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帝都早已遠離了隆冬的寒意,在溫暖而和煦的春光映襯下,整個帝都散發著一種令人蠢蠢欲動的勃勃生機。


    這是一個清靜幽雅的小院,古樸而不失大氣,秀美而不做作,具古意,藏道韻。


    然而此時這種意境被打破了。


    “小生,去把隔壁房中的胭脂墨那來。”


    “小生,再把我的盤龍毫筆拿來,快點。”


    “小生,我的龍州多葉茶呢,泡好沒有?”


    ……


    一條條的命令如雨後春筍般不停的冒出,隨著命令,一個青衫小童,心中暗歎一聲,不停的跑動起來:“少爺的想法真是非常人不可度量,也不知道的他的腦子怎麽會轉這麽快!可憐的我呀,又要受‘惡魔’少爺的蹂躪了’。”


    心中雖然不滿的抱怨,但臉上卻露出了一絲微笑和無奈。腳下更是不曾有絲毫怠慢,出東房進西房,剛去了廚房,一轉眼又出現在茶房。少年身形如電,盡管身上已經出了一身微汗,但仍然手腳麻利,按著吩咐一件件有條不紊的做著,可見早已習慣了此種情況。


    這種情形一直持續到中午,見到書房中終於再沒有聲音傳出。小童這才鬆了一口氣,伸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抬頭看看太陽,心中嘀咕道


    “紅日當空,看來上午的事終於完了,在等會兒就可以吃中午飯了。”


    一想到中午那香噴噴的麵條,口水就有不自覺的在嘴裏打轉,對小童來說那就是世界上最美味的東西了。


    “小生,本少爺要休息了,你去吧。”


    早已盼星星盼月亮等著這句話的小童,頓時如打了雞血般振奮起來,又馬上強製壓下心中的喜悅,恭敬一躬身,迴答道


    “是,少爺。”


    “下午記得早點到,本少爺要去練習馬術。”房中又傳出一聲吩咐,便沒了聲響。


    張小生心下更是高興。雖然練習馬術對於一個世家弟子而言再普通不過,但對於張小生和少爺而言可是有著特殊的意義。


    “奧”了一聲,張小生便一溜煙向廚房奔去。那動作,簡直行雲流水,不帶一絲多餘的動作。還有什麽比吃一頓熱騰騰的麵條更重要的事呢?


    張小生對現在的生活十分滿意,吃得飽穿得暖,偶爾還能有一些閑錢,雖然每天比較辛苦,但作為窮苦出生的張小生來說,深深的知道勞動才有飯吃的道理。


    每當迴想起這些天的轉變,張小生還有一種如在夢中之感。


    一月前,張小生還隻是火炎帝國偏遠山區中一個饑不果腹的村中小孩。父母的早早離去,使張小生從小便體會到了生活的艱辛。每天為了肚皮而辛勤勞動,但也是經常挨餓。


    然而這一切自從那天張小生那天撿住了一塊形若月牙的石頭起,一切都發生了改變。


    那天中午,像往常一樣,張小生上山去砍柴,在費盡九牛二虎之力,砍斷一蓬落雁藤後,在落雁藤後麵的一個兔子窩裏,發現了這塊造型奇特的石頭。


    石頭入手還有一種淡淡的溫熱之感,整體呈月牙形,石頭的一角有些破損,透過縫隙,仿佛可以看到一絲絲柔和的白光。


    張小生看著頗為歡喜,小心翼翼的用一段麻繩縛住了石頭,滿心歡喜的掛在了胸前。


    “你以後就跟著我吧,嗯……就叫你‘月缺’吧,怎麽樣,這可是我知道的最有意境的名字喲!”


    “人有悲歡離,月有陰晴圓缺”這是張小生記的得唯一句父親曾說過的話。小時候,父親總是抱著張小生興奮的一遍一遍的叨念這句話,“你一定要記住呀,當年你母親可是聽到這句話後,立馬就答應了我的求婚的。這可咱張家的不傳之密,哈哈哈……”每次父親的開懷大笑總會引得母親一陣臉紅。


    張小生起這個名字又何常不是對父母的一種懷念。


    第二日,正當張小生邊修補昨夜被風吹壞的屋頂,邊幻想著下午去向村裏的夥伴炫耀一下自己的漂亮石頭時,忽然一道溫文爾雅的聲音傳入耳中。


    “這位小兄弟,在下途徑此地,頗覺口渴難耐,可否與吾一些清水?”


