀,我喜歡。”


    莫瑾瑜還真是不客氣,也不想想,莫嘉琦選擇的地方怎麽能差?


    “什麽有人?爹。”


    “莫大哥,你迴來啦?”


    一位大約二十五左右歲的女子走了出來,看樣子是要加一些柴火,出來撿柴火的。


    “穎兒?”


    “我不是你的穎兒,我是章聃珽。”


    莫嘉琦似乎精神頓時間恍惚了,獨孤穎都辭世多少年了,可是,這個女孩兒的容貌跟獨孤穎驚人的相似。莫嘉琦聽到這女子的答話才晃過神來,不由的臉紅了,隻是由於皮膚太黑,不太明顯罷了。可是,那種灼熱之感,確實是騙不了人的。


    “哦,張聃珽”


    “是‘章’,莫大哥”


    “對呀,張呀”


    “章,立早章”


    “哦?我還以為???”


    “弓長張,呢?”


    “對不起呀!”


    “哪有,這有啥對不起的?”


    這女孩兒反倒害羞了。


    “你????”


    “我是外姓人?對吧!”


    “恩恩”


    莫嘉琦撓了撓頭,表示歎服。


    “我是???”


    “反正一時半會給你說不清楚,以後慢慢說吧!”


    “啊,什麽呀這是?”


    這時最鬱悶的是莫瑾瑜,他真是丈二的和尚,摸不著半點頭腦。


    “啊?這是你兒子吧?”


    章聃珽還沒有得到莫嘉琦的迴答,抱起莫瑾瑜就順勢親了一下。


    “哎呦喂”


    莫瑾瑜被這個美麗的女人親了一下竟然有一種得意。在他長這麽大,除了自己的母親車婧柔以外,還沒有見過這麽美麗的女人呢!


    “瑾兒,我帶你去見一個人”


    “是穎兒姐嗎?”


    章聃珽說道。


    “???”


    莫嘉琦表示無語了,這簡直是自己肚子裏的蛔蟲呀!


    莫嘉琦一行三人來到了獨孤穎的墳墓旁邊,這裏除了漫山遍野的蒲公英以外,再還有的就是幾顆櫻桃樹,大約有個七棵左右吧,墓碑上也簡單的出奇——‘穎~~~~~


    ~~~~~嘉琦’


    墳墓上特別的幹淨,莫嘉琦知道,這是這個叫做章聃珽的善良女孩兒所為,還有那幾顆櫻桃樹。


    “瑾兒,跪下”


    莫嘉琦表情嚴肅。


    “諾”


    莫瑾瑜從莫嘉琦的眼神裏看到了不可忤逆,這個自己尊重的男子,從來,不由得自己忤逆。


    莫瑾瑜照著莫嘉琦的話做了之後,心裏就大概明白了這個穎兒是什麽人。


    呂虢承帶著自己的妻子莫嘉華,還有一雙兒女,在解散了軍隊之後,隱姓埋名,沒有人知道他們去了哪裏。


    鄒晟武在忽必烈攻打日本時不幸被流矢擊中,不治身亡,享年40歲。


    車婧柔被冊封成為靖國夫人,空守孤樓。當然,莫嘉琦的女人,豈能委身再嫁?在莫氏父子離開的第二天,她就後悔了,可惜——遲了,她不知道股骨鎮的具體位置,所以根本無從找起,整天鬱鬱寡歡??????


    “哎,你是怎麽上來的?”


    這個鷹嘴峰高度千米有餘,一般人也根本上不來,所以莫嘉琦很好奇。


    “我和娘來到本鎮之後,聽到了有關你的故事,心生好奇,就爬了上來,我本想憑借著一股韌性,但是根本上不來,也不知道怎麽的,一股說不上來的貌似風的東西,就把我卷了上來,我想下去的時候,又把我卷了下去。”


    “啊?”


    莫瑾瑜怪叫道。


    “哦,原來如此。”


    莫嘉琦到底是莫嘉琦,他知道一個白胡子老爺爺一直在自己的周圍,不問世事。


    “瑾兒,來”


    莫嘉琦拉著莫瑾瑜的手,走到了鷹嘴峰的一邊,視野開闊。莫瑾瑜順手又拉著章聃珽,一行三人看著唯美的夕陽,感覺到雲層正在向自己所在的位置聚集。夕陽的餘暉下,三個人的衣袂隨風翩躚??????


    “山高丘險,風光無限,凜冽霜寒梅獨綻,寒冬臘月,百花殘,笑傲群山誰堪妍?


    冬去春來,山花爛漫,水潤光足繁華淡,詩意盎然,齊鬥豔,可笑梅花孤長眠。”


    這時,突然響起了莫嘉琦兒時作的一首詩,聲音異常洪亮,傳遍了山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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