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托過去的信裏,沒有說別的。。。


    隻提了如果趙端寧趁著她離婚,問她有沒有興趣進宮做個內閣子女官之類的,千萬不要答應。


    冬日水淺,季青辰又有生意要在楚州城安排。她決定過了冬天再迴京城。


    所以她不知道趙端寧覺得她閑著沒事幹,完全有資格進宮。


    王世強同樣不知道。


    他從西夏迴來,正要去京城複聖命,不能和她一樣堅決不苦自己地避開冬天趕路。


    他臨別時來青龍寺精舍裏看她,笑道:


    “黃七哥他們夫妻也說要留下來。你倒是和他們說什麽生意了”


    屋子裏熏香暖炭。


    臘梅在寮窗外斜伸出幾朵小黃花。


    因為青龍寺離軍衙最近,她還是住在了這裏,隻是換了一間看不到紅梅林的精舍。


    “你給官家寫什麽我看你在安州城時就寫了三四封的樣子。”


    “開河的事情。你幫我看看。”


    她放下筆抬起頭,向他嫣然一笑。


    窗外花枝俏麗,她身上的出毛淺黃繡襖兒襯出她肌膚似雪,唇色新紅。


    她梳著烏亮的斜發髻,吊著雙頭鴛鴦的細金釵,額頭眉間貼了一片綴珠的六角花黃,珠光與她漆黑的笑眸爭輝


    還在他受寵若驚的時候,季青辰又喚了人。


    “給王大人上茶。”


    她很體貼地讓人奉了熱茶,又讓人抬了椅子,請他坐到了她寫字的長榻熏籠邊。


    “喏。讓金人把德州城到通州城的河道挖通,好不好”


    她明顯是給他機會替她辦事大家一起賺錢的姿態,鋪開了地圖。


    她指著現在宋金邊境上的軍州德州。用指尖比劃著山東到金國中都城的距離。


    讓金國修河道的主意完全就是異想天開,把金國國主當自己人使喚也是做夢。


    然而,王世強凝神看過她寫給趙端寧的奏表,又仔細對照了地圖之後,居然拍案叫絕。


    “官家必定會準的。二郎上迴訂下的宋金合議是讓金人送歲幣,送錦緞一萬匹,向官家稱侄。這雖然是好。但”


    依樣劃葫蘆地向金國要錢、要當叔叔是很能揚眉吐氣。


    但金國國主可是一個軍州也沒有割讓的。


    指不定隨時會卷土重來。


    “隻要把德州到中都的河道挖通。我們隨時就可以北上,威脅金國京城。”


    他站了起來,左右走動。


    “就讓二郎再去一趟中都,和完顏永濟提出此事。就以黃河連年災害涉及宋金兩國,不能不治水安民為理由。”


    這件事金國國主當然不會答應,他也早有準備。


    “隻要我向官家請旨在楚州坐鎮。讓山東軍和平江府水師再次水陸並進,再邀請西夏國主和蒙古部夾擊。看金國國主答應不答應。”


    王世強如此知情解意,季青辰對他當然就和顏悅色,提醒他,道:


    “河道通了。我想把坊裏的人再遷幾百戶到德州這邊來。你看官家會不會見怪”


    德州榷場馬上就要建起來,這裏聚集了很多水災流民,已經在開始築城建寨。


    唐坊人遷到這邊來定居。完全不愁找不到活做,也不會沒有飯吃。


    王世強知道她是無利不起早。轉頭大笑道:


    “我看官家應該請你去做他的內閣子女官才對。”


    他說這話時,當然隻是一句玩笑。


    說到這裏,他還是走近直接坐到了她的長榻上,歎了氣,


    “賈似道做了皇城司的官,官家又讓江景明這個親妹夫掌了三衙掌軍,京城裏連抄了十二戶舊族勳貴人家,都是謀反的罪名。不提他們牽連的人家,僅是這十二家就有禮部曹家、魏國公這兩家和樓家是姻親。要不是我這時迴京城去,都有些不安了。”


    季青辰多少聽出了他這話底下的意思:


    要不是離婚離得早,指不定下一個就是四明王家,或者是她端儀國夫人家了。


    樓雲人在普陀寺,辭官還兵權的奏表早就去了京城。


    他就早有準備了。


    王世強決定還是別急著迴臨安城,在楚州幫著官家立功比較安全。,


    “三郎也要從江西迴來了,我們的親事,我會去和他說。”


    “”


    她沒有出聲。


    她現在除了把坊民都安頓好,什麽事都提不起勁來。


    王世強要是能有本事說服三郎季辰虎,讓他不一刀宰了他還願意叫他一聲姐夫,她嫁給他王世強似乎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了


    明州樓家,怕是要沒落了。


    秋闈裏的消息傳來,四明王家這一次果然有兩名子弟殿試登榜了。


    她正想著樓鸞佩居然很有眼光,七八年前就挑中了王世強時,王世強在內室門前停了步。


    他離開前又轉頭,凝視著她微紅的眼框,道:


    “夜裏還在哭我們早些成親,我就能陪你說說話了”


    “”


    季青辰覺得,她對夫妻之間的期盼,也許就是夜裏可以不那樣孤單傷心了。


    王世強民雖然想在楚州避禍,但脅逼金人開河的奏表遞上去,他還是被官家召迴。


    他去了京城,和政事堂裏的老臣們商量此事。


    她在楚州聽說,朝裏多的是人在議論:


    既然要勞師動眾,索性和蒙古、西夏一起滅了金國,豈不是更好


    她雖然是個外命婦,這時候就顧不上反複利用和趙端寧的老交情了,她連寫了三封奏表,全都是極力反對馬上攻滅金國。


    蒙古還沒有滅,就先滅金國,這不是找死嗎


    再說,步步為營更穩當。


    別忘了東京城下的戰敗。


    她委婉著表達著這樣的意思,奏表裏寫著官家是個聖君,體恤民情,不要妄動戰事,還是徐徐削弱金國的國力為上。


    反正她在樓雲書房看他寫奏表看多了,完全知道馬屁要怎麽拍。


    她第三封奏表剛叫人送出去,內室外麵就有人來稟告,說是陳文昌冒著大雪從京城來了。


    她微怔,一時間不知道是見還是不見。


    打從她去安州城,陳文昌一共寫了八封信,她一直都沒有迴。


    然而她畢竟不夠自戀,不會一聽說陳文昌來了楚州就以為他是來求婚的。


    “請山長請來。”


    她步出了內室,在暖閣裏端坐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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