    張小生尋著話音望去,但見說話的是一個書生打扮狀的俊俏青年人。一身錦袍華服,上麵繡滿了斑斑翠竹,生機盎然。腰間一條錦繡玲瓏帶,端正大氣。旁邊掛著一塊碧玉,紋飾古樸,刀法自熱,上刻一朵蘭花,古意盎然。臉如溫玉,眉宇間透露著勃勃的英氣。全身散發著一種從容不迫的優雅,不是王宮貴族,就是大家公子。


    如此一個翩翩公子,出現在這麽荒涼的地方,前不著村,後不著店,既沒有美女,有沒有寶藏,張小生可謂是頗為疑惑。


    張小生雖然不解,亦沒有多想,自己有什麽值得別人覬覦的呢?什麽也沒有呀,自己想也不用想就做出了迴答。


    麻利的站起身來,身體卻不由自主的晃了一下,那是沒吃早飯的緣故,搖搖晃晃的走到牆邊的水缸邊,深深的舀了一罐水,遞給青年。


    “公子盡管喝,這兒別的沒有,水管夠,都是後山打的泉水,清涼甘甜,解渴!”


    從沒見過如此俊美公子哥的張小生有些拘謹,送上水後,立馬退開幾步,雙手還不停的互相搓動。


    年青公子端起張小生送來的瓦罐,竟是一掃剛才的風起雲淡之態,毫不顧忌形象的咕嘟,咕嘟喝起來,喝罷還用衣袖擦了擦嘴,大叫一聲


    “爽啊,就是比帝都的水好爽口多了!”


    不是吧,怎麽會這樣?這不應該是一個謙謙公子,做事溫文爾雅,有禮有度嗎?公子哥的這一些動作可把張小生嚇的不輕,不自覺的又退了幾步。


    公子哥見狀,有些愕然,隨即便釋然一笑,解釋道“小兄弟莫要奇怪,平時為兄久處家中,你也知道家族越大,規矩便越多,平時拘束了些,好不容易有此好機會,行為確實有些放浪,不要見怪,不要見怪!”


    公子頗善言語,兩三句話便和張小生稱兄道弟起來。張小生本也是一個爽朗豪放之人,兩人可謂一見如故,天南海北的胡扯起來。


    突然,本放聲大笑的公子哥麵色一緊,立馬站起身來,快速的整理裏一下衣衫,在張小生的目瞪口呆中立馬又恢複了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樣。


    隻見一道晶藍色的遁光劃過天空,眨眼即至,一個身著淡藍色衣衫,表情嚴肅的老者落了下來。


    “公子,已經找到了,可以迴家了!”老者彎腰,恭敬地說道。


    “辛苦了,黃老。本公子最近不是缺一個書童嗎,我覺的這位小兄弟就不錯,心地純淨,手腳輕快。黃老覺得怎樣?”


    黃姓老者聽罷,轉頭看向張小生。


    張小生忽然就覺得,一道銳利的目光射向自己,在這道目光下,自己就仿佛什麽也沒穿,被看了個通透。


    “這是一個高人!”張小生雖然見識不多,但也頗覺心悸。


    “一切但憑公子做主。”黃老仍然是一副麵無表情的樣子,上下打量了一邊張小生後,仍就恭敬的迴答道。


    但見公子哥微微點了點頭。


    黃老會意,轉頭向張小生說道“既然公子認可了你,可見你也有過人之處。到了府中,可不似山中自由,一切行事須得規規矩矩。不該問的不能問,不該見的不能見,可曾聽明白了!”


    說罷,又扔給張小生一定銀子,補充道:


    “這是給你的銀子,算是預付的工錢”


    張小生掂了掂銀子,大概有二兩,心下大喜,“果然是大戶人家,出手就是闊綽,這些銀兩足夠村裏的人生活一年了。”


    “收拾一下,半刻鍾後,啟程。”這時又傳來黃老不帶一絲語調的聲音。


    張小生急忙向村中跑去,他要把這綻銀子留給村長的小夥伴們。自從雙親死後,無依無靠的張小生多虧了村裏人的接濟,才能不至於餓肚子。


    “二丫早就想吃棉花糖了,二狗的衣服已經太破了,該換新的了……”這樣想著,衝進了村中。


    張小生的一切舉動都被黃老看在眼裏,不禁點了點頭,心腸不錯。


    一刻鍾後,張小生滿頭大汗的迴到了自己的屋前,從屋中拿出一個木雕小盒。


    與其說是一個盒子,更不如說是一塊木頭,因為小盒四周沒有一絲縫隙,隻是表麵雕了許多花紋,看起來像一個盒子。父親說這是他年青時偶然在一個樹洞中發現的,看著新奇就帶了迴來。這可是雙親唯一留給他的物件了。


    此外,並沒有其他值得帶的東西了。張小生輕輕退出來屋子,合上屋門。對著房著鞠了一躬,心裏默念道:“爹,娘,兒子去了,我一定會好好努力出人頭地,有空我一定會迴來看你們的!”


    想罷,轉身向黃老走去。


    黃老和公子哥都默默沒有說話,他們知道張小生現在心裏一定也不好受,畢竟故土難離。


    看到所有人都準備就緒,黃老一甩袖子,放出一個泛著藍色光芒的飛梭,瞬間變到幾人大小,說道:“走了。”一道藍光閃過,所有人都進了飛梭,但見黃老掐動手印,飛梭化成一道藍光,向東飛去。


    張小生在飛梭中又迴頭看了一下自己長大的村子,心中悄悄說道:“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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